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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川盯著眼前的女人,微微皺起眉頭,有種*被侵犯的不適:“你怎么知道我住這里?”
祈書從地上站起來,身上仍穿著單肩長裙,步履闌珊,臉頰酡紅,一開口便呼出股酒氣:“關于你的事,我都知道,就像以前一樣。”
陸川微瞇起眼,盯著眼前的女人,想起那時她就像個小跟屁蟲似的整天跟著他,無論他躲到學校的哪里,她都找得到。就靠著這股子鍥而不舍的毅力,她終于成功軟化了他,兩人在一起之后,他愛憐地笑話她是個小跟蹤狂。
那時是甜蜜的稱謂,現在卻讓他有些反感,一個女人,大半夜地來到一個毫無干系的男人家門口,像什么樣子:“你來這里做什么?”
祈書盯著他半晌,鼻子一酸,眼淚就要掉下來:“我沒想到你會那么絕情,連朋友都不要跟我做。你以為這些年只有你一個人在受苦?我也不好過,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忘記過你。” 他竟然帶著女朋友出席那么重要的峰會,還公然介紹給政商名流認識,這已經是變相地宣布他有娶她的決心,她沒料到,情勢對她來說,竟然會急轉直下。
陸川冷哼一聲,似是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所以你現在是來跟我重修舊好的?既然從來沒有忘記過我,那你早干嘛去了?”
“我不敢聯系你。” 祈書眼淚終于落了下來:“我怕我一聯系你,就會軟弱,就會想要回到你身邊,可是我不能。”
不能?陸川眉頭愈加緊蹙,想到當年的事,有些沒機會說的話,現在不吐不快:“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憑什么你一個人做決定?那時我都愿意跟我爸抗爭,你倒在后方給我掉鏈子,現在還來說什么不能。”
“你不明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祈書上前幾步,抓住了陸川左手的襯衫衣袖:“你還記得你帶我回去見家長,你爸發脾氣那次吧?”
陸川疑惑地看著她,微微頷首,按她的口氣,似乎當年另有隱情。
“那之后不久,你爸就單獨把我找了去,只給了我兩個選擇,要么跟你分手,要么他就讓我見識他的手段。我那時好怕,他不讓我告訴你,我沒有別的辦法,才只能跟你分開。”
陸川盯著她梨花帶雨的臉,沉默。
他想,他到底還是有些變了,換做從前,她這樣哭著解釋,他早就心軟,并且相信了,然而現在,最初的意外之后,他第一反應卻是質疑,倒不是不相信他爸做不出這樣的事,只是她當時才二十歲,對付這樣的一個小丫頭片子,他爸有必要動用到這么激烈的手段么?
這不是他們居于高位者,處理事情慣常的手法,一般來講,先是利誘,大家表面和和氣氣,還能抓對方一個把柄,如果利益實在談不攏,才會動用到其他手段。如果真像她所說,爸單獨找了她,那他究竟跟她談了些什么?
轉念一想,似乎沒有深究的必要了。有些真相,就如同降落傘一樣,在最需要的時候沒有,過了也就不必有了。
“原因是什么已經不重要,你當年沒找我商量,自己就做了決定是事實。現在你回來,憑著幾句話就想讓我原諒你,是你太有自信,還是我在你眼里是傻子?”
祁書一滯,央求:“那你告訴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肯不生我的氣?”
陸川無言地看著她,生氣嗎?也許有一些,當年那個二十二歲的陸川,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還在等著誰來給一個解釋。只是現在他三十一了,三十一歲的陸川不需要生她的氣,也不需要原諒她,更不需要原諒她之后的劇情,他有個心愛的女朋友,還有規劃好的未來,他不需要更多。
腦海中又浮現出今夏的臉,她微笑地出現在峰會會場,有些羞澀地對他說,因為他需要她陪,所以她來了。那時心里涌起的幸福,他絕不容許有失去的風險。
冷冷地拂開祁書的手,他說:“以后不要再來找我,這樣我就原諒你。” 之后就開門進屋,砰地關上了門。
倒在沙發上,他整理著有些復雜的情緒。和大多數被拋棄的人一樣,他也曾幻想過有天她想明白了,會回來找他,然而現在她真的回來了,在他面前哭著求他原諒,他卻沒有想象中夙愿以償的感受。
他這才發現,原來這場勝利遲來得太久,久到他已經喪失了興趣。當年他是多么地咽不下這口氣,明明是她先來招惹他的,最后拋棄他的,也是她,他憑什么就活該被她耍著玩兒?
但現在,似乎什么都不一樣了。或許是他看人的眼界有所提升,祁書在他眼里,不再是當年那個清純的,固執而無畏的小女孩,反而有了些負面色彩。他忽地頓悟,原來一直在他心中的結,竟是無解的,二十二歲的他等著誰來解釋,那個誰,便是當年二十歲的祁書。
然而,他們誰也回不到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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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茶水間聽見有同事談論某電視臺新來的主播,長得美麗動人,在熒幕上穿著素色小西裝,一副知書達理的模樣。
今夏沒有漏聽那主播的名字,祈書。
這兩個字,像一道傷痕,印在陸川的心上,現在,也印在她的心上。她試著勸說自己不去在意,然而女人都是這樣,想要在彼此之間分出個高下。
她不僅是陸川的前女友,更是初戀女友,這已經注定了她在他的一生中,有著無法替代的地位,更何況她還那么優秀,人長得漂亮,又是美國留學歸來,現在在電視臺當主播,多么讓人羨慕的職業。反觀自己,似乎沒有太特別之處,那他為什么會喜歡自己呢?
用搜索引擎查了下這個名字,還是有不少相關報道,評論褒貶不一,有說漂亮有氣質,有說黑木耳,有說想脫下她的西裝*她。
不管事實如何,她總是有人氣的。
回家路過小區外的書報亭,掛在外面的一本雜志封面上,赫然印著祈書的照片,今夏偶然看見,就必然動了心思,將雜志買了下來。
里面有段她的專訪,問到感情狀態,她說現在單身,問到初戀男友,她說了許多關于他們過去的事,似乎還深愛著那個男人,末了還用了句高調示愛的話壓軸: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他,我相信他也沒有忘記我,我會就這樣一直等下去,無論結果如何。
之前今夏還只是懷疑祈書舊情未了,但現在她幾乎是確信了,這無疑讓她心里十分膈應。
到家前她把專訪一字不漏地看完了,進屋后隨手放在自己的臥室,然后去廚房張羅吃的。晚上陸川來家里,今夏在洗衣服,他就先上里屋去了,老今頭跑到衛生間,奪過女兒手里浸滿泡沫的毛衣,那是陸川送給他的,不能機洗的衣裳:“丫頭擱這兒吧,我來洗,你進屋陪人坐坐。”
今夏沖干凈手上的泡沫,拿毛巾擦干手,這才回到自己的臥室,奶奶和她住一間房,正靠在床頭聚精會神地看泰國連續劇,陸川坐在今夏床上,捧著那本祈書做封面的雜志在看。
聽見她進屋,他合上書放到一旁,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探究:“我記得你對這類型的雜志沒興趣,怎么會買?”
今夏在他身邊坐下:“沒什么,就是突然心血來潮,然后就買了。”
心血來潮?陸川從不相信,有平白無故的心血來潮。從語義上講,這四個字是結果,可是卻被人們頻繁地用來當做原因。
為什么突然決定去旅行?因為心血來潮。為什么突然買這個包?因為心血來潮。為什么突然去平時不去的酒吧?因為心血來潮。
可是是什么,讓你們心血來潮?
陸川瞥了一眼雜志封面上,祈書的大幅照片,忽然明白了什么。在今夏眼里,祈書不只是他的朋友那么簡單,她似乎知道了些別的什么,才會獨獨買了這本雜志。
電視里演到女配角強吻了男主角,女主角從天而降,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然后畫面定格在女主泫然欲泣的臉,片尾曲就響了起來。奶奶喟嘆一聲,這才有空搭理他們倆:“小陸啊,這都開春了,你們也別總窩在家里,出去轉轉也好,老陪著我有什么意思,去干正事兒吧啊。”
陸川便拉著今夏的手站起來:“那奶奶您先休息,我們出去散會兒步。”
走在小區內的鵝卵石小徑,迎面有微涼的風拂過,兩人牽著手,慢慢地向前走著,今夏稍微滯后一點,偷偷看他,映著白月光的側臉,輪廓分明,深邃的眉眼,仿若希臘雕塑。她忽然想問,他到底喜歡她什么,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個問題過于傻氣,便垂下臉沒有開口。
“祁書她,其實是我的初戀女友。”
寂靜的夜色里,她忽然聽見他說,像是一個深埋已久的秘密,由他親手推送到她眼前。
他愿意談起過去,今夏忽然有如釋重負之感:“我知道,沈醫生在之前,偶然提到過一點。”
陸川側臉看了她一眼,她果然是知道實情,既然這樣,他就更要打消她肚子里的疑慮:“那個時候,我在學校很受歡迎,時常收到女生的表白。”
今夏笑了笑:“臭美吧你就。”
“不信?”
今夏搖頭:“不是。既然那么多女孩子喜歡你,為什么選擇了祈書?”
“一開始我挺煩她的。她長得還行,但也沒有到驚為天人的程度,不知哪來那么大的自信,成天厚顏無恥地纏著我。” 陸川頓了頓,才接著說:“不過她是唯一一個被我不斷拒絕,還堅持下來的人。”
“所以你對她動心了。”
“那時還沒有,或者已經有了,但自己不知道。” 陸川手指交握進她的指縫:“我干了件壞事,騙她參加一個聚會。我告訴她是萬圣節主題派對,我扮鐘樓怪人,要她扮邪惡的巫婆,我還親自帶她去了服裝道具店。但實際上,那是一個成人禮的高級酒會。”
今夏能想象出當一個穿著巫婆服飾,化著丑陋的妝的女孩,撞進一個西服晚禮,香衣鬢影的世界,產生的那種巨大落差和沖擊。
陸川微嘆口氣:“那個時候她哭了,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但愣是沒讓眼淚掉下來,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過分,所以后來去找她道了歉,那之后我們關系就緩和了很多,慢慢就在一起了。”
今夏安靜了會兒:“那后來,為什么會分手?”
“一方面是外力反對,另一方面,是她什么都不跟我商量,自己就做了分手的決定。那時年輕氣盛,誰也不肯多低頭。”
今夏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問:“那,你有后悔過嗎?”
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陸川沉默了片刻:“曾經有,但現在沒有了,都是以前的事了。” 這些過去,他以為會像灘稀泥一樣地爛在自己肚子里,沒想到現在愿意說出來,說給她聽,如同給陰暗撕開了一道口子,放進些陽光來。
今夏嘴角浮起淺淺的笑意,握緊了他的手,他愿意這樣分享他的秘密給她,讓她奇跡般地感到安心。
陸川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安靜地牽著她在小區里游蕩,曾經以為不能承受的,沒想到現在也能笑著說出口。
兩人就這么漫無目的地走著,一圈又一圈,什么都不需要多說。春風沉醉,空氣里有淡淡香樟的氣息,萬物復蘇的季節,似乎連心也活了過來。
路過小區門口的水果攤,今夏看見有新鮮的草莓,便停下來挑選,自己留一些,也好讓他帶些回去。原來水果攤的老板娘和老板不見人了,換成了年輕的小姑娘,今夏看見她時愣了下:“老板換人了么?”
那小姑娘解釋道:“沒有,那是我爸媽,他們旅游去了,過幾天才回來。”
今夏明白過來,付完錢之后,陸川摟著她的腰,說:“要不我們也去旅行吧?趁著春天,天氣好。”
作者有話要說:去旅游呢?還是不去旅游呢?
PS:文章名字換了,原來那個太露骨,被和諧了,嗯,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