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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長脾氣了
第075章長脾氣了(一更)
在路上, 蘇錦自是沒辦法給他回信箋。
遂讓豐巳呈放了鴿子回去。
豐巳呈尚詫異,“夫人不給侯爺回個信兒嗎?”
蘇錦低眉笑了笑, “不回……”
豐巳呈嘴角拱圓, 做了個“哦”的嘴型,既而將信鴿放走。
蘇錦眸間噙著笑意,繼續(xù)飲茶。
只是后來便差不多是低著頭, 沒怎么同葉浙, 肖玄和柏遠一處說話,也大抵未聽見去幾分他們說什么, 只是忽然想到方才信箋上的落款, 就不由笑了笑。
她放了空鴿子回, 不知某人可會惱得跳腳。
許久不見, 忽然見到‘炎哥哥’三個字, 她也忽得來了興致, 份外想見見他早前那幅咬牙切齒的跳腳模樣……
蘇錦幽幽垂眸。
她是有些想他了,所以才見字如人。
也會挖空心思逗.弄他。
明明府中的信鴿是可以找到她的,他回了京中月余都未有消息捎給他。
她也特意不回他。
算扯平了罷。
她慣來“大肚”。
……
等歇得差不多了, 眾人相繼回了馬車中繼續(xù)趕路。
明城出來已經(jīng)五六日了, 還有三四日便會抵達京中了。
蘇錦慵懶靠在馬車的角落一處, 目光望向撩起的車窗簾櫳外, 淡淡想著那句“如隔三秋”, 似是掰著指頭也不算清,這其中都多少個秋了……
她想翌日就見到他。
……
蘇錦有午睡的習(xí)慣。
柏遠和豐巳呈都未跟著入馬車內(nèi), 只留了白巧在其中伺候著。
天氣轉(zhuǎn)涼, 車窗撩起, 馬車緩緩行駛,馬車內(nèi)也不悶熱, 正是趕路最舒服的時候。
蘇錦枕了引枕側(cè)身躺下,很快入睡,臉上似是還掛著笑意。
應(yīng)是入了美夢。
白巧輕聲上前,緩緩將薄被牽起,給她蓋過腰間怕她著涼了去。
似是越漸接近京中,官道便越漸平穩(wěn),便是后來馬車行駛的速度比之早快了許多,都不見怎么顛簸的。
只是馬車行得快,車窗外吹進的風(fēng)便越大,白巧上前,將車窗上的簾櫳輕輕放下,只略微留了一個小小的縫隙透些流動的空氣入內(nèi)。
馬車內(nèi)便不似早前那般風(fēng)大,蘇錦熟睡中呢喃喚了聲,“白巧。”
醒了?白巧上前,“小姐?”
蘇錦模糊道,“……去把柏炎的外袍取來。”
侯爺?
白巧微顎,手中動作也愣住。
很快,有人便反應(yīng)過來,小姐這是夢見侯爺了……
白巧掩袖笑笑。
果真,蘇錦稍后閉口,沒有再同她說起夢話。
白巧會心笑笑。
由得這一路平順,黃昏前后便到了籩城。
從籩城再去往京中,似是就指日可待了。
籩城很小,又與周遭城鎮(zhèn)臨近,便沒有設(shè)置驛館,下榻的客棧是葉浙早前便遣人提前安排好的,安穩(wěn)起見,又肅清了旁的龍蛇混雜之人,方便落腳。
馬車緩緩在客棧外停下,豐巳呈的聲音悠悠然在馬車外響起,“夫人,到了。”
蘇錦放下書卷,正好也看得有些累了。
伸手捏了捏眉心,又慵懶撐了撐懶腰,稍許整理了下衣裳,才示意白巧撩起簾櫳下了馬車。
路上幾日,柏遠的腳已經(jīng)全然好了,已可活蹦亂跳。不知今日又得了什么有趣的事,正同葉浙和肖玄在一處說著話,見蘇錦從馬車上下來,柏遠招呼,“三嫂,這里!”
蘇錦踱步上前,“在說什么事,這般有興致?”
“嫂夫人。”葉浙問候。
肖玄亦看了看她,微微點頭致意。
柏遠神秘道,“三嫂,我們方才在說,今日干脆不準(zhǔn)備用晚飯了。”
蘇錦似是恍然大悟一般,通透道,“也對,你晌午是吃了不少栗子糕……”
似是都想起柏遠吃到打嗝的模樣,葉浙同肖玄都忍不住低頭笑了笑。
柏遠惱火嘀咕道,“三嫂,能不當(dāng)眾揭我底兒嗎?真是越發(fā)同三哥像了……”
蘇錦低眉莞爾。
為了挽回顏面,柏遠輕咳兩聲,遂又繼續(xù)道,“三嫂,籩城的夜市在京城附近最有名了,我早前還會同人一道專程來籩城夜市吃宵夜,今晚天氣正當(dāng)晴朗,夜市一定還會出來,方才我是同葉大哥和世子商議,我們可以尋夜市吃宵夜去。我早前正好認(rèn)得幾家做得好的,可以一飽口福。”
說起吃,柏遠比旁人都更有話語權(quán)。
“好啊。”蘇錦也不推辭。
這一路都是葉浙在招呼,難得柏遠做局,她若是推脫便是拂了柏遠顏面了。
柏遠果真歡喜得哈哈了幾聲,朝眾人眉開眼笑道,“那便各自回房休息,三嫂,稍后出發(fā)的前,我再來尋你。”
蘇錦頷首。
葉浙的侍從上前來領(lǐng)蘇錦和白巧玉琢去房間,整間客棧都已包了下來,最好的位置肖玄讓給了蘇錦,葉浙怕怠慢了。
肖玄云淡風(fēng)輕道了一聲,不能怠慢女眷。
葉浙意外。
這一路,葉浙對肖玄有幾分摸不透。
肖玄話很少,人似是清淡。
連帶著懷安郡王府的侍衛(wèi)也大都清淡得很。
懷安郡王府幾十個侍衛(wèi)都比不上平陽侯府一個豐巳程來得鬧騰。
葉浙早前只同蘇錦見過一面,這一路,也越漸熟悉。
柏炎是個不怎么饒人的性子,蘇錦卻是云淡風(fēng)輕。
葉浙只覺得肖玄倒似是能與蘇錦說話到一處去,也仿佛,聽他二人在一處時,話雖不多,卻和聲細(xì)語,讓人如沐春風(fēng)。
葉浙莫名覺得‘搭調(diào)’。
且不僅是說話這一處,似是也連口味喜好也大致相同,夾菜也能時常夾到一處去。
又大多分別撤了筷子,怕對方尷尬。
葉浙只覺,幸好柏炎不在。
……
上了頂層的房間,白巧和玉琢推開房門。
籩城不大,卻沒想到這科珠頂層的房間異常寬闊,推開窗戶,景致還好,似是可以俯瞰大半個籩城一般。
白巧和玉琢都忍不住嘆了嘆。
看了一日的書,有些疲乏,蘇錦正好踱步到窗前,一面取下發(fā)髻間的木簪,一面俯瞰眼前這大半個籩城。
剛至黃昏,落霞在輕塵中輕舞,城中四下已開始陸續(xù)點燈。
放眼望去,籩城雖不大,卻很有市井香火氣息。
“夫人,備水嗎?”玉琢先前聽她在馬車中說出了些汗。
蘇錦頷首。
白巧隨闔上窗戶。
這處房間很大,入門有起居歇息的大廳,四扇屏風(fēng)后之后是床榻和小榻,亦擺了案幾,可以看書寫字,再往內(nèi)去,又隔了一道六扇的屏風(fēng),屏風(fēng)便放了浴桶和皂角,銅鏡等。
玉琢已尋了小二打水。
蘇錦在屋中看了看,這房間早前應(yīng)當(dāng)是給肖玄備下的。
肖玄遠到是客,在蒼月的這兩個月中一直都是葉浙作陪,東宮交待的客人,葉浙一直禮遇不會差池,葉浙將客棧中最好的一間房給她,于情于理都不合。
應(yīng)是肖玄讓的。
肖玄其人清冷少語,淡然雍雅,似是在明城書局里和她遇上后,便會不時同她說些書冊相關(guān)的事情,亦會在她說起對什么書感興趣時,翌日就翻出一本給她,說巧了他這里正好有……
她怔了怔。
這一路同行,肖玄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旁的時間去逛書局的,他說的他正好有,邊是他早前真的帶了外出。她也不知為何這么巧,似是無論看書也好,夾菜也好,甚至飲茶也好,他都與她喜好相近。
也似是其中緣故,肖玄對她照顧。
他應(yīng)是拿她當(dāng)書友……
這么喜歡讀書的人,她還認(rèn)識一個,就是宴書臣。
但宴書臣讀書慣來是自己一人心無旁騖得讀,肖玄卻是喜歡同人探討。
蘇錦對宴書臣讀書很有印象,早前有一次在蘇家住了幾日,她是親眼見了宴書臣讀書的時候用墨汁沾著餅吃了,當(dāng)時嚇壞了娘親,不知宴書臣是怎么,只有她在一側(cè)笑不可抑,說二表哥急功近利,想吃些墨水了。
宴書臣眼刀瞥她,她笑瞇瞇道,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二表哥想吃的是黃金屋還是顏如玉呀?
宴書臣就似踩到了尾巴根兒似的,狠狠道,都要!
不知為何,想到宴書臣少時的事就份外想笑。那時她與宴書臣走得近,有一日見宴書臣眼波流傳,整一個春心蕩漾模樣,她湊上前去問究竟,宴書臣嘴角勾了勾,笑瞇瞇同她講,他有顏如玉了!
那時的宴書臣真是少年得志,春風(fēng)得意,當(dāng)真是她見過最好看的少年郎。
她還等著看宴書臣娶顏如玉表嫂呢,后來此事仿佛忽然間不了了之。
原本醉心讀書的宴書臣也似忽然變了個性子一般,科考,入廟堂,宴家在朝中并無多少瓜葛,宴書臣卻一路在官場從最底層憑一己之力做到了如今嚴(yán)州知府的位置,她早前都未曾聽說。
嚴(yán)州知府在朝中已是不小官位,宴書臣也從早前那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郎蛻變成一個深諳官場的朝中大員,只是,至今也二十六七了,一直未娶。
蘇錦心想,當(dāng)初宴書臣在京中求學(xué)時,應(yīng)是認(rèn)識了‘顏如玉’的……
蘇錦嘆了嘆,宴書臣的事她也聽姨母同娘親抱怨過,只是宴書臣口風(fēng)太緊,誰都不說,姨父姨母也毫無頭緒,說給他說親,他就說尚未建功立業(yè),在等等,這一等,便等到二十六七了……
浴桶中,蘇錦伸手搭在額間,光顧著闔眸想宴書臣的事,全然沒有留意跟前的人站了多久。
最后,跟前的人實在是失了耐性了,幽幽上前,側(cè)坐在浴桶邊。
蘇錦乍一回神,搭在額間的手臂挪開,慌亂間看向身前。
只見柏炎側(cè)坐在浴桶邊,幽著臉看她,“夫人,你最好是在想我。”
蘇錦方才嚇了一跳,等見到人是柏炎,眸間掩不住驚喜,“柏炎?”
柏炎臉色不怎么好看,語氣也略有些沉,“為什么放我鴿子?”
鴿子?蘇錦怔了片刻才想起來,他是說今日晌午鴿子的事。
蘇錦也順勢反應(yīng)過來,他今日就到籩城了,晌午還在用信鴿給他送信箋?!
蘇錦奈何笑笑。
柏炎更是惱火。
他這禁閉關(guān)了整整一個月,剛出禁閉就馬不停蹄來接她。
他都想好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然后他晚間將好能夠快馬到籩城。
屆時他突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便同她說,看,他實在等不了三秋了,所以就來見她了……
他蓄謀了好幾日,怎么想都覺得她定會驚喜!
眼下好了,通通砸了!
她晌午便應(yīng)當(dāng)收了他的信才是,驚不驚喜他不知道,只知道她空放了他的鴿子,到眼下這么久,她都懶得回他一個信。
他心心念念來見她,就這么在她面前站了這么久,她在閉目在想什么事情,只是想得又是皺眉頭,又是嘆息,反正定然不是在想他。
他都舔著臉問她”為什么放他鴿子”了,他就是想要她解釋一句,再不濟哄他一聲也行。
她只要一哄,他通通前嫌不計。
她倒好,這么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不應(yīng)他,也不吱聲,就這么將他晾一處。
柏炎很有些惱意,“小阿錦,這是漲脾氣了啊!”
不回他信箋,也不應(yīng)他。
才不過分開月余,就這么晾他,他是滿腔熱情來,熱臉貼了涼臉。
她還是笑笑,不看他,也不應(yīng)他。
他伸手捏起她下巴,幽幽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