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br> 牧玉再一次被葉言擊飛。</br> 從戰斗再開,葉言沒有再給牧玉任何吸收能源水晶能量的機會。</br> 這次,葉言更是一言不發,攻擊不停。</br> 牧玉被葉言打得沒有還手之力!體力和力量恢復不少的牧玉,在葉言認真的進攻面前,根本沒有招架的力量。</br> 他明白地裂無法再對葉言起到任何作用,也就不再浪費力氣去使用地裂。</br> 就像他之前明白食夢族異能對葉言不起作用后,便不再使用了。</br> 這樣,牧玉最強的兩個攻擊異能,不是完全對葉言沒用了?</br> 這種情況下,牧玉當然打得非常吃力。</br> 就算他通過復生戰士的夢知道了葉言幾乎所有的強大招式,可他對付不了啊!知道了又能怎樣?</br> “砰!!”</br> 牧玉再次被擊飛,狠狠摔在地面上,身下都是被震出的裂縫。</br> 藍冰大吼著牧玉的名字,有些失了智地沖向葉言。</br> 他的下場同樣慘,直接被葉言一拳打飛。</br> 飛出去的途中,鮮血在空中飛濺,藍冰倒地后更是直接沒爬起來,內心震撼——葉言的力量,怎么會如此強大?</br> 他不過是挨了一拳,怎么感覺整個身體都要散架了?</br> ?</br> 葉言連異能都沒用。</br> 牧玉艱難地撐起身體,他面朝下,口中噴出的鮮血、鼻中滴出的鮮血,落在他身下的土地上。</br> 他雙臂顫抖著,緩緩撐起他的身體,他終于站了起來。</br> 從頭上流下的鮮血糊住他的眼睛。</br> 牧玉瞇著眼睛,艱難地看著葉言,身體劇烈起伏幾下,又是猛地沖過去!葉言周圍立馬有風刃朝他割去。</br> 只見葉言周圍雷電閃爍,那些風刃一接觸到雷電,立馬化為烏有。</br> 同時,牧玉本人也沖至葉言面前,拼盡全力的拳頭被葉言輕易接下。</br> 葉言一手握住牧玉的拳頭,手臂一揮,直接將牧玉整個甩出去!“砰!!”</br> 在空中飛了一會兒,牧玉在地面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br> 他已經到極限了。</br> 現在的他,就算想使出食夢族異能、地裂異能,都再也沒有那力氣了。</br> 他只能堅持著戰斗到他死去的那一刻。</br> 牧玉滾動的路徑上,地面都被他的血滲透。</br> 葉言雖然沒有使出異能,但他的每一拳、每一擊也是用了全力的,并沒手下留情,這是對想要戰死在這里的牧玉的尊重。</br> 因此牧玉才會被沒使出異能的葉言揍成這樣。</br> 兩人的戰斗已經持續十多分鐘了。</br> 開始的時候,牧玉還會使出風系元素異能、食夢族異能,但這些攻擊對葉言來說根本不起作用。</br> 到了后面,牧玉的力量耗盡,他便只能使出機械般的拳頭攻擊。</br> 于是葉言也沒再使出異能,僅僅是以拳頭回應牧玉的攻擊。</br> 兩人沒說任何話,在這無聲的戰斗中無聲地交流。</br> 幻夢國和涼城的人也沒說任何話,只是看著面前這默劇般的戰斗。</br> 幻夢國的人終于徹底了解了葉言的強大——如果不是蘇離惘之前尸魔人異能出其不意的攻擊,從一開始,葉言就能碾壓他們幾個人。</br> 只是眼前牧玉被葉言不停虐的場景太過刺眼,讓他們心里非常煎熬。</br> “我不想看了。”</br> “可有什么辦法?</br> 牧玉還在堅持戰斗,我們這些人,至少要站在這里陪完牧玉吧。”</br> “呵呵,那我們就站在這里看牧玉被葉言殺死?”</br> “我不知道......”“反正牧玉死了,我們也逃不出葉言的手心。”</br> “幻夢國,就這么完了嗎......我們可是大型王國,沒栽在其他大型王國手里,反而被新世界的人搞定了,說出去,都會變成內域的笑話。”</br> 幻夢國的所有人,此刻都變得無比悲觀。</br> 他們現在還站在這里,仿佛為的不過是見證牧玉真正倒下、死亡的那一刻。</br> 為的不過是食夢族人的尊嚴,絕不逃跑。</br> 在不遠處觀戰的胡海濤等人,此刻都面無表情,看著一次次被葉言擊倒,又一次次奮力站起來的牧玉的樣子。</br> 不知為什么,到了現在,他們竟然對這個牧玉恨不起來。</br> 在他們趕到之前,牧玉將夅運打得半死,他們很是氣憤。</br> 之后牧玉和蘇離惘聯手,讓葉言都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他們更是憤怒和后怕。</br> 可是到了現在,他們竟然對牧玉沒有半點負面情緒了。</br> 這是為什么?</br> 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們看見牧玉拼了命要爬起來戰斗到最后的樣子,仿佛看見了他們自己?</br> 牧玉早已山窮水盡,他大可以直接放棄,接受死亡,還能早點得到解脫。</br> 可他沒有這樣做。</br> 他不斷站起來,明明知道下一次的進攻對葉言依然是無效的,可他依然要這樣做。</br> 對于現在的牧玉來說,他的敵人已經不是葉言了,而是他自己。</br> 無法完成指引的牧玉自己,無法達到目標的牧玉自己,無法回到異界復仇的牧玉自己。</br> 葉言看著再次站起來沖向他的牧玉,臉色冷著,一拳便迎上去,沒有絲毫留情。</br> 牧玉立刻朝后方滾去。</br> 他的戰袍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就脫落,里面的衣服也因為幾十次的與地面親密摩擦,而破爛不堪。</br> 大型王國的王強悍的防御,此刻卻連粗糙的地面摩擦都防御不了。</br> 牧玉身上全都是血痕,在地上摔的,在地上滾的。</br> 這次,牧玉遲遲沒有再站起來繼續他那無用的攻擊。</br> 面部緊貼著地面,一粒粒小石子硌得他難受,所有細小的感官這一刻都被無限放大。</br> 也許是他真的要死了,所以此刻他的腦海中,竟然又浮現多少年前他還在異界時的樣子。</br> 那時的牧玉,年輕,意氣風發。</br> 他出身的地方,在異界的邊境地區,距離大陸中心的大族們很遙遠。</br> 牧玉所在的小型人族聚集地,全是由血統不純正的食夢族人組成。</br> 在很多年前聚集地才建立起來的時候,人員組成大約只有十幾名從大陸中心逃出來的血統不純正的食夢族人。</br> 發展了幾十年,當初的十幾人有了后代,一代生一代,才發展成了后來的小型人族聚集地,里面的人都是同族的,血緣關系親近,都擁有或多或少的食夢族血統,人數一百多。</br> 第一代人是從大陸中心,被食夢族大族趕走的。</br> 他們血統不純正,被血統純正的食夢族人所看不起、看不慣。</br> 他們當然記恨當初那些趕走他們的食夢族人,可是在內心,他們依然是向往那些血統純正的食夢族強者的。</br> 幾十年后,處在異界邊境地區的這個小型人族聚集地,里面依然以食夢族血統為尊。</br> 誰的食夢族血統越純正,誰在聚集地中的地位就越高。</br> 新生代中,誰的血統越純正,誰獲得的資源和重視就越多,就會被重點培養。</br> 牧玉在他的那一代中,便是最被看重的一個——他的食夢族血統,比起聚集地中的其他人任何人,都要純正!聚集地將希望都放在牧玉身上,希望他變強大,希望他能得到大陸中心的食夢族強者的承認。</br> 牧玉從很小的時候,就接受各種訓練,每天都不會落下的訓練,便是食夢族異能的訓練了。</br> 跟他的父母輩一樣,他心中對大陸中心的食夢族人抱著既恨又向往的情感,想變強,得到他們的承認。</br> 隨著時間的推移,牧玉長成了青年,他的食夢族異能非常出色,就在大家商量著要送他去大陸中心見食夢族強者的時候,食夢族的強者們,卻意外地不請自來了......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遲遲沒起身的牧玉身上。</br> 牧玉趴在地上休息了十幾秒,眾人都以為終于結束了,卻沒想到,他再次站了起來。</br> 搖搖晃晃,繼續用他顫抖的拳頭攻向葉言。</br> 腦中,全是食夢族強者高傲不屑的臉。</br> 牧玉沖過去,他覺得身體輕飄飄的,都不像自己的了。</br> 預料中,下一秒,他的一側臉將會再次遭受葉言拳頭的重擊,他整個人便又會倒飛出去。</br> 這一次,葉言的攻擊足以殺死他嗎?</br> 這一次,會是最后嗎?</br> 然而,他準備完全接受下來的拳頭,卻沒落在他的臉上。</br> 葉言輕輕一握牧玉攻來的拳頭,就制止住了牧玉的所有動作。</br> 牧玉被揍得鼻青臉腫,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br> 但這一刻他努力睜開腫成紫色的眼皮,不解地看向面前的葉言。</br> 葉言定定地看著他,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開口了,“我不想殺你,但是有一個條件。”</br> 牧玉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愣了半晌,才艱難道:“什么意思?”</br> 葉言嘆了口氣,道:“我不想殺你,我覺得我們可以成為同伴的。”</br> 牧玉徹底愣了。</br> 他從來沒想過,葉言會說出這樣的話。</br> 他們,從頭到尾都是敵人啊。</br> 牧玉甚至連葉言的面都沒見過,就將葉言和葉言的同伴當成了獵物,這樣,葉言還能覺得他能與葉言成為同伴?</br> “你的目標,是回到異界復仇對吧?</br> 是殺掉那些大族的人對吧?”</br> 葉言的聲音中充滿了真誠。</br> 牧玉點頭。</br> “既然這樣,我們為什么不聯手?</br> 我的目標,與你,在大方向上幾乎是一致的,為什么我們兩個中一定要死一個?</br> ?”</br> 說到這里,葉言有些恨命運的無情。</br> 但是他決定不按常理出牌。</br> 為什么一開始是敵人,到最后就也得是敵人?</br> 他們分明可以合作的。</br> 兩個如此強大的人,為什么非得死一個?</br> 牧玉是內域大型王國的王,若是將牧玉拉入,葉言他們在內域的行動將會方便太多。</br> 牧玉的異能,地裂,神之指引,都非常強,葉言舍不得殺他。</br> 牧玉雖然是異界人,但他非常恨異界,葉言為什么不能利用這一點?</br> 葉言與牧玉何嘗不是一樣,在為一個遙遠的、不知何時才能達到的目標奮斗,不敢去想究竟能不能實現,若是實現,會是多久之后,會付出怎樣的代價?</br> 看著被同樣煩惱折磨的牧玉,葉言無法下手。</br> 牧玉很強,他的異能很強,也讓葉言多了不愿意殺他的理由。</br> “牧玉,你好好想想。”</br> “你無法回收我們幾人身上的勾玉,但若是擁有勾玉的這幾名勾玉者成為你的同伴,全力支持你,與你并肩戰斗,是不是還省去你得到勾玉后與勾玉磨合的漫長過程?</br> 你若是跟我聯手,你才是超額完成了神之指引給你的指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