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晏遂要做什么慕尋安也琢磨不出來。</br> 只能到時候隨機應變了。</br> *</br> 路星河兩人到了家里,反而是罕見得都很沉默。</br> 可能臨近分別的時間,兩個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哪怕路星河只是出去留個學。</br> 但彼此之間的氣氛還是有些微的不一樣。</br> 畢竟從談戀愛開始,兩個人就一直在同居生活,還從來沒有異地過。</br> 甚至沒有哪一天是分開過的。</br> 兩個人早就習慣了每天起床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彼此。</br> 但明天開始就不是了,多多少少都會有點不適應。</br> 路星河終于有點忍受不了這種安靜還帶點緊張的氣氛。</br> 他和沈晏遂之間,除了剛開始他接近他的時候,有過這樣的氣氛,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了。</br> 他不太喜歡,終于忍不住打破沉寂。</br> “沈晏遂,我……”</br> 他想說早點睡,他明天早上還要趕飛機。</br> 只是才剛張口,沈晏遂同一時間看向他,“能不能不走?”</br> 路星河愣了一下,旋即無奈地看著沈晏遂,“你不要說得好像我是要始亂終棄了一樣……我只是去上學,不是一去不回啊。”</br> 沈晏遂黑眸幽幽,唇角卻是輕輕揚起一抹令路星河安心的淺笑,溫聲道,“知道。”</br> 看來是真的不能不走。</br> “那我陪著你一起去不行嗎?”</br> 其實準備留學這一年的時間,這話沈晏遂問過不止一次。</br> 路星河每次都會說不可以。</br> 沈晏遂要是真的什么都沒有,倒是可以跟他一起去。</br> 可他現在游戲已經研發完成,正是最忙碌的時候。</br> 尤其這次他的動作可比之前自己個人創作獨立游戲時大得多,又是招商引資,又是各種宣傳。</br> 游戲工作室又不是把游戲制作完就萬事大吉了,尤其發售前更是各種事情忙碌的時候。</br> 可以說,沈晏遂現在需要操心的事情甚至比當初一心一意只管先研發游戲的時候還要多得多。</br> 這種時候,他忽然跑過來陪他讀書,不說別的,本身就對工作室的另一個合伙人,慕尋安不負責,對這兩年一起跟著他奮斗研發的其他工作室成員更不負責。</br> 誰跑了他都不可以跑。</br> 尤其還是現在跑。</br> 其實沈晏遂跟著他在國外待一個月也可以,但路星河害怕沈晏遂但凡過去了,就趕不走了。</br> 而且到時候自己說不準也自私的不舍得,那肯定不行。</br> 還不如從頭到尾就不讓沈晏遂來,他到時候可以放假的時候飛回國,飛勤快一點也沒什么。</br> 費錢就費錢。</br> 路星河沒回答,沈晏遂卻已經得到了答案。</br> 還是老樣子,不讓他陪。</br> 沈晏遂垂眸,像是真的不在意,聽話一樣,如同往常一樣,勾勾唇角,眸底溫柔地道,“那趕緊洗澡睡覺吧,明天早晨的飛機,你別起不來。”</br> 路星河點點頭,往浴室方向走,剛走兩步,忽地回過神,雙手勾住沈晏遂的脖頸,吻了上來。</br> 沈晏遂瞬時大掌緊緊攬住少年纖細柔軟的腰肢。</br> 把人緊緊箍進懷里,回應這個吻。</br> 路星河莫名有點心亂。</br>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吻,比起以往多了幾分強勢和瘋狂。</br> 到最后路星河忍不住微微掙扎了一下。</br> 沈晏遂忽地松開了手,低垂著眉眼,輕笑,“還沒走呢,就躲著我了?”</br> 路星河:“?”</br> “我開玩笑的。”沈晏遂抬手,指尖輕輕撫上路星河瑩潤的唇瓣,“是我不好,弄疼你了。”</br> “沒、沒有,我去洗澡了。”路星河心跳都有點漏了一拍,每次沈晏遂這么專注地望著他,這眼神都會讓他有點承受不了。</br> 太勾引人了。</br> 明目張膽的勾惹。</br> 路星河趕緊轉身往浴室落荒而逃。</br> 雖然一開始明明就是他挑起來的。</br> 沈晏遂看著路星河消失的方向,眼底的笑意盡褪。</br> 小少爺,怎么辦呢?</br> 他也很想一直聽話,一直做一個沒那么偏執的正常人。</br> 可現在,不行了。</br> 他好像做不到了。</br> *</br> 路星河洗漱完,早早睡覺。</br> 如同往常一樣抱著沈晏遂一起睡。</br> 只是這次他有點睡不著。</br> 畢竟明天就要自己一個人去異國他鄉,哪怕再怎么拒絕沈晏遂,他自己也是舍不得的。</br> 沒比沈晏遂好到哪里去。</br> 只是沈晏遂不理智,他不能跟著他一起瘋。</br> 靠在沈晏遂懷里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路星河忍不住把對方抱得更近。</br> 不停在心底安慰,沒事,他明天一到第一時間就去辦手機卡,換上第一件事情就是給沈晏遂視頻通話。</br> 反正到時候每天也可以視頻里面聊天見面,和現在其實沒什么區別。</br> 這么安慰著,路星河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漸漸睡著了。</br> 沈晏遂卻是一夜都沒有睡著。</br> 他能明顯感覺到懷里的小少爺前半夜也一直睡不著。</br> 一直等到后半夜才漸漸睡了過去。</br> 看著懷里的人,黑暗中,沈晏遂漆黑的眸底卻氳開一層層詭譎的漣漪。</br> 他不會做什么的,他就只是想讓他同意自己也跟著一起去而已。</br> 他不會阻攔他留學的,只要他同意自己陪著去。</br> 沈晏遂垂眸。</br> *</br> 翌日。</br> 路星河沒聽到鬧鐘響。</br> 但可能心里裝著事兒,他睡的也不怎么安穩。</br> 迷迷糊糊,忽然就醒了過來。</br> 一睜眼第一時間先看了看時間,沒想到定的鬧鐘時間已經過了二十分鐘了。</br> 不過還好他鬧鐘本來就提前定了半小時,就怕他和沈晏遂都睡過頭。</br> 路星河趕忙坐起身,回頭去看沈晏遂,有點奇怪怎么鬧鐘沒有響,沈晏遂也沒喊自己。</br> 結果卻發現床上空無一人。</br> 沈晏遂根本沒在。</br> “沈晏遂?”</br> 路星河愣了一下,連忙喚道。</br> 不知道為什么,他心里忽然有了一點點不好的預感,沒什么緣由,莫名其妙的。</br> 好在浴室里立刻傳來了沈晏遂的回應聲。</br> “小少爺,我在。”</br> 浴室門打開,沈晏遂走了出來。</br> 路星河不由長舒一口氣,看到沈晏遂的臉,心底安心了一些。</br> 連帶沈晏遂又喚他小少爺都沒注意到。</br> “你怎么醒了也不叫我啊,鬧鐘響了嗎?我都沒聽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