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黎楚蔓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拉開窗簾看樓下。</br> 沒有看到那輛車和那個人，她才暗暗松了口氣。</br>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一陣不輕不重的敲門聲，黎楚蔓急匆匆跑過去，通過貓眼看到外面站著的人,是白助理。</br> 黎楚蔓下意識看了眼時間，這才早上七點,白助理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br> 她推開門，白助理畢恭畢敬地將手里的紙袋遞給她，“黎小姐，這是老板讓我送來的早飯,你趕緊趁熱吃了。”</br> 黎楚蔓愣了愣,目光落在眼前的紙袋上,眉心微蹙：“這是他買的？”</br> 白助理點點頭。</br> 黎楚蔓語氣有些不確定：“那他人呢？”</br> 白助理有問必答：“老板買好早餐就離開了。”</br> 難道那家伙在樓底下待了一整夜,天亮才離開？</br> 思及此,黎楚蔓沉默一瞬，最終接過白助理遞來的早餐，心臟像是被人輕輕捏了一下,酸酸脹脹。</br> -</br> 沒有通告的那段時間,黎楚蔓基本上都待在家里休息,有時候也會去婉煙那玩。</br> 婉煙自從生了兩個寶寶以后，性子比以前溫柔了很多,就連接的劇本,也都是精挑細選,一年只拍兩部戲，將重心和精力都放在家庭和孩子身上。</br> 婉煙生完寶寶的那段時間，黎楚蔓總會做些好友愛吃的點心，然后帶過去看她，兩人無話不談。</br> 黎楚蔓最喜歡陸家的那兩個小團子，哥哥陸遇安長得像媽媽，干凈澄澈的杏眼，眼尾微微上翹，秀氣得很像女孩子，但性子卻像爸爸陸硯清，非常安靜，有時被吵醒也不哭不鬧，乖乖待在嬰兒床里，看頭頂上方掛著的小玩具，一個人伸著肉嘟嘟的小胖手自娛自樂。</br> 妹妹陸遇寧的相貌則集合了孟婉煙和陸硯清的所有優點，精致漂亮得像個洋娃娃，軟白嬌嫩的臉頰讓人忍不住想親一下，性子跟孟婉煙小時候一模一樣，愛哭愛鬧愛笑，最喜歡折騰爸爸陸硯清。</br> 陸遇寧小朋友雖然才滿一百天，除了爸爸媽媽，最喜歡讓黎楚蔓抱她，有時候憋著嘴角又哭又鬧，滿臉委屈，就連孟婉煙都快炸毛，但只要黎楚蔓抱著她哄一哄，這小丫頭立馬乖乖不出聲了。</br> 黎楚蔓越看越喜歡，都快被萌化，忽然自己也想生一個。</br> 孟婉煙總會時不時笑著打趣：“蔓蔓，我家這個妹妹好像最喜歡你，其次是我大哥。”</br> “我大哥也很喜歡小孩子，遇安和遇寧才這么點大，但我哥送來的玩具都可以堆成山了。”</br> 什么玩具小賽車，芭比娃娃，毛絨小熊，應有盡有。</br> 從婉煙口中聽到她的那位大哥，黎楚蔓神情微頓，抿唇笑了笑，“他是很喜歡小朋友。”</br> 之前那次假孕，明明還沒有出結果，但他提前買了很多關于孕婦還有胎兒的書，要不是她攔住，那人還打算買一大堆嬰兒用品。</br> 黎楚蔓有時候也會想，如果有一天孟其琛有了自己的孩子，他應該會是一個很好的父親吧。</br> 那天黎楚蔓在婉煙家，跟兩個小朋友玩。</br> 不多時，門外傳來門鈴聲，婉煙的眼底劃過抹笑意，“蔓蔓，幫我去開一下門。”</br> 黎楚蔓不明狀況，跑過去開門，才看到外面站著的孟其琛。</br> 男人看著她勾唇笑了笑，似乎一早就知道她在這里。</br> 黎楚蔓默默松開門把手，退開一步，讓他進來。</br> 這里是婉煙家，她沒有理由將人拒之門外。</br> 孟其琛手里提著一個遙控飛機，還有一個比陸遇寧小朋友個頭還大的淡粉色芭比娃娃。</br> 黎楚蔓的目光淡淡掃過他手中的玩具，并沒有幫忙，而是將人晾在那，自己回了臥室。</br> 孟其琛的確是來看兩個小侄子的，但收到婉煙的消息，他下班以后便直接過來了。</br> 見好友淡然自若地回來，婉煙挑眉看了眼她身后，果然，大哥也跟著進來了。</br> 跟哥哥對視一眼，婉煙抿唇輕笑，隨即很有自知之明地去了別處，留給這兩人獨處的時間。</br> 孟其琛抱著小團子陸遇寧，時不時輕笑著逗逗她，蹭蹭小朋友軟白的小鼻子，陸遇寧小朋友咯咯的笑，小粉唇張開，嘴角淌著晶瑩的口水，吧唧一下，親在舅舅臉頰上。</br> 沒一會，陸遇寧小朋友在孟其琛懷里哼哼唧唧，黑葡萄似的眼睛水霧蒙蒙，眼睛一眨，眼淚珠子便掉下來，黎楚蔓一下慌了神，不知道小團子為什么一下哭了。</br> 孟其琛卻比她淡定很多，將懷里的小朋友小心翼翼平放在床上，又從一旁的抽屜里拿出一個新的尿不濕，接著動作熟練地給哭哭啼啼的小侄女換上。</br> 他不嫌臟，不顯麻煩，洗完手后還不忘親親陸遇寧小朋友的臉頰，聲音溫柔地不像話：“下次尿褲子，可不能哭鼻子了哦。”</br> 他一吻，逗得懷里的小粉團子又開始咯咯的笑。</br> 黎楚蔓安靜地注視著他，目光不動聲色地劃過他清雋深刻的眉眼，還有他唇角彎起的笑痕，這樣的孟其琛她從未見過。</br> 溫柔如水，卻也強大平和。</br> 黎楚蔓慢慢回過神，不經意間輕聲問他：“你居然還會換這個？”</br> 孟其琛眉骨輕抬，眼底有些小驕傲，輕笑道：“陸硯清教我的。”</br> 自從陸硯清升級為超級奶爸以后，這人似乎什么都會做，有時候孟其琛都不得不佩服，譬如換尿布，給孩子喂奶，熬到大半夜哄孩子睡覺。</br> 黎楚蔓看著眼前一大一小的互動，心底忽然涌現出一股溫熱細微的電流，慢慢串進她心口。</br> 似是捕捉到女孩望著他出神的目光，孟其琛的心臟驀地一軟，他嫻熟地抱著陸遇寧小朋友，看著她溫聲開口：“蔓蔓，遇寧和遇安是不是很可愛。”</br> 兩個粉團子長得很漂亮，嬌憨得就跟年畫娃娃似的，怎么會不可愛。</br> 黎楚蔓淺笑著點點頭，握著遇寧小朋友胖乎乎的手親了一下。</br> 看著女孩眼底流露的溫和笑意，孟其琛明顯愣了一下，溫柔無聲地凝視著她，被陽光襯得明媚干凈的側臉，眼里暗暗涌動的情緒，內斂而克制。</br> 他都快忘了，有多久沒有看她這樣笑過。</br> 面前的男人黑眸直勾勾地注視著她，黎楚蔓被他盯得臉頰一陣滾燙，心跳猶如打鼓，隨即移開了視線。</br> 知道她是害羞，孟其琛勾唇笑了笑，聲音微沉，不疾不徐：“蔓蔓想不想要一個自己的寶寶？”</br> 他的語氣很淡，卻藏著很多情緒，下一句快要呼之欲出。</br> 黎楚蔓抿唇，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狀似不在意道：“可能以后會有吧。”</br> 孟其琛沒再說話，眉眼微垂，兀自點點頭，心里卻在反復咀嚼思索這句話，一想到這句“以后會有”，他唇角的笑痕便愈深。</br> 那天從婉煙家離開，孟其琛送黎楚蔓回家。</br> 回去的路上，黎楚蔓又忍不住回想起那晚，他送她回家以后，在樓下待了整整一夜。</br> 許是擔心他又像上次一樣，做這些奇奇怪怪的事，黎楚蔓斟酌片刻，率先出聲：“送我到樓下，你要早點回家。”</br> 她住的那一片因為是老小區，所以治安一直不太好，尤其到了晚上，還會有混混和小偷。</br> 孟其琛點點頭，其實心里更希望，她能留下他。</br> 但這種可能性太低，幾乎為零。</br> 車內的氣氛有些沉默，安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到了一個十字路口，孟其琛把車停下來，修長如玉的手輕握住方向盤，斟酌之后，孟其琛咽了咽嗓子，有些艱難地開口：“蔓蔓，那天你為什么會突然離開。”</br> 三年的時間不長不短，他以為兩人的相處早就與普通情侶無異，心里還存有一絲僥幸，即使合約時間到了，她也會選擇繼續留在她身邊。</br> 但孟其琛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黎楚蔓對他的恨意。</br> 時間一到，她說走就走，毫不留戀，似乎一直在等這一天。</br> 兩人都分開有段時間了，問這個問題還有什么意義？</br> 黎楚蔓沒有看他，而是安靜地看著窗外，聲音很輕，語氣很淡，“說好的三年一到，合約作廢，難道孟先生忘了嗎？”</br> 一句話賭得孟其琛啞口無言，他第一次生出后悔的念頭，當初就不該用合約困住她，既然選擇了這一步，三年時間對他來說，遠遠不夠，因為他想要的是一輩子。</br> 窗外街景喧囂不止，霓虹燈在夜色中閃耀，夾雜著吵鬧的人聲，才沒有讓車內的氣氛冰凍到極致。</br> 孟其琛自嘲般扯了扯唇角，心底一下子填滿了苦澀，止不住的從里漫出來。</br> 他舔了舔干澀的唇瓣，喉嚨里像是扎了根刺一般難受：“你是不是還在恨我。”</br> 聽到他的聲音，黎楚蔓的心臟慢慢收緊，終于扭頭看向他。</br> 面前的男人沒了往日的高冷矜貴，強勢和傲慢，此時周身籠罩著一層陰霾，有一瞬間，黎楚蔓覺得眼前的人像一只受傷的大型貓科動物，將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面顯露在她面前。</br> 黎楚蔓定了定神，并沒有直接回答孟其琛的問題，而是問了他一句。</br> “有個問題我一直都想問你。”</br> 聞言，孟其琛垂眸看向她。</br> 這件事對黎楚蔓來說一直都是一個過不去的心結，即使兩人分開，卻時時刻刻梗在她心底。</br> 她問：“如果三年前我沒有簽那份合同，你會不會真的見死不救？”</br> 黎楚蔓知道孟其琛扣下了黎俊的救命錢，起先對他只有恨意，可后來她才知道，為黎俊治病以及手術的專家，全都是孟其琛花了大價錢從國外請來的。</br> 而現在這個答案，對她來說太重要了。</br> 孟其琛靜默許久，漆黑的雙眸凝視著她，聲音低沉清冽，一字一語說得清晰而緩慢。</br> “不會。”</br> 他不會見死不救。</br> 當年他利用她的善良和心軟做賭注，十分清楚她一定不會拋下自己的弟弟不管，如果她真的不愿妥協，他會就此放手，心里只有一個卑微的念頭，不能讓她恨自己一輩子。</br> 但事實證明，付啟明并非她的良人，才會讓他有機可乘。</br> 孟其琛簡短的兩個字，卻已經是她最想要的答案。</br> 不知為何，聽到他的回答，黎楚蔓無形中居然悄悄松了口氣。</br> 她從未想過，如果他說會，她該如何面對他。</br> 黎楚蔓點點頭，沒再說話。</br> -</br> 到了居民樓，孟其琛停車，俯身靠近她，替黎楚蔓解開了安全帶。</br> 眼看她打開車門就要離開，孟其琛忽然有些不甘心，這樣分開，不知道下一次見面又是什么時候。</br> 就在黎楚蔓正要關上車門時，孟其琛低聲開口：“蔓蔓，能不能給我個機會。”</br> “讓我重新追求你。”</br> 這句話他曾對她說過不止一次，每一次都被黎楚蔓直接拒絕，而他每一次說出這句話時都比之前更加小心翼翼。</br> 孟其琛有時候也會想，他一定是著了魔，才會想緊緊抓住她不放，他一向自詡灑脫，遇到過形形色色的女人，卻從未將誰放進眼里。</br> 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么一個小丫頭，就可以牢牢拴住他的心。</br> 黎楚蔓不知道這人哪來的勇氣一直堅持，當她想毫不猶豫地拒絕時，卻發現那些傷人的話，這一次，怎么也說不出口。</br> 她頓了頓，黑白分明的眼眸安靜地注視著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而后語速不急不緩地問他：“那位秦小姐怎么辦。”</br> 之前同他一起上熱搜，媒體眼中的門當戶對，亦或者現在已經是他的未婚妻。</br> 這些問題黎楚蔓從未問過婉煙，她打從心底隱隱拒絕知道這個答案。</br> 她忽然提起“秦小姐”，孟其琛懵了一瞬，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卻也在飛快搜索，蔓蔓口中的“秦小姐”到底是誰，他居然一點印象也沒有。</br> 許久沒有等到回應，黎楚蔓抿唇，忽然有些氣惱自己，為什么想起問這個，明明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等他真的承認，才是自取其辱。</br> 黎楚蔓面無表情地關上車門，腳下生風，快速往居民樓走，似要遠遠逃離這個地方。</br> 孟其琛回過神，火急火燎地跟下車，連車門都沒來得及關，上前一步直接輕扣住她的手腕。</br> “那個秦小姐，跟我沒有任何關系。”</br> 孟其琛一直都很聰明，從她剛才的語氣，再聯系到先前她一聲不吭的離開，所有的事情都是那次慈善晚宴之后。</br> 那個秦小姐僅僅跟他只拍了一張合照，連女伴也算不上，他答應拍照，也是想試探一下，黎楚蔓看到他跟別的女人同框，會不會吃醋。</br> 結果很顯然，作死作過頭了。</br> 孟其琛一字一語向她解釋他跟那位“秦小姐”的關系，聽他神情別扭地說，只是想讓她吃醋時，黎楚蔓忽然有些無言以對，看他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個心智不成熟的小學生。</br> 聽他解釋完，黎楚蔓臉上的情緒依舊冷淡：“孟先生說完了嗎？說完我該走了。”</br> 她平時都叫他孟其琛，算不上親密，但孟其琛卻格外喜歡她的聲音喊她的名字，軟軟糯糯，還有點甜，但每一次只要她心情不好，這姑娘都會客氣又疏離地稱呼他一聲“孟先生”，像是在撇清兩人的關系。</br> 所以她情緒好不好，孟其琛總能輕易分辨。</br> 孟其琛原以為自己解釋之后，這姑娘對他一定會有所轉變，但蔓蔓的態度卻跟他想象中的截然相反。</br> 孟其琛眉心緊鎖，不死心：“蔓蔓，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br> 能不能再給他一個機會，兩人重新開始。</br> 黎楚蔓抬眸，無聲地注視他幾秒，眼底情緒難辨，而后她慢慢抽回自己的手，語氣淡淡的，“看心情。”</br> 模棱兩可，甚至算不上回答。</br> 但有了這一句，孟其琛恍惚間又看到了希望，他兀自笑著點點頭，其實心底已經把這句話四舍五入。</br> 看心情就等于不討厭他，不討厭他就等于有點喜歡他，有點喜歡他就說明一切都還來得及。</br> -</br> 晚上，孟其琛回家，拿出那個女孩遺落在這里的日記本。</br> 一個淡藍色封面的筆記本，每一頁的頁腳都有一個很可愛的小海豚。</br> 孟其琛并不知道黎楚蔓有寫日記的習慣，他一向沒有查看女朋友**的習慣，之前做的最多的，也只是派白助理跟在她身邊，確保她的安全，至于這個日記本，則是黎楚蔓無意中落在這里的。</br> 這本日記本她只寫了一半。</br> 剩下的一部分，孟其琛自作主張地，每天都會補一篇內容。</br> 像是對她之前內容的回應。</br> 入夜，窗外的晚風簌簌的響，漆黑的夜里，圓月高懸，漫天繁星。</br> 很舒適很靜謐的夜晚，孟其琛收到黎楚蔓發來的消息。</br> 她說：【孟其琛，我不恨你。】</br> 三年的時間足夠把這些往事磨平，黎俊的病如今已經康復，與其糾結過往的恩怨，不如活在當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