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魯莽！”王賁攔在高寵馬前，在他的一生之中，確實沒見過什么人可以比高寵還有厲害，呂布他沒有見過，他人稱劍圣的父親，如果和高寵相比，也是不如的。</br> 但是，他更明白，一個人的武力值是如何的高強，都是有極限的，就像是關羽張飛這些人當年都號稱“萬人敵”，但是一個人的力量有其極限，要是真的孤軍奮戰，早晚會被殺。</br> 所謂“羽之神勇，千古無二”，即便是英勇如西楚霸王項羽，也難免烏江自刎，蟻多咬死象，論單打獨斗，恐怕整個交州的武者都不會是高寵的對手，但是要是群毆高寵，不需要別的，只需要萬箭齊發給他一陣箭雨，高寵就交代了。</br> 高寵就是再厲害，一沒有孫悟空的銅頭鐵腦，二沒有三太子的三頭六臂，如何抵擋萬箭齊發？</br> “我等現已探明敵軍在此銅峽山中設下埋伏，伏有重兵，當前往告知三公子，與大軍一齊行動，切不可貿然行動！”</br> 說話的是廖化，按說這些人里面現在屬廖化的職位最高，廖化打荊州就跟隨關羽，已經多年，屬于關羽的親近之人，現在的官位已經是帳前都督了，而高寵只是個都尉，雖說他厲害，但是升官也沒有那么快。</br> 論官職來說，高寵還是比廖化要矮上一些的，按說廖化說話他是應該聽從的，但是廖化一說，高寵反而怒了。</br> 后世有一句諺語叫“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在姜維北伐時，蜀之能征善戰的大將都已亡故，無人可用，只能讓年近八十的廖化做先鋒。原義是蜀國連個年輕的將領都沒了，廖化那樣的老將居然要去做先鋒。現多比喻團隊里面沒有出眾的新人，要年老的，有經驗的人來擔負重任。后世也以此來說矬子里面拔大個這種行為。</br> 高寵認為你廖化算個什么東西，有什么本事，關云長說他可以，那是武圣人，文不辱孔圣，武不辱關圣嗎，關索說他也可以，這是主子，哪怕是楊志說說他也可以，畢竟楊志是楊家將后人，梁山好漢，當年跟隨宋公明南征北戰也給宋朝立下過功勞，也還算是可以尊敬的前輩，你廖化是什么個東西，也敢在自面前耍官威？</br> 坊間多為‘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一句存在誤解，認為蜀國后期人才凋零，由能力平庸的廖化擔任先鋒。其實《掃迷帚》老儒所講全句說話應該是：“好，好，‘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你這少年，公然充起著述名家來，怪極，怪極。”，即使說話帶有貶意，都只是‘蜀中大將’不在，廖化這老頭擔任起先鋒，指的是廖化年老，并沒有指明廖化能力平庸。</br> 然而傳來傳去，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最后后世都認為廖化沒本事。所以高寵認為這廖化沒資格命令自己。</br> “你是什么人，膽敢號令起我來了！”高寵兩道眉毛豎起，盯著廖化。</br> 廖化是又驚又怒，盯著高寵，心說自己官位比他要高，就憑這個還約束不了你？竟然反而興師問罪起自己來了，這算是哪門子的事兒啊！</br> 然而人家高寵還真沒有那么想，他認為廖化以官位壓人，可是高寵以前是什么身份？開平王高懷德之后，在大宋朝他是世襲罔替的王爺，人稱千歲的，地位不低，莫說是個廖化，就算是當年的天下督招討，兵馬大元帥岳飛岳武穆也得在他面前稱一聲王駕千歲，你廖化不過是芝麻綠豆大點的小官，也敢管他的事情，論地位，自己曾經是王爺不知道高出他多少倍呢！</br> 高寵這個人就是心高氣傲，年輕氣盛，天下老天爺是老大，他是老二，除了那些他能夠服氣的人，是誰也看不起，誰也不服，誰的話都不會聽。</br> “侯兄弟，這高寵要是發起做來，我等不好勸阻，你腳程厲害，就請你先行一步去報告三公子此間之事，請他速速前來調解如何？”</br> 高寵要是非要去前面殺上一陣，在場的眾人誰也留不住他，可是他不懂事，大伙不能跟著他一起都不懂事啊！</br> “好！”侯君集個子矮，往幾個人身后一躲，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他幾下就竄進林子里面，施展起輕功就走。</br> “我是叫你遵守三公子之軍令，你豈能不聽從？”廖化說到。</br> “主公的命令我知道，我，不聾，但是我先殺些敵人，再行撤退，這也無傷大雅啊，輪不著你來管教我！”</br> “高寵將軍，違反上命，怕是不妥吧？”</br> 楊志也在此時開口了，他和廖化不一樣，廖化那是屬于關羽的部將，而楊志、高寵這些人都屬于是關索的親兵，廖化說話是代表蜀漢，楊志說話就是代表關索了。</br> “楊制使，你也來說我？”</br> “高將軍，不是說你，只是我們應該聽從主公的命令才是啊！”</br> “好吧，既然你們都這么說，那就一塊兒回去。”</br> 眾人一看高寵終于松口了，就趕緊帶著俘虜回去了，省得一會兒敵人再追上來，又免不了一場惡戰。</br> 幾個人剛出山口，就看到了關索親自帶隊，領著關興和張苞，帶著一彪人馬來了，關索當先看見高寵，氣得直接把馬鞭往高寵的臉上甩了過去。</br> “還敢戰場抗命了！沒人管的了你了是不是！”</br> 關索十分氣憤，雖說高寵是他手下這些武將里面他最喜歡的心腹愛將，但是這種戰場抗命的毛病是不能慣著的，畢竟一個人的沖動舉動是很有可能影響整個戰局的。</br> “將軍，山內敵人重重埋伏，我等未能深入，還請責罰！”</br> “先回去，再做計較。”</br> 現在離士燮的老窩，就差這一座銅峽山了，敵人在這里布下天羅地網，關索都不奇怪，現在如果貿然去進軍，大軍在山里面肯定會受到他們的猛烈襲擊，損失慘重，而如果不去進攻，繞路又是逃不開的。</br> 那幾個俘虜竟然一個個都死活不開口，盡管張苞給他們上了手段，仍然是鐵嘴鋼牙。</br> 這里按照后世應該是在越北地區，山多坡陡，溝深谷狹。絕大部分為山地面積，海拔一般在500米以上，有的達2000多米，比高500米左右，坡度多在30至60度。主要山脈由西北走向東南，支脈縱橫交錯。分為土山、石山兩類，有些巖溶石山即喀斯特地貌，自然洞穴、石縫多，每洞一般能容納幾人或幾十人。山頂面積狹小，山脊狹窄，兩山之間多為深溝峽谷，谷深達數十至數百米。群山中的小盆地，多為水網稻田地。</br> 林深草密，荊藤交織。多數山地被森林和雜草覆蓋。叢林密度大，枝葉繁茂，終年常青。林內陰暗潮濕，荊藤纏繞。一般海拔越低林草密度越大，樹種越雜。海拔千米以上樹高林疏，藤草較稀。林間空地、棄耕地和壩區邊沿，多有茂密的“飛機草”、高茅草。山溝和江河兩岸的山坡多為竹林或者灌木林，有些地區開發為村鎮或耕作地。</br> 河溪縱橫，船小橋少。山區河岸地勢陡峭，河床較窄，河底多礁。壩區河床較寬，河底多為鵝卵石、泥沙。主要河流水深在2米以上，流量受季節影響很大，旱季除了較大的河流外，一般可以徒涉；雨季山洪暴發，河溪水位猛漲，水流湍急，流線不規則，旋窩、回流、漂浮物較多，不易徒涉。</br> 害蟲較多，疾病流行。由于氣候濕熱，適于毒蛇、螞蟥、蠓蟲、蒼蠅、蚊子孽生繁殖，常年不絕。疾病多，易于流行，其中以瘧疾、痢疾、鉤端螺旋體、恙蟲病最為突出，其中惡性瘧疾和痢疾對部隊危害最大。蜀軍里面中暑、腹瀉、爛腳、下肢潰瘍等。騾馬傳染疾病，主要有血錐蟲、炭疽、風濕病等，其中以血錐蟲病流行最廣、危害最大。</br> 自然環境極其惡劣，熱帶山岳叢林地的山、林、熱、雨、霧的綜合因素，給分隊戰斗帶來了很大影響，蜀軍對于熱帶作戰還沒有完全熟悉，這樣的地形，易守難攻，便于敵人隱蔽集結和秘密接敵，達成戰斗的突然性；便于廣泛實施迂回包圍，穿插分割，近戰殲敵，便于輕裝步兵和小分隊活動，開展游擊作戰，便于憑險據守，扼制要點，節省兵力便于隱蔽配置和機動，進行伏擊和襲擊；便于就地取才、設置障礙、制作簡易渡河和各種陷阱；便于采集野生食物，克服短期困難。</br> 以上種種，都是有利于敵而不利于蜀軍，一旦部隊進山，如果聚集在一起就會容易遭受伏擊，只能分兵，而分兵之后，茫茫大山，指揮、協同、觀察、互相之間的聯絡極其困難；就連行軍都很難，需要翻山、穿林、過河，有時還要砍林開路前進，蜀軍人員體力消耗大，運動速度緩慢，容易迷失方向，走錯路；進攻中隊形不易展開，展開后又容易失去聯絡，容易被敵人和地形分割。</br> 要是分兵后遭遇襲擊，很難分兵去救援，潮濕狀態下，武器裝備易銹蝕，人員、馬匹容易患病，補給、戰救均較困難。</br> 要是進山，這些元素不得不事先考慮清楚，其實這種地形非常適合后世的那種叢林小分隊特種作戰，但是蜀漢軍隊里面現在挑不出那么多善于叢林作戰的人才。</br> 傻子都明白，叢林地形，地勢不明，缺乏叢林戰訓練的部隊深入叢林與土著作戰，不是穩健之策。</br> 后世在越戰中裝備精良的美軍被越南游擊隊的土制陷阱搞得苦不堪言。專廢腳掌的子彈雷、竹簽陷阱更是讓不熟悉叢林環境的美國大兵聞風色變。</br> 所以損失最小的方法，就是當年美軍干過的地毯式轟炸，用燃燒彈點燃叢林等焦土策略。</br> 問題是在現在這個時代，黑火藥還真有，但是也僅僅是火藥能點著而已。</br> 黑火藥很簡單，找硝石（硝酸鉀）、硫磺、碳按比例配成黑火藥，一硫二硝三炭。硝石硫磺自然界就有，陜西河南肯定能找到。無煙火藥就不要想了，需要硫酸硝酸和棉花，東漢末年中原好像還沒有棉花呢。</br> 要是讓關索造，他只能背得了那一硫二硝三木炭啊，你問一下黑火藥的其他細節，他們立刻懵得像——就是傻子一樣。更別說復雜的無煙火藥了。如果僅限于黑火藥，對粒度、燃速、含水量、膛壓、感度都沒有要求，那確實簡單得很，找個初中畢業的同志對著書自己就能混出來。不過這種黑火藥做出來基本上也就是圖一樂。</br> 如果說要指的是能運用在某些正規場合的黑火藥，那就需要學習過有關專業的同志配上專門的設備花大力氣了去弄了。</br> 如果你說的火藥指的是推進劑或者發射藥，而不是黑火藥，那么不在專門的工廠是弄不出來的。</br> 所以在那些后世的穿越小說里面，動不動主角就在古代把高威力的黑火藥造出來，甚至是無煙火藥，或者造槍造炮的，那純屬扯淡！</br> 你就算是知道原理，你也是造不出來的！</br> 火藥真正在中國歷史上使用于軍事，那都是唐朝末年了，唐初離漢末距離差不多有一整個孫悟空五行山下的刑期了。不過，火藥一直不是什么主流武器，因為國人沒有科學的方法處理火藥！不知道最佳的搭配比例，所以國外承認最早發現火藥的是中國，但是發明火藥的是羅杰培根，因為他給出了最佳比例以及爆炸原理！雖然國人不認可，但是我們確實缺少深入研究，火藥在中國古代戰爭歷史中，從來沒有取的主要地位，蒙古打敗中國實用的攻城武器也沒用火藥，用的是回回炮，滿清打進來也就是彎刀和鐵騎！雖然孔有德的投降帶來了火炮，但是決定勝負的還是真刀真槍。</br> 唯一好弄的類似現代武器應該是燃燒彈，因為古代好多地方還能找到原油，這東西簡單蒸餾就好，出來的就是汽油了。關索原先在江陵城就實驗過。</br> 現在對付這些盤踞在山里的蠻族，關索倒是有一個念頭，倒是可以最大限度的減少部隊傷亡。</br> 那就是——放火燒山！</br> 但是，這招數不能輕易使用，放火燒山是個技術活……要知道，活植物的含水量在八成以上……熱帶雨林里面的濕潤程度更是超乎想象，很多樹給你火把都不一定能點著……</br> 所以你要是想放火燒山，在合適的季節，植物的品種得合適，最重要的還得能控制住，別一發不可收拾……</br> 而以現在的消防手段和交州的植被茂密程度，搞不好這一把火燒下去都會危急蜀漢大軍，直接把東南變成一片火海，直接一把火燒到南中去。</br> 那樣的話，關索堪稱中華民族的千古罪人！</br> 當然了，類似的戰術還是有的，更穩妥一些的比如越戰期間，美國人煩透了越南人的叢林游擊隊，于是開始空投落葉劑，藍劑，橙劑等，讓雨林大量死亡，使游擊隊無處可藏，但是這些藥劑的慢性毒性使得當地居民畸形、慢性病多發就是后話了……</br> 可惜沒有。</br> 關索知道，在后世，當初有數萬中國遠征軍將士，為了擺脫日寇的追殺，慌不擇路地走進了野人山，踏上了一條死亡之旅，成為異域的鬼。隊伍開進時浩浩蕩蕩，蜿蜒曲曲，出來時寥寥無幾，蓬頭垢面，不成人樣，遺棄的是滿山的白骨，詮釋了熱帶叢林危機四伏的真正含義。</br> 對于這種戰場即便是身經百戰的洗禮者也聞之色變，目瞪口呆，更不用說普通者，只有那些經歷過這場幾乎不可能生還的幸存者，才有的那種無言的感慨及痛心至極，但又是無法用語言和文字來表述的真實寫照：饑餓、疾病、彷徨、恐懼、絕望……它留給幸存者的只是那不會再提及的，但又是永遠也“磨”不去的記憶：夢中驚醒之后，便是老淚縱橫，泣不成聲……</br> 那所謂的野人山應該距離這里也不是很遠了，中國遠征軍第一次入緬參戰的總兵力為103000人，而陣亡61000多人，其中有50000多人死于野人山。</br> 關索'這次帶來交州的足有三萬人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他還是想帶領這些人回到故鄉的，并不想讓他們把骸骨留在雨林里面蟲吃鼠咬。</br> “三公子，這座山地形險惡，而且敵軍盤踞，要過去，須有萬全之策啊！”嚴顏對于這座山的險惡也是害怕。</br> “我們低估了去龍川的困難性，雖然和南中挨在一起，但是去那里最方便的還是海路啊！”</br> 從廣東廣州，或者廣西合浦出發，沿海路到越南海防一帶登陸。換句話說，北屬中國時期，越南更像是中國的海外殖民地。</br> 無論三國時呂岱、晚唐時高駢還是五代時南漢，近千年以來進入交趾地區都是走的這條路。</br> 中原部隊要從這里進軍交趾的話，基本上就是一直在翻山，比諸葛亮北伐還困難，沒有漢中盆地給你歇整。如果你不能速戰速決盡快打進河內，連綿的山區就將是所有將領都頭疼的陰影。</br> 關索現在做的已經算是不錯了，一路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奮進向前，但是被這銅峽山擋住了，眼看就要到達中點，現在卻有可能前功盡棄。</br> 當蜀漢軍隊好不容易翻越了山區，還要對抗一整個紅河三角洲凝聚起來的力量，想過層層難關順利控制交趾，對于蜀漢軍隊是很大的考驗。</br> 交趾作為四向交通閉塞之地，人口的流動非常緩慢，基本局限于紅河三角洲與周邊山區，不像兩廣水陸兩路都可以直達北方，與中原之間的人口流動非常頻繁。缺乏人口流動，帶來的后果便是本地化意識更為強烈。如國內的海陸豐，歷史上既不沾珠三角也不沾潮汕，甚至也不沾客家地區，三不管地帶基本就自己玩自己，不服王化之心強烈。</br> 除非想辦法在南盤江水系與紅河水系間開鑿出一條類似靈渠的運河，或者在憑祥-諒山-平原鋪好一條交通大道，不然單靠風險較高的海路是很難消化交趾的。</br> “老將軍，事到如今，只有一條路了，放火燒山！”</br> “三公子，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啊！”</br> 一旦引起山火，只怕是直接會把蜀軍一塊兒燒了啊。</br> “老將軍，我們不能毫無準備的去放一把火，而是要在附近建立隔離帶，再去放火。”</br> “隔離帶？什么是隔離帶？”</br> “就是在放火之前，在我方的方向準備挖出一條寬足兩丈的壕溝，向內部灌水，除去四周引火之物，這樣活便威脅不到我等大軍，只會向銅峽山燒去，而我等也不能一次性大面積的放火，先燒一小山頭，若是敵人見煙起，懷疑我等放火燒山，自然逃竄，那時我們再一個山頭一個山頭的燒，把他們逼出來！”</br> “可是，俗話說水火無情，是天下最不可控的東西，我等真的有把握能把這火放的1恰到好處嗎？”嚴顏有點擔心，畢竟這要是燒不好，直接會把這方圓百里都連累了，到時候挨燒的放火的一個都跑不了。</br> “老將軍，你剛才說什么？水火無情？”</br> “是啊，水火無情，不是水火無情嗎？”嚴顏被關索給反問一句，當時就給問懵了，不明白關索這是什么意思。</br> “是啊，水火無情，火自然在這里是不可控的，火攻之事，可是如果換一種方法呢？”</br> “你是說，水攻嗎？”嚴顏說道。</br> “沒錯，銅峽山中間有河水穿過，在山中還有一處沼澤，如果能截斷河水，這條河水自然會在山中肆虐，切斷他們這些蠻人這間的聯系，若是造成山洪，就沖不死他們！”</br> 這里本就是喀斯特地貌，山體松軟，容易松動，而且銅峽山之中還就有一條河，其山體沒準就是被河水沖擊開的，一場大水下去，事半功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