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活落,便想要像王浩時候那般伸手撫摸他的臉頰,目光柔和,嘴角含笑,只是她大抵受傷太重,手還未曾夠到,便已經堪堪垂落了下來。
這個人再無半絲的生命跡象。
“母親,你怎么樣?母親,你不要浩兒了嗎?”王浩神色木訥,嘴唇無一絲血色,聲音凄苦地吼道,但那眼框里的淚水,卻是如何都止不住。
而一旁的王捷面色悲痛地看著在他懷里的王夫人,眼中皆是憐愛,卻也有他人無法理解的決然。
此時,門口傳來響聲,王捷順著聲音看過去,入眼地便是一身白衣的英俊少爺,眼睛微瞇,動了動干澀地嘴角,篤定地開口:“你便是救了浩兒的背后之人?”
“是。”寧墨抬眼看了看,輕輕頷首。
“我知道你是為什么而來,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但我有一個條件,希望你能答應。”王捷穩了穩情緒,誠懇地出聲。
“你?”寧墨聲音淡淡地道,但若是仔細看那眼底多了些許地嘆息。
“我之求用那些證據換浩兒余生無虞。”王捷似是知道他會答應,并未思索,直接開口。
“可以,不過若是他自己不安分,我卻也愛莫能助。”寧墨雖爽快應聲,但到底將自己的意思表面。
若是王浩并未有其他的想法,只是安穩過自己的日子,她不介意保他一命,但是若是他自己若何動作,那便不要怪她無情。
“好,你想要的東西在我的書房暗格,但那鑰匙被我寄存在西城錢鋪,這是證明的物件,不過需要浩兒同你一起去取,留有手印的對比。”王捷倒也并未拖泥帶水,將袖中的玉佩遞給他,交代地出聲。
隨后目光溫和地看向王浩,將手放在他的頭頂,仿佛怕是驚擾了王夫人,盡量壓低聲音地開口:“浩兒,都是父親不好,父親這一生欠你和你母親的債,只能來生再還了。
你母親的對,浩兒不是紈绔,是父親一直以來總是打壓你的喜好,總認為只有考取功名才是正道。
但其實又有什么用,只要你能過得開心,無愧于他人,做個堂堂正正地男子漢。
父親便也知足了,且莫父親一樣。
原以為傾其所有,父親也能保你們無憂康健,卻沒有想到…..
但這些怨不得旁人,只是以后的路只能浩兒一個人走了。
你母親最是怕疼,又怕黑,父親擔心她一個人過奈何橋害怕,所以只能先走一步了。”
話到最后,王捷的聲音也愈發虛弱。
待王浩發現的時候,便見一把匕首插在王捷的腹部,鮮血已經將他周圍的衣衫染紅,甚至還有漸漸擴大的跡象。
“這…..父親,父親,你怎么會?怎么會?”王浩聲音顫抖地出聲的,想要伸手觸碰到他的傷口,卻始終不敢碰。
“浩兒,別怕,父親罪有應得,現在能與你母親一起離開,已經是對我最大的恩賜。
浩兒,答應父親,要…要好好的活著。”王捷似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才能把話出來,等完最后一個字眼睛才緩緩地閉上。而后直直栽倒在地,只是不知有意還是巧合他的身子明顯緊挨著王夫饒尸體。
“父親,父親,母親,母親,你們醒醒啊,你們不要浩兒了嗎?浩兒以后在也不會惹你們生氣了。”王浩眼睛通紅地看著眼前這一切的發生,想要分別將他們扶起來,可他的雙腿似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聲音極其悲愴地開口。
寧墨看著眼前的一切,臉上的神色難辨,手中緊攥著王捷剛剛遞給她的物件,卻深覺處在寒冬臘月。
似是過了許久,冬瑤帶著暗衛趕了過來,悄悄走到寧墨的身邊,開口:“主子….”
“幫他處理了吧,不過王捷的尸體還不能動。”寧墨聲音晦暗地出聲,似是夾雜著某種情緒。
直到此時,王浩才緩緩挪動腳步,沖著寧墨的方向,猛地磕頭,而后出聲:“能不能求你,將我父親的尸首交還于我,日后你讓我做牛做馬我都絕無怨言。”
話未完,便被寧墨打斷道:“此事需要在裴老那里過明路,你放心,待處理好,我便將王大饒尸首交給你。”
王浩一怔,完全沒有想到他如此好話,復又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一瞬間的懷疑,但很快被自己壓了下去,他現在唯一能求的人只有他,也只能信他。
他其實也知道,王捷的判決已下,事情變成現在的模樣,決計不能讓他隨心所欲。
“多謝。”
寧墨吩咐了暗衛,協助王浩處理此事,便離開了。
刑部外的一角,不顯眼的馬車上,因著君煦的身份到底特殊,便并未下車。
寧墨下意識的四下看了看,見確實并未有任何可疑的人,徑自上了馬車。
“放心,一切交給我。”很顯然君煦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寬慰地出聲。
“嗯。”寧墨應聲道。
馬車不疾不徐地行駛,仿佛倒映著周圍的建筑物。
寧墨自上車后,雖未表現出任何的異樣,但君煦還是能察覺到他情緒的低落。
君煦拉過她的素手一下下揉搓,低聲醇厚地嗓音開口:“可是累了?”
寧墨輕輕搖了搖頭,確是并未出聲。
“此事與你無關,王捷既已經做了錯誤地選擇,便要為其承擔相應的責任,你試想一下,若是他的罪證并未披露。
待那河道決堤,到時候會有成千上萬的黎明百姓因此喪命,那到時候即便處決了犯事者,但那也為時已晚。
再者,他既與虎謀皮,自要擔起此事的風險。”君煦耐心地安撫,分析地開口。
寧墨聞言,定定地看了他一會,隨即緩緩將腦袋放在君煦的肩膀,就在君煦以為她不會出聲時,便聽到她聲音稍稍縹緲地響起:“君煦,我只是有些悵然,原以為我會冷冷地看著這一起,內心沒有任何的波動。
可是當我看到王捷因王夫饒死而自殺時,卻不得不,心中有股不出的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