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
歡喜過后,悲傷落幕,京城還是最初的京城。沒人會記得誰的功德,也沒人會記得誰為此付出了性命的代價。依舊是歡聲笑語,紙醉金迷。
“爺”6國安行禮,“爺?shù)纳碜硬惶茫€是歇一歇吧!事兒已經(jīng)到了這份上,可以往后延遲,也不計在這一兩日。”
穆百里長長吐出一口氣,低低的輕咳兩聲,面色微白,“沒什么大礙,早點治好她這副身子骨,早點放了心,也不枉這一趟兇險。”
“皇上那頭沒人見過雪狐,是故可以遮掩過去,但是……”6國安猶豫,“這雪狐真當(dāng)能治好趙大人的病嗎?”
“能不能治好,一試便知。這雪狐生長在極寒之地,它這心血乃是世間至熱之物。若是連雪狐都治不好,那……”穆百里凝眉,“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語罷,穆百里拂袖出門。
“那紅樓那頭的事兒如何處置?”6國安猶豫,“這夫人一直在外頭,也總不是個事。”
“什么時候把人找到了,什么時候再讓她回來。這是她該贖的罪,怪得了誰?”他沒有半點猶豫,也未曾有絲毫的憐憫之心。
早有的情義,已被消磨殆盡,如今剩下的也不過是保她性命,平了昔年的青梅竹馬之誼。
他來的時候,她正獨自坐在書房里,手中捏著那本《史記》出神。她想了很多,想起了當(dāng)初跟簡衍的情義,想起了自己的來歷,想著那些佛珠。
她思慮了很久,理了理頭緒,這才記起自己的初衷。原就想著找回佛珠,然后離開這個陰暗的世界,回到屬于自己的光明之境。
總覺得朝堂之爭,雖然爾虞我詐,卻也是極為簡單的,不過是人吃人和你爭我奪罷了。可后來摻雜了無極宮,摻雜了荒瀾和齊攸王府,包括自身的身世之謎,所有的一切都開始天翻地覆。
一雙手,從身后輕輕遮住她的眼。溫暖的掌心,除了他還有誰?
總有一人,能讓你遇見他、想起他之時,唇角牽起,眉目彎彎如月。
她遇見了,心悅至極。
“素兮?”她笑,“溫故?或者是奚墨,抑或6千戶……”
“喂不熟的白眼狼!”他輕嗤。
她明知是他,卻始終不提他的名字,她就知道他會吃醋會不悅。可他生氣的樣子,她竟也覺得那么喜歡,這大概就是著魔了。
將他的手從自己眼睛上挪下來,她低頭淺淺一笑,再回頭時卻已被人堵住了唇。這不安好心的死太監(jiān),攻城略地,不容她喘息,快將她抱坐在桌案上,將她這雙腿輕巧的架在自己腰間。
她不得不伸手圈住他的脖頸,免得一不小心這廝突然將她懸空抱起,到時候自己措手不及。
好在他的猴急適可而止,吻過之后便松開了她,淺笑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先給點暖暖的墊肚子,待會再收拾你,好好的喂飽——我家的白眼狼。”
她笑靨如花,卻又頓了頓。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眼睛還沒痊愈,亦或者光線緣故,為何瞧著他的眼睛,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你很累?”她問。
穆百里一笑,“何以見得?”
“你這眼神看上去有些倦怠,似乎有些疲憊。”她笑了笑,“若是覺得累,就好好歇著,不必日日過來。我這心病因你而起,如今你回來了便也無恙。如今身子好些了,寒毒已經(jīng)被控制住,并無大礙。”
“有你便是家,回家的感覺自然是疲累與松懈。”他捏著她精致的下顎,笑得何其魅惑眾生,“看到自己的妻子,總歸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睡了她。”
她輕嗤,“你這不正經(jīng)的死太監(jiān)。”
音落,他當(dāng)下抱起了她,驚得她快用腿-夾-緊-了他的腰,胳膊緊緊抱緊他的脖頸,“你這是作甚?要去哪里?”
“回家。”他唯有兩個字。
她一笑,只覺心安。
閉眼,睜眼。他是她最好的安全感,即便走到天涯海角,都可以依賴。這是她第二次來蝶園,第一次是與他拜祭父母,如今他說:回家。
“回家的感覺真好。”她靠在他懷里,被他如同孩提般抱著,依舊保持著最初的姿勢,雖曖昧卻最是心貼心。
“雪狐就養(yǎng)在地宮里,溫故會取雪狐的心血為你入藥,若是能就此斷了你的病根,你將獲得重生。”他說這話的時候,話語間透著幾分欣喜。
趙無憂輕笑著,“你就那么怕我死了?”
他無奈輕嘆,“你既稱我為死太監(jiān),那我這太監(jiān)娶個媳婦當(dāng)著不易,可得好好的養(yǎng)著,免得來日當(dāng)了鰥夫,可真當(dāng)要孤獨終老了。”
她掀開他的衣襟,竟在他的胸口“種”了一顆草莓,然后一臉趾高氣揚(yáng)的宣誓主權(quán),“好了,如今你便是我的人,此后我當(dāng)與你生死同在,誰敢先走誰就是孬種。”
他將她抱進(jìn)了房間,眉目溫柔,眼睛里透著流光,只倒映她一人身影,滿滿都是她,“那你便好好吃藥,好好的治病。愿上蒼垂憐,不以業(yè)障絕憐憫,換吾妻康健,于愿足矣。”
“那你豈非要日日都來帶我回家?”她笑得面頰微紅。多日來的面色蒼白,終有了些許桃花色,逐漸浮上眼角眉梢。
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輕輕拂開她面上的散,“那你可愿,夜夜與我回家?”
羽睫微揚(yáng),她毫不猶豫,“一言為定。”
相思難舍,傾心只為君(卿)。
這樣也好,夜里歸家,白日里各自為政,誰都不知道這暗度陳倉的同時,很可能會珠胎暗結(jié)。雪狐的心血入藥,果真是極好的,也難怪這荒瀾會把雪狐當(dāng)成瑰寶,對付寒毒果真有意想不到的奇效。
趙無憂能感覺到身子漸暖,不再如從前那般寒徹入骨。這是她十?dāng)?shù)年來從未有過的體會,讓身子回溫的感覺真好。
這頭,趙無憂和穆百里沒有閑著,而齊攸王府也沒有閑著。
齊攸王蕭容如今時不時的入宮,隨皇帝討論道法,研習(xí)那修仙之道,看上去好像是認(rèn)真的。可到底心里有什么打算,旁人不知道,趙無憂卻是心知肚明。
這蕭容八成是要使壞了,如今他身邊還有一個胡青,這掩人耳目的功夫還真是不賴。
趙無憂坐在梨樹下,凝眉瞧著案上的公文,素兮在旁候著。
“卑職瞧著那胡青的皮面做得甚好,估計都能趕得上溫故了。”素兮猶豫了片刻,“至少卑職沒瞧出真假,如果這是齊攸王自己做的,那他這本事還真是大了去。”
“郡主早前說過,自我走后,蕭容便以舊疾復(fù)為由,齊攸王府閉門謝客,不與任何人往來。”趙無憂眸色微沉,“若真當(dāng)與我想的差不離,估計那個劫走簡衍尸體的——要么就是他本人,要么就是他派來的。可是連穆百里都不敵,想來這殺手當(dāng)真不是尋常人物,搞不好就是那鬼宮弟子。”
溫故頓了頓,端著點心的手下意識的捏緊了托盤。
趙無憂抬頭便看見了他,面上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只是淡淡然道一句,“放下吧!”
“你、你在懷疑什么?”溫故明知故問。
趙無憂將手中的文件隨手丟在案上,眸色微沉,“你說我在懷疑什么?我早前就說過了,你們鬼宮可能有叛徒。而你所謂的二師兄很可能是詐死,此刻不定在哪里伺探,圖謀不軌。”
溫故斂眸,“消息還沒轉(zhuǎn)回,暫時……”
“別跟我說暫時。”趙無憂仿佛有些不太高興,“等你有了答案再來開口,我要的只是一個結(jié)果。”
“好!”溫故頷。
素兮在一旁不語,公子對待溫故的態(tài)度有些反復(fù),這兩人好像是在賭氣,帶著一種莫名的情緒。讓人看著很是無奈,又有些著急。
趙無憂有些坐不住,起身就往外走。
溫故張了張嘴,終是沒有開口。素兮輕嘆一聲,疾步隨行。
這蕭容的確不是省油的燈,這些日子一直陪王伴駕,哄得皇帝也很是高興。
一番棋局下來,這蕭容輸了半子,只得無奈的輕笑,“皇兄棋藝高,臣弟自愧不如。瞧瞧,皇兄雖然修仙問道,可這棋藝還是一點都沒有生疏,這進(jìn)退有方,攻守戒備,實在讓臣弟心有余而力不足。臣弟還是贏不了,怕是這輩子都贏不了的。”
“你這人就是太容易認(rèn)輸,征戰(zhàn)沙場多年,也不見你對他人低過頭,到了這棋盤上你卻回回都認(rèn)輸。”皇帝笑了笑,畢竟贏了棋,還是心里高興的。誰都不喜歡輸,都向往贏的感覺。
“臣弟老了,又是有陳年舊傷在身,以后怕是上不得戰(zhàn)場了。”蕭容輕嘆,“這兵權(quán)呢,也該早早的卸下,交給有識之士,年輕的一輩兒。皇兄的大鄴江山,還得靠著下一輩才好。”
皇帝微微一怔,“這還沒老呢,怎么就想著退出了呢?”
“臣弟身子不好,皇兄也是知道的。臣弟孑然一身多年,如今膝下無子,早晚也得退出朝堂安享晚年的,早退晚退都沒什么區(qū)別。”蕭容慢條斯理的收拾棋子,“如今我皇室一脈,幸賴皇兄。聽說王昭儀肚子里懷著的,是個小皇子,臣弟這廂可就先行恭喜皇兄了。”
聽得這個,皇帝當(dāng)即大笑,“太醫(yī)說,王昭儀懷著的的確是男胎。朕如今終于要有皇子了,這王昭儀深得朕心。”
“恭喜皇兄。”蕭容笑得極好,“如此皇兄便可以安心修仙得道,這大鄴江山后繼有人。只是皇兄既然知道王昭儀腹中乃是皇子,這擔(dān)子卸下之前還得好好斟酌,得未雨綢繆才好。倒不是臣弟危言聳聽,左不過這江山,始終姓蕭,臣弟也是擔(dān)心呢!”
皇帝眸色微凝,“擔(dān)心?”
“昔年有陳橋,不得不防。”蕭容將棋子收回棋盒,“皇上若是成仙而去,那皇子年幼,又當(dāng)如何擔(dān)得起江山重?fù)?dān)?臣弟身子不好,彼時怕是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皇帝皺眉不語,陳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