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br> 因為沉淪界只開啟七天。</br> 如果在外面多待一會兒，就要少一段機緣。</br> 眾妖都是青年才俊，很快入定，感悟絲絲縷縷的帝威，體悟那種主宰乾元的意志。</br> 以此為線索，就能觀悟碑中的涅槃法。</br> 秦立排在最后頭，距離有些過分遙遠。</br> 但細細品味，還是能感受到帝威。</br> 只是時有時無，時斷時續，剛抓住頭緒，就毫無蹤跡。</br> “麻煩！”</br> 秦立額頭滲出是一滴冷汗。</br> 此時，靠得最近的純血天驕，已經窺視到涅槃峰法。</br> 他們體表泛出一層光芒，蕩漾波痕，交織出羽紋亦或者鱗紋，光彩奪目。</br> 東日煌最為夸張，體生金光，凝聚出一條黃金鯤魚，遨游在周身，其耀眼程度，驚的周圍妖類瞠目結舌。</br> 純血妖類對應人族天驕。</br> 而東日煌沉寂百萬年，早就從天驕級晉升圣童級，妖族中一般稱呼為始祖血脈，是能夠成就妖圣的血脈。</br> 其實秦立還耳聞過三頭始祖血脈，那便是上界的真龍，真凰，麒麟。</br> 他們由血神紅蓮孕育而出，天資超絕，要不是生錯了地方，早就是顯赫諸天的妖圣。</br> “不愧是帝族，可怕的資質。”一頭老妖驚呼道。</br> “鯤鵬圣族沉寂太久，如今神池復蘇，又有三足金烏投靠，用不了幾百年，定會強勢崛起。”北海的龍族心里不停盤算。</br> 北冥羽大喜過望。</br> 不久之前，東日煌前來投靠，說是金烏王的遺腹子，其父還與鯤鵬王有過一個約定，甚至還翻出了一卷古文書。</br> 他本來不想理會，但是看到東日煌百丈天圖的瞬間，就立刻改了主意。決心大力培養他，甚至選他為女兒的夫君。</br> “未來可期。”北冥羽呵呵一笑，隨后又把目光看向了秦立，發現他如同一個悶頭葫蘆，毫無收獲，不由得笑出了聲：“自然掌教，你這個后輩資質很愚鈍啊！”</br> 葉擎蒼眉頭大皺，任他修為通天，也無法幫助秦立，只能站在一旁干著急。</br> 秦立也是愁苦。</br> 始終進入不了狀態，麻煩。</br> 若是在首山頓悟，百丈距離也不算什么。</br> 但是在這里，卻只能在斷斷續續的帝威中抓取機會！</br> “來了！”</br> 下一刻，秦立捕捉到一絲完整帝威。雖然一閃而逝，但卻提供了機會。</br> 撲通！</br> 心跳如擂鼓。</br> 不死帝心突然異樣跳動。</br> 它似乎受到了觸動，吞噬了虛無縹緲的帝威。</br> “發什么了什么？”秦立有些疑惑，但很快發現一股心緒涌上心頭，是玉碑的道韻。</br> “莫非是帝級強者的共鳴，亦或者是天帝對大帝的天生壓制？”秦立不明所以，帝心依舊跳動，汲取帝威，反哺秦立道韻，越發的清晰。</br> 借著道韻，秦立順藤摸瓜，神念得以深入玉碑，看到了內部的玄奧，交織著繁復道文，還有流沙般的妖文，看得人眼花繚亂，想要頓悟出什么，真不是一件容易事。</br> 然而，以秦立的悟性，這點困難，完全算不了什么。</br> 唳——</br> 忽然一道鳥鳴。</br> 東日煌金光大放，生出異變。</br> 他周身游走的黃金鯤魚，化作一頭大鵬鳥。</br> “《風水兩相衣》果真玄妙非常。”東日煌起身大笑，意氣風發。</br> “很好，僅僅半個時辰就頓悟，悟性超絕啊！”北冥羽滿意的點點頭，又看了看秦立，嘲諷道：“自然掌教，你這后輩還不頓悟，看來沒救了，要不趕緊帶著他離場，免得等一下丟……”</br> 撕拉！</br> 一聲輕輕震顫。</br> 秦立體表也生出一頭鯤魚。</br> 色澤黃金，生有紫色劍痕，遠比東日煌的要高貴。</br> “那個位置，都能頓悟？”東日煌驚得不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br> 這時候，秦立體表異象發生變化，紫痕鯤魚渾身纏繞黃金閃電，猶如一把雷劍，橫空而過，發出隆隆聲響，極其的刺耳。</br> “這是怎么了？”</br> 葉擎蒼感覺秦立的異象，與其他人有很大不同。</br> 北冥羽嗤笑一聲：“我還以為他是什么蓋世天驕，原來只是一個死要面子的家伙。領悟涅槃法，根本不可能有雷電異象，顯然是他用了什么神通，故意模仿異象，結果弄巧成拙。”</br> “我相信獨孤兄，他不是這么無聊的人。”</br> 鎮岳一躍而起，也頓悟了。</br> 隨后，北冥洗塵，敖三千，劍無痕，紛紛開悟。</br> 越來越多的天才人物領悟涅槃法。也有一些妖類，見縫插針，見前方天驕離開，挪前蒲團。</br> 秦立卻巋然不動，心無外物。</br> 他進入一種深層次的領悟，心神來到一片迷蒙空間，頭上是青天，腳下是汪洋，八方無邊，六合無際，一片空曠。</br> 腳下一頭鯤魚游過，背脊如同山脈，掀起滔天巨浪，隱約能看漆黑的魚鱗，大如房屋，厚若石墻，身上粗獷蠻荒的靈紋，彰顯深海霸主的威嚴。</br> 忽然！</br> 颶風來襲。</br> 黑鯤一躍出海。</br> 龐大如島嶼的身軀沖天而起，乘風直上。</br> 陽光照耀下，魚鱗越發晶瑩，其上靈紋開始生長，由黑轉青，軟化拉長成青色羽毛，裹挾風息，提供浮力。</br> 沒多久的功夫，鯤魚與風結合，鱗片化羽，腹下生出利爪，魚嘴長出尖喙。</br> 這種蛻變非常驚人，來自生命的本源，其翼一展，恍若垂天之云，水擊三千里，扶搖直上九萬里，超天入圣。</br> “鯤之陰，鵬之陽，蟄居深海，吞噬幽能成長，待到風云色變時，由陰轉陽，乘風化鵬，搏擊九天。”</br> “看上去鯤與鵬差距巨大，實則圓融一體，就好比是一段人生，年輕時讀書積累，機會到來后，大展拳腳。無論是十年寒窗，亦或者富貴還鄉，都是同一個人。”</br> 秦立不僅通曉《風水兩相衣》，還隱約讀懂了鯤鵬變化背后深層次的內涵，收獲巨大。</br> “時間到！”</br> 北冥羽大喝一聲。</br> 聲如洪鐘，振聾發聵，打斷剩余諸妖的頓悟。</br> “可惜可惜！”秦立搖搖頭，顯得意猶未盡。</br> 如果深入領悟，還能有更多收獲。</br> 北冥洗塵雙手環抱，譏誚道：“你能有什么領悟？故意偽裝出異象，真當我們看不出來嗎？”</br> 東日煌笑的很得意：“獨孤無敵，我承認你戰力無敵，但天人不過是預備，涅槃才是角逐舞臺。你連完美涅槃都做不到，注定追不上我……”</br> 轟隆！</br> 秦立抬手一揮。</br> 就凝聚一黃金鯤魚，遍布紫痕。</br> 風兒一轉，就蛻變成鵬鳥，撲騰羽翼，靈動自然。</br> “變化隨心，你怎么會有這種領悟。”北冥羽震驚不已，眸中閃爍異色。</br> “就這么悟出來的，很難嗎？”</br> 秦立淡淡回了一句。</br> 那些沒有領悟的大妖，紛紛翻了個白眼。</br>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br> 北冥羽一臉的不相信：“離這么遠，不可能頓悟，況且你剛才的異象帶有黃金閃電，明顯有問題。”</br> “你說這個嗎？”</br> 秦立勁力一催，體表生出黃金電弧。</br> 他雙腿一踏，破空御風，就回到了葉擎蒼的身邊。</br> “我觀悟鯤鵬有感，觸類旁通，將神通‘金靈虛電閃’入門，因此延伸閃電。”</br> 鎮岳大笑道：“獨孤兄果真不凡，隔了百丈，依舊能頓悟，而且還神通入門，我們這群天驕之中，當屬你最為厲害。”</br> 北冥羽瞬間不開心了，但不好發作，只是說道：“別廢話了，都與我去鯤海，進入沉淪界。”</br> 一行人離開。</br> 出了逍遙云宮，就是黑海。</br> 北冥羽也不廢話，一展羽翼，觸動了圣陣變化。</br> 頓時電閃雷鳴，陰氣滾滾。</br> 黑海之上，出現一個巨大旋渦，急速擴張，露出了一個漆黑洞口，深不見底，迸發煞氣怨念，仿佛地獄入口。</br> 將近三百大妖，皆是半步涅槃級別的天驕天才，沒有半點的遲疑，紛紛跳入旋渦。</br> 秦立沖葉擎蒼一拱手，接著轉身跳了進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