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勾勾地盯著云月柒的玉佩,完全不能移開眼睛。
云月柒不是瞎子,她的欲望又全都寫在了臉上。
她承認,她想要那枚玉佩。
可當云月柒問起,她要這枚玉佩做什么的時候,她的喉間輕動,終是不能說出實情,只能隨意搪塞過去。
畢竟,這件事,難以啟齒。
就算是再過親密的朋友,寧小卿也還不能將自己的老底全部公諸于世。
為了這些事在背地里做過的勾當,讓寧小卿自己都覺得羞愧。
那段時間,是她覺得最有希望的時候。
她日日和沈名安待在一起。
雖然沈名安依舊不愛說話,只要開口都是有關云月柒的事情。
她知道云月柒注定離開,留在沈名安身邊的人最后還是她。
可那一日,沈名安看著她的眼睛,說已經知道了她的秘密,讓她回去。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寧小卿剛開始是滿滿的驚喜。
可她看著沈名安的眼睛,忽明白沈名安說的和她想的可能不是一件事。
沈名安眼中無情,完全像是在公事公辦。
而他說的泄露的秘密,或許也只有寧小卿的女兒身。
而在這具女兒身后究竟隱藏了多少辛酸與淚水,終究只有寧小卿一個人知道。
寧小卿背過身,拒絕了沈名安的要求。
可這一次,她她不是耍小脾氣,而是失望,發自內心的無奈。
但寧小卿想著,東西都已經找到了。
只要她拿到了玉佩……
只要拿到了玉佩……
信念漸漸堅定,沈名安催著她回去的話也一日比一日多。
躊躇多時,寧小卿下了決心。
她對沈名安說,只要能拿到那枚玉佩,她就隨著沈名安一起回去。
從說出口的那一刻起,寧小卿便知道這是一句謊言。
可她還是安慰著自己。
如果沈名安恢復了記憶,她就聽沈名安的話。
是走是留,都是沈名安的一句話。
她這般想著,但心中已堅定,如果沈名安恢復了記憶,一定不會讓她走。
沈名安不知道她心中的算盤。
在沈名安的幫助下,她拿到了玉佩。
陳應軒說,代價還有云月柒的鮮血。
她將云月柒捆綁起來,按照陳應軒說的話,將云月柒的血滴在了玉佩上。
成功近在咫尺,寧小卿只有緊張,大腦一片空白地緊張。
她對云月柒說著對不起,心中也有著對未來的期待。
她想起自己和陳應軒握手的時候看到的景象,心臟在胸腔里砰砰砰地跳著。
知道云月柒中了絕情毒的時候,沈名安總說那是寧小卿不能懂得的滋味。
其實,寧小卿又怎會不懂得。
心愛的人就在眼前,卻不能靠近。
那種尸骨的滋味,沒有人比寧小卿更懂了。
紅色的光芒照著寧小卿的眼睛。
一片光芒之中,愕然的寧小卿看著的不是手捧花束緩緩而來的沈名安,而是舉起刀子一句句說著“殺了她”的云月柒。
倒下去的一瞬間,寧小卿的腦子里再一次浮現出一幅幅的畫面。
就像是幾年前,她穿著婚紗被車輛撞到的那一刻一樣。
可那時,她看到的是她和沈名安之間甜蜜的畫面。
可這一次,當用旁觀者的目光去看這所有的一切的時候,她忽發現自己就像是一個心理住著執念惡魔的玩偶,讓人嘲諷,讓人作嘔。
眼皮越來越沉,她感覺到有人撞開了門,有個熟悉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喚著她的名字。
可是,是誰呢……
她想了很久,終是沒有想起來,就這樣閉上了眼睛。
她好累啊。
為了沈名安的事情,她已經好久沒有好好地睡一覺了。
這一次,就讓她睡個夠吧。
這一次,無夢,很舒服。
睜開眼睛的時候,寧小卿渾身酸痛。
她的眼眸輕動,看到的是在床邊的人。
蕭千辭。
蕭千辭趴在床邊,不知守了多久,已沉沉睡去。
她躺在床上,云月柒已不在身邊。
她想了想,又閉上了雙眼。
她回憶起那晚的場景,不知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事情。
她拼了命地往前走,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害了太多的人。
而在一路上,她還一直給自己催眠,說著所有的一切不會傷害到任何人。
可最后,她卻偏偏傷害了所有的人。
她是個懦夫。
事到如今,她連醒來的勇氣都沒有。
她睡在那里,多希望自己永遠都不會醒來。
裝睡的時候,沈名安來到她的床前。
寧小卿能夠嗅到他身上獨有的淡淡清香。
這味道只有她能聞到。
初見沈名安時,他們擦肩而過,她就問朋友,有沒有聞到一股淡淡的茶香。
朋友搖了搖頭,好奇地問寧小卿從哪里聞到了茶香。
寧小卿狐疑回頭。
那場初見,也注定了這一場彌漫茶香的悲劇。
如今,寧小卿躺在床上,又聞到了這淡淡茶香。
她知道,沈名安并沒有想起一切。
她閉著眼睛,更不敢睜開。
直到蕭千辭舉起了劍,要傷害沈名安時,寧小卿才躺不住。
她用盡力氣護住了沈名安。
沈名安離開了,寧小卿筋疲力盡躺在床上。
蕭千辭問她想要什么。
她唇瓣輕啟,發出沙啞而虛弱的聲音,“休息。”
剛才的掙扎,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她看著天花板,久久發呆。
天花板上卻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浮現出那些屬于她和沈名安的甜蜜回憶。
她想,在這一場折騰之中,她不單單耗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也耗盡了她全部的精力和勇氣。
她已經沒有勇氣去愛沈名安了。
癡癡地等了這么久,或許她也應該放棄了。
想起或者想不起。
這幾年,她身處異世,看到的都是沈名安眼中對云月柒的愛意。
就算沈名安想起了所有的記憶又能怎樣?
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曾愛過一個姑娘。
只是后來記憶清零,他又愛上了另一個姑娘?
這兩份感情摻雜在一起,不是讓沈名安清醒過來,而是讓沈名安更加迷茫。
這個鍋寧小卿已經背了許久,她也抗爭了許久。
或許像現在這樣,才是他們彼此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