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李懷年連忙做出一個手勢,示意羅琦閉上嘴巴,同時轉身躲在墻壁后面。
果然,一個男人站在窗邊,又環視了一次街道,再次確定沒有人后,才拉上了窗簾。
李懷年這才從墻壁后面閃出來,看著那窗簾后幾個人影走過,然后似乎一起坐在了桌前。
看到這場景,羅琦忍不住說道:“誒,你說他們這會不會跟你那啥啥失蹤根本沒關系啊,我咋感覺他們這就是打麻將呢?”
李懷年白了羅琦一眼:“你家打麻將這么鬼鬼祟祟?”
“非法聚眾賭博也說不定嘛。”羅琦摸了摸鼻子。
“不行,我必須得知道他們究竟在密謀著什么。”李懷年說著,站起了身,然后靠著墻,在陰影中向著那棟房子靠近,羅琦只好也跟了上去。
李懷年到了房子邊上后,看了看緊閉的鐵門,屏住氣息后,將耳朵貼了上去,隱隱能夠聽到里面有輕微的腳步聲,初步估計,這一樓門口鐵定守著三個人以上。
雖然三個人的實力都不是很高,就是三品左右,但李懷年當然不會去打草驚蛇,果斷放棄了從正門走近,而是粗略看了一下墻壁,隨即深呼吸一次,然后敏捷地一跳,攀附著墻壁,就爬到了二樓的高度,一手扣住瓷磚間的縫隙,一只腳撐住窗子腳底,全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這是李懷年以前在戰場上練習出來的本領,在那些通訊信號屏蔽的地方,就得靠這樣去竊取有用的情報。
而回頭看了一眼羅琦,卻發現他還站在原地,于是李懷年就用口型對他說道:“你快上來啊!”
可是羅琦卻是白了李懷年一樣,同樣用口型回答,然后扣著鼻屎轉身就走了。
李懷年一愣,剛開始沒讀懂羅琦的意思,可是一回味卻發現他說的是:姿勢太丑了。
可是還好的是,羅琦只是蹲在旁邊的陰影之中,這樣既不會被人發現,也能在發生危險的時候,立馬趕到出手。
見羅琦在那里蹲著扣鼻屎,李懷年便再也沒管他,而是專心致志聽著屋里的內容。
還好的是,雖然這個地方看起來戒備很森嚴,但是起碼其窗戶并不是特別隔音,所以李懷年還是能夠聽到里面談話的內容。
屋內,一張的確是用來打麻將的方桌四周,分別坐著四個人,他們的面前都擺出一排麻將來,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往麻將上看,也沒有一個人去摸桌上的麻將。
這四方人中,有一個便是四叔,其余三個,卻都戴著一張古怪的面具,像是萬圣節扮鬼那樣的打扮,坐在三方,顯得很滑稽,但是卻并沒有人一個人笑。
這時候,另一個戴著面具的人,從門外走進來,當他關上門的時候,桌上四個人的神情才動了動,戴著幽靈面具的人首先動了動身子,然后開口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四叔點了點頭,看著那個后來的面具坐下來,才雙手交叉看著四名面具開口:“我就直說了吧,不知道為什么,蕭家這次的行動好像很瘋狂,他們今天在得知蕭紅云失蹤后,就直接放棄了之前所有的常規手段,像是突然間變得特別激進一樣,不惜動用一切力量,不惜任何損失,就在今天下午,小半天的時間將云城的幾乎所有勢力全部突擊了一遍。”
“而據我所知,今天還只是小范圍的搜索,到了明天,整個行動的搜索范圍就會加大,到時候就是真的整個云城都會來一次地毯式的搜索,到時候,我們這里肯定也逃不掉,所以我這么晚過來,就是想知道,你們這個計劃究竟還需要多久,不是已經抓到了蕭紅云了嗎?”
李懷年在窗外,聽到這個聲音眉頭緊蹙,果然,四叔和蕭紅云張欣秋的失蹤都有著聯系,可是他沒想到的是,聽四叔的話,好像他已經完全站到了對立面去?可是他不是蕭家的人嗎?他這樣做究竟是為什么?
想到這里,李懷年已經偷偷地將手機開啟了錄音模式。
聽完了四叔的話,旁邊的魔鬼面具語氣似乎有些不屑:“地毯式搜索?那又怎樣?他蕭家以為在云城只手摭天,就果真可以跟我們抗衡了嗎?”
四叔聽了這個話,有些急了:“你不懂,這么多年過去,蕭家在云城的勢力究竟有多可怕!可以說他們就是這里的山大王都不為過!”
魔鬼面具還想爭論兩句,可是幽靈面具已經擺了擺手:“別說了,蕭家的勢力的確很大,要是硬碰硬我們也吃不消,這也就是為什么這次行動要計劃這么周密的原因。”
四叔聽到這句“公正話”才松了口氣,點了點頭,又忽然說道:“其實我也想不通,不過是個小孫女而已,蕭家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下一代,又是個女的,為什么家里對她那么看重。”
幽靈笑了笑,并不說話。
四叔又抬頭看著那張幽靈面具:“你們究竟什么時候才行動啊,我可說清楚啊,最遲明天中午,蕭家的人就會搜到這里,如果到時候你們的事情還沒做完,那可就遭了啊。”
幽靈平靜說道:“你不用著急,那件事情已經馬上就要結束了,你放心,從葬禮上的襲擊到現在,每一步我們都完美策劃過了,推演過無數遍,結果肯定是萬無一失的,雖然其間出了意外,抓到個冒牌貨,但是你及時補救,讓計劃又正常運行,放心,這件事完成之后,你的那一份利,我會再給你加兩成,以獎勵你帶來蕭紅云。”
四叔聽到這句話似乎才安了點神,點了點頭。
可是窗外李懷年聽完,卻已是怒火中燒。
利利利!四叔為了利益居然連自己的家人都舍得拋棄,連家人都舍得背叛!不光是蕭紅云,就連張欣秋也和他有著巨大的關系!
想到這里,李懷年恨不得直接沖進去,親口問出兩人的下落!
可是應該是那些戴面具的人身上帶著可以屏蔽的裝置,李懷年根本感覺不到他們身上的真氣波動,也就無法確定他們的實力,更無法得知那名他們陣營之中的隱藏的一品高手是否在其中。
這個時候,幽靈又起身開口說道:“好,那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蕭先生,就請先回吧。”
說著,幾個人都已經起身,可不料,四叔依然穩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魔鬼面具見四叔這樣,頓時有些急性子:“咋了你還賴這兒了?”
四叔雙手不停摩擦,一副沉思的模樣。
幽靈見四叔這樣,也疑惑起來:“蕭先生,你還有什么事情嗎?”
四叔聽到這句話,抬起頭來,看著幽靈那張面具,然后忽然開口說道:“我忽然覺得我沒有任何保障。”
“什么?”幽靈一愣。
“就像這面具。”四叔突然站了起來,指了一圈四人,然后說道:“你們從來都是以面具見我,我從來不知道你們面具下是什么樣子,你們跟我說話的時候是什么表情,我根本不知道你們內心在想著什么,甚至我連你們抓走蕭紅云究竟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蕭先生,我記得之前已經跟你說過了,我們抓走蕭紅云,是為了威脅他的爺爺交出云城的產業……”
“放屁!”四叔突然放聲說道,隨后就是全場安靜下來,只見得他臉已經漲的通紅,莫名其妙,他居然開始笑起來,像是癡狂了一樣:“產業?你們隨隨便便就是出動那么多高手去送死,手下又有那么多高手,底蘊在我看來比蕭家只強不弱,居然還說貪圖蕭家的錢?我會相信嗎?再說,一個蕭紅云,他蕭極的一個孫女而已,又能換來什么?在我看來,她的價值遠遠不夠你們現目前已經付出的,甚至連樓下開門的張東都不如!”
四叔說到這里,手指重重地在桌子上敲擊,“你們一定有什么東西在瞞著我,不讓我知道。”
幽靈面具平靜地聽完四叔發泄一般的言語,忽然,他做了一個舉動,一個讓四叔立馬愣住的舉動。
他緩緩地拿下了他的面具,將那副面具放在桌子上,露出原本的模樣。
四叔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因為他看見的,仿佛根本不是一張人臉,而是怪物,臉上像是被全部燒焦了一樣,沒有一塊好肉,眼珠凸起,布滿血絲,仿佛喪尸一般。
然后四叔聽見幽靈用他那已經萎縮的嘴唇開口說話:“現在你滿意了嗎?蕭先生。”
四叔咽了咽口水,然后幽靈便重新將面具戴了回去,猶豫了一下,四叔還是說道:“不行,你們得帶我去看看你們所謂的那個計劃倒是進行的如何了。”
可沒想到,幽靈卻是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這個恐怕不行,蕭先生,你只管放心回去等著就行了,等明天一過,可以說,整個蕭家就全部都是你的了。”
幽靈說著,就已帶上一副帽子將要離去,四叔見這模樣,趕忙上去想要拉住幽靈的手:“不行,我必須得看看,看看我才……”
可是還沒追上去,就被旁邊的惡魔面具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狠狠地向后一扔,四叔本來就是個普通人,不是修煉者,哪穩的住這一扔,看似不過輕輕一推,四叔就直接被推倒了墻上,咳嗽無比。
“你們……你們……”四叔痛苦地說著,可是還沒說到一般,話音就戛然而止,仿佛連咳嗽也忘記了,他側頭看著面前,眼神中有一絲呆滯。
而窗外的李懷年也是嘴角抽了抽,因為此刻他現在,正在和四叔四目相對。
皺了皺眉頭,李懷年立馬想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穩住李懷年,可是還沒待他舉起手,四叔就瘋了一般站起來大喊道:“有人偷聽!有人偷聽!”
“糟了!”
李懷年暗道一聲,也顧不得聲響了直接松開手腳落在地上,拔腿就往后跑,順道拉起還蹲在那里不知所以地挖鼻屎的羅琦。
“快跑!我們被發現了!”
而這個時候,一個面具聽到四叔的呼喊立馬撲倒窗前,看著街道上快速奔跑的兩人,幽靈咬了咬牙,然后低沉的聲音說道:“給我追,殺了他們,絕對不能講消息放出去!”
同屋的三名面具回答一句“是”之后,立馬從窗臺翻下,而重重地吹在鐵門上,頃刻間,便有數十黑衣人從鐵門內沖出,向著逃跑的李懷年二人追了去。
幽靈憤怒地轉過身來,卻看到了蹲在角落害怕無比的四叔,四叔感受到他的目光,茫然地抬起頭來,當對上那雙眼睛的時候,連忙說道:“不是我!我不知道他怎么跟來的!”
幽靈重重地點了兩下頭,忽然說道:“很好,你不是想要看我們的計劃成果嗎?那就跟我來。”
意識到情況不好的四叔連忙縮到墻角:“不了,我不看了,不看了……”
可是幽靈卻根本不管他的話,直接走過去粗暴地抓住他的衣領,向外面拖行而去。
……
李懷年和羅琦不斷奔跑,羅琦還時不時回頭去望一眼后面追上來黑壓壓的人群,皺了皺眉頭,看向李懷年問道:“感情你惹的這是個黑手黨?不過那不是意大利的嗎?”
李懷年聽完無語說道:“麻煩你現在能不能不說這些毫無營養的話,我們現在正在被追殺誒。”
“追殺那就直接跑就行了嘛,反正他們也追不上你。”羅琦說道。
李懷年咬著嘴唇,心里不斷思考,不行,他不能就這么跑掉,自己剛才已經打草驚蛇,如果就這樣跑掉的話,很有可能明天甚至今晚下半夜張欣秋和蕭紅云就要被立馬轉移。
于是李懷年突然停下了腳一個驟停停了下來。
羅琦感受到身邊一下就少了一個人,眼睛一瞪,也跟著立馬停了下來,回頭看向忽然停下的李懷年,大聲道:“怎么著你想英勇就義啊?”
李懷年咬了咬牙,說道:“不行,我們不能就這么跑了,你得想個辦法,我們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