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驚無險,李晚檸的事只是虛驚一場。休息整頓之后,狩獵按照計劃進行。
近幾年一直是太子和敬王跟隨皇上狩獵,這次又多了蕭亦宸和剛剛回臨安的高洛寒。
此次狩獵匯聚眾多青年才俊,皇上興致十足,決定進行一場比賽。
貼身太監王福手持托盤,托盤上放著一把弓箭,紅色漆木,兩端用金線纏著,中間刻著精致的圖案,仔細一看,是張著獠牙的狼。
皇上拿起弓箭,愛惜的用白帕子擦了擦,“此次狩獵,拔得頭籌的人,朕將會把這把狼王弓賞賜給他。”皇上雄渾的嗓音響徹云霄。
別人不知這把弓箭的來歷,王福作為貼身太監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這把弓箭是當時先帝狩獵時,將弓箭作為籌碼,獵殺最多的人將獲得這把弓箭,當時還是三皇子的蕭以洵脫穎而出,先帝龍顏大悅,對蕭以洵大加贊賞,封為他為驍王,自此,蕭以洵算是在先帝面前露了臉。
“此弓跟隨朕南征北戰多年,朕年事已高,此弓留在朕手中,也不能發揮它的作用了,是時候為它另尋一位驍勇善戰的主人了。”
敬王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弓箭上面,暗下決心,一定要得到這把弓箭,讓父皇對自己刮目相看,并不是只有太子是優秀的。
其余王公貴族的公子也想得到這把弓箭,更重要的是希望得到皇上的賞識,為自己的家族帶來利益。
蕭亦宸和太子等人倒是對弓箭沒有那么大的興趣。
狩獵前來的女眷本來就人數不多,除了蘇凌沫和李晚檸之外,就只有王貴妃和一些宮女,她們自然是不會加入狩獵的。
蘇凌沫和李晚檸都穿著騎裝,頭發高高束起,看著沒有了平日里的溫婉,倒是多了幾分英氣。
李晚檸本來腳踝受了傷,但是她說腳踝受傷不影響騎馬射箭,執意要和她們一起打獵。所有參加打獵的人中,只有蘇凌沫和李晚檸兩位女子。
蕭亦宸騎馬追著一只梅花鹿向林中跑去,箭頭瞄準了梅花鹿的腿用力將弦拉滿,在他松手的那一瞬間,身后一支箭以更快的速度射中了梅花鹿。梅花鹿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隨即便沒有了呼氣。
蕭以宸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射的箭。
為了區分獵物究竟是誰獵到的,每個人箭尾上都會綁著布條,比如蕭亦宸箭尾是紅色的布條,高洛寒箭位是黑色的布條。
梅花鹿身上插著的箭,尾部幫著黑色的布條,隨風微微晃動,好像昭示著勝利,蕭亦宸轉頭,憤恨的看著高洛寒。
“少將軍這是什么意思?”
“獵物自然是誰先射中就是誰的,世子殿下承讓了。”高洛寒冷冰冰的說道。
“既然如此,不如比試比試。一個時辰內,誰射中的獵物多誰就贏。”蕭亦宸倒想看看高洛寒的實力。
“世子殿下都已經開口了,我豈有拒絕的道理。”
“不過,可不是單純的比試這么簡單,輸的人要為贏的人做一件事,只要沒有違反律法,沒有喪盡天良,必須兌現承諾。”蕭亦宸覺得不能就單單比試那么簡單。
“好,一言為定,希望世子言出必行。”高洛寒爽快的接受蕭亦宸的提議。
蕭亦宸策馬而去,高洛寒也開始行動。
這邊,蘇凌沫和李晚檸還沒有開始打獵,兩人騎著馬一前一后。
“沫姐姐,我們比試比試,可不要讓著我啊!”李晚檸說道。
“比試?”蘇凌沫不明所以。
“我第一次參加狩獵,覺得十分新奇,也想要大展身手,姐姐就成全我吧,和我比試比試。”
既然她有心比試,自己還是不要掃了她的興。
“那好吧,萬事小心,不要逞強。”蘇凌沫叮囑道。
“知道了知道了,姐姐放心。”
林中,蕭亦宸抽出一支又一支箭,短短半個時辰就射殺了不少獵物。
蘇凌沫也在四處尋找獵物,她看見遠處有一只倒地的獐子,紫色的布條應該是晚檸的沒錯,可是這只獐子的頭部被箭貫穿,這是晚檸獵到的嗎?
蘇凌沫也只是有一瞬間的懷疑,并沒有放在心上。
獵場常年被保護起來,里面的獵物應有盡有。蘇凌沫聽見樹叢里有聲響,覺得里面一定是躲著什么獵物,伸手從背上抽出一支箭,瞄準聲音來源,只聽“咻”的一聲”,箭離弦而去,然而并沒有打中,一只兔子的身影飛快閃過,蘇凌沫勒緊韁繩騎馬追了過去。
兔子一直逃竄,蘇凌沫看準時機,一箭射在了兔子的腿上,鮮紅的血液染紅了雪白的毛,兔子可憐的趴在地上,蘇凌沫翻身下馬,抓住兔子的兩只耳朵將它提起來。
蘇凌沫不知跟著兔子追了多久,如今這地方應該是十分偏遠的,烏鴉的叫聲響徹林中。不知為何,蘇凌沫感受到了異樣的氣息。
一時之間,樹上的棲鳥被驚動,振著翅膀四處飛散,四周充滿了殺氣。
蘇凌沫緊握手中的弓箭,抽出一支系有白的布條的箭。
突然之間沖出十個黑衣人將她團團圍住,蘇凌沫感覺大事不妙。
黑衣人一起向她進攻,招招攻擊要害,顯然是想置她于死地。
這批黑衣人中,武功參差不齊,蘇凌沫用箭射死了其中四人,還有最后一支箭,蘇凌沫找準時機一箭雙雕。
剩下四人都比較棘手,蘇凌沫只剩一把弓。
“速戰速決!”為首的黑衣人發布命令,其余三個點頭,隨即揮劍向她砍來,蘇凌沫橫著弓抵擋,結果被黑衣人劈成兩半。
蘇凌沫心想,她不會命要喪于此了吧。
為首的黑衣人舉起劍,正要砍下去,對面一支箭貫穿了他的胸口,隨即倒在了地上。
蘇凌沫回頭一看,驚喜萬分,“洛寒哥哥!”
高洛寒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射殺剩下三人。
蘇凌沫十分慶幸,“還好你來的及時,不然我就命喪黃泉了。”
“有沒有受傷?”高洛寒問道。
“沒有,我沒事。”蘇凌沫如實說道。
兩人準備離去,突然倒地的一個黑衣人從地上爬起,舉箭朝蘇凌沫砍去,高洛寒迅速反應過來,伸手將蘇凌沫往身邊一帶,一腳將黑衣人踹飛,黑衣人吐血身亡。
“你受傷了!”
高洛寒的手臂被劃傷,血液浸濕了衣袖,因為他穿著黑色的衣服,所以傷勢并沒有那么明顯。
沒有大礙。高洛寒面不改色。
一個時辰過去了,蕭亦宸滿載而歸,回到營地的時候高洛寒還不見蹤影。
王福看見蕭亦宸一人人坐在凳子上,地面上全是他的射殺的獵物。“世子殿下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狩獵不是剛開始沒多久嗎?”
“我和少將軍約定比試,一個時辰為期,在營地匯合。”蕭亦宸解釋道。
原來如此啊!
蕭亦宸在營地等了一炷香左右,終于看見高洛寒回來了,仔細一看,蘇凌沫居然和高洛寒一起回來的,心里頓時五味雜陳。
“少將軍,你的獵物呢?”蕭亦宸問道。
我認輸。
“既然如此,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希望少將軍遵守承諾。”蕭亦宸看著蘇凌沫用關切的眼神看著高洛寒,氣不打一處來。
“世子殿下希望我做什么?”高洛寒清澈銳利的眸子盯著蕭亦宸。
“既然如此,那就勞煩少將軍給我做一個月小廝吧。”
蘇凌沫立即阻止他“你不要欺人太甚。”
“既然這是已經說好了,難道不應該遵守嗎?”看著蘇凌沫維護高洛寒,蕭亦宸更生氣了。
“我們走,不要理他。”說著蘇凌沫帶著高寒去找太醫。
等到高洛寒傷勢處理好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蘇凌沫也準備回自己的帳篷,結果一掀開帳篷,就發現蕭亦宸站在里面。
蘇凌沫假裝沒有看見他,只顧著做手頭上的事,在包裹里翻來翻去,她記得走的時候帶了幾瓶上好的傷藥啊?
蕭亦宸突然走到她的面前,用手鉗制她的下巴,“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如今光明正大的維護別的男人,將我煜王府的臉往哪放。”
蘇凌沫今日差點喪命,再堅強的人也是會心里發怵的,結果蕭亦宸就知道氣她,心里覺得委屈,一時急了眼,一掌揮開蕭亦宸的手,“你們王府的臉是臉,我們蘇府的臉就不是臉嗎?殿下不要忘了,當初你當眾退婚的時候,可有想過我蘇府的臉面!”
蕭亦宸一時語塞,看著蘇凌沫下額的指印,更加心虛。
蘇凌沫一氣之下將蕭亦宸趕出了帳篷,隨即將自己的勁裝換成了便服,一個人坐在帳篷里,推敲今日發生的事。也不知道是誰要對她下毒手,自她從南境回到臨安,第一次遇到這么兇險的事,隨即修書一封,派人送回蘇府。
蕭亦宸覺得蘇凌沫和高洛寒回來的時候怪怪的,難免有些疑慮,于是派千楓去查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世子,屬下在東邊林子發現了十具尸體,其中六人是被世子妃射殺的,其余四個應該是少將軍殺的。”
蕭亦宸有些自責,他不因該這么沖動,但是他又覺得有些失落,性命攸關的事也不愿意和他解釋,但歸根結底還是他的錯。
“繼續去查,一定要查到幕后兇手是誰!”
蕭亦宸厚著臉皮,前往高洛寒的帳篷,向他詢問遇刺的細節。原來蘇凌沫今日差點命喪于此。
狩獵之前,太子已經派人搜查了整個獵場,并沒有發現可疑之處。狩獵期間,就是因為擔心皇上被人行刺,所以等皇上進入獵場之后,這個獵場周圍都有重兵把守,連只蒼蠅也飛不進去,由此可見,這些刺客應該是隨行的人里面的。可是偏偏,所有人都沒事,就蘇凌沫一人遇刺。
皇上的比試是以三天為期,戌時左右,前往狩獵點人陸陸續續的回到了營地。
蕭亦宸在蘇凌沫帳篷前徘徊。
蘇凌沫一出帳篷就看見了蕭亦宸。
“我、我有話和你說。”
“我沒話和你說!”蘇凌沫此時準備去找高洛寒,將藥膏給他。
蘇凌沫徑直走開。
蕭亦宸拉住她的衣袖,“對不起,是我誤會了。”
蘇凌沫將衣袖掙開,“錯?世子殿下怎么會錯?”
“大不了我給高洛寒當一個月的小廝。”蕭亦宸脫口而出。
蘇凌沫停下腳步,想了想,我考慮一下。
高洛寒把玩著手中的玉佩,看到帳外有人影晃動,立即將玉佩收到袖中。
“少將軍,世子和世子妃來了。”門外將領稟告道。
“請兩位殿下進來。”
蘇凌沫把藥遞給高洛寒,“這是我從王府帶來的藥膏,有利于傷口愈合。”
高洛寒接過藥膏,“謝過世子妃。”
蘇凌沫示意蕭亦宸說話。“多謝少將軍救了世子妃,這場比試就算是你贏了,本世子愿意為你當一個月的小廝,任憑差遣。”蕭亦宸看起來一臉不情愿。
“世子說笑了,我豈敢差遣世子。”
“既然世子已經說了,洛寒哥哥就不要客氣,該怎樣就怎樣。”
蘇凌沫前往李晚檸的帳中,結果發現她并不在。
“李姑娘可曾回來過?”
未曾。
已經快亥時了,李晚檸還沒有回來。
怎么回事?晚檸最近有些奇怪。蘇凌沫準備派人去尋,碰巧太子騎馬回到營地。
蘇凌沫發現太子的臉色十分不好,有種風雨欲來的架勢。
蘇凌沫剛想問太子有沒有見過晚檸,蕭亦宸走過來制止她,“李晚檸沒事,你不用擔心,她晚點過來。”
既然蕭亦宸已經這樣說了,那應該是沒事了。
翌日一早,一道圣旨猶如晴天霹靂,皇上將李晚檸賜給敬王做侍妾。按照李晚檸的身世雖不能成為正妃,但側妃應該綽綽有余,如今竟然只是敬王的侍妾。
蘇凌沫很是震驚,質問蕭亦宸,“你不是說晚檸沒事嗎,如今她怎么成了敬王的侍妾?”
“昨晚李晚檸和敬王行茍且之事,被人發現,皇上自認為教子無方,本想把李晚檸許給敬王做正妃,不知太子向皇上說了什么,皇上就改了主意。”
蘇凌沫不敢置信,她趕到李晚檸的帳中,看見她哭的梨花帶雨。
“沫姐姐,我、我如今還有何顏面活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