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晉江獨發(fā)
文/烏云冉冉
陳文錚轉(zhuǎn)過身將她擁在懷里。這才發(fā)現(xiàn)她肩膀微微抖動,似乎在哭,像只小貓一樣,哭的讓人揪心。他微微詫異,他一直以為她永遠不會哭的,永遠像只打不死的小強一樣,不管老天爺給她什么,她都會咧嘴一笑照單全收。原來不是,她也會無措,也會悲傷難過。
他雙手捧起她的臉,微紅的臉蛋上果然掛著淚痕。
他用拇指輕輕拭去,“今天這是怎么了啊?”
夏雪搖搖頭。
陳文錚挑眉,“是遇見老情人了?”
夏雪破涕為笑,“可惜上學(xué)時行情不夠好,所以時至今日也只有你一個?!?br /> 陳文錚低沉地笑著,“聽你這話好像有我一個還不夠啊?”
說著他彎腰將她抱起,“看來不管教不行了!”
夏雪被他倒掛在肩膀上,驚得哇哇亂叫。
這注定是纏綿的一天,整個下午,倆人都在親~熱、吃零食、看電影。
看到《催眠大師》里,當(dāng)王耀慶向莫文蔚求婚時說出“親人有兩種,一種是天生的,一種是后天經(jīng)過努力付出得到的”,夏雪看向陳文錚,發(fā)現(xiàn)他也正在看她。兩人對視一笑,仿佛已是萬語千言。
其實在從學(xué)校里出來時,夏雪便開始糾結(jié)。她要去告訴他自己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嗎?要去質(zhì)問他為何不愿意與她相認嗎?要去請教他他究竟是因為多年的淵源而愛她,還是他原不知這一切就已經(jīng)愛上了她?
這些問題在她腦中盤根錯節(jié),攪得她頭痛欲裂,直到走到“家”門前,想到陳文錚會在里面,想到他可能正等著她,所有的一切就已經(jīng)都不是問題了。
什么比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更重要?她愛他,而他也恰好在她身邊。這就夠了。
夏雪決定將今天知道的這一切都埋藏在心底,過去是過去,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如果現(xiàn)在的生活已不需要過去,她決定再也不去揭開那段慘痛的過往讓兩個人都難過。
“喂,你不寫論文了?”夏雪穿著他的襯衫躺在沙發(fā)上斜眼看他。
陳文錚笑了,“這天都黑了你才體諒起我來?干脆是誰非要拉著我不讓我走的?”
夏雪的臉紅了,無賴地說,“反正不是我?!?br />
夏雪有時候挺搞不懂劉莉莉的——她對她的敵意不知因何而起,也不知要持續(xù)到什么時候。
一般情況下,劉莉莉會在她的小辦公室里先喝上一杯咖啡,然后磨磨指甲,最后再打開電腦做點事。
但是今天一早,她就氣沖沖地從她那小辦公室里沖出來,沖到格子間里夏雪的位置上,將兩張打印紙狠狠地摔在夏雪面前。
“我不知道你腦子究竟怎么想的!”
辦公室里一向和諧,難得見到這種不和諧的場面。在辦公室里的其他人,包括隔壁辦公室的人都偷偷地瞄向她倆。
夏雪拿起那張紙看,原來是打印出來的郵件。是夏雪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網(wǎng)站上有一個漏洞,業(yè)務(wù)部門解決不了求助夏雪所在的網(wǎng)絡(luò)安全部門。劉莉莉為了賣個人情二話不說答應(yīng)下來,把爛攤子丟給了夏雪。業(yè)務(wù)部門的人發(fā)郵件來要求夏雪立刻解決這個問題,夏雪實話實說,暫時解決不了,最快也得兩天以后。結(jié)果,這個郵件就被別人斷章取義抄送到了老米那里,告他們推諉扯皮。
事情究竟是個什么情況劉莉莉不先搞清楚,直接就來問責(zé)。夏雪冷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夏雪依舊懶懶地坐在位置上,仰頭問劉莉莉,“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劉莉莉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你是真的很差勁,還是故意跟我對著干?”
也不知道是誰在跟誰對著干。
見夏雪對她不理不睬,劉莉莉是生氣之余又非常震驚,這還是那個她當(dāng)年認識的包子夏雪嗎?
她提高分貝繼續(xù)說,“就因為你的一句話,我們團隊做的努力全都被抹殺了,什么叫‘推諉扯皮’??”
夏雪真心不愿意跟她撕破臉,雖說多年同學(xué)的情分早已所剩無幾,但是作為公司同事,尤其劉莉莉還是她的上司,她當(dāng)面給她下不來臺,以后恐怕連粉飾的太平都沒有了。
夏雪不是怕她,只是怕麻煩。
但是有些人就是喜歡欺人太甚,你忍,她就以為你軟弱。
夏雪不耐煩道,“你不用在那危言聳聽,分分鐘補一個漏洞的能力我沒有,你厲害你去做。還有,我要工作了,請你離開?!?br /> 劉莉莉先是一愣,繼而幾乎氣得跳腳,“這是你跟我說話該有的口氣嗎?”
夏雪若無其事地喝著咖啡,劉莉莉更沒面子了,環(huán)顧辦公室的其他人,大家都連忙低著頭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這時候門口傳來一句懶懶的抱怨,“一大早的煩不煩?。俊?br /> 夏雪尋聲看過去,就見常義皺著個眉頭,踱著步子走進來,“自己整天無所事事就算了,現(xiàn)在吵的別人也干不了活!”
劉莉莉知道常義跟夏雪關(guān)系好,見是他,也沒好氣,“我說常部長,這好像是我們部門內(nèi)部的事吧?”
常義用手指挖了挖耳朵,玩世不恭地說,“好好,那就拜托你把你的東西都關(guān)在你們部門內(nèi)??!那什么,難聽的公鴨嗓啊還有……”常義的手在他鼻尖前夸張地扇了扇,佯裝著壓低聲音,但聲音卻沒低多少,“你的那香水味兒實在太刺鼻了,你難道不知道你所經(jīng)之處別人都得屏住呼吸嗎?我不干涉你們內(nèi)部的事,也擺脫你以后盡量少從我們門前過。”
格子間的深處,有人“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劉莉莉臉色發(fā)青,心說這常義真是不可理喻!
“你說誰公鴨嗓呢?”
常義笑,“誰說說知道!”
說完他還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地盤的同事,Linda他們正光明正大地圍觀著,此時受到老大感召更是紛紛應(yīng)和替老大撐場面。
辦公室里一場鬧劇已經(jīng)上演,但所有人都覺得高潮還在后面,正翹首企盼,一個嚴(yán)厲的聲音從辦公室的大門前傳了過來。
一向和顏悅色的老米臉色鐵青,對著格子間里的男男女女大聲喝道,“都給我成熟點行嗎?”
辦公室里圍觀的群眾一見大老板來了,忙作鳥獸散。
老米又對常義和劉莉莉說,“你倆給我來一下!”
然后轉(zhuǎn)身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劉莉莉委屈地跟了過去。
常義臨走前看了眼夏雪,見夏雪正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他,他朝她無所謂地笑笑,算是安撫。
常義和劉莉莉在老米辦公室里待了許久還沒出來。
夏雪還在擔(dān)心,煩躁地拿起杯子喝水,這才發(fā)現(xiàn)杯子里已經(jīng)空了。
她起身想去茶水間里泡杯咖啡,正要推門進去,聽到里面有人說話。
“我怎么覺得老大有點反常???”
夏雪聽得出,說這話的人是Linda。
緊接著夏雪又聽到眼鏡男問,“你指什么?”
Linda說,“今天早上??!哎你說老大對雪兒是不是日久生情了?”
“你這么說倒讓我覺得好像是有這種可能性。哎你知道嗎?我有一次加班到挺晚的,下班時看到老大還沒走,我以為他在忙工作,過去跟他打個招呼,沒想到他根本沒什么工作,就在那掃雷呢!我當(dāng)時也沒多想,但我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把錢包落公司了,就回來拿,你猜怎么著?我看到老大和雪兒一起從公司樓里走出來。”
“可是,我聽說雪兒不是跟那個帥帥的陳醫(yī)生在一起了嗎?這事咱們部門的人都知道吧?”
“是啊,而且那陳醫(yī)生還是老大最好的兄弟,正所謂兄弟妻不可欺啊!”
“得了得了,你們男人最愛見色起意了,美色當(dāng)前誰還記得兄弟??!”
“你別一棍子打死所有人成嗎?”
夏雪靠在旁邊的墻上微微嘆了口氣,又端著空茶杯折回了辦公室。
她想到常義的好,心里竟然也不安了起來。但轉(zhuǎn)念又想,常義明明說過他有喜歡的人,而且在夏雪看來他對那姑娘感情挺深的,所以他為她所做的一切,應(yīng)該是因為陳文錚吧。
中午的時候Linda他們要出去聚餐,叫夏雪一起去,夏雪拒絕了。
她一個人到食堂吃飯,在排隊最短的鐵板窗口打了份鐵板牛排。
她端著冒著熱氣的鐵板在人滿為患的食堂里尋找位置,可是在她前面的人突然一個轉(zhuǎn)身,撞了她一下。鐵板上的湯汁飛濺到了手上,手上一疼,鐵板掉在了地上。
那人連聲道了抱歉,要給夏雪再買一份,夏雪連忙說不用了。
常義這時候剛找到一個位置,看到夏雪放下盤子就走過來。
見那情形他就對撞翻盤子的哥們兒說,“沒事,你先去吃飯吧,我們自己處理?!?br /> 那人還想說陪給夏雪,但見常義堅持,就只是道了個歉離開了。
那人走后,常義對夏雪說,“算你有福了,哥哥今天也打了牛排,就在那?!?br /> 常義指向旁邊的一個位置,桌上正放著一份熱騰騰的鐵板牛排,“你先過去坐著吃,我再去打一份?!?br /> 說完也不等夏雪反應(yīng),他就走到打飯隊伍后等著了。
夏雪坐到常義占的位置上,看著人群中他的背影,腦子里突然就浮現(xiàn)出早上在茶水間聽到的那些閑話,心里越發(fā)不安起來。
沒一會兒,常義端著熱騰騰的鐵板回來了,坐到夏雪對面。
“喲,不是讓你先吃嗎?這都涼了。那你吃新打的這份吧?!闭f著常義把兩人面前的盤子換了一下。
看夏雪還沒動筷子的意思,常義說,“吃??!你多吃點,我怎么覺得你比剛來的時候更瘦了。”
說完他發(fā)現(xiàn)夏雪一直盯著他,他便訕訕一笑有些不自然地說,“嗨,我家小文子可不喜歡又黑又瘦的……”
夏雪神色黯然,她幾乎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常義,你這兩天怎么了?”
常義愣了一下,抬頭看她一眼,拿起筷子說,“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