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柒低著頭,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云佩玖不負自己“狗皮膏藥”的名號。
雖然云月柒對她愛答不理,但她毫不介意,走到了云月柒的身邊。
玉蘭也不喜歡她。
此刻瞧著她,玉蘭移開眼,并沒有請安的意思。
云佩玖的丫鬟頗有憤怒。
但云佩玖抬手,擋在丫鬟面前,只笑盈盈對著云月柒,道:“這段時間王爺不在府中,我本想著多去陪陪姐姐,可我去了幾次,王府的小廝都說姐姐生病了,不知姐姐現(xiàn)在身體如何?”
云佩玖含笑看著云月柒。
云月柒依然沒有抬頭。
她聽完了云佩玖的話,開口道:“玉蘭,回去準備點兒碎銀子,這陣子守在王府門前的小廝,通通有賞。”
玉蘭初是一愣,后很快反應(yīng)過來,憋笑道:“是,王妃。”
云佩玖的臉色難看了些。
但她的調(diào)節(jié)能力,除了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些,并無異狀。
她看著云月柒,眉宇間忽多了幾分憂心,道:“姐姐,王爺?shù)氖虑槲乙猜犝f了,外面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很多。
不過我倒覺得不能全信,雖說王爺這次帶回的是胡國的公主,但姐姐和王爺伉儷情深,這一路王爺也不一定如傳言所說同胡國公主日久生情。
就算是從最壞的角度考慮,王爺和胡國公主日久生情,姐姐終歸是先進門的,胡國公主地位尊貴,也不一定會將姐姐從王妃的位子上擠下來。
姐姐和王爺許久未見,一會兒可莫要生氣吃醋,惹了王爺不快……
還有……“
云佩玖的話一句接著一句,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說話的時候,她一直觀察著云月柒的表情。
云月柒始終坐在那里雕刻木頭,表情未變,也沒有理會云佩玖的意思。
云佩玖的心里憋著一股氣。
她最討厭看見云月柒這樣的表情。
明明心里慌得要命,為什么偏要裝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
云佩玖要一直說下去。
說到撕碎云月柒的面具,說到讓云月柒的表情有變化……
云月柒的表情越淡定,她偏越要說個不停。
云佩玖的嘴巴沒有停下來,云月柒忽開口,道:“玉蘭。”
她的聲音冰冷,眉頭亦輕輕蹙了一下。
云佩玖一直觀察著云月柒,這樣的表情變化自然逃不過云佩玖的眼睛。
云佩玖的心下一喜,以為自己說動了云月柒心中的東西。
她的嘴巴停了下來,眼睛看著云月柒。
玉蘭在旁邊也有一些聽煩了。
此刻云月柒忽然叫了她的名字,她頓了頓,上前一步,道:“王妃有何吩咐。”
云月柒的指尖摩挲在竹子上,“為本妃折一朵蓮花。”
“是。”
玉蘭應(yīng)聲,靠近池塘。
此刻正是池塘內(nèi)的荷花盛開之時。
滿池亭亭玉立,玉蘭向前探了探身子,折下一朵白蓮送給云月柒。
云佩玖不知云月柒此舉何意,她只當云月柒為容錚和胡國公主的事情煩惱,心中暗喜。
她又向前走了一步,坐到了云月柒的身邊,用一種過來人的口吻開口道:“姐姐,身在皇家,總有些事身不由己,其實,為妻為妾,沒有那么重……”
“玉蘭,你看本妃這幾個字刻得如何?”
云月柒完全沒有要理會云佩玖的意思。
她將玉蘭采來的白蓮放入竹筒之中,又將竹筒方平,展示在眾人的面前。
不光是玉蘭,云佩玖也能清晰地看到竹筒上的雕刻。
竹筒上雕刻三個大字,端端正正,甚是好看。
這三字是:長舌婦。
在場的幾個人看著竹筒上的字,表情各異,都愣住了。
云佩玖的話被卡在了喉嚨里。
竹筒的字映在她的瞳孔中。
縱然是偽裝了許久的白蓮花綠茶婊,在這一刻云佩玖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臉。
她的表情扭曲,像是童話故事里假裝做好人的反派被拆穿時候的不能自已。
玉蘭眨了眨眼睛,嘴角的笑容已快要憋不住。
她垂首道:“王妃的雕刻技術(shù)又精進了。”
“嗯?是嗎?”
聞言,云月柒將竹筒束起,仔細瞧了瞧自己雕刻的字。
手中的雕刻刀比劃了兩下,忽一個用力,用雕刻刀在空氣中劃開一抹帥氣的弧度。
“啪!”
這弧度劃過竹筒,將竹筒劈成兩半,也將“長舌婦”劈成了兩半。
劈斷的竹筒和斷了一截的白蓮一起落在了地上。
云佩玖的目光微微下移,坐在原地不敢動彈。
此刻,云月柒手中的雕刻刀離她的咽喉很近很近。
她看了看地上的竹筒和白蓮,又看了看雕刻刀,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如果云月柒剛才的力道大了些,沒有及時地停下來,云佩玖懷疑現(xiàn)在自己的腦袋可能會和竹筒遭到一樣的待遇。
她的身體害怕到顫抖。
她的目光微偏,看向身邊的云月柒。
云月柒依舊沒什么表情。
她甚至看都沒看云佩玖一眼,只擰眉看著手中的竹筒半晌,收回了讓云佩玖不敢呼吸的手,將雕刻刀遞給玉蘭,道:“這東西有點危險,下次不要帶進皇宮了。”
“是,王妃。”
玉蘭應(yīng)聲,接過云月柒手中的雕刻刀。
云月柒起身,不再管地上的白蓮和竹筒,徑直離開了小亭子,只剩下云佩玖坐在原地久久沒有把自己丟失的靈魂召喚回來。
云月柒走了兩步,估摸著云佩玖已經(jīng)看不見自己了,忽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在原地跳了起來。
玉蘭看著云月柒的異常,一時愣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王……王妃……”
云月柒轉(zhuǎn)向她,表情不再高冷,眼睛里也稱了小星星。
她看著玉蘭,問道:“我剛才帥不帥?”
“啊?”
玉蘭愣了一下,末機械地點了點頭,“嗯,帥。”
“嘿嘿。”
云月柒揚起嘴角,露出兩排白牙,早已沒了高冷帥氣,只剩下了傻白甜的軀殼。
她點了點,自言自語道:“原來,高冷虐渣的感覺這么爽。”
怪不得容錚總是冷著一張臉。
玉蘭不知云月柒在說些什么。
她只知道云月柒開心,她就開心。
她也對著云月柒笑了笑。
云月柒心中高興,身后忽傳來一個很不禮貌的聲音,道:“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