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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出征在即

    ,奸臣 !
    沈言愣了半晌,這沐瑤又想玩什么花樣。?? 可瞧著沐瑤這認(rèn)真的雙眼,他想著對方好歹是郡主,自己身為東廠千戶,終不好跟沐瑤抬杠。
    深吸一口氣,沈言慎慎的開口,“不知郡主有何吩咐。”
    沐瑤將他抵在墻根處,一本正經(jīng)的盯著他,“我有件事想跟你一起做。”
    沈言道,“卑職謹(jǐn)遵郡主吩咐。”
    “我若出墻,你能否接著我?”她問。
    沈言沒回過神來,“敢問郡主是要從哪面墻翻出去?”
    沐瑤有些氣急,尋思著這人的腦子里裝著的都是冰塊,想必怎么都不會明白她的話外之音。思及此處,沐瑤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跟趙無憂和離,如果我不是尚書府的夫人,我能不能——跟你在一起?”
    “郡主如今不是與卑職在一處嗎?”沈言想著,該跳窗了。
    沐瑤直跺腳,“我不是這個(gè)意思,我是說,如果我恢復(fù)了孑然之態(tài),你能不能娶我?我想與你在一起,是男子與女子的姿態(tài)。”
    沈言跳窗了。
    毫無預(yù)兆,跑得比兔子還快,一陣風(fēng)似的,把沐瑤都給怔在了當(dāng)場。扭頭望著破碎的窗戶,沐瑤不知道自己該怎么思考,這腦子里空空的,心口有些悶悶作痛。
    “我就那么不堪嗎?以至于你要逃走?”她顧自呢喃。
    霍霍被嚇著了,不就是送個(gè)飯嗎?這沈言到底干了什么壞事,要破窗而出,拔腿就跑呢?進(jìn)了門,瞧著站在窗口一動不動的自家郡主,霍霍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上前,“郡主,你沒事吧?”
    走近了才知道,沐瑤滿臉是淚,可臉上卻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郡主別哭,這是、是沈千戶欺負(fù)你了?”霍霍急忙攙著沐瑤在一旁坐定,“郡主莫怕,奴婢就算拼得一死,也不會讓沈千戶欺負(fù)郡主,這筆賬奴婢一定為郡主討回來。”
    哪知沐瑤卻是抽泣,“他若是愿意欺負(fù)我,我便不必這般傷情了。”
    霍霍愣了半晌,這話好像有些問題,郡主說是因?yàn)樯蜓圆辉敢馄圬?fù)她,所以沈言逃走了,郡主難受了。這邏輯好像有些不太對!
    思慮良久,小丫頭得出了一個(gè)結(jié)論,那就是郡主:喜歡了沈千戶。
    這想法一冒出來,霍霍便有些愁了,這可怎么好?早前姑爺還醒著,若說與郡主和離倒也沒什么,如今郡主若是離開姑爺,保不齊外頭的人要怎么想郡主的為人。
    因?yàn)檎煞蚧杷恍眩宰銎拮拥谋阌行┠筒蛔〖拍古c東廠的千戶攪合在一處。
    傳揚(yáng)出去,那郡主可就真當(dāng)要成了水性楊花的女子。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奇千里,這名聲若是傳出去,將會伴隨著郡主的一生。
    一想起這些,霍霍便有些手足無措,這可如何是好?
    “郡主。”霍霍有些為難,“沈千戶逃走了……”
    “廢話,當(dāng)著我的面跑的。”沐瑤拭淚,“你說我長得很丑嗎?”
    “不不不,郡主生得極好。”霍霍忙道,“郡主出身高貴,生得又好看,是那沈千戶自己沒眼光,郡主這樣的妙人兒擺在跟前,都不懂欣賞和珍惜。”
    沐瑤被霍霍逗笑了,“你少拍馬屁,我想大概是我操之過急了。”
    “奴婢不管什么時(shí)候,都是支持郡主的,只不過這一次……奴婢有些想法。”霍霍抿唇,一臉的為難,“郡主可想過,若是你跟沈千戶成了事兒,那姑爺怎么辦?姑爺還睡著呢,郡主要如何跟姑爺決裂?”
    沐瑤深吸一口氣,沉默不語。
    走一步算一步吧!何況這沈言,都未見得能接受她。若是兩廂情愿,那她還能極力的去爭取,可有時(shí)候一廂情愿之事,恐怕會后果慘烈。
    只要有個(gè)能努力的方向,不管有多難也無妨。
    關(guān)鍵是沈言,肯不肯給她這個(gè)機(jī)會呢?
    沈言也不知道,他也不是傻子,這趙無憂和穆百里之間的種種,他也都是見證過的,是以沐瑤方才的意思他都聽懂了。但聽懂歸聽懂,在沒辦法做出決定之前,他只能選擇逃避。
    他跟穆百里不同,穆百里歷經(jīng)人間苦楚,是在宮中的夾縫里生存下來的,所以這般圓滑與人情世故。但沈言這些年一直處于穆百里的保護(hù)下,穆百里把他照顧得太好,是故有些東西他一時(shí)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這件事該怎么辦才好?
    沈言想了想,覺得有必要去找6國安好好的說清楚,他實(shí)在不適合再留在郡主身邊伺候。兩個(gè)的關(guān)系生了變化,就不該再維系此前的主仆關(guān)系,免得出事。
    這主意一定,沈言便快關(guān)好門窗,把自己鎖在了屋子里。
    兒女情長之事,還真的不太適合他。
    情愛之事太繁瑣,終不是他這種身份特殊的人該擁有的。
    可還是有些人能將情愛顛倒,成為自己手中的利刃武器,就好比這夏季蘭。身在宮闈東山再起,豈能再放過這次機(jī)會。
    如今的皇帝,對身邊的人,一個(gè)兩個(gè)全然不信任。除了那深居簡出,長年累月煉丹的虛道長,皇帝只覺得身邊無人,連個(gè)籌謀劃策的人都沒有。
    尤其是穆百里如今忙于荒瀾之事,他更覺得孤單寂寞。
    宮里的女人只能聊以慰藉,難得有個(gè)體貼的傅玉穎,偏偏傅玉穎又有了身孕。傅玉穎乖巧而聰慧,很多事涉及朝堂,她都盡量避諱著。
    倒不像這夏季蘭,如今是孑然一身,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怕。有什么說什么,倒少了昔日的那一份唯唯諾諾,多了幾分無畏與敢當(dāng)。
    皇帝愁眉不展,這荒瀾的事情是必定要有所抉擇的,群臣上奏,大部分是請皇帝派兵前往邊關(guān)平叛,畢竟這赫峰都把大軍駐在了金陵城外。
    越過了邊境的鄰國叛軍,讓皇帝很是頭疼。
    荒瀾的軍隊(duì)若想入大鄴境內(nèi)平叛,得給大鄴的帝君遞折子,再一步步的程序走下來,最后等著皇帝的點(diǎn)頭或者搖頭。這是個(gè)漫長的等待過程,皇帝一日不答應(yīng),這荒瀾的正規(guī)軍一日就得扎在邊境眺望,看著駐在金陵城外的自家叛軍,鞭長不及。
    皇帝始終沒有點(diǎn)頭,因?yàn)橐稽c(diǎn)頭就得考慮讓誰出征。
    原本還想著這趙無憂跟趙嵩不是一條心,若是穆百里領(lǐng)兵去金陵城,京城之內(nèi)還有趙無憂委以重任。可現(xiàn)在呢?趙無憂竟然昏睡了好幾個(gè)月都沒有醒來的跡象,這京城之內(nèi),皇帝也找不到更好的更能信任的臣子。
    宮里少不得錦衣衛(wèi),皇帝自己怕死,不可能讓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曾謙出兵,所以思來想去,好像也就只有穆百里以及穆百里底下的那些人。
    這朝堂上武將眾多,可大部分是趙嵩還有蕭容的人,早前有些是夏東樓的人,如今因?yàn)橄募业母矝]而貶的貶,殺的殺,剩下的也沒幾個(gè)可用的。
    這么一想,皇帝便覺得很悲哀。
    滿朝文武,竟然沒有一個(gè)是可信之人,身為帝王,到底是失敗呢?還是失望?
    “皇上?”夏季蘭端著熱茶上前,如今她也有了身孕,只不過礙于她的身份,皇帝并沒有給她抬位份,只等著來日母憑子貴。
    畢竟這夏季蘭,終究是個(gè)罪女之身。
    放下杯盞,夏季蘭緩步走到皇帝身后,“皇上,奴婢給你揉一揉吧!”
    皇帝點(diǎn)點(diǎn)頭,靠在了龍椅上,任由夏季蘭指法嫻熟的為他揉摁著,“皇上這幾日心力交瘁,氣色都不太好,讓太醫(yī)過來瞧瞧吧!”
    “你有了身孕,以后便不必親力親為的伺候。”皇帝闔眼低語。
    夏季蘭笑靨溫婉,“奴婢喜歡伺候皇上,不管什么時(shí)候,奴婢都喜歡看著皇上,跟在皇上身邊。這普天之下,奴婢再無依靠之人,也唯有皇上才是奴婢此生最后的肩膀。”
    “奴婢以前做錯(cuò)過事,以后奴婢會盡心竭力的伺候皇上,還望皇上不要趕奴婢走。奴婢身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魂。”
    “罷了!”皇帝握住她的手,含笑牽著她走到自己跟前,“朕也知道,夏家的事情委屈你了。你生性聰慧而溫婉,跟你姐姐和你爹不一樣。你輸就輸在一個(gè)姓氏,誰讓你姓夏呢?不過你放心,朕心里清楚你是什么樣的人,等你生下孩子,朕也有個(gè)借口給你抬位份。”
    夏季蘭行禮謝恩,“奴婢謝皇上恩典。”
    “起來。”皇帝心生憐惜。
    這段時(shí)日,夏季蘭事事親力親為,伺候得皇帝極為妥當(dāng),凡事格外仔細(xì)小心,比這宮里的太監(jiān)宮女都要細(xì)心很多。皇帝想起當(dāng)初若不是夏東樓的事情,自己不會遷怒于夏季蘭。可現(xiàn)在呢?
    倒是覺得有些虧欠了,畢竟此前如果不是因?yàn)樘t(yī)院那件事,夏季蘭也不會失去孩子。
    一聲輕嘆,皇帝瞧著眼前如花似玉的女子,“給朕彈一曲琵琶吧!”
    夏季蘭含笑點(diǎn)頭,轉(zhuǎn)身去拿了琵琶。一曲琵琶聲幽幽,皇帝瞧著她修長如玉的指尖,在琴弦上輕攏慢捻,只覺得格外的欣喜。
    那種歡喜,化作唇角一絲微微揚(yáng)起的弧度。
    見著皇帝高興,夏季蘭心里頭卻沒有半分喜悅。皇帝已經(jīng)是個(gè)念過半百的人,這古來帝王多薄命,沒有幾個(gè)能活到高壽的,所以這宮里的女人能做的,只是牢牢抓住現(xiàn)有的恩寵,給自己留點(diǎn)最后的保障。
    這一曲琵琶過后,皇帝更是高興,將夏季蘭的手捏在掌心里把玩著。只可惜,這手怎么都不似趙無憂的白皙幼滑。幼時(shí)琵琶,將這指尖磨出了繭子,偶爾還有少許被琴弦割出的傷痕。
    終究做不到十全十美,終究達(dá)不到皇帝心中的念想。
    皇帝想著,等這趙無憂醒來,他可一定要好好再看一看。
    “皇上還在擔(dān)心這荒瀾之事嗎?”夏季蘭淺笑著,“兩國業(yè)已議和,如今算是友邦,皇上施以援手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皇帝輕嘆,“朕也知道該出兵,否則這荒瀾的叛軍一直盤踞在大鄴的邊境,肆意為禍大鄴的百姓,實(shí)在是不成體統(tǒng)。然則現(xiàn)在朝中局勢不穩(wěn),趙無憂還昏睡著,朕一時(shí)間也找不到合適的人來主持大局。這東廠一旦替朕出征,兵力難免空虛,朕……”
    “其實(shí)這事也沒那么多難處。”夏季蘭笑道,“皇上,東廠不是只有一個(gè)千歲爺?shù)摹Gq爺走了,讓千歲爺把底下的人留在京城內(nèi),一則可以挾制,而來也能為皇上繼續(xù)盡忠職守的辦事。”
    皇帝一愣,光想著穆百里領(lǐng)兵出征,京城會兵力空虛,到時(shí)候被蕭容等人趁虛而入。如今這話倒也是,雖說穆百里是個(gè)太監(jiān),可這史書記載的宦官禍國也不是沒有過。
    穆百里手底下最得力的,莫過于6國安和沈言兩個(gè)人。總不能兩個(gè)都給攔下來,那便留一個(gè)在京城,沈言如今還在尚書府,就把他扣在京城便是。
    “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朕。”皇帝瞇起危險(xiǎn)的眸子,如今他這皇位搖搖欲墜,這大鄴江山被他人所覬覦,所以不該信任任何人。穆百里雖然算得上忠心耿耿,可是人總有貪心的時(shí)候,這東廠的勢力日益膨脹,就是最好的見證。
    穆百里,也有野心。
    夏季蘭清淺的吐出一口氣,“奴婢不懂朝政,只知道伺候皇上。只要皇上需要奴婢,奴婢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朕知道你的心思,你只管安心生下皇子,到時(shí)候朕一定會給你個(gè)交代。”皇帝抱著她,“這東廠的事情,恐怕朕得往另一處好好的想一想了。”
    夏季蘭笑道,“皇上思慮周到,奴婢不及萬中之一,唯望著能伺候好皇上便是。至于旁的,奴婢也幫不上忙。”
    “你偶爾的三言兩語,已經(jīng)很好了。”皇帝別有深意的望著她。
    夏季蘭俯不語,佯裝不知。
    等著夏季蘭離開,小德子畢恭畢敬的上前行禮,“皇上?”
    “你也不必提醒朕,朕心里也都清楚著呢!”皇帝一聲長嘆,“如今朕這身邊的人,一個(gè)兩個(gè)總想從朕的身上得到些好處。這夏季蘭是夏東樓的女兒,朕當(dāng)初應(yīng)了趙無憂殺了夏家滿門,這夏季蘭若是心中沒有半點(diǎn)仇恨與想法,誰信呢?”
    小德子蹙眉,“既然皇上知道,又怎么……”
    “朕只是覺得,放個(gè)聰明人在朕的身邊,總好過讓那些嘰嘰喳喳的后宮妃嬪伺候,要來得好一些。”皇帝緩步往外走,“至少在某些事情上,夏季蘭會比朕更加謹(jǐn)慎。朕已經(jīng)讓曾謙派人盯著她了!”
    “皇上?”小德子欲言又止,“曾指揮使若是一時(shí)心軟……”
    “那就是同罪。”皇帝嗤笑兩聲,“若是曾謙連這點(diǎn)事都辦不好,那朕還該如何相信他?想必他也該明白,如今朕已經(jīng)不敢再輕易相信任何人。”他回頭望著小德子,“不管是誰,若敢背叛朕,朕必定會讓他生不如死。”
    小德子當(dāng)即行禮,“奴才誓死效忠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笑而不語,這世上哪有什么誓死效忠,只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罷了!如今他們還肯跪著,是因?yàn)樽约哼€坐在龍椅上,等著那一日這龍椅也坐不住了,恐怕多得是背棄自己的人。
    雖說夏季蘭是別有居心,可皇帝聽著倒也是醍醐灌頂。這朝堂內(nèi)外的人,都不可全信,是以防著東廠防著尚書府也是沒錯(cuò)的。
    東廠畢竟勢力不小,而趙無憂始終是趙嵩的兒子,這打斷骨頭連著筋,終究是血濃于水。來日若是趙嵩與齊攸王聯(lián)手想要謀反,那趙無憂必定也會跟隨吧!
    皇帝覺得很頭疼,來日不可預(yù)料,自己的皇位岌岌可危。
    圣旨下達(dá)的時(shí)候,東廠和內(nèi)閣是第一時(shí)間知道的。
    趙嵩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如今皇帝大肆打壓趙家的黨羽,可想而知皇帝對他已經(jīng)起了疑心。這錦盒一事到底是怎么處置,趙嵩也有些摸不著頭腦,畢竟那威震山莊乃至附近村落,已經(jīng)空無一人。大概就是因?yàn)檫@錦盒,才會讓皇帝心生嫌隙吧!
    而穆百里,則是一個(gè)人靜靜的站在蝶園里很久很久。
    這道圣旨,很快就會到自己的手里,很快就會傳遍天下。他本就做好了打算,留下沈言也是情理之中,但他沒想到,皇帝會下旨留下沈言繼續(xù)在尚書府里伺候。
    “爺?”6國安行禮,“這不是預(yù)料中的事情嗎?爺何以愁眉不展?趙大人這頭,如今誰都沒有再放心上,想來只要聽風(fēng)樓不出意外,就不會有人覺趙大人之事。”
    穆百里搖頭,“倒不是趙無憂的事,本座擔(dān)心的是皇上的刻意為之。皇上不信任身邊的人,連東廠也開始提防。沈言本來就在尚書府,按理說皇上根本就不必?fù)?dān)心什么,本座原就沒打算帶著他一起去。可是皇上卻下了圣旨,這就意味著皇帝不許本座動用東廠的力量。”
    “皇上要留東廠的勢力在京城守護(hù)?”6國安算是明白了。
    “本座不曾領(lǐng)過兵打過仗,此行到底如何,誰都無法預(yù)料。”穆百里回過頭看他,然后將視線清清冷冷的落在緊閉的房門處,“她半睡半醒,本座這心里頭也是放不下。”
    6國安斂眸,“爺,皇上這是刻意提醒東廠,不許帶走一兵一卒吧!”
    “那些個(gè)軍中的老頑固,一個(gè)個(gè)都不是省油的燈。”穆百里冷了眉目,“本座出身宮廷,不曾攙和過軍政,如今要讓本座領(lǐng)兵,何人臣服?這才是最關(guān)鍵的事情,空有兵符與圣旨,卻無人聽從。”
    “皇上想給本座兵權(quán),又怕來日東廠成為第二個(gè)齊攸王,擁兵自重,所以此刻便開始防備了。給了兵權(quán),卻無法掌控大權(quán),還不如不給。”
    6國安長嘆一聲,“這算什么事?這皇帝,純粹就是坑人。這到了戰(zhàn)場上,軍不從將令,縱然有百萬大軍又能怎樣呢?這皇帝的腦子到底是怎么長的,上了戰(zhàn)場那就是拿性命去拼去殺,還能如此開玩笑嗎?如此寒人心腸,還指望著能有誰替他賣命?這江山說到底又不是咱們的,是他皇帝自己的。”
    穆百里眸色幽邃,“最是無情帝王心,他如今只想著自己的江山社稷,那里還顧得上旁人的死活。這天底下,能為皇帝賣命的人多了,橫豎最尊貴的是帝王,手握生殺大權(quán)。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爺?”6國安頓了頓,“不如……”
    “翅膀還沒硬,如何能作他想?”穆百里苦笑兩聲,“還不等東廠動起來,那齊攸王府就要清君側(cè)了,你以為這蕭容最近一直按捺不動是為了什么?你真以為,他只是在養(yǎng)傷嗎?皇上如今排擠丞相府和齊攸王府的人,這朝堂上不斷的廝殺,蕭容會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
    6國安垂眸不語。
    穆百里說的那些事兒,6國安心里也都清楚。這看似平靜的京城,實(shí)際上早就殺機(jī)四伏。之所以多方勢力還在蟄伏,是因?yàn)槟掳倮镞€沒走。
    只要這一方離開京城,其他的就會跟著活躍起來,開始爭權(quán)奪勢,只想取得最后的勝利。穆百里想著,自己前腳踏出門,估計(jì)后腳——東廠就會淪陷了。
    這沈言一人,未必能扛得起東廠的擔(dān)子,所以很多事他都只能在臨走前盡力安排妥當(dāng)。
    “罷了!”穆百里輕嘆一聲,“你去知會沈言一聲,讓他今夜回一趟東廠。”
    “是!”6國安行禮。
    千歲爺這是要安排臨走前的事宜了,這權(quán)力的斗爭一刻都不會停止。即便他們不在京城,并不代表丞相府和齊攸王府會放過東廠。
    圣旨還未下達(dá),是以當(dāng)天夜里,沈言便瞞著沐瑤回了一趟東廠。
    對于穆百里即將領(lǐng)兵出征的事情,沈言是不知情的,所以當(dāng)6國安急急忙忙的來報(bào)信,讓他回去一趟,沈言這心里便隱約有些不安。直到6國安在來的路上如實(shí)言說,沈言才曉得其中厲害。
    “爺!”沈言行了禮。
    穆百里點(diǎn)點(diǎn)頭,“好久沒回東廠了,是不是有些生疏了?”
    沈言搖頭,眸色微恙的盯著穆百里,“6國安都跟我說了。”他頓了頓,“此戰(zhàn)一定要你出征嗎?朝堂上又不是沒有武將,為何非要你這九千歲出去?宦臣領(lǐng)兵,前所未聞。”
    “皇帝本身沒有多少朝廷根基,那些武將都不中用,并且皇帝也不放心,輕易的把兵權(quán)交給一個(gè)陌生人。”穆百里轉(zhuǎn)而換了話題,不愿再多說皇帝的決定。這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椋緵]有轉(zhuǎn)圜的余地,“此行兇險(xiǎn),但京城更危險(xiǎn)。”
    沈言一愣,“你沒打算帶我去?”
    穆百里笑靨涼薄,“帶著你作甚?你一不會行軍打仗,二又不會籌謀劃策,三你的武功又不是拔尖的,連6國安都敵不過,你去不是添亂?守好京城,護(hù)好東廠便是本座最后的退路,懂嗎?”
    “你每次都這樣。”沈言面色冷凝,“不管什么時(shí)候,你的事兒總不許我插手。在你眼里,我就這么不堪嗎?兄長能做的事情,我為何不能做?你去戰(zhàn)場出生入死,為何不能帶著我?”
    “在京城,也能出生入死。”穆百里幽幽然背過身去,“如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此刻本座所說的每一個(gè)字,你都得牢牢的記在心里。若有所違,當(dāng)斬不赦。”
    沈言一怔,穆百里從沒用過這么嚴(yán)重的字眼,從未如此疾言厲色與自己說過話。可想而知,兄長也是到了無可奈何的時(shí)候吧!
    “是!”沈言俯行禮。
    穆百里所說的每一句話,沈言都牢牢的記在了心里。
    從東廠回來之后,他的臉色極為難看。以至于見到等在房門外的沐瑤時(shí),腦子里依舊是穆百里方才的聲聲叮囑。
    昏黃的燈籠微光,沈言一言不的望著眼前的沐瑤。
    沐瑤微微抿唇,微白的臉上泛著少許窘迫與尷尬。她徐徐上前,神色有些慌張,“你去哪了?為何不在自己房里?”
    “卑職回了一趟東廠,出賣了尚書府的消息。對于這個(gè)答案,郡主覺得滿意嗎?”沈言跨步走到她跟前,近距離的逼視她。
    沐瑤忙不迭退了一步,“我不是這個(gè)意思。”
    “那郡主是什么意思?”沈言冷眼看她,“堂堂郡主,尚書府的夫人,如今卻守在一介東廠千戶的門外,若是傳出去旁人要怎么做想?”
    “你、你是怕我污了你的名聲?”她一愣。
    一介女子尚且不在意這些,而他堂堂七尺男兒,反倒嫌她敗壞了他的名聲,說起來還真是有些悲涼。滿心歡喜,最后成了別人眼里的累贅與嫌棄。
    沈言冷著臉推開了自己的房門,進(jìn)去之后隨手便關(guān)上了門。
    沐瑤站在房門外,心里頭很不是滋味。她等了他很久,本是存了好多話要跟他說清楚,如今什么都不必說了。屋內(nèi)始終沒有點(diǎn)燈,她站在外頭沒有等到半點(diǎn)回應(yīng)。
    也不知這沈言是怎么了,今夜的脾氣這般大。是因?yàn)榘兹绽锼龂樦耍仆涣瞬怀桑?br/>     沐瑤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只覺得整個(gè)人有些邁不開步子,怔怔的站在門口良久。直到霍霍趕到,拽著她離開,她才醒過神來。
    原來,這便是一廂情愿。
    沈言并不想對沐瑤脾氣,只不過如今一肚子心事無人可說,方才便有些失控。如今置身黑暗之中,腦子總算漸漸的清楚起來。其實(shí),跟沐瑤有什么關(guān)系呢?是他自己太過鉆牛角尖罷了!
    只不過,他那執(zhí)拗的性子是斷然不會去道歉的,是以后來想想,跟女子道歉有什么大不了的?男兒大丈夫頂天立地,站得越高越得習(xí)慣低頭。
    仰視你的人,不會一輩子仰著頭看你,得不到回應(yīng)的時(shí)候也會疲憊也會累,偶爾需要你低頭來撫慰。
    這一夜的京城,透著森森寒意。只等著明日里的圣旨下達(dá),就能徹底的放開手腳,大刀闊斧的干一場。各懷鬼胎的魑魅魍魎,無休止的算計(jì)著。
    過了今夜,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趁著這機(jī)會,能相聚的盡量多溫存一會,到了天亮圣旨下,等待的只有離別。
    蝶園甚是安靜,穆百里擁著醒來的趙無憂。說也奇怪,從昨兒開始,她醒來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且時(shí)間也稍有延長。
    穆百里尋思著,是不是趙無憂可以適應(yīng)蝴蝶蠱的開化?
    “覺得累嗎?”他低低的問,生怕自己的聲音太響會驚了她的迷夢。
    趙無憂長長吐出一口氣,靠在他懷里極是安穩(wěn)。瞧著桌案上明滅不定的燭火,長長的羽睫半垂著,“明天就要接旨了,是嗎?”
    他點(diǎn)點(diǎn)頭,伸手撫過她鬢間青絲,“別怕,我很快會回來。”
    她淡淡的笑著,冰冰涼涼的柔荑輕輕落在他的掌心,任由他快裹在掌心里,“我不怕,從前不曾害怕過,如今更沒什么可怕的。穆百里,我信你。”
    他深吸一口氣,吻上她的眉心,可實(shí)際上連他自己都心里沒底,“等我回來。”
    “不知道皇上要把哪知軍隊(duì)給你,這軍中之事你知道得還不如我多。”她斂眸,卻不肯把擔(dān)慮寫在臉上,免得他放心不下在戰(zhàn)場上分了心。
    戰(zhàn)場上分心,是件很危險(xiǎn)的事情。她不想帶給他一分一毫的危險(xiǎn),只想等他得勝歸來。
    “你東廠的眼線分布天下,可你染指朝堂也不過是近幾年的事情。”她嗤笑兩聲,“算起來,你還真不是我的對手。”
    一聲輕嘆,她頓了頓,“穆百里,我餓了,你幫我熬一碗粥吧!我想喝你親手煮的粥,在你臨走前,我——”
    穆百里松開她,小心的將她靠在軟墊上,而后掖好被角,“那你一定要醒著等我回來。”
    她點(diǎn)點(diǎn)頭,乖巧的笑著,“好!”
    他還是有些不太放心,臨到門口,仍是三步一回頭的看她。她依舊保持最初的淺笑,氣色倒是不再蒼白,好轉(zhuǎn)了不少。
    等著穆百里離開,素兮便進(jìn)了房門。
    “公子?”素兮欣喜,“你還醒著?”
    “素兮,馬上準(zhǔn)備筆墨,我來說你來寫,快!”趙無憂靠在那兒,氣息奄奄。被窩底下的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在盡力保持清醒。
    倦意襲來的感覺真當(dāng)不舒服,偏偏又要強(qiáng)打起精神不能睡,那種滋味真當(dāng)是難受到了極點(diǎn)。好在趙無憂意志力堅(jiān)定,這生生死死都過來了,還能輸給這蝴蝶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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