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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得錦盒者,得天下

    ,奸臣 !
    趙無憂在山下等著,面色不是太好看。不知道為什么,自打出了京城,她便總覺得身后有人跟著。然則溫故和素兮的武功那么高,若真當(dāng)有人跟著,他們豈能毫無察覺?
    武功高強(qiáng)的人沒有察覺,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反倒疑神疑鬼,這是何緣故?難不成真的見鬼了?
    素兮策馬而來,翻身下馬的時候便沖著趙無憂搖了搖頭。
    趙無憂斂眸,“沒有?”
    “卑職就著云安寺搜了一遍,沒有現(xiàn)可疑人。至少,并沒有活人的氣息。”素兮斂眸,“公子是否是多心了?”
    “是嗎?”趙無憂頓了頓,“其實我也說不上來,自從簡衍時候,總覺得有什么不太對。”她環(huán)顧四周,“老是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
    溫故皺眉,掃一眼四下,“按理說我跟素兮的武功也不若,不可能被人跟蹤而渾然不知。這一路上我們都格外警惕,想著也未曾有所疏漏,應(yīng)是不太可能被人跟一路。”
    趙無憂揉著眉心,“估計是我自己的緣故,有些東西畢竟是心病吧!”
    “是簡衍的死,讓公子放不下吧!”素兮輕嘆,“公子終究也沒有多少可在乎的人,這簡衍跟著公子一塊長大,這份情誼且不管簡衍是否當(dāng)真,至少公子是認(rèn)真的。是故在這事上,公子就落了下風(fēng),如今怕是落了心病了。”
    “約莫是吧!”趙無憂道,“我自問死在我手中的不在少數(shù),但是頭一回殺人卻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我最珍視的青梅竹馬,成了最后的利劍。罷了,既然是我的心病,那么時間便是最好的良藥。不說了,回尚書府吧!”
    素兮點(diǎn)點(diǎn)頭,攙著趙無憂入了馬車。
    “其實卑職倒是覺得,公子有如此感覺,是不是真當(dāng)有人跟著我們?”素兮猶豫了一下,“探子回報,說是齊攸王府的暗衛(wèi)集體出動,已然開始了大規(guī)模的搜尋。”
    “這估計是在找那個盒子。”趙無憂斂眸,“暗衛(wèi)集體出動,這在齊攸王府的歷史上,可從未有過。看樣子這齊攸王是很想當(dāng)皇帝的!”
    “畢竟昔年的蕭容是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可如今的蕭容卻是……對皇位趨之若鶩。”素兮輕嘆,“估計拿到了盒子,就得出大事。”
    趙無憂點(diǎn)點(diǎn)頭,“這倒是個好時候。”
    “公子這話是什么意思?”素兮不解。
    “我這人呢雖然不喜歡熱鬧,但偶爾卻喜歡看熱鬧。就比如說——唯恐天下不亂,這熱鬧才算是真的熱鬧。”趙無憂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素兮,你有不少江湖同道,對嗎?”
    素兮點(diǎn)點(diǎn)頭,“是有不少,不過如今我身在公門,很多事兒盡量不去麻煩他們,免得大家都攪合進(jìn)來。江湖畢竟是江湖,朝廷終究是朝廷,不可同概而論。”
    趙無憂眸色微沉,“這一次,還真的得用到他們了。”
    素兮一怔,公子這是什么意思呢?
    不過趙無憂的心思慣來深沉,素兮雖然陪著她那么多年,實在也不了解她真實的內(nèi)心想法。趙無憂這人,最喜歡賭,拿命去賭拿身家去賭。
    她想著,若是蕭容知道了這個消息,保不齊得怎樣的跳腳。這所謂的養(yǎng)傷,恐怕就得變成傷重不治了。
    蕭容的確受了傷,這齊攸王府內(nèi)安靜得就跟地獄一樣。丟了東西,自然是著急的,這一著急就難免急怒攻心,傷上加傷。
    李齊南行了禮,“王爺這傷雖然暫時控制住了,但還得細(xì)細(xì)的養(yǎng)著,切莫再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以免傷口再次裂開。”
    低眉望著自己胸口上的傷,蕭容面色蒼白,“有勞李太醫(yī),本王知道了。”
    “下官這一次給王爺換一換藥,看看會不會有更好的效果。”李齊南畢恭畢敬的行禮,收了針包。
    “好!”蕭容點(diǎn)點(diǎn)頭,“宮里頭怎么樣?”
    李齊南笑了笑,“回王爺?shù)脑挘磺邪埠谩;屎竽锬锬穷^已經(jīng)盯緊了王昭儀肚子的皇子,所以請王爺放心,這一次王昭儀生的必定是皇子,就算不是那也得是。”
    蕭容長長吐出一口氣,“那便是最好的,皇上有了盼頭,就不會允許東廠和丞相府無限制的執(zhí)掌大權(quán),否則他這大鄴的江山社稷,怕是要易主了。”
    “王爺所言極是。”李齊南道,“現(xiàn)如今皇上就等著王昭儀和傅婕妤肚子里的皇子出世,這宮里頭一下子有了兩位有孕的妃嬪,現(xiàn)下可算是熱鬧透了。只可惜了皇后娘娘,這肚子不爭氣,想必來日這頂上的鳳冠也得易主了。”
    蕭容嗤之以鼻,“皇后早就過氣了,現(xiàn)如今不過是仗著母家還在執(zhí)掌兵權(quán),守衛(wèi)邊疆的份上,才在皇帝心里有那么一星半點(diǎn)的地位。否則,她早就是冷宮伺候了,還能賴在這坤寧宮里?”
    李齊南點(diǎn)點(diǎn)頭,“王爺說的是,只不過皇后終究是皇后,有些東西還是得皇后出手才算周全。這后宮畢竟是皇后娘娘在執(zhí)掌,所以……”
    斂了衣襟,蕭容眸色幽邃,“盯著點(diǎn),現(xiàn)在就等著皇子的誕生了。”
    “是!”李齊南俯行禮,畢恭畢敬的退出了房間。
    不多時,“胡青”疾步進(jìn)了臥房,行了禮才低低的開口,“王爺?”
    “如何?”蕭容正襟危坐。
    胡青搖搖頭,“回王爺?shù)脑挘形凑业健!?br/>     “廢物!”蕭容憤然,許是觸動了傷口,當(dāng)即倒吸一口冷氣靠在了床柱處。他白了一張臉,眸色狠戾無溫,“齊攸王府全部暗衛(wèi)出動,沒想到竟也找不到一個盒子,本王養(yǎng)你們何用?”
    胡青撲通跪地,“王爺恕罪,卑職等會繼續(xù)尋找,一定會找到的。這盒子既然是在王府內(nèi)丟失的,恐怕也是內(nèi)賊居多。畢竟咱們齊攸王府的守衛(wèi)也不是泛泛之輩,若是有外人來偷竊,必定會有所察覺,怎會像現(xiàn)在這樣,毫無痕跡?”
    這話的確在理,蕭容也想過這個問題,然則在齊攸王府內(nèi)著實沒什么外人。這里頭的奴才丫鬟,都是經(jīng)過精心挑選的,便是齊攸王府自身的暗衛(wèi),也都是層層把關(guān),嚴(yán)格到了一定的程度。
    蕭容對自己的安全問題還是很有把握的,所以他不太相信,是自己手里頭出了內(nèi)賊。
    內(nèi)賊?
    驀地,蕭容微微直起了身子,這段時日的確有不在自己把控之內(nèi)的人出現(xiàn)過。比如蜀城來的那幾個,比如沐瑤和廉明。
    那個時候,沐瑤已經(jīng)不在府中,事時是在沐瑤離開之后,是以如果真的要懷疑,那這廉明就該是當(dāng)其沖。可怪就怪在,蕭容自己也觀察過,這廉明沒什么手腳功夫,換句話說,以廉明的本事壓根不可能進(jìn)入自己的領(lǐng)域禁地。
    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呢?
    如果真的是廉明動的手腳,是否意味著這沐瑤的身上,也帶著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能偷這個盒子,必定是跟明鏡樓有關(guān)。
    會是誰?
    蕭容靠在床柱處,他得好好的捋一捋,好好的想一想,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難不成他遮掩了十多年的秘密,已經(jīng)被人現(xiàn)了?
    思及此處,蕭容駭然坐起身來,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致。
    “盯緊丞相府!”蕭容道,如果說還有人知道十多年前的秘密,大概就是這位深不可測的丞相大人了。十多年的故人,又知道那么多的,想來想去也沒那么幾個,而且當(dāng)時知道的都死得差不多了。
    “王爺是懷疑丞相大人?”胡青蹙眉。
    “且不管是不是真的,這京城之內(nèi)最不能驚動的就是丞相府。東廠那位不過是個閹人,說到底也沒那么大的本事。”那份遺詔留在盒子里,即便落在東廠手里,對穆百里也沒有什么用處。
    深吸一口氣,蕭容只覺得腦仁疼。原本還想著能名正言順,這些年他一直在找尋著打開盒子的方法,所以他南征北戰(zhàn)出使鄰國。畢竟有些東西是不敢在大鄴境內(nèi)明目張膽的去做,而走出了京城之后山高皇帝遠(yuǎn),倒也是極好的。
    難道真的是那個廉明有問題?這廉明,初次見他的時候,還真的有些不知名的感覺。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總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胡青退下,這盒子里也不知裝的什么東西,王爺如此大動肝火,弄不好里面的東西是要命的。
    然而蕭容這才剛下令加強(qiáng)丞相府外的盯梢,江湖上卻已經(jīng)開始了風(fēng)起云涌。以往這些烏合之眾,是壓根不在朝廷眼里的,畢竟這些個江湖人在所有朝臣看來,不過是烏合之眾,只要盯著點(diǎn)別鬧出大事也就罷了。
    可偏偏這段時間,這些烏合之眾還真的惹出了大亂子。
    小德子急急忙忙的進(jìn)了蓮華宮,這會子皇帝正在跟傅玉穎下棋。說到底,傅玉穎畢竟是富貴人家出身,這琴棋書畫可謂是樣樣精通,這些東西不是王錦繡這個小門小戶的女子可以比擬的。
    是故同為有孕,王錦繡的恩寵便落了下風(fēng),終究比不得傅玉穎更得君心。
    “皇上!”小德子行了禮,額頭上滿是汗珠子。
    皇帝有些不悅,“這么火急火燎的,在這宮廷內(nèi)大呼小叫,成何體統(tǒng)?”
    小德子挨了一頓訓(xùn)斥,當(dāng)即撲通跪地磕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擾了皇上與娘娘的雅興。”
    見狀,皇帝正欲繼續(xù)訓(xùn)斥,卻聽得傅玉穎輕笑了一聲,“你這奴才,若是真的就這樣獲罪而死,那才是真的掃了本宮與皇上的興致。皇上,您說是不是?”
    聽得這話,皇帝寵溺一笑,“你這人呢——就是心眼好,心腸子軟。”
    “小德子跟著皇上多少年頭了,比嬪妾陪著皇上的時候都長久。”傅玉穎知情識趣,“不過嬪妾也覺得很奇怪,怎么德公公今兒有些不太一樣呢?這么火燒眉毛的,是出了什么大事嗎?”
    聞言,皇帝才醒過神來,正了顏色問道,“還不趕緊說。”
    小德子行了禮,直起身來道,“皇上,大事不好。奴才方得了消息,說是宮外頭有人在肆意傳播謠言。說什么如今的江湖人都在找一個盒子,還說什么得錦盒者得天下。”
    “混賬!”皇帝拍案而起,驚得一旁的奴才宮女,撲通撲通跪了一地。
    傅玉穎也跟著跪身行禮,“皇上息怒!”
    皇帝龍顏大怒,“到底是誰敢肆意散播這樣的謠言?朕的江山自然是在朕的手里,什么得錦盒者得天下?朕還沒死呢,豈容得這些人如此詛咒朕!”
    這是什么意思?這擺明是在說,江山即將易主,只要拿到這個錦盒,就代表著可以當(dāng)皇帝,可以取代如今的蕭家天下。
    是以,皇帝自然是勃然大怒的。
    這不是公然想謀朝篡位嗎?
    “皇上息怒!”誰也不敢多說什么,只是跪在那里,一遍又一遍的高唱著這句話。
    皇帝深吸一口氣,“說,到底是誰在散播謠言?還有,這錦盒到底是什么東西?為何會有這樣的謠言在外頭的四散?”
    小德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奴才不知,奴才只是聽得外頭這般傳言,所以趕緊回來稟報皇上。皇上恕罪,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了一頓火氣,皇帝稍稍冷靜了下來,伸手將一旁的傅玉穎攙了起來,“愛妃快些起身,你有身孕不必如此,方才嚇著你了吧?”
    傅玉穎溫柔淺笑,“皇上,當(dāng)局者迷。”
    皇帝一怔,“愛妃此話何意啊?”
    “皇上,謠言止于智者。只不過既然皇上覺得這背后有人操作,那不如咱們好好的查一查。與其在這里火,還不如找個可信之人,細(xì)細(xì)的調(diào)查一番。”傅玉穎言辭懇切,“皇上,如果真的有人想利用這場謠言做什么可怕的事情,還是要早些未雨綢繆才好。”
    皇帝點(diǎn)點(diǎn)頭,“愛妃所言在理。”
    “皇上,嬪妾覺得這件事似乎有些不太尋常。常人都該知道,說這話無疑就是謀逆。謀逆之罪當(dāng)誅九族,不是嗎?”傅玉穎道。
    皇帝凝眉看她,“你還想說什么?”
    傅玉穎面色憂慮,“皇上,嬪妾的意思是,空穴不來風(fēng),來風(fēng)必有因。”
    “你是說——”皇帝倒吸一口冷氣,突然想起了一些很多年前的事情。瞇起清冽的眸子,皇帝板著臉,“愛妃好好歇著,朕有要事要辦。”
    語罷,當(dāng)即拂袖而去。
    眼見著皇帝走出了蓮華宮,秋嫻眉目緊蹙,“娘娘,方才皇上生氣了。”
    “皇上不是在跟我置氣,估計是想到了什么。”傅玉穎把玩著掌心的棋子,“這件事來得蹊蹺,不過對皇上對朝廷而言,的確是一記重錘。”
    秋嫻不解,“可是娘娘,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這樣的事情?這不是明擺著要造反嗎?”
    “噓!”傅玉穎示意秋嫻不可大意。
    秋嫻快環(huán)顧四周,好在也沒人,云兮早早的將人都給撤了下去,如今就守在亭子外頭。如釋重負(fù)的松了一口氣,秋嫻繼續(xù)道,“娘娘,現(xiàn)下該如何是好,要通知公子嗎?”
    “通知?”傅玉穎輕笑,“秋嫻,這消息是從哪兒傳來的?”
    秋嫻一愣,當(dāng)即明白過來。既然這消息是從宮外傳來的,那就是說,這消息必定早就入了自家公子的耳朵。既然都在公子的心里盤算了,那就沒有通知的必要。
    “奴婢明白了!”秋嫻行禮。
    傅玉穎輕嘆一聲,放下手中的棋子,緩步走下亭子,“不過我真的挺好奇的,到底是誰敢這樣肆無忌憚。如果朝廷追究起來,這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是什么樣的錦盒,能有這樣的一句謠言傳出?得錦盒者得天下?呵,好大的口氣。”
    秋嫻搖頭,“如娘娘所言,空穴不來風(fēng),怕是這問題還真的出在這個錦盒身上。”
    “錦盒?”傅玉穎想了想,不過是個錦盒,怎么能有讓人放出如此豪言壯語?這錦盒還跟天下掛鉤,里頭到底裝著什么呢?該不是先帝的什么東西吧?
    聽說先帝傳位的時候,起先并不怎么中意當(dāng)今圣上。
    其實皇帝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是故才會急急忙忙的離開,直接回了御書房。他開始翻找自己當(dāng)年的承位詔書,這詔書是父皇當(dāng)年留下的,是自己繼承皇位最名正言順的證據(jù)。
    詔書還在,皇帝這才松了一口氣,如釋重負(fù)的跌坐在龍椅上,眉睫微微垂落。
    “皇上?”小德子低低的喊著,“您這是怎么了?”
    皇帝抬頭看了他一眼,“還記得當(dāng)年的事情嗎?”
    小德子微微一怔,“皇上?”
    “當(dāng)年你也只是剛?cè)雽m的小太監(jiān),估摸著還沒適應(yīng)宮闈生活,所以才會在朕危險之際不管不顧的撲上來。知道朕為何當(dāng)時要把你留在這邊嗎?”皇帝想起了自己的當(dāng)年,“朕在諸位皇子之中,其實是最不惹眼的,但朕有個好母親,朕的母妃是皇后。”
    “即便是不得寵的皇后,那也是六宮之,就好像朕如今的皇后。雖然朕不喜歡她,可她身居高閣,誰敢輕易得罪?終究是母儀天下的女子,高高在上的國母。”
    “當(dāng)年父皇最屬意的是齊攸王蕭容,因為他的母妃雖然只是個貴妃,卻是父皇最鐘愛的女人。連帶著沐家,也跟著榮耀備至。那時候誰都覺得,這儲君之位非蕭容莫屬。”
    “甚至于,連朕都是這樣覺得。可沒想到最后,拿到這傳位詔書的竟然是朕!那些皇子們勾心斗角,不惜斗得你死我活,最后竟然讓朕沾了便宜。”
    “不僅如此,齊攸王還一力扶持朕登基為帝,這份情誼朕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是故后來在諸王分封離京之時,朕特意給了他優(yōu)待,讓他能留在京城里陪王伴駕。”
    “其實當(dāng)時,朕也需要有人在身邊,畢竟朕沒什么威信,朕擔(dān)不起這個天下重任。但齊攸王不一樣,父皇在世的時候,曾手把手的教他如何處理朝政,如果管理軍政大權(quán)。”
    說到這兒,皇帝握緊了手中的傳位詔書,眸色微沉,“如果他想要皇位,估計早就沒朕什么事了。”
    “皇上這是在懷疑什么嗎?”小德子低低的問,“當(dāng)年皇上登基繼位,這遺詔可是經(jīng)過百官驗證的,不會有假。是故如今外頭的那些謠傳,難不成是為了動搖江山,讓皇上心下存疑?”
    “這件事非同小可,齊攸王如今病著,你且去把朕的趙愛卿傳召入宮。”皇帝猶豫了片刻。
    小德子深吸一口氣,“皇上,您是找禮部尚書趙大人,還是丞相大人呢?”
    “廢話,當(dāng)然是趙小愛卿。”皇帝剜了小德子一眼。
    小奴才趕緊出門,屁顛顛的出宮去尚書府。這事非同小可,小德子去的時候盡量不驚動他人,去回才好。
    宮里頭有了動靜,禮部尚書府自然早早得了消息。
    梨園內(nèi),趙無憂面色微白的坐在那里,與溫故下著棋。
    “公子不準(zhǔn)備準(zhǔn)備嗎?”素兮問。
    “準(zhǔn)備什么?”趙無憂問,“我入宮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心里有準(zhǔn)備就成,何必那么麻煩。”皇帝是什么脾氣,她又不是頭一回知道。
    棋子落,趙無憂抬頭看了素兮一眼,“宮里頭這么快得了消息,這倒是讓我有些詫異。原本在我的計劃里,還得過兩日,至少得讓那些不安分的都知道,然后把消息壓一壓才能傳到皇上的耳朵里。沒想到,有些人的度竟然如此之快。”
    素兮道,“公子,不是卑職。”
    “我當(dāng)然知道不會是你,我的計劃從不瞞你。”趙無憂瞇起危險的眸子,“是有些人自己按捺不住罷了!”
    溫故一怔,“是東廠嗎?”
    “東廠忙著壓制荒瀾的事兒,穆百里尚且自顧不暇,哪有這閑情雅致去管這些個謠言紛飛的事?”趙無憂嗤笑兩聲,“誰覬覦皇位,誰想借力打力,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是那兩位?”溫故捏著手中棋子,“只不過我其實有一點(diǎn)想不通,你就不怕拿著真東西的那位,是想利用你往上爬嗎?一個兩個對皇位的覬覦,那種野心勃勃,不可不防啊!”
    “廉明若是想要皇位,也未嘗不是件好事。”趙無憂道,“他利用我,我又何嘗不是在利用他?古人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溫故點(diǎn)點(diǎn)頭,“就怕最后反被蛇咬。”
    “咬得多了,也就不疼了。”趙無憂報之一笑,“等著吧,皇帝的疑心越來越重,到最后他誰都不會再信,包括我!”
    “那公子——該如何是好?”素兮擔(dān)慮。
    “誰都不信倒也不錯,如此一來誰都占不得好處。”趙無憂若無其事的笑了笑,“皇上的身邊再也沒有可信之人,這到底是誰的悲哀呢?”
    素兮苦笑,“皇帝也不好當(dāng)。”
    趙無憂道,“站得高看得遠(yuǎn),可也是高處不勝寒。”
    奚墨急奔而來,“公子,宮里來人了。德公公親自過來,說是要請公子入宮。”
    “這副棋,下不成了。”趙無憂起身,“我該去宮里下棋了。”
    溫故捏緊手中的棋子,一語不。
    趙無憂跟著小德子入宮,小德子腳下匆匆,但在宮道里也難免要叮囑幾句,細(xì)說事情的原委,“想必趙大人也有所耳聞,如今天下人都在傳,說什么得錦盒者得天下。皇上為之而勃然大怒,是以一定要徹查此事,所以奴才希望趙大人能有些心理準(zhǔn)備。”
    “得錦盒者得天下?”趙無憂頓住腳步,“德公公,這玩笑可開不得。”
    小德子面露難色,“趙大人真當(dāng)不知?”
    “本官這些日子一直病著,所以……甚少出門,來往也只是丞相府的晨昏定省,著實不知德公公口中這話的意思。”趙無憂蹙眉,“誰敢如此大逆不道,說出這樣的話來?”
    小德子輕嘆,“好像是前些日子鬧出來的,但究竟出自何人之口便不得而知了。如今京城里頭倒也無人敢說什么,但出了這京城,便已經(jīng)成為老百姓茶余飯后的笑話了。”
    “既然是笑話,自然是當(dāng)不得真。”趙無憂隨著小德子朝著御書房走去。
    “若是不當(dāng)真倒也罷了,偏偏皇上今兒認(rèn)了真。”小德子輕嘆一聲,“趙大人有所不知,皇上今兒大雷霆,奴才們都不敢吭聲,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吃飯的家伙給弄丟了。”
    趙無憂斂眸,“我知道了,只不過這么大的事,皇上為何只傳召我一人?無憂資歷淺薄,怕是比不得其他大人。”
    “齊攸王府那位病著,丞相大人也是告假休養(yǎng),這眼下不找您找誰呢?”小德子賠笑,“在皇上心里,趙大人飽讀詩書,又深諳為官之道,這朝廷里里外外的哪個不是拜服?丞相大人與齊攸王出使鄰國這么久,趙大人把朝政料理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模噬弦卜判摹!?br/>     說話間,已經(jīng)入了御書房的大院。
    “趙大人且在外候著,奴才去稟報一聲。”小德子行了禮,趙無憂作揖還禮。
    等著皇帝肯,趙無憂才畢恭畢敬的入了御書房,身后的房門被輕輕合上,趙無憂斂盡容色,俯身行禮,“微臣叩請皇上圣安!”
    皇帝一聲嘆,“免禮平身吧!”說著朝皇帝招招手,“趙愛卿不必拘禮,過來吧!”
    “謝皇上恩典!”趙無憂起身,緩步走到了棋盤前,行了禮坐定。
    趙無憂微微一怔,面色有些微恙。
    畢竟皇帝方才在自己博弈,見著趙無憂來了便斂了棋盤。可他竟然十分熟練的將那一筐白子遞給了她,就好像深諳她的秉性與習(xí)慣。
    讓人知道太多自己的行為習(xí)慣,是件很危險的事情。事實上,趙無憂回想起來才現(xiàn),很多時候皇帝也是摸到了她的幾分鱗。
    那些下意識的行為,成了一種無聲的習(xí)慣。
    趙無憂俯表示恭敬,等著皇帝落子。
    “小德子都與你說清楚了吧?”皇帝開口。
    趙無憂頷,“德公公已經(jīng)告訴了微臣,微臣也已清楚。”
    “那你來說說吧,這件事該如何處置?”皇帝輕嘆一聲,“得錦盒者得天下,這口氣還真是夠狂妄。朕思來想去了很久,始終沒想出個子丑寅卯。趙愛卿聰慧過人,不妨替朕想想,什么樣的錦盒能事關(guān)江山社稷?事關(guān)皇位千秋呢?”
    趙無憂落下棋子,抬頭笑了笑,“回皇上的話,這能定天下者,要么手握大權(quán),要么名正言順。昔有秦朝亂世,方有大楚興,陳勝王。后有陳橋兵變,黃袍加身。一則是官逼民反,二則是權(quán)勢滔天。這兩者在皇上這兒都不現(xiàn)實,所以這外頭傳言的錦盒一事,怕是當(dāng)不得真。”
    皇帝竟是笑了,“趙愛卿說的話,深得朕心。朕也反思良久,著實想不出來這江山易主之因。”
    聞言,趙無憂作揖,“皇上乃天下明君,如今大鄴與荒瀾議和成功,在皇上的治理之下舉國太平,何來的亂世紛爭,群雄逐鹿。所以微臣以為,此事必定是有些人故意為之,大概是想掀起我大鄴皇朝的內(nèi)亂。皇上圣明,不可被這些人所惑。”
    “這倒也是。”皇帝的心情看上去不錯,“愛卿一句話,朕如同醍醐灌頂,真當(dāng)是受益良多。”
    “皇上圣明。”趙無憂俯。
    “愛卿可想過,朕若是任由這些人恣意妄為,來日這群烏合之眾不定要鬧出怎樣的亂子。”皇帝落下一子,然后盯著趙無憂那雙素白如玉的柔荑,“天下之事,不可大意。能傳出這樣的謠言,想必這內(nèi)心也有所叛逆之心,是以——寧枉勿縱。”
    趙無憂捏著棋子,面上依舊是淡淡的笑,“微臣明白,只不過微臣一無兵權(quán),二只是個禮部尚書,實在不知該如何對付這些江湖上的烏合之眾。”
    她佯裝無意的頓了頓,又道,“皇上不如請王爺——王爺畢竟是皇上的手足,想必辦理這種事情,應(yīng)該會格外謹(jǐn)慎,知道從何處入手。王爺武功好,手底下不乏能人異士,也有些來自江湖的奇人,若是有王爺出手,想必是——”
    還未說完,她已經(jīng)察覺了皇帝的面色微恙。
    見狀,趙無憂咽了咽口水,身子微微僵直,稍顯無措。
    皇帝隨手將棋子丟在棋盤上,亂了一副好棋。
    趙無憂當(dāng)即跪在地上,俯磕頭,“微臣口不擇言,皇上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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