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鬧騰,素來好動,平日里不喜歡丫鬟婆子伺候,只喜歡蕭亦宸和蘇凌沫抱她。
先前找好的奶娘她也不愿意,再加上蘇凌沫喂過一次之后,她就更不樂意吃奶娘的奶了,現如今,蘇凌沫只好自己喂她。
轉眼一個月時間過去,蘇凌沫出了月子,珠珠也滿月了。
如今蘇凌沫終于可以下床走動,再也不用窩在房間里了。
珠珠的滿月宴只宴請了一些族親和好友,所至賓客皆為珠珠帶來了賀禮。
蘇夫人準備了一只銀鐲子,玲瓏小巧,上面掛著兩只鈴鐺。
蘇凌沫把鐲子給珠珠戴在腳踝上。
剛開始,珠珠沒有什么反應,過了一段日子,她好像發現了其中的樂趣。
只要她動動自己的腳,就會聽見清脆的響聲,她好像對這種聲音情有獨鐘,知道鐲子會響以后,天天有事沒事搖自己的小腳,聽鐲子發出的聲音,如今越來越頻繁,一發不可收拾。
蘇凌沫出了月子之后,終于不用再忌嘴了,月子期間,這不能吃,那不能吃,她覺得簡直是在遭罪。
午膳時,蘇凌沫特地吩咐廚房多做些美食,她如今什么都想吃。
沒多久,眼前擺著糖醋排骨,香酥雞,如意卷,蜜汁藕,各色佳肴擺滿了桌子。
“你能吃這么多?”蕭亦宸看著滿滿一桌子菜說道。
“不能,只不過好久沒吃了,解解饞。”
蘇凌沫特地吩咐將菜肴做成小份,他們兩個人也用不了多少。
雖說是小份,足足二十幾道菜,還是有些份量的。
今日她終于一飽口福,香酥麻辣的滋味齒頰留香,很久沒有這么滿足過了。
餓的不是肚子,是眼睛,這么多菜肴,蘇凌沫沒吃多少就吃不下了,幾乎是每道菜只嘗了幾口。
看著剩了這么多菜,蘇凌沫一個勁的把菜往蕭亦宸碗里挑。
蕭亦宸嘆了口氣,“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若不是想讓我幫你解決這些菜,你會好意給我挑菜?”
“剩下這么多,你不多吃點豈不是浪費!”蘇凌沫說道。
看來以后還是不能太沖動了,浪費這么多,可真是罪過。
蕭亦宸吃到最后也吃不下了。
“再吃肚子都要撐破了,饅頭不是在后院嗎?拿去喂饅頭吧。”蕭亦宸說道。
“對啊,倒是把它給忘了,早說有饅頭,你也不用撐成這個樣子。”
自從蕭亦宸把饅頭帶回府之后,就一直養在后院。
“走吧,我們去喂饅頭,順便消消食。”
“安若,安沁,你們照顧好珠珠。”蘇凌沫吩咐道。
“是!”兩人異口同聲。
蘇凌沫把剩菜裝進食盒里,隨著蕭亦宸去喂饅頭。
饅頭被栓在樹下,旁邊放著一個水盆似的大碗。
差不多一年左右沒見,饅頭完全變了個樣子,從骨瘦如柴的流浪狗,變成了膘肥體壯的土皇帝。
肚子上的肉耷拉在地上,園滾滾的腦袋足足大了一圈。
蕭亦宸把剩菜倒進碗里,全都是山珍海味,各種肉類。
饅頭走過去用鼻子嗅了嗅,又走去樹下躺著。
“一年不見,變成大爺了,這都看不上,當初可憐兮兮的啃饅頭,如今連肉都看不上了。”蕭亦宸說道。
恰巧一下人路過,“世子殿下,如今饅頭已經不吃這些大魚大肉了,你和世子妃不在府上的那段時日,王妃吩咐照顧好它,所以廚房每天都給它準備大魚大肉,天天都吃這些,最后把自己給吃吐了,現在它看都不看了。”下人對蕭亦宸解釋道。
“那它如今吃什么?”蘇凌沫問他。
“現在就喂它饅頭和稀粥,其他東西喂它也不吃。”下人回復道。
“嘖,真是不識好歹,王府的生活總比你流浪強多了吧,大魚大肉都無福消受,就吃些饅頭和稀粥,活該你叫饅頭,真是沒叫錯。”蕭亦宸對著狗說道。
饅頭睜開眼睛看了蕭亦宸一眼,隨即又閉上眼睛假寐。
“算了,走吧,它不吃,難不成還要逼著它吃,等過些日子,饅頭吃膩了,它該又想換口味了。”蘇凌沫說道。
“不能慣著它,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
“干嘛和一條狗計較呢?無不無聊?”
蘇凌沫覺得他幼稚。
“我這明明是關心它好不好,好歹也是我從街上撿回來的。”蕭亦宸立即說道。
“是是是,你撿回來的。”
一日,蕭亦宸和蘇凌沫正在靜雅軒逗珠珠玩,聽聞下人稟告,三日后皇上為陳國的三皇子和三皇妃接風洗塵,邀請世子殿下和世子妃進宮赴宴。
“陳國的三皇子和三皇妃道蕭國了?怎么提前沒有動靜?”蘇凌沫問道。
“陳國和蕭國關系向來不好,前段日子陳國進犯蕭國邊境,如今又派遣三皇子和三皇妃前來,嘴上說著促進兩國邦交,實際上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總歸不是什么好事。”蕭亦宸對她說道。
“時間久了,自會露出馬腳。”蘇凌沫說道。
待到宮宴這天,蘇凌沫把珠珠送到清風院去,留安若在清風院照看珠珠,安沁隨她入宮。
宴會之上觥籌交錯,歌舞升平,皇上坐于高堂,左邊是趙貴妃,右邊是軒貴妃。
皇上傳召陳國三皇子。
三皇子攜三皇子妃進殿。
“錦川攜皇子妃谷思參見蕭國皇上!”
陳錦川嘴上說著客氣的話,面上卻沒有一點尊敬的意思。
“免禮,三皇子請入座。”皇上說道。
三皇子和皇子妃入席。
蘇凌沫坐在蕭亦宸身邊,斜對面便是陳國的三皇子和皇子妃。
皇子妃近殿至今一言不發,薄紗掩面,未能見其真容,蘇凌沫對上皇子妃的眼神,總覺得有些熟悉。
“想什么呢?”蕭亦宸突然問她。
“我看這皇子妃身形有些眼熟。”蘇凌沫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
“這皇子妃衣著打扮透露著風塵氣息,就像臨安城里紅樓妓館中的打扮,這陳國皇室也太隨意了些。”蕭亦宸對蘇凌沫說道。
“萬一陳國的衣著打扮就是這樣呢?”蘇凌沫反駁道。
“不可能,我當初去過陳國,沒見過正經人家的姑娘是這般打扮的。”蕭亦宸繼續說道。
這個宴會上,皇子妃的面紗就沒有拿下來過,蘇凌沫也沒有聽她說過一句話。
離席之際,蘇凌沫看著皇子妃的背影,越看越熟悉,走路的姿態,一舉一動,都像極了那個人。
“好了,不要胡思亂想了,無關緊要之人,不必在意,我們還是快點回家看珠珠吧。”蕭亦宸催促道。
兩人乘馬車回府。
宴會結束之后,趙貴妃將太子叫到了景陽宮。
“如今軒貴妃受寵,謙王三天兩頭進宮,你可要好好提防。”
如今皇上只剩下兩個兒子,若是太子出什么差錯,那謙王就是最后的贏家。
“兒臣明白!”太子平靜的說道。
“母妃就你一個兒子,我們母子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母妃給不了你助力,一切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母妃放心,兒臣定不會讓謙王有可乘之機。”
“如此便好!”
慈寧宮
“謙王,哀家所說的,你決定好了嗎?”
謙王正準備回府,被太后傳召到慈寧宮。
“皇祖母想讓孫兒扳倒太子,這是何意?”謙王假意問道。
“你不必和哀家裝傻,太子殺了哀家的侄女,流放了哀家的胞弟,全然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太后一直對此事懷恨在心。
“不知皇祖母要如何與孫兒合作?”
“如今軒貴妃受寵,讓他在皇上身邊吹吹枕邊風,對你可是事半功倍。”
太后說道。
“父皇是怎樣的人皇祖母還不清楚嗎?豈會受枕邊風的影響。”
“不試試怎么知道。”
太后放下手中的佛珠。
“你可別忘了,太子成婚已四年左右,膝下沒有一兒半女,若是你能有個孩子,那就是皇上的長孫,哪怕不是嫡孫,也占個長孫的名號。當初謙王妃明明已經懷有身孕,結果卻是個無福的,孩子沒了不說,還丟了性命。”
謙王臉色沉了沉,隨即不動聲色的恢復清風淡然的樣子。
“當誤之急,你應當把心思放在后宅,祖母賜給你幾個姬妾帶回府,平日里多去后宅轉轉。”
太后繼續說道。
“謙王看看她們幾個如何?”
太后讓四個姿色上乘的宮女進殿。
“多謝皇祖母好意,不過,孫兒府上有為妾室已懷有身孕,若此時帶她們回去,若是她心生嫉妒,恐會影響胎氣。”
謙王心里暗道,果然是只老狐貍。
“當真!”太后立即問道。
“自然是真的,不過,此事只有我和祖母知曉,希望祖母替孫兒保守秘密,萬一孩子出什么事,就像當初的李側妃,和本王的先王妃一般,那豈不是令父皇空歡喜一場,還是等臨盆之際再向父皇稟告。”
“也罷,那就按你的意思做吧,哀家讓人挑幾樣上等的補品,你帶回去,給你那妾室補補身子。”太后說道。
“多謝皇祖母賞賜!”
一出慈寧宮,謙王便急匆匆的往王府趕,今日是沈南汐毒發的日子。
“王爺,您終于回來了!竹苑里的那位撞墻自殺了!”
蕭昱瑾趕到竹苑,看見屋子里的人躺在地上,滿臉都是血,鮮血染紅了羅裙,大夫剛剛止住血。
“她這么樣了?”
“回王爺的話,夫人她失血過多,傷勢過重,恐有性命之虞。”大夫戰戰兢兢的說到道。
“本王不管你用什么辦法,保住她的性命,她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
謙王恐嚇道。
“是是是!小人一定治好夫人。”
大夫額頭冒出冷汗。
蕭昱瑾將鎖著沈南汐手腳的鐵鏈打開,將人帶回了如意閣。
婢女給沈南汐換了身衣裳,清洗了身上的血跡。
“看好她,如有差錯,你們的下場就和那兩個侍衛一樣!”
“是!”丫鬟心驚膽戰的回復。
看守沈南汐的那兩個侍衛已經被亂棍打死了。
蕭昱瑾離開了如意閣。
“你說王妃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一個婢女說道。
“噓!你不想活了嗎?王爺說過,她已經不是王妃了,如果有人泄露消息,格殺勿論!”另一婢女說道。
她連忙捂住嘴,心里感慨道,好好的新羅公主如今成了這副模樣,早知道這樣,就不應該到蕭國來當什么王妃。
兩人小心翼翼的照看沈南汐,生怕性命不保
煜王府,蕭亦宸被煜王叫到書房。
“您找我有什么事?”
“剛剛宮中傳來消息,太子殿下惹怒皇上,如今已經被禁足了,往后上朝議事太子也去不了了。
”煜王對蕭亦宸說道。
“禁足?所謂何事?”
“太子殿下提及敬王之死疑點重重,忘皇上下令徹查,皇上說此事已經揭過,讓太子不要再提,偏偏太子要查明真相。”煜王將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訴蕭亦宸。
“太子禁足非同小可,恐怕會引起朝中動蕩。”朝中稍微一點兒風吹草動就會引起各種猜測。
“太子為人正直,哪怕敬王在世時三番四次與他作對,太子還是愿意為他查明真相。”煜王感嘆道。
“皇上明顯知道誰才是害死敬王的真兇,偏偏還阻攔太子查明真相,分明是鐵了心要包庇真兇!”蕭亦宸說道。
“罷了,皇上執意如此,我們有什么辦法。”煜王無奈的說道。
回到靜雅軒,蕭亦宸聽見珠珠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這是怎么了?這么開心,小懶豬。”蕭亦宸邊走邊說道。
“人家叫珠珠,珍珠的珠。”蘇凌沫強調道。
“一天天睡了吃,吃了睡,難得有清醒的時候,不是小懶豬是什么?”蕭亦宸接過女兒。
珠珠瞥嘴就要哭。
“好好好,來娘這里。”蘇凌沫又把她抱了過來。
蘇凌沫發現一動珠珠的腋下,她就笑個不停。
時不時的逗逗她。
“好了,消停會兒,一會兒笑岔氣了。”蕭亦宸勸道。
“才沒有那么嬌氣呢,是不是,珠珠?”蘇凌沫繼續逗她。
珠珠還是咯咯咯的笑。
“好了好了,不笑了,吃飽肚子睡覺了。”蘇凌沫對珠珠說道。
蘇凌沫解開衣衫喂奶。
“父王找你有什么事?”蘇凌沫問道。
一般小事的話,煜王是不會特地叫蕭亦宸過去的。
“太子惹怒皇上,被禁足了。”
“太子向來穩重,怎么會惹怒皇上?”蘇凌沫疑惑。
“太子一直認為敬王的死不是那么簡單,向皇上請旨徹查此事,因此惹怒皇上。”蕭亦宸解釋道。
“如今陳國三皇子還在蕭國,皇上應該不會把此事鬧大,太子應當不日就會被解除禁足。”蘇凌沫說道。
“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