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殿里本黑漆漆的沒有光亮。
云月柒走了進(jìn)去。
門關(guān)上,一束光從她的背后打到了她面前的墻上。
墻上驟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的身影。
那人看上去四五十歲的樣子,一身道袍,白白的胡須已長到胸前,胡子梳理得很好。
他笑瞇瞇的,但眼睛里卻沒有神,他道:“幸會,燕平王妃。”
云月柒看到這景象,初時驚訝,但很快恢復(fù)了正常。
她扯了扯嘴角,輕蔑地笑了一聲,道:“既然想見我,就直接出來,別搞投影這一套,沒意思。”
人像被打在墻上。
云月柒不需要回頭,都能猜到這原理。
定是有人在她的身后裝了一個投影儀。
話音落下,她身后的光驟然滅了。
墻上的人影也跟著一起消失了。
一個聲音從云月柒的側(cè)面?zhèn)鬟^來,道:“貧道以為,王妃還會象征性地害怕一下,畢竟是突然出現(xiàn)的會飛的人。”
云月柒轉(zhuǎn)身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便見剛才的老道提著燈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不過,這一次出現(xiàn)的是實實在在的人,而不是投影之類的虛物。
他看起來很和藹,眼睛里也是笑瞇瞇的。
他按了一下他身邊的東西。
“啪嗒”一聲。
云月柒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
但她看到的,是宮殿墻壁上的東西一盞盞亮了起來。
來古代的日子太久,云月柒都快要忘了,這些東西的名字,叫電燈。
不過這些電燈還不能做得像是現(xiàn)代一樣簡單好看,都是最粗糙的模樣,連接了許多電線一樣的東西,燈光也不太明亮。
但這景象,也足以讓云月柒呼吸一滯。
她的眼睛有些濕。
離家久了,她常常覺得自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古代人。
但事實上,她從未忘記過那些屬于二十一世紀(jì)的東西。
男人吹滅了自己手中的燈籠。
云月柒回過神,又警惕地看向了男人。
她道:“你就是新封的國師?”
男人點了點頭,“正是,貧道陳彼岸。”
男人向前走了兩步。
云月柒瞧著他,不禁抬手在他的眼前晃悠了兩下。
男人笑瞇瞇地向前走,“王妃不必試探,貧道看不見。”
云月柒的手停了下來。
男人在她面前轉(zhuǎn)身,坐到了宮殿的座位上,又補(bǔ)了一句,“完全看不見。”
云月柒看著他空蕩蕩的眼神,站在他的對面道:“國師說我不會偽裝,國師不也一樣,先是竊聽器,現(xiàn)在又是投影儀和電燈,我這幾年一直偽裝得很好,第一次看到國師這般張揚的同伴。”
陳彼岸笑,“這些東西,都不是貧道做的,貧道只是借用罷了。大家沒見過,討個新奇,便把貧道推到了這個位置,也有些慚愧。”
說話間,陳彼岸抬手,將白胡須從他的嘴巴上拿了下來。
云月柒這才發(fā)現(xiàn),那讓陳彼岸看起來仙風(fēng)道骨的白胡須居然是假的。
陳彼岸將白胡須放好,又轉(zhuǎn)向云月柒,道:“讓王妃見笑了,生存不易,這胡須和這里的東西一樣,都是貧道裝神弄鬼,故作高深,讓別人心生敬意的道具罷了,在王妃面前,貧道也想要自在一些。”
聽著這樣的鬼話,云月柒不禁扯了扯嘴角。
她瞧著眼前的陳彼岸。
此人雖看上去已到中年,但其實保養(yǎng)的還算不錯,眉目間也隱隱有些娃娃臉的氣質(zhì),若不加這胡須,確實欠了幾分仙人的味道。
云月柒打量他半晌,轉(zhuǎn)身走向那些發(fā)亮的電燈。
這些電燈顯得有些老舊,顯然都不是新裝上去的。
她原以為這個陳彼岸是新冒出來的人。
可現(xiàn)在看來,事情比她想象的復(fù)雜得多。
她道:“道長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為什么今日要故弄玄虛,用皇后的身份將我叫來。”
陳彼岸摸著自己放在桌上的胡子。
他的動作像是在摸自己的寵物。
他的頭微垂,緩緩開口道:“貧道請王妃過來,是想問王妃認(rèn)不認(rèn)得一個人。”
云月柒正專心研究著電燈的結(jié)構(gòu)。
她問,“誰?”
陳彼岸道:“云思齊。”
云月柒研究電燈的動作頓住了。
她保持著原來的動作站在那里,久久未動,就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云月柒收回手,想了想道:“嗯,聽說過著名字,在圈里她也算是個名人。怎么,你和她認(rèn)識?”
云月柒看向陳彼岸。
此時的陳彼岸垂眸淺笑,“嗯,貧道在找她。”
“找她做什么?”
陳彼岸轉(zhuǎn)頭,“抱歉,暫時不能告知。”
云月柒擺擺手,“算了,我對這種事不敢興趣,不過聽說云思齊是個大美人,道長穿越而來,不會是為了她吧?只是道長你選的著身體不太好,恐怕就算見到了,也不能一睹芳容了。”
陳彼岸笑著搖了搖頭。
他頓了頓,道:“抱歉,耽擱了王妃這么多時辰,皇后恐已睡下,王妃可以先回王府了,要是再不回去,王爺怕也著急了。”
云月柒環(huán)臂道:“你又在我家里裝了竊聽器?”
陳彼岸搖了搖頭,“沒有,貧道只是聽聞王妃與王爺感情甚好,猜測罷了。”
云月柒觀察著陳彼岸的一言一行。
她的眼眸轉(zhuǎn)了轉(zhuǎn),道:“既然道長剛才問了我一個問題,那我也問道長一個問題,如何?”
陳彼岸頷首,“貧道可以回答的,必答。”
云月柒摸了摸下巴,眼眸微瞇,聲音也低沉下來。
她道:“敢問道長,是敵是友?”
話音落,宮殿內(nèi)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陳彼岸聽著這話,卻輕笑出聲。
他道:“這便要看王妃和云思齊是敵是友了。”
云月柒眸中狐疑,“她對我只是路人。”
陳彼岸笑,“王妃與貧道,是同道中人。”
云月柒又瞇了瞇眼睛。
門外傳來一聲馬鳴聲。
陳彼岸微微抬首,開口道:“王妃,王爺來接您了。”
云月柒的眼眸動了動,側(cè)頭道:“好,道長,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
說罷,云月柒轉(zhuǎn)身要離開。
離開之前,她先停住了腳步,開口道:“高科技的東西,你想裝多少就裝多少,裝在我身上也好,裝在燕平王府也罷,不過,我要是能找出來,那就是我的了。但是,如果你敢動燕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