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
素兮自然是明白,趙無憂的心里不好受。? 原本趙無憂根本不在乎外人是如何看她,她雖然當不了忠臣良將,可你說她只會為禍天下,那便是錯了。
這些年她在趙嵩手底下平步青云,終歸也是有業績在的,否則皇帝怎么能讓她成為自己的寵臣呢?奸佞之人,所做之事也不全然是錯的。
她也做過好事,只不過有時候她為了鏟除異己,不得不牽連無辜,這落在天下人眼里,以訛傳訛之下就成了十惡不赦。
但是試想一下,如果換做別人呢?
身處她這個位置,難道就能獨善其身?獨善其身的后果是什么?她也身不由己,況且她昔日的身子骨那么弱,一心也只是想活下去罷了!可在這世道上,這活下去三個字實在是太難。
她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自己又能活多長。
“公子?”素兮輕喚,“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br/>
趙無憂苦笑兩聲,也知道自己情緒過于激動,可有時候真的是忍不住。尤其是撫著自己的肚子,想著肚子里孩子的父親,遠在金陵城生死難料,她如何還能保持冷靜呢?
這幾個月,她已經忍得很辛苦了。
一直到了天亮時分,這床榻上的6國安才幽幽的醒轉。睜眼看著床邊的眾人,他好半天才緩過神來。早前就已經耗盡了氣力,如今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素兮摁著他,“你別亂動,傷得不輕得好好養著?!?br/>
6國安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看樣子,他安全了。只不過,這京城里的局勢欒城這樣,暫時的安全又有什么用呢?
“我去把藥熱一熱,你們好好聊,只不過別聊太久,得當心身子免得傷口又裂開。”溫故起身往外走,人醒了就好,醒了就有希望。
趙無憂坐在那里,面色透著疲憊的青白,“是誰傷了你?”
6國安深吸一口氣,細細的想了想,想起自己這一路的艱辛與馬不停蹄,“在金陵城外各大要道,都有弓箭手設伏。每個段都有武功極高之人,原還想著依著卑職的武功,沖出重圍應該不是難事。哪知這些人竟會用陣來對付,卑職深陷其中難以掙脫。”
“好在卑職跟著千歲爺多年,也算是習得皮毛,而這些人對于陣法只有堅守卻不懂變通,這才僥幸撿回一條命。亂箭其中,難免挨了兩箭,好在習武之人經常受傷,這點傷熬著熬著也就傲下來了?!?br/>
他望著自己胸前的繃帶,上頭血跡斑駁。
“還好你沒有拔箭?!彼刭獾?,“否則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br/>
“我知道這箭扎的位置不對,只敢圻了箭羽,不敢輕易拔出。只要不拔箭,我就還有機會。”6國安捂著疼痛的傷口,“事實證明,這是對的?!?br/>
“你們帶了多少人出來?”素兮問。
6國安搖頭,“帶了好一波,都是從七星山莊調出來的,不過只我一人活下來,其他的都差不多了。”
聞言,素兮不語。
趙無憂坐在那里,握著杯盞的手有些輕輕顫抖,可面上仍是一慣的波瀾不驚。她努力鎮定自己內心的波瀾壯闊,良久才問道,“他怎樣?”
四下陡然一片安靜,趙無憂只聽得自己胸腔里的心,噗噗的亂跳著。她渴望聽到穆百里的消息,可又怕、又怕知道太多,到時候擔心得也更多。
6國安的視線,落在趙無憂的肚子上,偌大的肚子隆起,想來再過幾月就快生了吧!猶記得離開之前千歲爺給予的承諾,如今算是食言了。這金陵城的局勢,穆百里想要回來怕是不能的。
“千歲爺挺好的?!?國安突然語塞,不知該說什么,“金陵城內的局面還是不錯的,左不過是兩軍對峙,暫且回不來罷了!”
有些問題還是緩緩吧,瞧趙大人的臉色,6國安怕自己說了實話會嚇著她。這有孕之人本就心思敏感,若是他說了實話……6國安是真的擔心,萬一說重了怕趙大人肚子里的孩子給嚇出來了,那自己這罪過可就大了。
千歲爺本就擔心這娘兩,所以才讓他舍命出來一趟,這要是好心辦壞事,那可怎么得了?
好在溫故進來了,“來,先把藥喝了,好在你這人命大,受這么多傷都死不了。帶著箭還一路狂奔回京城,并且還得進得了京城,真當本事?!?br/>
“沒有這本事,也吃不了東廠這碗飯呢!”6國安無奈的輕嘆,“對了,京城外頭也有人布陣,這是什么緣故?”
素兮面色一緊,“京城外?”
“趙無極不是死了嗎?”6國安喝完藥,一臉疑惑的望著眾人,只覺得每個人的臉色都有些異樣,好像不太對勁,“無極宮都被殺干凈了,可我看這陣法,倒像是出自鬼宮?!?br/>
他頓了頓,“你們為何都不說話?是、我說錯了什么?當日這無極宮處處布陣,是因為有個趙無極,后來好像簡衍也會,可這兩人不都死了嗎?還有這齊攸王府,如今怎樣了?蕭容控制京城,怎么還沒奪位登基呢?這里頭,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在金陵城數月,6國安已經斷了所有跟京城的聯系,是故很多東西他的確不太知曉。這暈厥剛醒,腦子里也犯懵,有些還回不過神來。
“你先好好養傷吧!”趙無憂放下手中早已涼透的杯盞,抬步朝著外頭走去。這屋子太憋悶,她已經有些受不了。
站在外頭,瞧著極好的曙光,這冬日里天氣原本沒那么冷,可心里頭冷,身上也跟著寒涼起來。
素兮緊跟其后,陪著趙無憂坐在了一旁的欄桿處,“公子若是覺得累,就去歇會吧!這兒讓卑職看著,不會有事。”
趙無憂面無表情,“6國安沒說實話,你也想誆我嗎?是怕我接受不了,還是覺得我會干出傻事來?我知道,你們都在擔心我,怕我這有孕的身子會受不住??墒撬刭?,那是我的丈夫,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親,不管生什么事,我都有權知道?!?br/>
“公子,你臉色不太好。”素兮輕嘆一聲,“6國安的身子也扛不住,再緩緩吧!”
這種事的確不急于一時,就算趙無憂知道又能怎樣?這一次她不可能像上一次那樣追過去,畢竟這身子也不方便。因為這個孩子,她必須極力的隱忍。
往壞處想,就算穆百里真的出事,她也不能有所輕舉妄動。
這種折磨,真當是生不如死。
太過理智的兩個人,在某些生死問題上,也理智得可怕。
趙無憂靜靜的坐在那里,“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章家滅過,國公府斗過。邊關闖過,荒瀾也去過。如今太監也睡過,孩子也懷上了,還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了的?”她幽幽然望著素兮,“既然6國安不肯告訴我,那你去問吧!我在這里等著,等你給我消息?!?br/>
素兮想了想,這樣也好,便轉回折回了房間。
見著趙無憂沒有繼續跟進來,6國安如釋重負,“趙大人沒事吧?”
素兮輕嘆一聲,瞧著收拾藥箱離開的溫故,眸色微沉,“公子慣來是最堅強的,這么多年病痛折磨都不曾讓她軟弱,所以你不必擔心公子接受不了。你越是遮遮掩掩,公子的心里越是不好受?!?br/>
“我跟著公子多年,她是什么樣的人,我心里很清楚。雖然她很擔心千歲爺,可她不會拿自己和孩子的性命開玩笑。她是一個妻子,可她同時也將成為一個母親。”
素兮苦笑兩聲,“該說的,都說了吧!你憋著難受,公子也會胡思亂想?!?br/>
6國安頷,“在我的衣服里頭縫著兩封信,其中一封信是千歲爺吩咐,要我親手交給趙大人的。里頭寫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他頓了頓,“如果你覺得趙大人能承受得住,那便給她吧!”
“好!”素兮起身,6國安的上衣盡褪,這衣服就在床邊上放著。在衣服里頭,用針線縫著兩封信,一封信是送給皇帝的,另一封信是給趙無憂的。
拿著那封染血的信,素兮蹙眉看了一眼6國安,“千歲爺還說過什么嗎?”
“千歲爺什么都沒交代,只說把這個給趙大人,趙大人就會明白。”6國安頓了頓,“其實千歲爺跟趙大人都是聰明人,他們想說的估計都不是兒女情長之事。”
素兮點點頭,“公子什么都懂,不需要千歲爺那虛無縹緲的承諾,他們要的慣來是實打實的東西。”早年是權力,如今大概就是執手百年,相依相守。
“金陵城的局面不太好,邊關諸國都開始集齊軍隊,大概是想趁著這次金陵城動亂,趁亂取之?!?國安如實相告,“千歲爺一直往京城遞消息,可惜始終如泥牛入海?!?br/>
“你當知曉,皇上沒有下令,咱們就不敢輕舉妄動,否則一旦跟邊關諸國開戰,大鄴就成了眾矢之的,到時候會變成怎樣,就不得而知了?!?br/>
素兮蹙眉,“你是說,諸國屯兵大鄴境外,就等著最后的開戰?”
“是!”6國安道,“這消息一直送不進來,咱們在邊關一直等到等到現在,都沒能等到朝廷的旨意。千歲爺料到這消息怕是傳不回來了,可他身為主將又不能擅離職守,否則一旦被冠上謀反之名,主動權就會落在有心人手里。”
素兮只覺得心頭拔涼,“這齊攸王,怕是要當禍國罪人了。軍情緊急,竟然成為他奪位的時機。這皇帝就算坐上去了,又能怎樣呢?國破家亡,緊趕著當亡國之君嗎?”
“諸國虎視眈眈,如今還跟赫峰連成一氣,一旦攻城將不堪設想。朝廷若是不盡快派援軍趕過去,就憑著千歲爺手里的幾萬人,壓根擋不住多久。金陵城破,諸國鐵騎將踏上大鄴的國土,到那時候生靈涂炭,死的可就不是幾萬人那么簡單了?!?國安勉力撐起身子坐起。
“一旦大鄴國破,這京城,恐怕也會淪為旁人的口中食腹中餐。如今一個個都想著明哲保身,卻不想若是當了亡國奴,還哪來的爾虞我詐,爭權奪勢?”素兮潮冷。
6國安面色蒼白,“宮里怎樣?”
“宮里已經被齊攸王控制,皇上前陣子想逃離皇宮,但是被抓回去了?!彼刭廨p嘆一聲,“咱們的皇帝,慣來是貪生怕死的空架子,所以你也別指望太多。皇帝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你現在要入宮,無疑是自尋死路?!?br/>
輕咳兩聲,6國安點點頭,“可千歲爺吩咐的事情,我豈能不做。就算是死,也當完成千歲爺所托。”
“你有這份心思,還是好好想著,該如何讓自己盡快好起來吧!這進京城容易,再想出去可就難了?!彼刭饽弥硪环庑牛斑@個交給我吧!”
“你?”6國安頓了頓。
“我好歹也是尚書府的人,皇上那頭也不會不相信我。蕭容即便掌控了京城的兵權,可這文武百官能不能聽他的,還得另說?!彼刭獾嗔恐?,“公子不管事,并不代表她失了勢?!?br/>
“可你這么一來,不是在告訴皇上,尚書府跟千歲爺有所勾結嗎?”6國安蹙眉。
素兮苦笑,“現在告訴皇上是否勾結,還重要嗎?這宮里宮外,哪處不是蕭容的人?皇帝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樣?更何況,你確定我會蠢得自己去找皇帝?”
“這倒也是!”6國安點點頭。
素兮長長吐出一口氣,“公子聰慧,會有個妥當的法子,這就不必你擔心了。你好好養傷,剩下的就交給我們罷了!這京城里頭都是蕭容的眼線,你別輕舉妄動?!?br/>
“我懂的?!?國安一臉擔慮,“如今我這副樣子,還能怎樣呢?心有余而力不足,終究沒法子。對了,東廠那頭……”
“沈言在天牢,其他的都沒事。”素兮言簡意賅。
6國安一怔,“他怎樣?”
“放心吧,有個打不死的郡主跟著,不會吃太多苦頭。”素兮提起這個便有些頭疼,“整天有事沒事的,反復折騰溫故罷了!”
“此話何意?”6國安不解,“難不成沈言受傷了?他們對他下手了?”
素兮想起這些便有點頭疼,“怪只怪我們家公子實在太好,把底下人一個個調教得如此耀眼奪目,直勾了你們東廠的魂兒,都往咱尚書府里撈人,委實不地道?!?br/>
6國安不太明白,可他終究是個聰明人,這拐個彎也就明白了一些,“你是說郡主和沈言?”
“還用得著問嗎?再這樣膩歪下去,估摸著等你家千歲爺回來,又得添上一喜?!彼刭庑α诵?,“好了,不同你玩笑,我還得去回了公子,免得她一直擔著心?!?br/>
6國安點點頭,“若還有什么事,可直接來問我?!?br/>
“好!”素兮抿唇一笑,轉身離開。
“對了,素兮。”6國安又道。
素兮回頭看他,“還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再等等吧!”6國安好似有些自言自語。
素兮的神色緊了緊,下意識的捏緊了袖中五指,終是再也沒有多說什么,抬步走出了房間。外頭的趙無憂,有些悵然若失的坐著,不過神情已不似先前焦灼。
有些東西,你縱然把自己急死也沒用。
見著素兮出來,趙無憂微微斂了神色,輕嘆一聲瞧著她,“都問到了?”
素兮捏著手里的兩封信,徐徐蹲下身子仰視著她,“公子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嗎?”
“從他離開京城,我便有了心里準備,只不過有時候人慣來喜歡自欺欺人的。如今事已至此,所謂的心理準備也不過是接受與不接受?!壁w無憂笑了笑,“我還有這孩子,為母則強。”
素兮將信件遞上去,“這兒有兩封信,其中一封是要交給皇上的,而這個……是千歲爺親筆,要交到公子手里的。卑職不知道千歲爺要跟公子說什么,但卑職明白,不管公子要做什么,咱們都會照做,便是舍了這條命也沒關系?!?br/>
趙無憂定了定神,笑得有些無奈,“我還是那句話,如果真的到了那時候,我希望你們都能活著,沒必要為了誰而犧牲誰。”
如今都看開了,身子越好轉,反倒越心胸開闊。
接過素兮手中的那封信,趙無憂也不急著打開,而是瞧著素兮手中的另一封信,“這是給皇上的?”
“是!”素兮頷,“6國安說,這是千歲爺的奏報,得呈遞君王。可是他現在不可能入宮,宮內外都是齊攸王的人,想要入宮沒那么容易。卑職一個人倒也罷了,但想把皇帝帶出來也是不可能的事情?!?br/>
“不著急?!壁w無憂也不去看信中內容,“你把這封信交給虛道長,他會知道怎么辦的?!?br/>
“公子的意思是……”素兮怔住。
趙無憂撫著自己的肚子,“宮里頭人心惶惶,恐怕還不等齊攸王逼宮,他們就得自己把自己給作死了。所以這個時候,需要點神跡來平衡一下局勢。不管是誰,在危急時刻,總是需要一些精神寄托的。這就是神出現的意義!”
素兮點點頭,“卑職明白了!那卑職今夜去一趟皇宮,順道跟云兮交換消息,讓他也做好準備。”
“好!”趙無憂深吸一口氣,這才凝眸瞧著自己手中的,穆百里親筆。她想了想,約莫也猜到了這信里的意思。兩個聰明人,于對方的心思都能猜個大概,所以有時候彼此的交代,也只是想要個交代而已。
“公子?”素兮擔慮。
趙無憂笑道,“我沒事,你放心。”她落落大方的拆了書信,可這心里頭卻是鼓足了勇氣,心口上亂跳的不安,讓她的指尖有些冰涼。
熟悉的筆跡,恍惚間她想起了那個執筆揮墨的男人。濃墨重彩的臉上,一雙清潤的鳳眸微微瞇起,唇角勾勒出一縷似笑非笑。
唇角微揚,趙無憂不自覺的笑了笑。
素兮也不知這信上寫了什么,只是瞧著趙無憂這滿臉的笑意,便也放了心。溫故在不遠處望著,尋思著還是別過去了,等著素兮過來,便一把抓住她拖到一旁問,“如何?”
“你沒看到嗎?公子很高興。”素兮笑著甩開他的手,“你就別操這份心了,挺好的?!?br/>
“沒生氣沒傷心?”溫故不太相信,“她等了這么久,卻等到一個受傷的6國安,也不著急?”
“著急管用嗎?萬一把肚子里的孩子給急出來,怎么辦?”素兮翻個白眼,“罷了,你也別過去了,她這會子正想事兒呢!”
溫故不解,“有什么可想的?”
素兮輕嘆,“你真以為千歲爺給的消息,是拿來跟公子談情說愛的?他們可沒這閑工夫,估計是千歲爺有了什么想法,所以要跟公子好好商量一番。如今這局面,誰都不是風花雪月的人,談什么天長地久呢?”
說的也是,這兩人一直以來都是最理智,最淡定的。
溫故在后頭守著,生怕趙無憂有個好歹,可守著好久也沒見著趙無憂有什么異樣的舉動。
她一如往常,繞著院子散步,走累了就坐下來歇一歇。眉目間淡然如常,一點都看不出來,昨夜的心驚膽戰。
趙無憂反復看著那封信,始終沒有說話。只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的,好像是在想些什么。
入夜時分,素兮去了一趟宮里,把這信件遞到了虛道長的手中。
拂塵一甩,虛道長蹙眉,“這……”
“公子說,道長一定有辦法,讓這宮里安靜下來。”素兮意味深長,“人在絕望的時候,是需要神跡的,道長覺得呢?”
虛道長接過信件,眸色沉了沉,“容本道好好想一想。”
素兮蹙眉,“這宮里頭如今滿是人心惶惶,你這三清宮還算安穩,可終究也是安穩不了多久了。你要知道,一旦沒有了當今圣上,你這虛道長恐怕連做回老本行都不可能了。蕭容不會放過你,但凡是有任何威脅的都會被斬草除根?!?br/>
“我知道。”虛道長輕嘆一聲,“其實這么多年了,也不算虧。顛沛流離受過,榮華富貴享也受過了,我這輩子也算是圓滿了。我這家里人,有勞趙大人這么多年照拂?!?br/>
“公子也不是強人所難之人,昔年是施以援手,如今你給予等同的回報,大家算是同富貴共患難。如今時局不穩,這京城里頭……”素兮搖了搖頭,“罷了,橫豎你也幫不上太多忙,便說到這兒吧!”
虛道長點點頭,握緊了手中的信件,“回去告訴公子一聲,此事我一定辦得妥妥當當的。”
“多謝!”素兮轉身就走。
“對了,公子不是一直昏迷嗎?如今……”虛道長問。
素兮輕嘆,“公子時睡時醒,終還是不太好,但如今齊攸王得勢,公子自然也要避避風頭。這件事,你權當沒問過,只當不知道。”
“好!”虛道長點頭。
素兮一躍而起,消失在夜幕里。她的度很快,這會得去蓮華宮一趟。
往常都是云兮出宮,如今宮里頭不太安全,云兮得守在宮里頭,所以便由素兮來找他。這黑漆漆的蓮華宮里,顯得有幾分冷清。
自從皇帝被送回永壽宮,這宮里頭便如同一潭死水般,誰都不敢吭聲。
云兮沒想到素兮會在房里等他,進了門才醒過神來,“你怎么來了?”
“這深更半夜的,你這是從哪兒回來?”素兮笑問。
云兮輕嘆一聲,面色有些涼薄,“有什么事就說吧,這宮里如今不太平?!?br/>
“身上帶著一股子香氣,像是傅婕妤身上的味兒?!彼刭怆S口一說,原也是開個玩笑,沒想到這云兮的面色當下變了。
他陡然凝眉盯著素兮看了良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素兮心頭微恙,該不是自己誤打誤撞的,這云兮真當與傅玉穎……有什么吧?可到了這時候,似乎說什么都不方便,素兮只能無奈的笑了笑,“不過與你說個玩笑,如此認真作甚?”
云兮斂眸,“這玩笑若是落在公子的耳朵里,怕是了不得?!?br/>
“以前是如此,可以后就不必了!”素兮從懷中取出一枚藥丸,“解藥在這里,公子吩咐,如果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自己看著辦吧!沒必要死守著,這皇宮怕是存不了多久?!?br/>
云兮一怔,不敢置信的盯著素兮,“公子的意思?”
素兮點點頭,“公子不是無情之人,她比誰都看得透徹。她也不是不信任你,只不過有些時候有了羈絆,做事才能穩妥,不至于太過沖動。”
接過解藥,云兮微微凝眉,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公子醒了?”
“還是時睡時醒的?!彼刭鈹宽肮邮鞘裁慈?,你也該很清楚。她想做的事情一定會盡力做到最好,誰都不能置喙她的決定。既然是公子的意思,你便自己掂量吧!對了,這宮里最近如何?”
“自從皇帝被帶回永壽宮,便日漸消瘦,太醫那頭看了也是無可奈何,說是心病難醫?!痹瀑夥怂?,運功調息了一陣,感覺到身上輕松了不少,確信這的確是解藥。
看樣子,公子的確在做撤離的準備了。
素兮輕嘆,“估計是嚇著了。”
“何止是嚇著,幾乎是怕得要死。”云兮道,“皇帝本來就是為了求長生不老才會不斷的修仙問道,如今齊攸王直接斷了他的生路,幾乎是宣布了他的極刑,他哪里還能坐得住。如今吃不好睡不好,聽說夜夜都要點著燈睡覺,長此下去身子自然受不了?!?br/>
素兮嗤笑,“手握生殺的時候,覺得殺人沒什么。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才知道刀子架在脖子上,是什么滋味。好了,我馬上出宮?!?br/>
“你今夜就是專程來見我的?”云兮問,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你方才一直在我房里?”
“哥,你到底怎么了?”素兮瞇起眸子,上下打量著他,“你該不會真的有什么事瞞著我吧?如今這個節骨眼上,你可別犯糊涂。齊攸王大軍圍城,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突然起兵,若是你再出點岔子,到時候誰都救不了你。若是如此倒也罷了,別到時候還得連累公子給你收拾?!?br/>
云兮苦笑,“你就那么不放心我?”
素兮搖頭,“不是不放心,而是必須小心。行差踏錯,會萬劫不復?!?br/>
“我懂。”云兮頷,“你放心就是。”
“好!”素兮抬步離開。
有些疑問在心里,終究不該多問。如果云兮真的跟傅玉穎有什么關系,那也不是她該知道的,畢竟知道了再瞞著趙無憂,就算是不忠。但若是不知道,到時候就算東窗事,也跟她沒有多少關系。
至少,她對得起趙無憂的信任。
云兮一個人坐在屋子里很久,有些事明知道是錯的,也知道不該繼續下去,可終究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原來踏錯了一步,當真回不了頭。
素兮回來的時候,悄悄的在趙無憂的房外逗留了片刻。直到溫故壓低了聲音說,“睡得很安穩,早早就歇下了。精神頭也不錯,看得出來心情還好?!?br/>
“那就好!”素兮退回院子里,“那我便明日向她匯報吧!橫豎也不急于一時。”
溫故點點頭,“宮里頭怎么樣?”
“都安排妥當了?!彼刭廨p嘆,“宮里宮外,京城內外,公子都要事事操心,真當是不容易。還懷著孩子呢,這般折騰也不知是否能吃得消?!?br/>
“有蝴蝶蠱在,她不會有事,最多是難受一些。”溫故斂眸,“我如今擔心的倒不是蕭容,而是簡衍。這廝是個死腦筋,如今還不知會做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情來。我在想,如果他知道無憂有了身孕,懷了穆百里的孩子,會怎樣?”
素兮握緊手中冷劍,“估計要瘋?!?br/>
“早些年看簡衍的時候,還覺得這孩子雖說不簡單,可對無憂到底是真心的。沒想到今日卻成了一種致命的危險,時時刻刻都威脅著無憂的性命。”溫故輕嘆,“我這幾日出入天牢,倒是沒有再現那股氣息了,想來他此后沒有再去過天牢?!?br/>
“那他到底藏在哪?”素兮狠了狠心,“實在不行只好先下手為強,殺不了齊攸王,不代表殺不了簡衍。這一次我定把他碎尸萬段,看他還怎么當這行尸走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