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沒有繼續(xù)和這位付局掰扯。
    這種情況下，他知道再說什么也無濟于事，對方擺明了就是不配合，還搬出安全局的規(guī)章制度說事兒。
    可問題是誰心里都清楚，規(guī)章制度并不是萬能的，更不可能是絕對正確的，尤其是現(xiàn)在這種形勢，一天一個變化，總之套用規(guī)矩，那遲早得出事。
    當然林默知道對方是故意這么說，所以多說無益。
    林默也不是那種看人臉色求人辦事的人。
    他有好臉色。
    但絕對不是給像是付局這種人準備的。
    出門之后，林默就打了個電話。
    與此同時，在付局的辦公室內(nèi)，看著林默無可奈何的離去，付局心里很是得意。
    “哼，哪兒來的小癟三，也配在吞鯨指手畫腳，這地方，我說了算。”
    說完，付局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梁主任，對，你說的那個林默也沒什么了不起，你記住，以后他做任何事，都想法子給我卡一下，卡不住了再說。到時候他四處碰壁，遲早得灰溜溜的滾回潛龍去，哈哈哈，放心吧，能有什么事兒？哼，我就是要告訴總局的人，讓他們明白，吞鯨市，不是誰都能跑過來說三道四的，這姓林的太年輕，和我斗，嫩點！”
    掛了電話，付局悠閑的泡了杯咖啡。
    看著窗外的景色，坐在這寬大的辦公室里，當真是愜意無比。
    一杯咖啡剛喝了一口，辦公室的門就被撞開了。
    對。
    沒有敲門，直接外力撞開的。
    這嚇的付局手一哆嗦，咖啡灑在襯衣上。
    看著沖進來全副武裝的行動隊，付局愣了愣，隨后勃然大怒。
    “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這是干什么？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誰讓你們進來的？”
    一連三問。
    但帶著作戰(zhàn)面具的行動隊員根本不說話。
    這是他們的規(guī)定。
    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不管面對的是誰，都不會受到干擾。
    他們只聽從指揮官的命令。
    “別吵吵了，我讓他們進來的。”
    林默背著手從外面走進來。
    后面還跟著周專家和吞鯨市行動隊的總隊長。
    總隊長表情極為古怪，想說話，但也不敢說。
    “你們瘋了嗎？都給我滾出去，我是吞鯨市安全局的局長，我命令你們，立刻滾出去。”
    感受到自己的權(quán)威受到侵犯，付局是真怒了。
    對于一個站在高位的人來說，沒有什么比權(quán)威受到侵犯更讓他惱火的事情了。
    哪怕是老婆給他戴綠帽，兒子不是親生的，都比不上這個來的刺激。
    因為在他眼里，權(quán)威，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別的什么東西都可以失去，唯獨權(quán)威不可失。
    因為他很清楚，沒了權(quán)威，他什么都不是。
    看到?jīng)]人聽他的，付局感覺情況不對。
    盛怒之后，他也開始冷靜下來。
    他很清楚，一般情況，行動隊絕對不敢闖進自己的辦公室。
    “老周，老邢，你們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周是周專家，是吞鯨分局專家組的負責人，老邢是行動隊的總隊長，都是他的手下，他必須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付局，現(xiàn)在分局啟動了最高應急機制，目前行動隊指揮權(quán)暫時交由林組長。”
    邢隊長說了一句。
    最高應急機制？
    付局愣了愣。
    他好像知道這個，是總局的命令。
    啟動這個機制之后，專項負責人擁有絕對權(quán)力，可以動用一切力量，做任何事。
    哪怕，是將他這個分局負責人逮捕。
    當然能觸發(fā)這個機制的條件極為苛刻，目前只有兩件事，一個是發(fā)生了大規(guī)模夢魘入侵；另一個是涉及假人事件。
    一瞬間，付局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林默是總局下派專門負責調(diào)查假人事件的人。
    正常情況下，對方是配合地方分局進行調(diào)查，但如果在極端情況下，對方是有權(quán)啟動最高應急機制的。
    在啟動機制之后，對方就是權(quán)力最大的人。
    想通了這一點，付局氣急敗壞。
    “林默，你好大的膽子，你敢濫用職權(quán)，你等著，我要向總局領(lǐng)導告發(fā)你。”
    林默笑了笑，讓行動隊員控制住這位付局。
    不光銬了起來，還用東西封住了嘴。
    “帶走！”
    一揮手，四個行動隊員分別抓著付局的雙手雙腳，將對方抬起來，直接帶了出去。
    除了進來的時候林默和付局說了一句話之外，再沒有其他交流。
    而這種抓捕，并不只是針對付局。
    吞鯨市分局不少辦公室，也被接連撞開，有好幾個負責人被秘密抓捕，也不知道帶到了什么地方。
    辦公室主任梁波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后，直接嚇癱在椅子上。
    “這林默，他，他，他怎么敢？他就不怕這么亂來出事？”
    “等一下，他不怕，他肯定不怕，他在潛龍市就是這么干的，他可以識別假人，一旦被他定義為假人的，都會無差別逮捕。到時候，不管是黑是白，結(jié)果都必然是黑的。”
    想通了這一點，梁波是真的怕了。
    他怕行動隊撞開他的辦公室，到時候，他就徹底完了。
    付局是不是假人，梁波覺得肯定不是。
    這就說明林默是在公報私仇。
    可他沒有證據(jù)。
    更不敢告發(fā)。
    就在這個時候，桌上的電話響了。
    梁波嚇了一哆嗦，然后急忙上去接了起來。
    “喂，梁主任嗎？”
    “是，是我！”
    “請通知各部門負責人，立刻到一號會議室開會。”
    “哦，好的，好的。”
    梁波掛了電話。
    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他聽得出來，這是專家組老周的聲音。
    他松了口氣，放心了。讓他安排去開會，這就說明這一次抓的人里沒有他，但實話實說，林默這一招太兇戾了，著實把他嚇著了。
    現(xiàn)在他不敢有任何耽擱，立刻通知開會的人員。
    不到十分鐘，他就已經(jīng)第一個坐在了會議室，坐的筆直，表情賊嚴肅。
    人員陸陸續(xù)續(xù)到場。
    大家都很嚴肅。
    無論男女。
    吞鯨安全區(qū)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大家也不是傻子，那是人心惶惶。
    如果仔細看，可以看到原本能坐滿的會議室，此刻只來了三分之二。
    林默也來了。
    不過他什么話都沒說，只是坐好。
    很快會議室的屏幕有了圖像，是連線了潛龍市總局會議室。
    這個時候，大家才反應過來。
    這一場會議，是總局安排的。
    屏幕上，總局幾位領(lǐng)導都在，也沒有廢話，直接說目前吞鯨分局由于假人滲透，導致出現(xiàn)了一些混亂，這個緊急會議就是為了部署下一步安排。
    之后就是臨時任命一些負責人繼續(xù)吞鯨分局的工作。
    付局被抓了。
    他的位置不能缺，所以順位，由一位資深副局長頂替。
    這都是總局直接任命，誰敢不服？
    那位副局長沒想到平白無奇的一天，居然有個餡餅砸在了頭上，立刻是起身，很是莊嚴肅穆的接受了任命。
    他現(xiàn)在是代理局長。
    但不怕，只要干的好，代理遲早能去掉。
    會議結(jié)束，這位代理局長跑過去和林默握手，說是一定配合總局的清查工作，絕對不留一絲余地。
    林默也是笑著說以后得仰仗局長支持。
    這就是說話的藝術(shù)。
    從林默嘴里說出來的，壓根兒沒有代理二字。
    腦子轉(zhuǎn)的慢的，還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而機靈一點的，像是梁波，已經(jīng)是明白這是變天了。
    沒有任何預兆。
    這才是最可怕的。
    現(xiàn)在該怎么做，根本不需要別人教他，梁波已經(jīng)是兩步跑到林默面前，握手，也說一定配合林組長今后在吞鯨的工作。
    態(tài)度之誠懇，前所未見。
    反正在場其他部門的負責人就沒見過這么卑躬屈膝的梁主任。
    對這位梁主任，林默沒有多說，只是微笑點了點頭。
    可這笑容在梁波眼里，似乎是蘊含著某種未知的含義。
    反正肯定有威脅。
    他就是這么理解的。
    反正他很清楚，別說他，在吞鯨市安全局這個地方，有一個算一個，絕對沒有誰再敢為難林默。
    對方手里有一把尚方寶劍。
    能先斬后奏。
    這特么誰惹得起？
    代理局長對林默的要求自然不可能拒絕，別說放進來一個夢魘，就是放進來一群，只要是林默開口的，屬于總局備案的，他都一律放行。
    噩夢世界。
    吞鯨市安全區(qū)a3出口，安全閘開始緩慢打開。
    外面，一席紅色短裙的聶紅明顯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她猩紅的眼睛瞅了一眼打開的安全閥。
    下一秒，眼瞳一縮。
    他看到了林默，但這并不是讓她瞳孔地震的原因，讓她驚訝的是，林默身旁站著的玉凝。
    聶紅眨了眨眼睛，再看。
    沒錯。
    是玉凝。
    她欣喜若狂，快步走了過去，紅色的高跟鞋發(fā)出了快節(jié)奏的踏踏聲。
    兩姐妹見面，當然是有說不完的話。
    林默倒也沒打擾，而是看了看吞鯨市安全區(qū)入口閘門。
    是用特殊金屬制作的，然后投影到噩夢世界，包括外面高聳的圍墻，都加入了特殊的‘材質(zhì)’。
    可以阻擋夢魘的潛入。
    就例如一些可以挪移和滲透的惡靈形態(tài)夢魘，也無法穿過這厚厚的高墻。
    不夸張的說，安全區(qū)的設計和建造，等于是世界上又一大奇跡。
    這種規(guī)模和建造速度，無人能及。
    據(jù)說花費也是極為巨大。
    就像是潛龍和吞鯨這兩地安全區(qū)，能容納百萬人級別，花費都是超萬億。
    當然這些林默都只是聽說。
    又想到之前突然對吞鯨市安全局的雷霆行動，林默還真不只是為了公報私仇。
    他去的時候，的確發(fā)現(xiàn)了假人的氣息，而且不止一個。
    所以啟動最高應急機制，以雷霆手段拿下這些假人，是他早就制定好的計劃。
    但實話實說，付局的確不是假人。
    林默就是利用這一次行動，針對這個人。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把這個付局給整下來，那以后在吞鯨市指不定還有多少人給自己使絆子。
    要怪，只能怪付局這個人太張狂，以為他自己是地頭蛇，就可以想壓誰壓誰，想卡誰卡誰？
    林默才不吃這一套。
    你狂，我做事比你更狂。
    那這個事兒算是林默濫用職權(quán)嗎？
    他倒是不在意這個，反正現(xiàn)階段沒人監(jiān)督他，總局領(lǐng)導對他的信任，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退一步講，林默就算是故意陷害那個付局了，但也算不得是壞事。
    就對方這種辦事方式，林默就感覺遲早要出事。
    所以先把這家伙抓起來根本不冤枉他。
    至于調(diào)查和抓小辮子這個事兒，林默打算交給那個辦公室主任梁波。
    不出意外，他們應該是一丘之貉。
    既然是一丘之貉，那彼此的黑料一定都有，林默讓梁波查付局，不出意外，很快就會挖出一堆黑料出來。
    所以無論結(jié)果如何，付局都完蛋了。
    聶紅拉著玉凝走過來。
    “玉凝都和我說了，你說你，辦這么危險的事情也不說等我過來，至少也能幫幫你。”
    聶紅感知敏銳。
    她瞅了瞅林默的右眼，又看了看林默左手，顯然認為林默為了搞定那個惡鬼，付出了極為慘烈的代價。
    林默就說本來是要等你來了再說的，他只是打算先試探一下。
    可沒曾想，試探了一下，就直接正式打開。
    “正所謂機不可失，有機會就抓住，等你來了，那黃花菜都涼了。”
    聶紅點頭。
    想了想，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決定，她抬頭看著林默。
    “你救了玉凝，之前，也救過小柔，還幫我去找到了我的刀，我欠你的越來越多，還不完了。”
    林默就看著聶紅，意思是說你打算干啥。
    聶紅笑了笑，突然拔出了她的刀。
    就是那把從暴食者號上找回來的刀。
    刀刃纖細，泛著幽光。
    “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讓我去死，我也不會拒絕你。”
    說完，在掌心割了一刀。
    血順著刀刃滴落下來，但在半空中，全部化作血霧，鉆入了林默的口鼻當中。
    林默反應過來了。
    聶紅發(fā)了毒誓。
    在噩夢世界里發(fā)誓，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違背誓言，真的會受到反噬。
    也就是說，林默如果真的讓聶紅去死，她只能去死，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你說，你這又是何必呢？咱倆啥關(guān)系，用不著這個。”
    林默直擺手。
    聶紅只是笑笑，沒說話。
    發(fā)出去的誓，潑出去的水。
    不可能收回去。
    而且她也不想收回去。
    “對了，說起來小柔，你另外一個妹妹，她目前在安全局工作，屬候補專家，我這次來沒打擾她，你要是想見她，我給你安排。”
    林默說了一句。
    小柔是聶紅的另一個妹妹。
    聶紅的情況挺特殊的，她是兩個女人融合的產(chǎn)物（具體設定往前翻，作者也忘了是多少章有介紹過），兩種記憶交織在一起，已經(jīng)分不出彼此了。
    三人一起回到黑羊公館，林默向聶紅簡單問了問綠苑小區(qū)的情況，知道自己的大本營現(xiàn)在經(jīng)營的相當不錯。
    胖子在這方面的能力很強，即便林默長時間不回去，他也能協(xié)調(diào)和約束小區(qū)里的夢魘。
    知道后方大本營安然無恙，林默也放心了。
    他知道聶紅兩姐妹肯定有很多話要說，所以告辭離開，不打攪了。
    主要是他自己還有事。
    審問吞鯨市的假人，追查假人的源頭，這是他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
    安全局的監(jiān)牢，都是經(jīng)過特殊設計的。
    那是確保現(xiàn)實世界和噩夢世界，都可以管得住犯人。
    付局，不，現(xiàn)在他不是局長了，他本名叫付崇，這會兒縮在一個大號牢房里。失去了權(quán)威和地位的他，此刻才感覺到了什么叫渺小和無能為力。
    他很害怕。
    因為這個大號牢房里，不只是關(guān)著他一個人。
    還有另外五個人。
    這五個人他都見過，是分局內(nèi)的人，有的是某個部門的負責人，有的，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員。
    可分明是很熟悉的人，但此刻看上去，就像是陌生人一樣。
    一開始這五個人和他一樣，大喊冤枉，也吵鬧過，說是要申訴，要向上反映，要這樣，要那樣。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五個人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不吭聲了。
    而且越發(fā)的詭異。
    就例如從剛才開始，五個人就背著他，站在墻角低聲商議著什么。
    可這個牢房畢竟不是大到連低聲說話都聽不到的程度。
    所以多多少少，付崇都聽到了一些只字片語。
    但就是這只字片語，讓他汗毛直立。
    他可以肯定，和自己關(guān)在一起的這五個人都不是人。
    或者說，不是原本的他們。
    它們五個都是假人。
    關(guān)于假人的情報，總局前段時間就已經(jīng)通過高機密文件的形式發(fā)送了下來，他作為這里的一把手，當然是有閱讀權(quán)。
    所以他知道假人的危害。
    正因為假人危害極大，所以那個林默才有這種先斬后奏的權(quán)力，將他給整到了這里。
    對于這件事，付崇那是相當后悔。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他絕對不會為難林默，現(xiàn)在想想，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可這世上沒有后悔藥。
    “都是這些年順風順水害了我，我太自大了，以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
    他反思。
    他想找個機會求求林默，雖說他很清楚，有的時候，權(quán)力的斗爭更加兇殘和血腥，對方既然把他弄到了這里，那多半是沒打算放過他，可只要有一線希望，他都想去爭取一下。
    他畢竟做過一把手，能力還是有的。
    付崇發(fā)現(xiàn)了一個機會。
    如果他能掌握一些假人的情報，那能不能將功贖過？
    不說官復原職，至少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于是他開始仔細聽那幾個假人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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