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地下錢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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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沐老爺鐵青著臉。看著沐少游半響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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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氏雖然瞧見沐老爺正在氣頭上，可是地上跪著的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所以這回，她即使再怕惹怒沐老爺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替沐少游求情，“老爺……這，這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就算是打死少游也無濟(jì)于事啊。趕明個(gè)而我叫少游上衙門一趟，去看看少卿。”頓了頓，她又回頭看了一眼郝南嬋，使了個(gè)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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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郝南嬋也連忙回過神，“是啊是啊，爹……那個(gè)少卿不是與司徒家的少爺交情甚好嘛，我們可以請(qǐng)他來幫忙說說好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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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提也罷，一提起司徒家，沐老爺當(dāng)即整張臉都黑了。他蹙起眉頭，想起過年那會(huì)兒司徒老爺在自己家里看了一場(chǎng)笑話，不由的怒從中來，“莫說這些話，我們沐家以后跟司徒家老死不相往來。再說了，司徒家本來就是跟王員外交好的，怎么可能替我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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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大家一聽這話。也忍不住有些垂頭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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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又是一陣沉默，沐老爺終是起了身子，“少游，以后‘胭脂鎖’的生意你就不要插手了。”沉沉的嘆了一口氣，沐老爺才喃喃自語道，“這回可是惹了**煩了，也不知道以后‘胭脂鎖’還怎么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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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爺……”林氏臉色一緊，低呼出聲，“事情沒有那么嚴(yán)重吧，這樣對(duì)少游是不是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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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也不待林氏把話說完，沐老爺便怒斥道，“你一個(gè)婦道人家懂什么？這賣東西就是靠的口碑，現(xiàn)在沐府的胭脂出了問題，誰還敢來買？少游便是讓你們這些婦道人家給寵壞了的，才做出這些膽大包天的事情來。”沐老爺一肚子的火氣沒處發(fā)泄，偏偏這個(gè)時(shí)候林氏又朝著槍口上撞，他便理所當(dāng)然的把氣灑到了林氏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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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氏心里雖然覺得委屈，卻也無法反駁，只能啜諾著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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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最終，郝南嬋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沐少游替自己背了黑鍋，被罰跪在祠堂。郝南嬋雖然心里有愧疚，卻不敢對(duì)著沐老爺把真話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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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第二日一早，沈夢(mèng)見便聽說有幾個(gè)衙門里的官差帶著封條要過來封了“胭脂鎖”，這一回可算是把沐府里上上下下都給驚著了。沐老爺這個(gè)時(shí)候正在外面打點(diǎn)，也不知道府里的情況。林氏雖然望著哪些官差頭皮發(fā)麻，但是也只能豁出去了。她領(lǐng)著家里的小廝和五六個(gè)燒火丫鬟、婆子，擼起袖子就直奔南門的“胭脂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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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五六個(gè)人排成一排。渾身透著柴火和油煙味兒。幾個(gè)官差未曾見過這番場(chǎng)面，再加上沐府原本就是歌城有名的商戶，一時(shí)半會(huì)兒也不敢動(dòng)粗。于是，兩方的人便這么僵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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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而郝南嬋則偷偷地摸到了祠堂，把蜷著睡在地上的沐少游給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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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相公，相公，趕緊跟我回去。”這個(gè)時(shí)候府里的大部分下人都已經(jīng)出去了，郝南嬋這個(gè)時(shí)候也就沒有那么鬼鬼祟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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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沐少游揉了揉眼睛，被郝南嬋半拖著站了起來。還沒站穩(wěn)，又是一下趔趄，腳下已然是發(fā)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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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郝南嬋心疼得替他揉了揉，攙扶著沐少游回房，“相公，真是苦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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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沐少游迷迷糊糊地跟著郝南嬋出了祠堂，心下想著胭脂的事情該是不嚴(yán)重的吧，否則自己怎么能這么容易出了祠堂？卻不料，在他一瘸一拐地回到房里的時(shí)候，才發(fā)現(xiàn)床鋪上放著幾個(gè)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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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沐少游滿臉不解的望著郝南嬋，“夫人，你這是干嘛？這黑鍋不是我替你背下來了嗎，怎么你還要回娘家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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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郝南嬋有些為難的看了沐少游一眼。走到床鋪邊上，講包裹打開一些。沐少游看了里面的東西，不由的一驚。一時(shí)間也忘記了自己雙膝疼痛不已，他連忙奔了上來，“夫人，這里面的銀子珠寶你是打哪里來的？怎么這么多？”那脹鼓鼓的一個(gè)包袱里面約莫有價(jià)值幾萬兩的東西。說完這話，他似乎又意識(shí)到什么，突然皺起眉頭，扭頭望著郝南嬋，“南嬋，你告訴我，是不是‘胭脂鎖’出事了，你想拿著銀兩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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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郝南嬋沒好氣的翻了個(gè)白眼，啐了沐少游一臉，“我是那種人嗎？”轉(zhuǎn)身將包裹從沐少游手里搶了過來，“你替我擋下了責(zé)罵，這份情誼我自然是記在心里，那種缺德事情我才做不出來呢，你這死鬼，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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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沐少游愣了一下，才訕然的撓了撓腦袋，連連道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過，這又是為何？你哪里來的這么些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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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郝南嬋將包裹摟在懷里，“這些都是我的嫁妝還有平日里你給我的一些銀子，要是我不收起來，只怕早就被你給敗光了。”伸手輕撫了幾下，她的面色才有些凝重，“原本以為事情不嚴(yán)重。沒想到居然要鬧到官府查封‘胭脂鎖’上面來了。只怕這回不知道要花去多少雪花銀了，我只擔(dān)心你母親，到時(shí)候把手伸到后院來，我又怎么好意思說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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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沐少游一聽郝南嬋說了這話，立刻就明白了。她是怕這事胭脂鋪里銀子不夠，林氏會(huì)想辦法從他們這里拿。雖然心頭有些不滿，可是沐少游卻也沒有多說：若是這次真的過不去這個(gè)坎，身邊有些銀兩傍身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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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想到這里，他才小聲的問道，“南嬋，可是這么多的銀子，你就算藏也不知道能藏在那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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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郝南嬋斜了沐少游一眼，將手里的包裹緊了緊，“你懂什么？錢放在家里哪里能生出錢來？我上次跟外面幾位夫人喝茶，聊天的時(shí)候聽說她們都把銀子存在錢莊里面。還有啊，聽說那些錢莊有在外面放高利貸，我一萬兩銀子借出去一個(gè)月就能賺回幾百兩銀子的回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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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沐少游眉頭一皺，“那些放高利貸的可是地下錢莊，若是銀子收不回來可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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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些夫人都弄了好些年了，銀子都賺了不老少了。”郝南嬋悶哼了一聲，白了沐少游一眼，“沒遠(yuǎn)見，難怪你成不了大器。現(xiàn)在啊。你爹連胭脂的生意都不讓你管了，你連碰銀子的機(jī)會(huì)都沒有了，哪里還能跟以前一樣拿些油水回來？就憑著每個(gè)月那幾十兩銀子夠你活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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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突然被郝南嬋說到了痛處，沐少游只能是訕然一笑。以往他掌管著店鋪的時(shí)候，每次郝南嬋都會(huì)攛掇著他在賬面上做一些手腳，每次都能揣一些銀兩回家。沐少游之所以能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這一大筆銀子便是出自胭脂鋪里。現(xiàn)在自己接觸不到生意，光每個(gè)月的月錢還不夠他買一壺好酒的。想到這里，沐少游才放下了心頭的擔(dān)憂，討好的笑道，“夫人說的是。為夫的太不會(huì)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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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見沐少游答應(yīng)了，郝南嬋臉上的神色這才舒展開來。她跟沐少游計(jì)劃著趁著沒人的時(shí)候在偷偷跑出去，這銀子越是弄出去晚了就越危險(x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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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過在沐少游提出要自己把銀子送出去的時(shí)候，郝南嬋卻猶豫了。她伸手搡了沐少游一把，橫了他一眼，“那倒好，我把銀子給你，你在外面一頓亂來花的一分不剩，那我們以后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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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沐少游有些無奈的苦笑著，只好提出派兩個(gè)小廝跟著郝南嬋，自己就不再跟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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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郝南嬋這才放心走了出去，不過真正的地下錢莊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加的雜亂。才剛邁進(jìn)去一步，郝南嬋抬頭便瞧見了滿屋子的烏煙瘴氣，她下意識(shí)地拉了一把蓋在頭上的帽子，嫌惡的在鼻子前面扇了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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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原本這個(gè)地下錢莊都是男子，在郝南嬋一進(jìn)門的時(shí)候，旁邊就會(huì)遞來怪異猥瑣的打量目光。郝南嬋不由的背后發(fā)麻，連忙朝里面走了幾步。直到她準(zhǔn)備走進(jìn)最里面那一扇門的時(shí)候，有兩個(gè)彪形大漢伸手便將她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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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位小媳婦，這里可不是你能來的地方？”一個(gè)大漢露出滿臉胡渣，咧嘴一笑。他上下打量著郝南嬋，伸手就要去掀他的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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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郝南嬋可被這一下唬的不輕，驚呼一聲連連后退，“是柳夫人介紹我來見你們老大的，你們休得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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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聲音雖然微微顫抖，不過“柳夫人”這三個(gè)字卻很有力道的遏制住那個(gè)大漢的動(dòng)作。兩個(gè)人對(duì)視了一眼，低頭瞧見郝南嬋手里的包裹，臉上的調(diào)笑表情也馬上收斂。他們身子一讓，便將郝南嬋請(qǐng)了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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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談妥了利息，郝南嬋急著離開，急忙的將印上兩人手印的憑據(jù)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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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地下錢莊的老板瞧見郝南嬋是個(gè)美人，便朝她那邊湊了過去，忍不住調(diào)笑了兩句，“這位少奶奶，往日時(shí)候還長(zhǎng)著呢，可要多多照顧我們的生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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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郝南嬋沒好氣的悶哼了一聲，有些害怕。連忙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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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直到走出了地下錢莊，郝南嬋才覺得一身輕松，她緊了緊手里的收條，心跳才漸漸平復(fù)下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