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州南部。</br> 有一處寶地,炎神山。</br> 不是一座山,而是連綿群山。</br> 這里寸草不生,一片荒蕪,唯有赤色火焰騰燒。</br> 火焰中帶著些許神異,絲毫不弱于地火,時不時能誕生幾朵天地異火。</br> 加上鑫州勝產礦石,煉器師匯聚此處,造就了別樣的繁榮。</br> 一座座鋼鐵之城拔地而起,矗立火焰山中,為廣大修士提供落腳點。</br> 拜火城!</br> 就是其中一座。</br> 隸屬于拜火教,靠近炎神窟,因此格外繁華。</br> 酒樓之中,匯聚四海八荒的修士,大部分是散修,也有各大勢力的弟子,喝酒聊天。</br> “這一次炎神窟地動,比往年更加劇烈,應該能噴出神火,只是城中略顯得冷清,不如以往。”</br> “那是當然,誰叫天下豪杰匯聚魔州,加之無底深淵愈合,各大圣地道宗跑馬圈地,要瓜分魔州地盤。”</br> “魔州的紛亂很快就要結束,我看下一場風暴,會在咱們鑫州,興許三十六天驕,七十二地驕,都會到達。”</br> “為什么?”有的修士還不清楚情況,疑惑不解。</br> “因為劍神星!”</br> 眾人嘿嘿一笑,七嘴八舌道:</br> “聽說他得了自然圣王的傳承,學會了至尊術。”</br> “這可是萬象圣主親口透露,如果擁有至尊術,稱帝指日可待。”</br> “何止啊!他還找到了仙金,這可咱們鑫州的至寶,足夠鍛煉一尊帝兵,白金圣地都氣瘋了,下了追殺令,秦立人頭價值一尊絕品靈寶。”</br> 一群修士驚呼連連。</br> 旁邊幾個黑袍修士沉默如冰。</br> 秦立穿著厚重黑袍,遮蓋面容,探聽周圍消息。</br>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僅僅是鑫州,怕是乾元三十一州,都得知了至尊術與仙金的消息。</br> “麻煩!”</br> 秦立不由得皺眉。</br> 用不了多久,法相大能就會聯(lián)合圍剿他。</br> 莫妖抓著秦立手掌,安慰道:“沒事,《欺天圣法》玄妙莫測,圣主都抓不到你。”</br> 這時。</br> 旁邊又在議論。</br> “我覺得劍神星不會落網!”</br> “《欺天圣法》號稱欺天,諸般圣主也無可奈何。”</br> “沒錯,當年自然圣王憑借至尊術,穿梭各大險地,甚至游走圣地老巢,依舊無恙。”</br> “這可不一定!”一個涅槃修士嗤之一笑:“自然圣王如此強大,還不是功敗垂成。據說至尊術并不完整,存在一些細微漏洞。”</br> “因此萬象大帝煉制出九面‘照虛鏡’,并非靈寶,而是專門克制至尊術的異寶。只要秦立出現(xiàn)十里范圍內,鏡子就會有反應。白金圣主已經前往萬象圣地,要花費重金,租借照虛鏡。”</br> 眾人嘖嘖稱奇。</br> 秦立傷神,揉了揉太陽穴。</br> 屋漏偏逢連夜雨,各種麻煩找上門,實在煩心。</br> 萬象圣地真是他命中注定的死敵,不停的給他找麻煩,使絆子,遲早有決戰(zhàn)的一天。</br> “都給我坐在原地。”</br> 突然。</br> 一道呵聲襲來。</br> 就看見一排赤金甲士沖進來。</br> 領頭的卻是一個小姑娘,五官精致,皮膚白皙,生的清秀可人,留著一頭赤紅色的頭發(fā),穿著一套火葉裙,腳踩小皮靴,手里握著一根赤色皮鞭。</br> “給我閉嘴,拜火教辦事!”小姑娘一開口,就是盛氣凌人的架勢,眉宇間透著一股嬌蠻,渾身還綻放出涅槃四重的氣勢,威壓很重。</br> “哎呦,這不是拜火教的小公主,地驕星火葵兒嗎?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酒樓的老板走了出來,也是一個涅槃修士,白發(fā)蒼蒼,一臉賠笑,想必是壽元無多,在此開酒館養(yǎng)老。</br> 火葵兒昂著腦袋,甩著皮鞭,冷道:“據說勝州來了一個秦立,偷了咱們鑫州的寶物,我父親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因此頒布‘禁遮令’,凡是穿黑袍,戴面具者,一律打殺,毫不留情。”</br> 頓時。</br> 所有人側目而來。</br> 鑫州很熱,炎神山更是如此。</br> 城外遍地火焰熔巖,城中修士也是衣著清涼。</br> 女修一般穿著薄紗,展露傲人身材;男修甚至赤裸上半身,露出大塊肌肉。</br> 因此,秦立這個幾人,套著黑袍,格外的惹眼。</br> “摘下帽兜。”</br> 火葵兒踩著皮靴,走了過來。</br> “你們拜火教是不是管得太寬。”小龍不悅道。</br> 啪!</br> 一聲炸響。</br> 皮鞭直直抽下。</br> 小龍閃身躲開,但身上衣袍還是被抽裂。</br> “這里是我們拜火教的地盤,容不得你放肆。”</br> 火葵兒惡狠狠道,一根皮鞭隨風搖擺,其中還隱藏著倒鉤,極為歹毒。</br> “我們摘!”</br> 秦立目光一冷,脫下帽兜。</br> 其余幾人也是這般。</br> 這種時候,還是盡量不要暴露!</br> “原來只是一群丑八怪。”</br> 火葵兒厭惡的瞥了一眼,趾高氣揚的離開。</br> 秦立幾人早就換了面貌,缺耳,瞎目,刀疤,這種情況很常見,畢竟修士經常戰(zhàn)斗,難免受傷。</br> “我們走,去下一家。”</br> 火葵兒帶著一隊甲士,浩浩蕩蕩的離去。</br> 秦立淡淡道:“我記得拜火教并非道宗,居然培養(yǎng)出一位地驕星,出乎意料。”</br> 旁邊一個本地修士揶揄一笑:“瞧你這話,就知道是個外地修士。知不知道火葵兒的師父是誰?”</br> “誰?”</br> 秦立隨口一問。</br> 那修士得意一笑,說道:</br> “自然道宗副掌教,乾元天驕,璇璣星君天下。”</br> 秦立眉頭一挑,好奇問道:“據我所知,自然道宗可沒有火葵兒這號人物。”</br> 那修士解釋道:“二十年之前,君天下來此孕養(yǎng)靈寶璇璣星道圖,巧遇火葵兒,看她資質不凡,就留下來悉心教導她,還傳她一種完美涅槃法,助她成就地驕,雖然只是末尾之位,但也是超然存在。”</br> 秦立更加疑惑:“如此耗費心力,真的只是愛才?”</br> 那修士偷偷說道:“據說是君天下看上了火葵兒,所以一直沒有正式收徒,八成想要娶她為妻。若是君天下成為自然掌教,火葵兒就是掌教夫人……”</br> 此時!</br> 火葵兒轉過身來。</br> 那修士以為自己嚼舌根被聽見了,嚇得直瞪眼。</br> 火葵兒只是淡然沖著眾人說一句:“對了,忘了和你們說,有幾個自然弟子不長眼,觸怒拜火教,被關在火牢中。幫我把這個消息傳出去,最好傳入秦立耳朵中。”</br> 說完。</br> 她扭頭就走。</br> 留下眾人的揣測聲音。</br> “看來拜火教主也想蹚渾水。”</br> “話說火葵兒也算是半個自然道宗的弟子啊!”</br> “你懂什么!秦立與君天下水火不容,火葵兒還想成為掌教夫人呢?怎么會容許秦立活著。”</br> 秦立一陣牙酸,他記得自然道宗封山的時候,絕大部分弟子已經撤回自然小世界,但是總有幾個距離遠的,因為各種意外,沒有回去,只能浪跡天涯。</br> “棘手!”</br> 秦立取出一塊令牌。</br> 這是自然道宗的弟子令牌。</br> 其中傳來絲絲悸動,指引著一個方向。</br> 這是自然弟子的求救信號,為了防止意外,向來是一方有難,八方援助。</br> 看來,火葵兒所言不虛!</br> “老公,這是個陷阱,擺明了讓你跳,你千萬不能再犯傻了。”莫妖拉著秦立,滿臉的擔憂。</br> 秦立搖搖頭:“自然道宗待我極好,我的許多機遇都是在那遇到的,人要懂得感恩,況且我作為副掌教,若是拋棄同門,那太過分了。”</br> 幾人皆是無奈。</br> 秦立就是這般,特別的倔。</br> 蘇晴雪只能叮囑道:“小心,萬萬要小心。”</br> “知道了,但要委屈你們進入山河鐲,救人一事,人越少越好!”秦立說道。</br> 眾人點頭,躍入山河鐲。</br> 秦立輕裝上陣。</br> 離開酒樓!</br> 抬頭看向南方天空。</br> 那里有終年不散的火燒云,紅艷艷,赤彤彤。</br> 下方就是炎神窟!</br> 同時,也是拜火教的位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