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立如此神情,獨孤老魔不禁嘆氣。</br> 想了想,獨孤老魔說道:“或許這真的只是運氣好,湊巧碰到而已,你不要想太多。如果真的是天帝的算計,那玄牝器靈也不會那般阻攔我們!”</br> “而且,你當(dāng)時也是臨時起意,隨意選擇的祭壇,天帝又如何能預(yù)判你來神魔大世界?”</br> 秦立還是沒有說話。</br> 獨孤老魔眉頭微皺,勸道:“實在不行,咱們就不去湊熱鬧了?!?lt;/br> “不!”</br> “我必須去。”</br> 秦立苦笑一聲,說道:</br> “清音沉睡多年,這枚太幽果,我必須得到?!?lt;/br> 獨孤老魔在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股迫不得已的無奈感,讓他想起了一個典故。</br> 主人要趕集,但是騾子不愿意,所以就弄了一根木桿,懸掛水果蔬菜,勾引騾子前進。</br> 現(xiàn)在看起來,秦立就是那頭騾子,而楚清音被吊在桿子上,必須前進,別無選擇。</br> “太幽果有一種特殊手段,能夠分化葉片,在幾萬里之外制造出虛假異象,引開修士強者。不過我能通過假異象,倒推出果實位置?!?lt;/br> “我們還想先落腳尖刀城吧!”獨孤老魔提議道。</br> “嗯?!?lt;/br> 秦立點點頭。</br> 他心里仿佛壓了一塊石頭,陰郁而寡言。</br> 獨孤老魔眉頭一皺:“秦小子,若是痛苦氣悶,就大方說出來,我?guī)湍阋黄鹂赶隆!?lt;/br> “真的沒什么。”</br> 秦立露出一個僵硬笑容。</br> 他如今的情況,就算是說出來,也是沒用。</br> 獨孤老魔不好逼迫,帶著秦立飛遁,順便催發(fā)一些魔氣,偽裝成魔修,到達尖刀城。</br> 城池寬闊,建筑粗獷,依山傍水,城頭還插著密密麻麻的尖刀,帶著鋸齒,還有褐色血跡。</br> 而城中是幾十萬魔修,各種魔族,形象不同,甚至還有魔獸游走。</br> 他們大多身披骨甲,手持魔兵,與陌生人保持距離。</br> “這里尖刀魔帥的底盤?!豹毠吕夏еv述風(fēng)土人情。</br> “魔帥?”</br> 秦立卻是疑惑道:</br> “這個稱呼有什么來歷?”</br> 獨孤老魔笑道:“首先你要明白一個簡單概念?!?lt;/br> “神魔大世界,采用的是軍國體制。修為高并非象征地位高,只有軍功足夠,封侯拜相,才有地位?!?lt;/br> “按照修為排列等級,依次是肉身魔兵,法門魔士,天人魔將,涅槃魔帥,法相魔侯,王境魔王,圣境魔皇,以及最后的魔帝?!?lt;/br> “不同的封號,對應(yīng)不同權(quán)利,所以魔修拼命征伐,就是為了獲得軍功,兌換封號。比如玄陰神魔,明明王者修為,卻無魔王封號,所以只能去乾元拼命,結(jié)果自己栽了。還有紫血圣魔,也沒有獲得魔皇封號。”</br> 秦立點點頭。</br> 一套封號制度,足以窺見魔修的瘋狂。</br> 為了更多的軍功,勢必挑起戰(zhàn)火,侵略八方。</br> 真是一個瘋狂的世界!</br> 進入魔城。</br> 獨孤老魔操辦一切。</br> 進入一家最繁華的客棧,租了兩間客房。</br> 魔城非常繁華,透著異域風(fēng)情,有婀娜暴露的魅魔,有詭異邪惡的血魔,有強大剛猛的牛魔……</br> 這里的建筑也非常有特色。</br> 若是平時,秦立絕對會好好欣賞風(fēng)土人情,但如今他卻沒有心情。</br> 只是躲在房間的黑暗角落中,愣愣發(fā)呆。</br> 此時!</br> 太陽漸漸西落。</br> 秦立透過窗戶,看見了魔日。</br> 黑暗幽幽,深邃浩瀚,透著一股邪門的魔力。</br> 秦立盯著魔日,雙目都被染黑,內(nèi)心的痛苦、憋屈、幽暗……似乎都被勾了出來。</br> 一股寒意竄上脊椎,汗毛炸起。</br> 似乎有一只冰冷大手,刺入自己的胸膛,握住帝心,拿捏性命。</br> 脖子上也好像有一根套索,無法掙脫,而且越勒越緊,整個人都是窒息過去,拼命大喘氣。</br> “這都是痛苦的具象化!”</br> 秦立縮在角落,明白這一切感受的來源。</br> 他明明知道沒有套索,卻還是喘氣掙扎,還撓了撓脖子,逼仄恐怖。</br> “魔日太詭異。”</br> 秦立閉上眼,躺在床上。</br> 他心情郁悶,有些想家人了,妻女應(yīng)該還好吧!</br> “爹!”</br> 秦漣漪聲音傳來。</br> 秦立嚇得猛然睜開眼睛。</br> 周圍不是客棧,而是一片鬼蜮。</br> 灰色霧氣蒸騰,寒風(fēng)瑟瑟作響,蟠桃枯樹如魔爪。</br> “爹,陪我去看傀儡戲!”秦漣漪就站在枯樹中,一身青衣如蓮綻放,活潑可愛。</br> “好!”</br> 秦立沒有拒絕。</br> 他也明白這是一場夢。</br> 這是自己心中的思念,與痛苦混合之后的產(chǎn)物。</br> 父女兩進入蟠桃林,又來到了高聳的母樹下,還是那一張玉桌,這次擺著一個木盒子。</br> 盒子后面,站著一個青袍人,完全看不清面容,只看見她打開盒子,取出兩只提線傀儡,一只是秦立,一只是楚清音,雙目無神,任人擺布。</br> 青袍人擺動傀儡,絲線提動,傀儡栩栩如生,她的嘴里還用戲腔唱道:“我本是陽城人,啞巴近十年,一朝魚化龍,卻入籠中局。”</br> “提線傀儡多可笑,張口閉口談自我,剪不斷的線,改不了的命,任他如何掙扎,終是一具玩物……”</br> “閉嘴!”</br> 秦立怒火陡生。</br> 鏗鏘一聲,拔出太初劍。</br> 一劍決然,絞斷傀儡絲,刺入青袍人的胸膛。</br> “秦立,為什么要殺我?”青袍人揭開帽兜,竟然是楚清音,絕色容顏遍布哀痛,雙目流淌血淚。</br> “清音……”</br> 秦立驟然驚醒,一聲冷汗。</br> 又是一個夢,映照出他內(nèi)心的恐懼與掙扎。</br> “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這不是好現(xiàn)象。”秦立看向窗外。</br> 新的一天開始了!</br> 咚咚咚。</br> 獨孤老魔敲門道:</br> “秦小子,出來吃早飯?!?lt;/br> 秦立推開門,就看見獨孤老魔一臉的笑意。</br> “快下來吧,我準(zhǔn)備了好東西!”獨孤老魔笑道。</br> 二人下樓。</br> 大廳之中,魔聲鼎沸。</br> 許多魔修擠在這里,有說有笑,吃肉喝酒。</br> “太幽果即將出世!”</br> “聽說乾元大世界解除自封。”</br> “百萬里魔旅開啟,不知道今年誰會獲勝?”</br> 眾多魔修議論紛紛。</br> 秦立卻無心了解細(xì)致,木然走到獨孤老魔準(zhǔn)備的座位前!</br> 獨孤老魔拿出了給秦立的驚喜。</br> “生日快樂!秦小子!”</br> 獨孤老魔笑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