路星河前半夜基本上興奮的就沒睡著覺。</br> 至于在興奮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br> 反正就想著熱搜,想著沈晏遂,想著他們在出租車上的那個吻。</br> 那還是他的初吻呢!</br> 他怎么睡得著?</br> 又不敢隨意亂翻動,驚醒旁邊的沈晏遂。</br> 殊不知沈晏遂也挺清醒。</br> 兩個人倒是誰都沒怎么睡著。</br> 幾乎都是天亮才迷迷糊糊進入夢鄉。</br> 一睡著,路星河就徹底放松了下來,整個人開始習慣性地往有人的方向滾。</br> 他睡覺向來如此。</br> 要是自己單獨睡,就很喜歡在整張床雙人床上來回翻滾。</br> 從一邊滾到另一邊睡。</br> 要是床上有人,就很喜歡貼著人睡。</br> 這么一睡著,就直接整個人貼進了沈晏遂的懷里。</br> 沈晏遂睡覺向來淺,路星河一個翻身貼過來的瞬間他就醒了。</br> 感受到一直在話里拱來拱去的人,望著漆黑高聳的天花板,沈晏遂忽然就有種痛并快樂的感覺。</br> 愈發的口干舌燥起來。</br> 夜色還真愈發漫長了……</br> 第二天,沈晏遂起來的時候眼下都有一點青黑。</br> 明顯沒睡好的樣子。</br> 反倒是路星河,抱著沈晏遂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br> 還是池暮辭過來敲門喊他起床才睜眼。</br> “星河,起來了,一沒課你就睡懶覺,你都大二了,總該想著考證考研吧?再不濟,你也要考慮一下要是實習你想去找哪兒的工作吧?”</br> 路爸路媽倒是不管路星河睡懶覺。</br> 兩個人工作忙,兩個孩子還小的時候,會盡量每周都抽出兩天時間來陪他們出去玩。</br> 后來兩個人越來越大,夫妻兩人也沒有每周抽出時間來。</br> 到底心里對兩個孩子有點虧欠的感覺。</br> 平日里自然就有些寵。</br> 基本上池暮辭和路星河兩個人有什么想法,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只要不是違法犯錯之類的事情,這種賴床的小事,路爸路媽都是不會管的。</br> 只要成績沒有下降,不逃課不掛科,周末愛睡就睡。</br> 反倒是池暮辭,總是會忍不住管教路星河這個弟弟。</br> 向來少年老成,從小就覺得爸媽不在家,自己這個當哥哥的有義務照顧和看管弟弟。</br> 見路星河睡懶覺,下意識就想嘮叨兩句。</br> 路星河有些不耐煩地捂住耳朵,“知道啦,哥,你真唐僧轉世啊,真的是救命啊……”</br> 這個時候他怎么就忽然想起那個慕尋安來了?</br> 慕尋安快來降他哥啊!</br> 怕池暮辭的路星河,覺得他哥害怕的慕尋安此時在自己心里的形象都變得無比高大起來。</br> 池暮辭卻是皺了皺眉,直接打開了門,“你快起來……”</br> 聲音說著說著就越來越小。</br> 看清房間里的場景,簡直呼吸驟停!</br> “嘭!”</br> 怕驚動爸媽,池暮辭倒是還有理智把門關上才吼出聲來。</br> “沈、晏、遂!”</br> 雖然此時此刻躺在床上的兩個人的情況,明顯就是路星河八爪魚一樣抱著沈晏遂,扒在人家的身上。</br> 但池暮辭理所當然地忽略了這些,而是把所有的怒火都燒向了沈晏遂。</br> 這可是路星河的房間,他出現在這兒本身就是一個錯!</br> “你……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說的了?你給我起來!”</br> 池暮辭氣得怒吼,嗓音都吼劈叉了。</br> 可想而知,有多生氣。</br> 什么冷靜自持全都拋之腦后,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先把沈晏遂叉出弟弟的房間。</br> 路星河本來還犯困,池暮辭這么一吼,一下就把他給喊醒了。</br> 這下什么瞌睡蟲都沒了,一個激靈就從床上坐了起來。</br> 倒是沈晏遂還一臉淡定自若地躺在床上。</br> 路星河看看身側躺著的沈晏遂,再想想自己剛才的姿勢,再看看自家大哥氣得腦袋都要炸毛的樣子,終于后知后覺明白了點什么。</br> 這下也顧不上什么害羞,趕緊先跳下床,擋在池暮辭和沈晏遂之間,“哥,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什么都沒做……”</br> 這話說出來都有點奇奇怪怪的感覺?</br> 池暮辭聽得更是冒火,太陽穴直突突,再看路星河就有點痛心疾首,“你戀愛就戀愛,你……你們這也太著急了吧?這就……爸媽都還在家呢,路星河,你跟我說實話,你們是不是出去合租就是有了這個心思,想要在外面好安安心心過你們兩個沒羞沒臊的日子!?”</br> 路星河:“……”</br> 越說越離譜。</br> 他哥好意思說,他都快不好意思聽了。</br> “什么沒羞沒臊的日子,不帶你這么亂說話的,哥!!!我們兩個大老爺們睡一張床,那也很正常吧?”</br> “那你們兩個只是大老爺們的關系嗎?!”</br> 池暮辭冷笑。</br> 路星河倒吸一口氣,“反正就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之間清清白白的。”</br> 池暮辭:“呵呵。”</br> 他也懶得跟路星河掰扯,目光只冷冷看向路星河身后的沈晏遂。</br> “你給我出去,以后晚上不能進星河的屋子!哪怕你倆在談戀愛那也不行!”</br> 路星河才多大?</br> 池暮辭只感覺自己操著一顆老父親一般的心。</br> 他才不管自己弟弟已經成年,成年了又怎么樣?</br> 這一看,那方面那也是他弟弟是那啥的那一個……</br> 一想到這方面,池暮辭就感覺自己弟弟要被沈晏遂給欺負死,怎么著也得再過幾年吧?</br> 大學都還沒畢業呢,就這么性急。</br> 池暮辭唯恐路星河吃虧。</br> 但現在看這樣子,自家傻弟弟好像該吃的虧都全吃了的樣子。</br> 池暮辭一想到,又是一陣慪火。</br> 看沈晏遂的眼神那真的是恨不得把他刀了。</br> 他個騙子!</br> 當時單獨聊的時候不是說好了,大學畢業之前不碰他弟的嗎?!</br> 啊,草率了!</br> 男人的劣根性,他怎么就給忘了!</br> 情到濃時,什么承諾那他媽都是狗屁,該下半身思考的時候,那之前說什么都擋不住!</br> “你還躺著,快滾出去!”</br> 池暮辭看著還一派淡定坐在床上的沈晏遂,只感覺他腦袋頂上都寫滿了“狗男人”三個大字了。</br> 沈晏遂慢條斯理地起身,站在路星河身后,表情卻是冷冽又淡漠,顯然沒有要理會池暮辭的意思。</br> 池暮辭被沈晏遂的表情氣得磨牙,“沈晏遂!”</br> 路星河不由回頭看了一眼沈晏遂。</br> 沈晏遂立刻變臉似的,斂去眼底的冷意,低聲道,“你哥就是擔心你,你別跟他生氣,好好說。”</br> 池暮辭眼睜睜看著沈晏遂變臉如同翻書的模樣,目瞪口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