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遂看著被蘋果堵上嘴的慕尋安,甚至還勾了勾唇角,對著池暮辭道,“沒錯,大舅哥人是挺好。”</br> 慕尋安:“……”</br> 慕尋安挑挑眉,抬手拔出蘋果上插著的小叉子,一邊咀嚼著嘴里的蘋果一邊道,“等著,遲早你也得跟著路星河一起喊我哥夫。”</br> “啪!”</br> 這次都不用沈晏遂懟回去,池暮辭就忍無可忍一巴掌糊在了慕尋安的后腦勺。</br> 見慕尋安被打得懵了一下轉頭看過來,池暮辭臉色不變,一臉淡定道,“手癢。”</br> 慕尋安懶懶咽下嘴里的蘋果,反而笑了一下,“您開心就好。”</br> 池暮辭:“……”</br> “你們認真玩游戲!!!”路星河卻是忍無可忍道。</br> 眾人:“……”</br> 連忙把注意力都放在游戲上。</br> 沈晏遂因為資金有限,制作的這款游戲其實也不長也不算短。</br> 但因為是四個人一起玩,四個人有商有量,基本上沒怎么卡過關,通關時間還算快。</br> 差不多凌晨1點,花了不到五小時,幾個人就通關到了最后的劇情。</br> 大致上,整個游戲就是講了一下整個蘇家的悲劇。</br> 蘇家滅門后,頻頻鬧鬼。</br> 主角是來村里體驗農家樂的大學生。</br> 體質特殊下,被蘇家小女兒吸引到了蘇家,一步步在鬼魂的引導下查到當年真相的游戲。</br> 而蘇家本是有愛的一家四口,蘇家夫妻生了一對兒雙胞胎姐妹。</br> 只是姐姐在十五歲那年忽然診斷出躁狂癥,精神失常時就會有暴力傾向。</br> 不富裕的一家因為有一個精神病患者陷入了無限痛苦之中。</br> 去醫院治療花錢如流水,卻也不能放任姐姐不管。</br> 姐姐清醒時,自責悔恨,痛苦不堪,發狂時又會見人又打。</br> 為了治病,蘇家父母不得不在外奔波勞累,看護姐姐的事情就落在了妹妹頭上。</br> 一家人沒有誰錯,但每個人一時間都生活在了水深火熱之中,痛苦不已。</br> 只要姐姐的病一天不好,這種痛苦無論他們多么努力,都沒有辦法改善分毫。</br> 那之后在這樣痛苦壓抑的日子里,妹妹也患上了抑郁癥,選擇了自殺而亡。</br> 清醒后的姐姐無法接受現實,也投了湖。</br> 蘇家父母一下失去兩個女兒,無法接受,直接選擇一把火燒了整個蘇家,自焚而死。</br> 原本以為是一場精神病患者和精神病患者痛苦的生活造就的悲劇。</br> 可調查過后才發現,姐姐之所以精神失常,是因為被村長的兒子帶人輪女干,精神受到了刺激,才發了瘋。</br> 妹妹的死也不是自殺,而是發現了姐姐當年發瘋的真相,暗中調查村長一家被發現。</br> 才被滅了口。</br> 姐姐知道妹妹死亡,直接想要去砍了村長兒子,反倒被村長兒子暗中投了湖。</br> 連帶著蘇家父母的死,也都是村長一家為了不留痕跡,殺人滅口一把火燒了干凈。</br> 故事最后,因為跟著鬼魂看到當年場景的主角,也找到了妹妹當年活著時,偷偷藏起來的村長一家背地里偷偷拐.賣.婦女,和進行器.官販賣的證據。</br> 從而拔出蘿卜帶出泥,讓村長一家和背后的集團落網。</br> 雖說故事的結局,有一些童話的色彩,但想到蘇家人相親相愛卻因為精神病備受折磨,彼此痛苦的一生,幾人都不由一陣唏噓。</br> 尤其是路星河,比所有人感觸都深。</br> 眾人通關的時候,連帶慕尋安都難得安靜了一些,但好歹都沒有哭。</br> 而路星河果然又一次沒崩住,開始瘋狂抹眼淚。</br> 他不愛哭的,更不想當著旁邊四個人哭。</br> 但是,他忍不住哇!</br> 想到蘇家因為一個精神病的姐姐每個人都痛苦不堪,路星河就忍不住想到小時候的沈晏遂。</br> 蘇家自然也是很慘很痛苦的。</br> 可好歹蘇家父母夫妻恩愛,兩個人日子艱難,當相互扶持。</br> 妹妹也很痛苦,父母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生病的姐姐身上,對她自然就忽略了很多,未滿十八歲的她,不僅輟學在家照顧姐姐,還要忍受姐姐發病時的毒打。</br> 哪怕姐姐被鐵鏈拴著,也難免會有不注意時被打到滿頭是血的時候。</br> 蘇家其他三人每個人都被姐姐打到縫針過。</br> 可他們痛苦,也沒辦法怪到姐姐身上,姐姐清醒時,會悔恨,會自責,痛苦得道歉。</br> 可這些,沈晏遂都沒有。</br> 他只有發病時想砍死他,不發病時就冷暴力他的母親,還有一個還不如沒有,見了面就家暴的父親。</br> 他也沒有可以陪伴他的兄弟姐妹。</br> 永遠只有自己一個人,絕望又無助。</br> 玩游戲時,每次看到蘇家人的痛苦,路星河就會想到沈晏遂當年的痛苦。</br> 他知道,沈晏遂做這個游戲不是為了展現自己痛苦童年的,他只是想制作自己喜歡的游戲,制作自己想要講述的故事。</br> 可他難免還是會為沈晏遂難過。</br> 反倒是沈晏遂自己,倒是沒什么波動。</br> 雖然蘇家人很苦,但對他來說,蘇家每個人痛卻也是幸福的。</br> 他們每個人都很愛彼此的家人,父母恩愛,也愛他們的小孩。</br> 姐妹友愛,哪怕有爭執,也都是血濃于水的親人。</br> 可以互相依附。</br> 而這些都是他沒有,而且小時候非常非常渴望的東西。</br> 池暮辭因為喬云那天找上門,到底還是了解了一些沈晏遂的身世的。</br> 看到這游戲,也不由感慨幾分。</br> “文案寫的很好,這游戲會火的。”</br> 這是他直觀感受。</br> 慕尋安這次也沒抬杠,反而點了點頭,“嘖,你要是一直能保持這個水準的話,沈晏遂,你下一個游戲打算做什么?我給你投資啊。”</br> 慕尋安對什么事情都不感興趣。</br> 他可不是池暮辭這種學霸,一心撲在研究上,也不像路星河一心癡迷想做自己的動畫,或者沈晏遂想做自己的游戲。</br> 他就是個紈绔,純純沒什么夢想的咸魚。</br> 真要問他有什么愛好,那就只有睡覺、打游戲、吃喝玩樂。</br> 畢業以后干什么,他也沒有頭緒,想來想去就是搞搞投資。</br> 反正他有的是錢,感覺什么項目不錯就這兒投點那投點,讓別人給他賺錢。</br> 讓他自己干,那肯定是不可能的。</br> 他不會。</br> 他也懶得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