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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我讓你做的,不算冒犯

    “大少爺,你……喝酒了?”</br>  花容還是很震驚。</br>  十五歲那年,江云飛要去軍營歷練,殷氏做了很多好吃的給他踐行,結果他喝了杯酒把馬廄里的馬都放跑了,嘴里一直念叨著這些馬活得太累,他要放他們自由。</br>  那些馬跑出府鬧出不小的動靜,從那之后,府里人都知道大少爺是不能喝酒的,江云飛怕誤事,向來也是滴酒不沾。</br>  “喝了一點兒。”</br>  江云飛坦然承認。</br>  他的酒量不好,卻不會紅臉,眼神也不迷離,只有一直盯著他看才能看到一點兒迷蒙的醉色。</br>  “大少爺為什么要喝酒,是遇到什么不高興的事了嗎?”</br>  花容邊說邊往外走,剛走了兩步就被江云飛抓住手腕。</br>  “去哪兒?”</br>  他問,語氣有些緊張,似乎怕被人發現他醉酒的事。</br>  花容柔聲解釋:“大少爺喝醉了,奴婢讓丫鬟熬點兒醒酒湯送來。”</br>  “不用,”江云飛直接拒絕,垂著眸說,“等量完尺寸我就走。”</br>  花容這才想起他翻窗進來就是為了這件事。</br>  之前府里的繡娘幫江云飛量過尺寸,花容是記得的,這些年他的身材沒有走樣,那些尺寸都還能用。</br>  但醉鬼的思維是不同的,花容順著江云飛說:“大少爺稍等一下,奴婢去拿軟尺。”</br>  花容說著掙扎了下,示意江云飛放開自己。</br>  江云飛沒放,反而抓得更緊,沉沉的說:“就這么量。”</br>  喝了酒,他的聲音比平時要啞一些,少了凌厲的冷意,多了蠱惑。</br>  花容眼皮一跳,心跳不受控制的快了些。</br>  她竭力告訴自己大少爺喝醉了,神智并不清醒,所作所為都不是他的本意。</br>  花容試圖勸說:“大少爺,沒有軟尺量不了尺寸。”</br>  “騙子!”江云飛反駁,抓著花容的手把人又往身邊拽了些,“你之前不是用手幫阿騅量過嗎?”</br>  距離更近些,花容看到江云飛微垂的眼瞼下深不可測的眸。</br>  那眸映著燭火,也映著她慌亂無措的臉。</br>  像見不到底的淵,要將她整個人都溺死在里面。</br>  花容的臉燒起來,羞窘難當。</br>  她的確是給江云騅量過尺寸,但當時她是逼不得已,大少爺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br>  花容低下頭不敢看江云飛,腦子亂成一團,不知道該怎么處理眼下的情況,江云飛又催了一聲:“怎么還不動?”</br>  微啞的嗓音鉆入耳中帶來一陣酥麻,花容喉嚨發緊,眼眶也有些熱,她鼓足勇氣說:“奴婢不能冒犯大少爺。”</br>  江云飛喝醉了不清醒,可她是清醒的,她的出身本就低微,清白也早就不在,她但凡對江云飛有絲毫的逾越和不敬都罪該萬死!</br>  江云飛說:“我讓你做的,不算冒犯。”</br>  這話有些耳熟,江云騅之前也曾說過類似的。</br>  花容喉嚨哽得厲害,搖頭說:“就算是大少爺允許奴婢這樣做,奴婢也過不去自己心里這關。”</br>  屋里陷入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江云飛松開花容,做了讓步:“去拿軟尺。”</br>  拿著軟尺,花容小心翼翼的盡量避免觸碰到江云飛的身體,一顆心卻還是越來越亂。</br>  江云飛很守承諾,等花容量完尺寸就離開了。</br>  花容把窗關得嚴嚴實實,從梳妝臺的銅鏡看到自己猩紅的涌動著水光的眸,忍不住抬手把臉捂住。</br>  花容沒怎么睡好,天一亮就找到掌柜說:“店里要準備夏裝,我想親自去挑布匹,你讓上次送布匹的周林送我去布莊吧。”</br>  那個獨眼男人不是可托付的對象,花容想盡快多了解周林一些,若是可以,就把事情確定下來,免得再生事端。</br>  掌柜的應下,花容又交待繡娘盡快把給江云飛做的衣裳趕制出來,自己則親手給李湘靈做了兩套衣裙。</br>  在這期間隨風給花容報過一次信。</br>  那個獨眼男人確實是魏明樓暗中安排人送到殷氏面前的,張婆子是殷氏的陪嫁丫鬟,一生未嫁,前些年在機緣巧合下認了個干兒子,那個干兒子在魏家做賬房,一個月要孝敬張婆子足足三兩銀子,最近張婆子和他來往的很密切。</br>  等把給李湘靈的衣裙做好,花容親自去永安侯府送衣服。</br>  衣服很合身,李湘靈愛不釋手,試完才問花容:“那天伯母找你沒發生什么事吧?”</br>  花容淡聲說:“謝二小姐關心,奴婢沒事,不過夫人很擔心三少爺的婚事,以后奴婢的事,就不用驚動三少爺了。”</br>  花容沒有責怪李湘靈的意思,只是陳述一個事實,李湘靈愣了一下,忍不住說:“可是我看阿騅哥哥很在乎你,就算成了婚,他應該……”</br>  “三少爺成婚后,奴婢也會嫁個合適的人過完余生。”</br>  花容打斷李湘靈,李湘靈眼眸微睜,驚訝的問:“你要嫁給別人?”</br>  李湘靈雖然早就放棄喜歡江云騅,卻下意識的認為花容這輩子都是江云騅的人,不會和別認在一起。</br>  花容坦然的點頭,李湘靈又問:“阿騅哥哥也同意?”</br>  “如果證實了那位的身份,奴婢就是害死她的兇手,二小姐覺得三少爺知道真相后會不同意嗎?”</br>  李湘靈一時啞然。</br>  她對郴州發生的事并不了解,卻記得江云騅在云山寺的時候對蕭茗悠有多維護。</br>  如果蕭茗悠假死成了太子側妃,而花容揭露這件事,把蕭茗悠逼死,江云騅會有什么樣的反應還真說不定。</br>  李湘靈想了又想,還是決定相信花容,堅定的說:“我明白了,以后我不會再讓人給阿騅哥哥傳信了。”</br>  聊完私事,花容切入正題,把魏明樓故意安插人的事簡單說了下,李湘靈聽完兩眼放光:“魏家的人真是膽大包天啊,竟然敢把手伸進忠勇伯府,他不要命了!”</br>  便是李湘靈也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br>  “下月初是我家老爺的五十大壽,在壽宴上當眾戳穿這件事是再好不過的,到時需要二小姐幫忙把這件事提出來。”</br>  李湘靈巴不得魏家人倒霉,當即滿口應下。</br>  花容提點了一句:“忠勇伯府管理森嚴,我家老爺更是眼里容不得沙子,他們能在忠勇伯府安插眼線,想在其他地方也安插眼線恐怕易如反掌。”</br>  火只有燒到所有人身上,魏家才會淪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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