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清將她整個人包圍住,鋪天蓋地的全是他的氣息,五年來她最最懷念,如今避之不及。</br> 面前的男人肆意張揚,惡劣到極點,咬著她的唇瓣,呼吸沉沉。</br> 婉煙又羞又惱,臉頰似火燒,身體都是熱的,心臟咚咚的跳動,就快要蹦出胸腔。</br> 她偏不讓他如愿,軟白的手指緊緊抓著他的衣領,將曖昧的嗚咽聲咽回去。</br> 隔著層門板,即使陸硯清的聲音又低又啞,可說出的話依舊清晰,字字入耳。</br> 周楠整個人石化在原地,耳邊嗡嗡作響,不知該如何想象門內的光景,平日里冷沉不近人情的男人正和那個女人在做什么。</br> 她還想說什么,可喉嚨里像是賭了團東西,句話也說不出來。</br> 空包廂內,兩人曖昧的喘/息聲交融,直到陸硯清松開懷里的人,女孩的胸膛起伏,瑩白如羊脂的皮膚泛著緋紅,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氤/氳著霧蒙蒙的水汽,黑發紅唇,像只攝人心魄的水妖。</br> 陸硯清瘋起來沒人攔得住,孟婉煙捂著紅腫發麻的唇瓣,心里將這人咒罵幾百次,嘴上的口紅早就被他吃得干干凈凈,口腔里甚至還有屬于他淡淡的煙草味。</br> 孟婉煙下意識舔了舔發麻的唇瓣,身子又累又軟,接個吻就跟打了仗似的,她氣得翻了個白眼,將面前的男人推開,沒好氣道:“離我遠點。”</br> 陸硯清依言后退,微垂著眼看她,清黑的眼底柔光翻涌。</br> 孟婉煙剛才出來的時候幸好拿著手提包,她從包里掏出化妝鏡和口紅,對著鏡子看,嘴唇腫得就跟吃龍蝦過敏似的,要是待會出去,別人看到還不得羞死。</br> 女孩熟練地旋轉出口紅,拿著鏡子補妝。</br> 陸硯清不懂這些,他見過婉煙清顏白裙,也見過熒屏上的她烈焰紅唇禮服著身,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每面都讓他沉迷心動。</br> 她紅唇微張,唇線的弧度瑩潤飽滿,像嬌艷欲滴,引人采摘的誘人櫻桃。</br> 婉煙輕抿了抿唇,看著鏡子心滿意足,殊不知陸硯清看了她無意識的動作,眸光沉了幾分,修長冷白的脖頸喉結上下滾了滾。</br> 他問:“這什么味?有點甜。”</br> 男人的聲音性感沙啞,淡淡的磁性刺激著人的耳膜,語氣認真,不像是故意撩撥。</br> 婉煙哼了聲,耳朵尖驀地又紅了下,她沒說話,這口紅根本沒味道,怎么可能會是甜的。</br> 涂好口紅,婉煙抬眸,撞上男人意味不明的視線,他情不自禁俯身,婉煙蹙眉躲開,拿著手上還未蓋上的口紅直接去擋,鮮艷明媚的楓葉紅印上男主顏色淡薄的唇角。</br> 婉煙惱羞成怒地瞪他:“還來?”</br> 這是公眾場合,門外的周楠說不定還沒沒走,在別人眼皮子底下做這事,他不僅不覺得羞,居然還想再來次?</br> 感受到女孩手里拿的口紅抵在他唇角,陸硯清身體僵,濃黑如墨的長眉微擰,他后傾點,伸手在唇角揩,指腹印著抹鮮艷的紅。</br> 氣氛忽然變得沉默。</br> 孟婉煙本來想懟他幾句,但看到陸硯清唇角沾上的口紅,憋在胸口的那團氣忽然就沒了。</br> 她眼尾微揚,漂亮明媚的眼眸眨了眨,內勾外翹的眼線上翹,笑得像只擅長魅惑人心的狐貍精。</br> 陸硯清不說話的時候,眉眼極冷,褶皺很深的雙眼皮,眼窩深邃沉寂。</br> 但孟婉煙點不怕,曾經爬到他頭上撒野的日子似乎歷歷在目。</br> 她語調懶洋洋的,纖細筆直的兩條腿漫不經心地晃了晃,“占我便宜,還不允許我留點什么?”</br> 陸硯清俯身,與她視線平齊,喉結微動,他的嗓子壓得很低卻溫柔,“還想留什么,都依你。”</br> 孟婉煙怔怔地看著他唇角的口紅印,心臟驀地漏跳半拍,心里隱隱有個聲音告訴她,她不該和他這樣。</br> 再次掉入他的溫柔陷阱,以后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br> 她慢慢垂眸,將口紅和化妝鏡放進手提包里,收拾好切,她才將視線落在他身上。</br> “放我下去。”</br> 她眼神撂,小巧的下巴微揚,語氣傲嬌,像只睥睨切的白天鵝。</br> 陸硯清唇角驀地彎,勾起淺淺的抹笑痕,深邃的眸光溫柔如水。</br> 他單手環上女孩纖細柔軟的腰肢,放她落地的那秒,寬厚溫熱的大掌明顯故意在她腰上捏了下。</br> 孟婉煙瞪大眼睛,粉唇囁嚅,目光瞥到男人唇角抹紅,又堪堪忍住。</br> 她理好裙子,又恢復了那副冷若冰霜的神情,打開門鎖走出去的那瞬間,她才回頭,“口紅不準擦。”</br> 說完,拎起藍色裙擺,頭也不回地走了。</br> 陸硯清抿唇,舌尖頂了頂腮幫子,垂眸看著拇指鮮艷的紅色,眉眼微斂,有些無可奈何。</br> 孟婉煙雖然表面鎮定自若,可心里還是沒底,走出包廂的那刻,發現門外沒人,她才暗自松了口氣。</br> 沒走幾步,婉煙迎面撞上走來的孟子易,心臟頓時咯噔跳。</br> 男人西裝革履,似乎剛從洗手間出來,正慢條斯理地理著袖扣。</br> 孟婉煙還沒來得及跑,孟子易抬眸,看著剛才飯局上消失不見的妹妹居然從另個包廂出來,那雙眼睛忽的瞪大。</br> “我靠,你怎么從那出來了?剛才干嘛去了,都沒找著你人。”</br> 孟子易徑直走過去,垂眸看她,目光透著打量。</br> 孟婉煙故作鎮定,風情萬種地撩了撩頭發:“沒干嘛啊,就是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坐。”</br> 孟子易挑眉,沒聽明白這話什么意思。</br> 緊跟著,婉煙剛出來的那個包廂里,又走出來個男人。</br> 那人高高大大,身形瘦削頎長,腰桿筆直,走廊的光影落在男人臉上,像是暗燈下的雕塑,高聳的眉弓下,五官的輪廓深邃分明。</br> 孟子易先是愣,等看清那人的臉,他的眼睛忽然瞪大瞪圓,薄唇張成“O”型,臉色變得跟調色盤似的。</br> 那不就是陸硯清嗎?!</br> 他不是英勇犧牲了嗎?</br> 怎么出現在這?</br> 還是從同個包廂出來的?!</br> 陸硯清越走越近,孟子易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他目光冷颼颼的收回視線,看著自家親妹妹,皮笑肉不笑地問:“找個安靜的地方坐坐?”</br> 婉煙副老實巴交的模樣,她不知道陸硯清已經出來,此時看著二哥,真誠地點點頭。</br> 孟子易冷哼聲,翻白眼的神情跟孟婉煙簡直模樣,他扯著嘴角面無表情地重復:“和那個姓陸的臭小子塊坐坐?”</br> 語落,婉煙神情僵,她迅速回頭,果然看到站在兩人不遠處的陸硯清。</br> 男人注視著她,黑眉清目,皮膚冷感白皙,唇角處的那抹口紅格外刺眼。</br> 孟子易顯然也注意到了,眼睛里瞬間像點燃團火,他神色匪夷地看向自己的親妹妹,恨不得抓著她的肩膀使勁晃兩下,問問她現在腦子到底清不清醒。</br> 面前的女孩眉眼間浮現絲尷尬,她紅唇抿著,剛才的高貴冷艷蕩然無存,像是做錯事的小孩被家長當場抓包。</br> 孟子易怒火攻心,氣得牙癢癢:“你怎么又跟這小子搞塊了?!”</br> “他不是死了嗎?”</br> 從哥哥嘴里聽到那個“死”字,似是觸到了婉煙某根敏感的神經末梢,她的心臟劇烈跳動,極力克制著情緒,喉嚨干澀,聲音低低的:“二哥,你別這樣。”</br> 孟子易快要被氣死,這會知道叫他哥了,他現在就差手指戳著她腦門頂破口大罵,“我別哪樣?難道看著你跟他繼續糾纏?!”</br> 這都多少年過去了,陸硯清是個什么人,孟子易覺得他看得太清楚了。</br> 孟子易似乎還要說什么,陸硯清徑直走過來,頎長挺括的身板直接擋在婉煙面前,眉眼沉沉地看向孟子易,眸光沉寂銳利。</br> 孟子易185,跟陸硯清站塊,居然還矮那么丁點,兩人視線相撞,劍拔弩張,戰火觸即燃。</br> 孟子易牙關緊咬,努力克制住情緒才沒有對眼前的人揮拳相向,陸硯清臉上沒什么情緒,漆黑清亮的瞳仁里布著薄薄冰霜。</br> 孟子易上前步,兩人距離更近,他單手隨意插在西服褲口袋里,唇角勾著抹弧度:“陸硯清,你如果是個男人,就單獨來找我。”</br> 面前的男人薄唇微壓,沒說話,眉眼的陰影很深,孟子易當他默認。</br> 旁的孟婉煙提心吊膽地看著,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轉,深怕不留神,二哥跟陸硯清打起來。</br> 孟子易從小嬌生慣養,就弱不禁風的公子哥,陸硯清在部隊待了那么多年,真要是拳揮過去,孟子易說不定會缺胳膊斷腿。</br> 孟子易看著陸硯清嘴角的口紅,冷哼聲,他扭頭扣住婉煙的手腕,二話不說將人帶走。</br> 陸硯清眉心緊擰,不讓她走,卻被孟婉煙個眼神逼回去。</br> 他的拳頭攥緊又松開,眼底的戾氣翻涌,就這樣看著女孩被帶走。</br> 幾人的飯局還沒有結束,孟子易跟人招呼也沒打,拖著婉煙直接回家。</br> 他的力氣很大,幾乎是將婉煙甩進車里,自己也跟著坐上去,動作點也不溫柔地把女孩往里面推,整個人快氣成河豚:“爸媽跟你說的話,你全都當成耳旁風了?”</br> 婉煙的腦袋差點磕到車門,她也不甘示弱地回懟:“你能不能輕點!手都快被你捏斷了!”</br> 孟子易掃了眼她的手腕,果然白嫩嫩的皮膚上多了圈紅痕,他抿唇,臉色稍稍和緩。</br> “你要是配合點,我能用那么大力氣嗎!”</br> 孟婉煙低頭揉著手腕,沒好氣道:“送我到長安公館,我不回老宅。”</br> 孟子易深呼吸,冷靜了會,才讓司機改變了路線。</br> 司機老王看了眼后座的二少爺跟三小姐,這兩人以前小的時候言不合就開打,長大后倒是消停不少,如今難得見這兩人坐塊,竟然硝煙彌漫。</br> 氣氛有些沉默,孟子易最先沉不住氣:“那個陸硯清,他不是犧牲了嗎?”</br> “你還沒回答我,怎么又跟他搞塊了?他當年綁架你!折磨你!你全都忘了嗎?!”</br> 孟子易越說越氣,那年婉煙才高二,陸硯清將人擄走失蹤大半個月,孟家老少第時間報警,愣是找不到人。</br> 后來陸硯清主動送婉煙回來,女孩當時手腕上被手銬磨出的傷痕,孟子易這輩子都忘不了,當時殺了陸硯清的心都有。</br> 聽著孟子易翻舊賬,孟婉煙知道他是為她好,可還是忍不住心口泛酸。</br> 沉默半晌,她才語氣很輕地開口:“哥哥,不是這樣的。”</br> 她眨了眨酸澀干涸的眼眶,喉嚨里像是卡了根魚刺,伴著股刺痛感,“他沒有綁架我,也沒有折磨我,當時的切都是我自愿的。”</br> 盡管那時候她也是這樣跟別人解釋的,但沒有人信他,孟父甚至揚言,要把陸硯清送進牢里。</br> 后來孟婉煙哭二鬧三上吊,折騰了好幾天,這事才不了了之。</br> 孟子易雖然態度差了些,但誰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妹妹跟那種性格極端,心理有問題的人在塊?</br> 他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語氣無可奈何:“煙兒,替哥哥句勸,咱跟那人保持距離,斷絕來往,成嗎?”</br>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只盯著他個人?你要是喜歡他那副皮囊,我那幫兄弟也有比他長得帥的,那宋越川就挺好,你倆要是湊對,孟宋兩家皆大歡喜,以后說不定——”</br> 孟子易說著說著,話題又歪到兄弟宋越川身上,也就是婉煙的那個素未謀面的未婚夫。</br> 婉煙抿唇,目光冷颼颼地瞪著他,孟子易急忙打住,雖然知道婉煙不愛聽這話,但她這死腦筋,倔的跟頭驢似的,思想觀念必須得轉變才行。</br> 要不然死賴在陸硯清這棵歪脖子樹上,孟家老兩口還不得氣死。</br> 司機將車穩穩地停在長安公館樓下,婉煙冷著臉下車,途想到件事,又回頭看著孟子易。</br> “你真的要跟陸硯清單獨見面?”</br> 孟子易點頭,副“這事兒沒得商量”的神情,沉聲開口:“見面肯定是有必要的,難道你不想知道他為什么失蹤五年?”</br> “你放心,到時候我定狠狠揍他頓,讓他嘗嘗敢甩了孟家小公主是多么痛的領悟!”</br> 婉煙看著孟子易自信滿滿的樣子,頗無言地搖搖頭,“我倒是挺擔心你會被人拳爆頭。”</br> 孟子易“我靠”聲,出聲反駁:“我有那么弱嗎!你是沒看到我的四塊腹肌!最近剛練出來的!”</br> 孟婉煙扯著嘴角,毫不留情地嘲笑,“陸硯清塊腹肌。”</br> 那家伙那么厲害的嗎?!</br> 孟子易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聲音忽然拔高了度:“你怎么知道他有塊腹肌?”</br> “你老實交代,你剛剛跟他在包廂里干嘛了?他嘴上那口紅咋回事?”</br> 孟子易忽然間發現了問題的關鍵,越想越不淡定。</br> 婉煙的眉心又開始隱隱作痛,深怕被這家伙揪著不放,她臉無辜道:“我就跟他敘敘舊,至于幾塊腹肌是我隨便猜的。”</br> 孟子易挑眉,唇齒間不屑地輕嘖了聲。</br> 婉煙看著他,慢慢轉變了態度,正色道:“二哥,不要把那件事告訴他。”</br> 聞言,孟子易目光微頓,似有不滿,正要反駁,見到婉煙的神情,又不甘心地將那些話咽回肚子里。</br> 孟子易不情不愿地哼了聲,心煩氣躁:“隨你吧。”</br> “趕緊上樓去,晚上別再熬夜,早點休息。”</br> 得到哥哥的保證,婉煙頓時覺得松了口氣。</br> -</br> 陸硯清回到飯局,老周和幾個叔叔已經有了幾分醉意,周楠看到他進來,神情微變,視線驀地停在男人嘴角處那抹極淡的紅痕,她抿唇,目光時間無處安放。</br> 見陸硯清回來,老周拿著酒杯數落道:“你這臭小子,出去趟怎么這么長時間才回來?”</br> “還以為你撂下我們這幾個叔叔不管了呢,你可得罰杯啊。”</br> 陸硯清唇角微彎,拿起桌上那杯白酒,自罰杯,毫無怨言。</br> 周楠看著身旁的男人,明明近在咫尺,卻從未覺得靠近過他,從前是,現在也是。</br> 有個叔叔輩的老干部拍拍陸硯清的肩膀,笑道:“剛才楠楠出去找你了,你們怎么沒起回來啊?”</br> 陸硯清垂眸,清黑的眼底看不出情緒,他回答著長輩的問話,卻從始至終沒看身旁的女孩眼。</br> 酒過三巡,眾人的話題基本圍繞著陸硯清,大都關心他的人生大事,畢竟26歲的人,他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孩子都兩個了。</br> 老周應是醉了,對陸硯清絮絮叨叨地開口:“硯清啊,你是個好小伙,我家楠楠也老大不小了,我本來還想著撮合你倆,但你說你有對象,周叔也不好強求。”</br> “以后好好干,定前途無量。”</br> 聽著父親話里話外的遺憾,周楠心里像是堵了塊沉甸甸的石頭,陸硯清只是笑笑,靜靜聽著。</br> 飯局結束,行人離開,陸硯清走在最后面,周楠經過番掙扎,還是忍不住跑過去。</br> 陸硯清垂眸,不冷不淡地看她眼,神色冷淡。</br> 面前的女孩將包濕巾紙遞給他,低聲開口:“擦擦吧,你嘴角還有口紅印。”</br> 陸硯清看了眼,目光移向別處:“謝謝,不用。”</br> 周楠抿唇,默默攥緊手的濕巾紙,暗暗深吸口氣,問:“剛才那個女孩,是孟婉煙吧。”</br> 陸硯清語氣淡淡地“嗯”了聲,兩人并肩走到酒店門口。</br> 他從口袋里掏出盒煙,拿出根叼在嘴里,眉眼低垂。</br> 周楠似乎還想說什么,終是忍住,道別之后坐上車離開。</br> -</br> 孟子易重新回到酒店,遠遠地看見花壇旁站著個身形頎長,肩線挺括的男人,青煙白霧里,五官輪廓完美,指間星火忽明忽暗。</br> 這么看,這家伙倒還挺帥,怪不得婉煙會看上這張臉。</br> 孟子易冷哼聲,他卻是點都瞧不上。</br> 兩人約在三樓間包廂,不準任何人進來。</br> 陸硯清剛回頭,身后的孟子易冷下臉,揮拳過來,他來勢猛,面前帶過陣冷風,陸硯清身子后傾,堪堪躲過。</br> 孟子易拳落了空,緊跟著又是拳,陸硯清眉眼冷沉,他迅速扣住孟子易的手腕,力道大得出奇,像塊鐐銬般緊緊將人鎖住。</br> 陸硯清在部隊的這幾年不是白待的,每天超負荷的艱苦訓練非般人能承受,孟子易雖然常去健身房鍛煉,但體格上遠不如個真正的軍人。</br> 此時的孟子易被人桎梏住,瞬間像只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可憐。</br> 孟子易咒罵聲,嘴上絲毫不妥協,將陸硯清貶得無是處。</br> “我告訴你姓陸的!你就是渣男!”</br> “五年前是,現在也是!”</br> “你要是再敢跟我妹妹糾纏不清,本少爺讓你吃不了兜著走!”</br> 陸硯清冷著臉看他,眼底布著層冰霜,他面無表情地收力,看到孟子易瞬間漲紅的臉。</br> “你就算擰斷我的胳膊也沒用,我妹估計還沒告訴你吧,她早就有未婚夫了。”</br> 陸硯清唇角收緊,毫無疑問,孟子易的話比他的拳頭更有殺傷力,字語像把利刃插在他心上,然后鮮血淋漓。</br> 婉煙有未婚夫這事,陸硯清聽她說過,但他當時第反應就是不相信,以為她亂編的,故意說出來氣他。</br> 雖然目的達到,但他骨子里認定,婉煙還是他的。</br> 就在陸硯清愣神的間隙,孟子易猛地逃脫他的桎梏,手握成拳,用了十成十的力,直直朝對方的臉揮過去。</br> 陸硯清悶哼聲,不避不躲,更像是自愿挨下這拳,唇角很快泛出血絲,他舌尖頂了頂發麻的腮幫子,捏緊的拳頭咯嘣作響。</br> 孟子易揉著手腕,對他不屑顧:“這拳是替我妹妹打的,你沒資格還手!”</br> 陸硯清臉色陰沉,抬眸看向他,“你還有什么事瞞著我?”</br> 孟子易扯著唇角笑笑,但笑意未達眼底,甚至還夾雜著絲恨意。</br> “婉煙不讓我說,不過你定會知道的。”</br> 看著陸硯清眼底出現的灰敗,孟子易瞬間覺得解氣,他撿起自己扔在地上的西服,慢條斯理地拍了拍灰塵,又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br> 他相信,日后陸硯清知道那事,定比知道婉煙有未婚夫更難過。</br> 孟子易頭也不回地離開。</br> 陸硯清唇角的血跡凝固,大腦片空白,喉間梗著股涼意。</br> -</br> 回到住處,陸硯清上去搜那個男人的名字。</br> 婉煙的未婚夫,宋越川,京都城里富可敵國的宋家唯繼承人。</br> 這晚,陸硯清抽了整夜的煙。</br> 凌晨兩點,他收到條短信。</br> 煙兒:【你今晚去見我二哥了嗎?】</br> 陸硯清垂眸看著手機,陽臺上兩盒煙空了,他薄唇微張,吐出圈青白色的煙霧。</br> 煙兒:【你沒打他吧?他這人不扛打的......】</br> 推開窗戶,婆娑的夜風灌進來,男人的身影融進寂靜如深淵的夜色里。</br> 陸硯清:【我沒打他。】</br> 他舔了舔唇角的傷口,還有點痛,孟子易這回下了狠手。</br> 孟婉煙:【那他跟你說什么了嗎?】</br> 婉煙知道哥哥要去找陸硯清,心慌得睡不著,她小心翼翼地發出這條消息,顆心懸著,深怕孟子易沒忍住,將那些破事全都抖落出去。</br> 陸硯清喉結滾了滾,深沉陰郁的臉在繚繞的薄薄煙霧里看不真切,眼是冷的,心口空蕩蕩的。</br> 他回復:【他跟我說,你有未婚夫,叫宋越川。】</br> 這是陸硯清最后的試探,他想聽婉煙親口承認。</br> 僅存的最后絲希望,在女孩回復的個字里,瞬間支離破碎。</br> 煙兒:【嗯。】</br> 孟宋兩家日后會聯姻,以前是宋靳言,如今變成宋越川,也就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那個宋家遺留在外的私生子,兩人雖有這個名頭,但素未謀面,只有兩家人的口頭商定,在婉煙看來,也就氣氣陸硯清,根本不作數的。</br>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當真。</br> 孟婉煙拿著手機,顆心浮浮沉沉,等了好半天,才等到對方條回復。</br> 陸硯清:【你們上過床了嗎。】</br> 孟婉煙喉間梗,瞬間像只炸了毛的兔子,罵了句神經病,立刻將手機丟到邊,蒙頭蓋上被子睡覺。</br> 看到這條短信,陸硯清驀地勾唇笑了笑。</br> -</br> 入夜,陸硯清的右臉頰很明顯的腫了片,他很清楚孟子易對自己的敵意,這么多年過去,分毫不減。</br> 那年寒冬,孟婉煙高二,陸硯清大,他念軍校,兩人學期都分隔兩地,平日里只能電話聯系。</br> 陸硯清還記得他寒假回來的那天,京都下了整夜的雪,他買的最早趟的高鐵,下高鐵時,天還是蒙蒙亮,站臺上鋪著厚厚的層積雪,幾個工作人員正在清理,這個時間點旅客也少。</br> 陸硯清的頭發剪短,五官愈發硬朗深刻,穿了件白色衛衣,外面套著黑色羽絨服,那雙筆直修長的大長腿裹在牛仔褲里,宛如漫畫里走出來的長腿少年。</br> 同車廂有個女孩跟他塊下來,似乎也是回家的大學生,途還向他要聯系,陸硯清沒給,下車的時候陸硯清也只是舉手之勞,幫人取了下行李箱。</br> 下車后,陸硯清沒走幾步,被那個女生叫住。</br> 女孩含羞帶怯,似乎還在執著想要陸硯清的聯系方式,雖然他全程都面無表情,對人冷冷淡淡,可剛才主動幫她拎行李箱,說不定外冷內熱。</br> 被女生攔住,陸硯清本就冷漠的臉又陰郁分,語氣頗有些不耐煩:“有事?”</br> 女生抿著唇靦腆的笑,對上男人冷沉的目光,她雖有點怕,但還是鼓足勇氣開口:“你真的不打算給我個聯系方式嗎?”</br> 陸硯清唇角扯了扯,正要說話時,身后忽然傳來道溫軟清亮的女聲,刺激到他的耳膜,他的心也跟著顫。</br> “陸硯清!”</br> 陸硯清回頭,目光忽然頓住,那刻呼吸明顯慢了半拍。</br> 白雪鋪滿的站臺上,女孩穿著厚厚的白色羽絨服,戴著毛茸茸的兔耳朵帽子,厚實的圍巾將她的臉嚴嚴實實地遮了半,只露出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和被凍紅的小巧鼻尖。</br> 孟婉煙知道他這趟車,所以特意定了鬧鐘,起得很早,還買了站臺票進來,就為了讓他下車第眼就看到她。</br> 孟婉煙足足在雪地里等了半個多小時,凍得手冷腳冷,邊吐槽某人非要趕最早的趟車,又滿心期待他快點到。</br> 好不容易等到這趟車,孟婉煙沿著車廂走過來時,居然看到這家伙正跟個女的搭訕。</br> 瞬間,滿腔熱情與期待被潑了桶冷水。</br> 喊完這嗓子,孟婉煙就站在原地動不動,面無表情地看著不遠處的男女,宛如捉奸現場。</br> 陸硯清唇角彎起抹笑痕,清黑的瞳仁里溫柔流轉,他拉著行李,大步朝婉煙走過去。</br> 而那個要聯系方式的女孩就這樣僵在原地,想到眼前這兩人的關系,瞬間尷尬地轉身離開。</br> 某人步步走近她,距離三米遠的時候,孟婉煙眉心擰在塊,有些惱地瞪著他,“看來打擾你干正事了。”</br> 看著女孩微揚著下巴瞪他,干凈明潤的眸子明媚靈動,瓷白的臉頰泛著紅,鼻尖也紅彤彤的,生氣也讓他心動。</br> 陸硯清胸腔內的心臟劇烈跳動,他黑眸定定地注視著她,喉結微動,“她要我的聯系方式,我沒給。”</br> 孟婉煙愣,訥訥道:“然后呢?”</br> 陸硯清勾唇笑:“我說你是我女朋友。”</br> 這還差不多。</br> 婉煙心里的氣瞬間煙消云散,她抿著唇偷笑,眉眼彎彎地看著他,</br> 女孩三步并作兩步,下子撲進他懷里,結果腳底打滑,陸硯清眼疾手快地接住。</br> 陸硯清嚇得心口緊,懷里的女孩卻跟個沒事人似的,穿著厚重的外套,圓滾滾的像只雪球,兔耳朵抵著他的胸膛蹭了蹭,笑道:“差點忘了給你個大大的擁抱。”</br> 婉煙抱著他,陸硯清的下巴擱在她毛茸茸的帽子上,勾著唇附和:“現在抱到了。”</br> 個學期沒見,婉煙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明明他讀書的地方和京都不過幾小時的高鐵,但他學校管得嚴,有時候兩人通電話時間都受限。</br> 站臺上有些冷,不多時又飄起紛紛揚揚的雪花,陸硯清任由她抱著,幫小姑娘理了理圍巾,將帽子蓋住她的耳朵,不被凍著。</br> 婉煙只往他懷里鉆,享受難得的二人世界,就算冷點也沒關系,反正有他這個大暖爐。</br> 她仰頭看他,眼眸澄澈認真:“陸硯清,我想你想得快瘋了。”</br> 陸硯清眉眼低垂,心臟沉而有力地跳動,有什么東西滿到快要溢出胸腔。</br> 他說:“我也是。”</br> 瘋了樣想要見你,夢里,現實里,都是你。</br> -</br> 陸硯清回來后,婉煙有空就找機會跟他膩在塊,高的寒假比大學都要遲十幾天。</br> 那段時間,陸硯清每天都會在校門口等她,大學生總歸與高生有些不同,陸硯清穿著黑色的羽絨服站在馬路對面,身形頎長,俊臉白皙好看,即使隔著很遠,還是有不少出校門的女孩朝他偷瞄幾眼。</br> 婉煙每次都是跑著出校門,然后不顧旁人的眼光,撲進他懷里,像只歡快的鳥,心甘情愿待在陸硯清豢養她的籠。</br> 回去的路上,婉煙笑瞇瞇地問他周日是什么日子。</br> 陸硯清不假思索地回答:“你的生日。”</br> 孟婉煙聽了滿意的點點頭,獎勵給他根荔枝味的棒棒糖,提議到時候他們找個沒人的地方,過個二人世界。</br> 陸硯清知道婉煙每年的生日,孟家都會為她準備場盛大的生日晚宴,都是商界名人,那是與他格格不入的世界,婉煙每次都像個高貴的小公主,有著眾人獨份的寵愛。</br> 陸硯清的愛也在其,與別人相比微不足道,但卻是孟婉煙最在意,最重視的情感。</br> “今年就咱們兩個過好不好?到時候我找個機會溜出來。”</br> “我們起許愿,起吹蠟燭,起吃蛋糕。”</br> 身旁的女孩笑瞇瞇地說,腦子里已經出現美好的構圖,陸硯清靜靜聽著,眼底平靜溫和。</br> 周日下午,陸硯清在鏡子前鄭重其事地挑衣服,他的衣服并不多,大多是黑色,因為婉煙說他穿黑色最好看。</br> 時間越晚,陸硯清終于等到婉煙的電話。</br> 女孩哭訴著說自己逃不掉,孟家大宅里里外外都有保鏢把手,她沒辦法出來,只能等他過來。</br> 陸硯清從未去過那樣的場合,但仍舊穿著老陸衣柜里的那套黑色西服,不是什么名牌,甚至款式都有些老舊。</br> 只因婉煙對他說:“陸硯清,我最想見你,你來找我好不好。”</br> 他說“好”,就定要去。</br> 那晚的孟家籌光交錯,外面飄著雪,但室內奢靡豪華,暖意洋洋,因為是小女兒的生日宴,孟母將晚宴設在了家里,請來的都是孟家往來頻繁的好友。</br> 孟家與宋家交好,有意等雙方兒女長大后兩家聯姻,所以當宋家長子宋靳言來時,雙方父母便將時間和空間交給兩人獨處。</br> 彼時的孟婉煙穿著身漂亮的禮服,胸型小巧玲瓏,露出線條柔美的天鵝頸,皮膚細膩瑩白似度了層上好的白釉。</br> 宋靳言比婉煙大幾歲,是個溫爾雅的人,長相偏陰柔,有雙讓人看了猜不透的眼睛,跟宋氏夫婦并不像。</br> 兩人獨處,孟婉煙看他眼,悶悶不樂的戳著小蛋糕,跟他直言不諱:“我知道我爸媽的意思,他們想讓咱們湊塊,但我跟你明說吧,我有男朋友的。”</br> “我們感情非常好。”</br> 面前的女孩說得認真篤定,宋靳言愣了瞬,笑得不動聲色,只贊同地點點頭,沉默算是認同。</br> 因為還有長輩看著,兩人偶爾說幾句話。</br> 宋靳言襲筆挺的西服,眉眼笑意款款,“你男朋友也是高生?”</br> 說起陸硯清,孟婉煙抿唇笑,靈動的眉眼間盡是甜蜜與溫柔:“他今年大,以后會是名軍人。”</br> 女孩的語氣里不加掩飾的驕傲,宋靳言挑眉,不置可否。</br> 他很難想象,名門望族的孟家,日后會把女兒嫁給個當兵的。</br> 軍人的確保家衛國,拋頭顱灑熱血,但若扯上生活,誰又會想到這些。</br> 陸硯清來時,便看到大廳內,女孩正跟另個男生聊天,偶爾彎著唇笑,周遭都是西裝革履的商界精英,與他格格不入。</br> 他本想直接過去的,卻聽身旁的人在說。</br> “沒想到那個孟小姐跟宋少爺還挺般配的,就是年齡小了點,孟家是不是太著急了?”</br> “豪門聯姻又不稀奇,孟小姐雖然年紀是小了點,又不影響訂婚。”</br> “畢竟門當戶對,我看孟宋兩家都挺樂意的,今天不就直在撮合嗎。”</br> 陸硯清聽著,慢慢停住,雙腳像被人釘在原地。</br> 兩人之間直都有差距,但他從不曾真的去看清。</br> 直到手機傳來振動,他低頭看了眼手機。</br> 煙兒:【你到了沒呀,等你好久了!】</br> 【再不來,我就不要你了啊~】</br> 陸硯清抿唇,回復:【你回頭。】</br> 下秒,孟婉煙匆匆轉身,在人群里遠遠地眼便看到他。</br> 少年很少穿正裝,此時黑色西服著身,身姿挺拔,站在那像棵屹立的青松,禁欲清冷得絲不茍。</br> 她眼睛亮,長指噼里啪啦打字,兩人約在隱蔽的地點見。</br> 婉煙找了個理由,離開了晚宴。</br> 孟家有傭人單獨居住的樓,兩人就約在那見。</br> 婉煙來時,身上只批了件單薄的外套,遠遠的便朝他飛奔而來。</br> 陸硯清伸手將她接住,懷里的女孩軟綿綿的,他抱了抱她,又脫下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她肩上。</br> 孟婉煙看著這家伙西裝革履的樣子,忍不住犯花癡,而后又清醒過來,朝他伸出手去,討禮物。</br> “來得這么晚,如果連禮物都沒有,我就不原諒你了啊。”</br> 陸硯清眉眼低垂,定定地注視著她,五指握緊又松開:“有禮物,但扔了。”</br> 孟婉煙暗罵聲,瞬間不淡定了,“你怎么能扔了呀!”</br> 陸硯清握著女孩軟綿綿的手,眼窩漆黑深邃:“不好看。”</br> 他千挑萬選萬選的禮物,和周圍比便失了顏色,終是配不上他的小公主。</br> 孟婉煙快被他氣死,他簡單句不好看,難道這事就過去了嗎?</br> 她氣呼呼地去擰他的胳膊,卻硬得跟石頭似的,又急急道:“你扔哪了?我去找回來!”</br> 陸硯清垂眸靜靜睨著她,聲線緊繃:“我說垃圾桶,你也去撿?”</br> 孟婉煙冷哼聲,抬腳踩他鞋面,“是你送的,就定撿回來。”</br> 管它在不在垃圾桶。</br> 陸硯清的心驀地軟,他像是深深嘆了口氣,輕輕握著她的手,唇角彎著,說:“手攤開。”</br> 孟婉煙狐疑地看著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攤開手。</br> 下秒,個小巧精致的盒子躺在她掌心。</br> 看到這個裝飾的盒子,孟婉煙熟悉這種造型,她隱約猜到是什么,心跳驟然間亂了。</br> 她的臉默默紅了瞬,指尖都在顫抖,小聲道:“該不會是...?”</br> 陸硯清沒說話,替她打開那個盒子。</br> 枚設計簡單的戒指靜靜立在盒,內壁還刻著“ML”,戒指的表面并不平整光滑,不像店里出售的。</br> 更像是他自己打磨的。</br> 孟婉煙抬眸看他眼,努力壓著唇角微微揚起的笑意,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戒指,仔細看了看,眼底的光芒星星點點,溫暖了整個冬日。</br> 她抿著唇笑,小聲暗示道:“我自己戴,還是你幫我戴?”</br> 女孩仰頭看他,粉唇張合,鹿眼明潤澄澈,彎彎如皎月,似有星河流淌。</br> 陸硯清喉結微動,從她手里接過那枚戒指,鄭重其事地為她戴在了指上。</br> 大小剛好,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br> 孟婉煙裝作鎮定,笑瞇瞇地“沒想到你居然清楚我的尺寸,說實話,是不是早就謀劃好要送我戒指啦?”</br> 他的嗓音有點啞,藏著掩飾不了的感情:“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br> 他開口,孟婉煙才覺得自己剛才表現得太不矜持了,她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語氣有些驕傲:“就是想娶我的意思。”</br> 陸硯清對她的心思向很好猜,她說即,他輕笑沉默。</br> “我還沒畢業呢,你就想這么長遠,也不怕我拒絕?”</br> 陸硯清眉目微斂,搖頭:“不怕。”</br> 孟婉煙定定地看著他,再次埋進他懷里,耳朵貼著他胸膛,聽著少年沉而有力的心跳,下下刺激著她的耳膜,麻麻的,宛如電流過遍全身。</br> 她穩住呼吸,輕輕開口:“相信就好。”</br> 這場晚宴打著為她慶生的名頭,實際意義在場的來賓心知肚明,她不知他什么時候來的,但也怕他聽到那些閑言碎語,對這份感情不堅定。</br> 好在他點都沒放棄,送她枚自己打磨的戒指,說以后會娶她。</br> 孟婉煙抱著他,顆心瞬間被填滿,她說:“陸硯清,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br> 陸硯清沒說話,抱緊她,埋首在她肩窩。</br> 孟婉煙從他懷里窸窸窣窣騰出右手來,軟白的掌心覆上他心口的位置,小心翼翼,又滿懷期待:“說話要算數啊。”</br> 作者有話要說:v后每天雙更,順便求個作收~收藏作者專欄就好啦~</br> 接檔《神明的寵兒》</br> 案如下:【1】蘇禾15歲那年被繼母趕出家門,偶遇剛從拳場回來的宋越川,她走投無路,只能向他求助。</br> 男人滿臉是血,黑眸銳利,盯著她,聲音低啞:“跟著我,不后悔?”蘇禾堅定搖頭。</br> 誰都知道宋越川就像匹不要命的野獸。</br> 拳場廝斗,遍體鱗傷,無人馴服。</br> 只有蘇禾有膽量靠近他,替他包扎傷口,問他疼不疼。</br> 有人開玩笑:“川爺這是養了個人美心善的小女友啊。”</br> 宋越川只是淡然抬眸,聲音寡冷:“小屁孩個,別做夢。”</br> 將這切收入眼底的蘇禾句話沒說。</br> 第二天,她離開了。</br> 【2】沒了蘇禾的日子,宋越川的日子依舊過得風生水起,別人問起她,宋越川也只是輕嗤,除了這,她還能去哪?</br> 【3】三年后兩人重逢,在病房。</br> 蘇禾站在病床前為他縫合傷口,宋越川眼眶發紅,將人按在懷里,聲音哽咽隱忍:“你還知道回來?”</br> 蘇禾決絕起身離開:“你認錯人了。”</br> 那晚來探視的媒體記者目睹眼前幕,皆目瞪口呆。</br> 叱咤商場的宋氏繼承人居然以種卑微的姿態對面前的女孩開口:“在你心里,我能不能有丁點位置?”</br> 蘇禾看著他額頭上的傷,神色平靜疏離:“清醒點,別做夢。”</br> 感謝在2020-02-1522:17:15~2020-02-1721:56: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卡的我不要不要的2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