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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八百年前

    嘴角仍是一絲笑意,肖護士道:“到底是浙清大學的才子,說出的話都和別人不一樣。”她聽著林逸飛的說話,只是覺得好笑,仿佛面對一個老夫子一樣,只是神情并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意思。
    “浙清大學?”蕭別離念了一遍,不再言語。
    鏡子中一個白衣勝雪的少女婷婷而立,仿佛銀瓶一般,可是他知道,她不是銀瓶,她是哪個他并不關心,他只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個。
    如果不是因為他有鐵一般的意志,他幾乎快被這種匪夷所思的處境逼的發瘋,這不是夢境,自己好像到了一個不屬于大宋的空間,不是金國,不是蒙古,或許不是中原!
    失去了武功可以再練,他的武功不也也是練出來的,更何況他已經通曉別離*的神髓,就算從頭開始,再練起來只會事半功倍,卻不會如當初一樣走了許多彎路。
    可是失去了安身立命所在,他又如何面對?就算他煉成絕世的武功又有何用?
    難道只有海外還有這種光怪陸離的事情發生,只是鏡子中的自己不是自己又該如何解釋?
    他們說的一切自己都沒有聽過,語氣雖然有所不同,可是畢竟能夠勉強聽懂,可是就是這個聽懂已經快讓他崩潰,他雖然能夠聽懂,但是完全不懂!
    “其實好的男兒志在四方的,”肖護士生怕床上的少年想不開,“如果真能有一番自己的事業,容顏的美還是不美倒是其次了。”
    “說的好,”蕭別離緩緩道,“如果不是敵我不分,就憑這幾句話我就要和你交個朋友,可惜”內心卻是有些苦笑,我就算腦袋上被砍個十刀八刀的也絕對不會放在心上,可是現在我卻好像好像在別人的身體里面?
    陡然間心中一寒,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借尸還魂,聽聞湘西的言家有這門詭異的法術,難道他們竟然施展在了自己的身上,自己當初施展別魂離魄*的時候,難道真的魂魄出竅,附在了別人的身上,若真的如此的話,這里離朱仙鎮有多遠,自己來不來得及趕回去,突然嘆息了一聲,我現在自身難保,還考慮什么朱仙鎮的戰況,實在有些可笑了。
    銀瓶呢,這個時候又在哪里?
    只是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這里又是什么地方。
    “什么敵我不分。”肖護士一聲輕笑,“我們醫院都是治病救人,救死扶傷的,就算劫匪受了傷,只要到了這里,我們都要醫治好了,法官才能定罪的?”
    “法官?”蕭別離又念了一遍,法官是什么東西,聽她的口氣好像和衙門差不多了。
    內心有些為這個古怪的林逸飛擔憂,不知道何阿姨見到了會是什么樣的心情,肖護士笑著拿起了針筒,“別對著鏡子臭美了,和女人一樣,來,我該給你打針了。”
    終于扭過頭來,蕭別離的目光落在了肖護士手里的針筒上,心中有些疑惑,他們好像真的給自己治病,因為自己一覺睡醒,感覺體內竟然好了一些,雖然那針作用微弱,但是剛才他們扎自己的一針好像的確沒有惡意。
    只是就算有惡意,他也只能逆來順受,這時候人為刀俎,他是魚肉,又能奈何。
    感覺到手臂輕微的一痛,轉瞬一股涼意到了體內,蕭別離目不轉睛的望著針筒,突然問道:“你認識完顏烈嗎?”
    “完顏烈?”肖護士微微皺了下眉頭,“完顏?很少見的姓氏,我只有在古裝片中聽說過。”
    古裝片是什么?蕭別離愣了一下,“金國雄踞中原北方,完顏姓氏更是俯拾皆是,你竟然說是少見的姓氏?”
    “金國?”肖護士怔了一下,突然收起了針管,笑的直不起腰來,“你可真逗,你在浙清大學是學什么專業的,表演系的吧,笑死我了。”
    蕭別離有些發怔,表演系,這對他而言無疑又是個新名詞,“你難道不知道金國?”蕭別離難以置信。
    “我怎么不知道,我還知道大宋呢。”肖護士忍住了笑意,一本正經道。
    蕭別離心中一喜,“那我現在是在金國還是在大宋?”
    肖護士足足望了他一分鐘,突然扳起臉來,正色道:“林逸飛。”看他沒有任何任何反應的樣子,不滿道:“喂,我叫你呢。”雖然臉色嚴肅,可是怎么看都沒有威嚴的氣勢,或許,她本身就是個小姑娘了。
    蕭別離這才回過神來,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是什么蕭別離,自己好像叫林逸飛,微微點頭,等待她的下文,只是一顆心砰砰直跳,不知道為什么如此緊張。
    “你這種態度和我說說也就罷了,你要記得,一會何阿姨來了,你千萬不要再是這種態度,你知道你父母對你多關心嗎,是個男子漢就要堂堂正正的面對,躲避不是辦法的。”
    父母?蕭別離有些苦笑,如果不是夢中,這個玩笑開的就大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到了一個古怪的地方,上了別人的身體,還多出個父母,只是仍有些不死心,剛才自己詢問,那幫人把自己當作瘋子看待,這個姑娘倒還算好說話,這個時候他如果不問個水落石出如何甘心。
    “姑娘可知道朱仙鎮的所在?”蕭別離不知道怎地,緊張異常,覺得自己雙手都是汗水,生怕她一問三不知。
    “朱仙鎮?”肖護士皺了皺眉頭,“好像是在河南吧,離這里挺遠的,做火車要將近一天呢,就算坐飛機也要一會了。”
    對于火車飛機什么的,蕭別離完全沒有概念,他并沒有詢問,只是耐心的聆聽下文。
    “我地理沒有學的太好,對了,我記得幾百年前岳飛大破金兵的地方就叫什么朱仙鎮!”肖護士突然想到了什么,望了一眼林逸飛,心中有些奇怪,這個病人的身體好像不錯,那么重的傷勢,一般人都是要死的樣子,他好像越說越有精神的樣子。
    “岳元帥大破金軍在朱仙鎮?”蕭別離心中一種狂喜,自己難道昏迷后,岳元帥已經勝了?只是突然察覺到了什么,一字字道:“你說幾百年前?”目光一轉,已經落在了掛歷的上面,公元二零零二年八月二十四日,壬午馬年,這是一種奇怪的紀年方式,自己從不知道還有這種年代!
    只覺得有些眩暈,心中一種莫名的恐懼涌上了心頭。
    肖護士卻沒有注意到他的臉色難看,點點頭,掰著手指頭算到,“可不是幾百年了,那時是南宋,金國滅國的時候是公元1234年,我歷史雖然學的不好,但是也知道岳飛打仗肯定是在1234年之前了,不過就算馬虎一些,我們假定是1234年打的仗,如今是公元2002年,那也應該有六,七,八,對了,是應該是八百年了。”
    “八百年?”蕭別離就算再鎮靜也忍不住失聲驚呼道:“你騙我,你說我這一睡就是八百年?我就算死了投胎轉世也不過用了這久的。”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投胎,不是都說投胎后要喝碗孟婆湯,進而忘記前生所有的一切,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情恍如昨日,怎么會是投胎轉世!
    “你睡了八百年?”肖護士一怔,突然大聲叫道:“林逸飛,你是個大學生了,也是個大人了,你應該知道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什么是應該不讓家里父母擔憂的,你只是發生了一場車禍,然后昏睡了兩天!事情就是這么簡單,不要把你的什么大宋,金國的整天掛在嘴邊,你難道不知道這樣會讓你爸媽多么擔心嗎?”
    呆呆的望著眼前的肖護士,蕭別離心中一陣惘然,等了良久,肖護士見他一聲不吭的樣子,終于恢復了平靜,也感覺到有些奇怪,自己為什么要對他發這種無名火?
    “我能不能再問你最后一個問題。”蕭別離終于再次問道。
    心中有些歉意,覺得自己雖然是關心,但是作為護士對病人發火畢竟是不對的,“你說。”
    “我記得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是,”望了一眼掛歷,“那是紹興十一年,岳元帥在朱仙鎮大破的金兵,是嗎?”
    原來他還是沒有把自己說的放在心里,你看,又是什么岳元帥,金兵的,搖了搖頭,又不知道他怎么說的煞有其事一樣,只是見到他的眼神有些凄然,肖護士還是答道:“具體哪年只能去問歷史老師了。但是你要知道,岳飛呀,金兵呀,南宋呀,八百年前已經灰飛煙滅了,”
    望了一眼肖護士,蕭別離好似渾身一顫,“你說什么?岳元帥已經死了嗎?”
    “廢話,當然死了,”肖護士越好氣越好笑,“岳飛就算是不死在風波亭,不被秦檜以莫須有的罪名殺死,如今也過了八百年了,沒有誰能過了八百年不死,岳飛當然也不能!”
    “你撒謊!”蕭別離突然一聲大吼,“岳元帥一直視秦宰相如手足一樣,當年更是舍身救他,秦宰相對岳元帥向來推心置腹,無話不談,又怎么會害死岳元帥!”他有些相信自己來到了八百年后,可是卻不能相信岳元帥一直視為大哥的秦會之能夠痛下毒手,害死岳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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