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宮廷秘劍</br> “好了,少說廢話,看劍!”</br> 話音未落,安妮站在王越身前,突然一錯步,前后腳分立如同剪刀,劍尖朝下,陡然向上就是一跳,仿佛靈蛇出洞,一伸手就點到了王越持劍的手腕下方。</br> “咦?出手這么快?”</br> 王越只覺得手腕下面猛地一涼,一驚之下,頓時就只見安妮這一劍點來,速度之快當真是出乎意料,居然比她徒手格斗時還要快了幾倍,劍下向下只是手腕一抬,須臾之間竟是險些連他都沒有發(fā)覺。</br> 當下,王越連忙一沉手肘,徹腕摔肩,手中的騎士細劍本能的往下一橫,用劍身來擋。他功夫雖然越來越高,但劍術這東西,不管是從上一輩子,還是這一輩子,也全沒有接觸過,但好在他反應夠快,以前在聯(lián)邦軍隊時對匕首一類的軍刀搏殺也陌生,這時信手拈來,把騎士細劍當成匕首來用,倒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br> 只可惜,他反應再快,也沒有料到安妮的劍術之精妙,居然還在她本身的格斗術之上。他把劍身一橫,剛碰到安妮的劍刃,轉眼之間安妮手腕一擰,交接之處的劍刃一下就轉了一個半弧,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星丸彈跳,那一點劍尖倏地側移滑行。王越的劍身才一觸碰著力,還沒來得及迸發(fā)出全部的力量,下一刻目標就徹底消失,令他這一劍好像橫擋在了空氣里,空蕩蕩渾不著力,卻是一下?lián)淞藗€空。</br> “有意思!”</br> 王越眼睛一亮,不由贊嘆了一句。能在雙方交接之時,突然變招,令對手的招式用盡,落在空處,這一招劍術雖然看起來只是那么一點一轉,貌似簡單,但這里面所蘊含著的技巧,卻絕不簡單,而面對這王越這樣的一個格斗大高手,安妮能在這一刻成功的“騙”過他的感官,只說這一劍出手時候的火候老練和時機上的把握,安妮的劍術很顯然就不在那個安迪-賈弗雷之下。</br> 緊接著,王越五指一緊,生生止住自己劍上的力道,剛要變招反擊,但終是錯過了最好的時機,手下一慢,瞬間就被安妮轉過的劍尖,斜著劃過了握劍的手腕。</br> 好在動手的時候,安妮并沒有真正的拔劍出鞘,這一劍連鞘劃過去,對王越也沒有絲毫的傷害。</br> “咦?你這劍術……?”王越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腕,腦海里迅速的把剛才那一幕從頭到尾又仔仔細細的回味了一遍。</br> “早就告訴過你,我除了鐵十字軍的徒手格斗術之外,還在家族另學了一門劍術的。怎么,你不會著么快就忘了吧?”安妮笑著把劍收回來:“劍術從戰(zhàn)場上的廝殺,演變到后來貴族式的決斗,重量越來越輕,流派也越來越多,各種用劍的技巧層出不窮。你雖然功夫高,還打死過安迪-賈弗雷那樣的劍術高手,但你到底是沒有接觸過劍術,如果不拼命,只比技巧,你肯定不是我的對手?!?lt;/br> 安妮笑的神采飛揚,她自從和王越認識之后,尤其是這次參加集訓,王越的格斗功夫進步之快,簡直令人瞠目結舌。好不容易能在這時候壓過他一頭,安妮當然也是覺得心里痛快的很。</br> “哦?我記得你似乎說過,你這一門劍術也是師承大家的,當時我還沒有在意,沒想到竟是精妙如斯。”王越一聽,頓時來了興趣。</br> “只是不知道,你這劍術到底是傳自哪一位大家的?”</br> 王越對這個世界的劍術感興趣,還是源自當初第一次見到吳伯時看他練劍,后來到了坎大哈,黑天學社也是專精劍術的大流派,幾番接觸下來,也讓他對西方劍術的認識程度大為改觀。有心深入的了解一下,但又礙于和黑天學社之間的關系,沒有合適的途徑。</br> 如今,正好安妮露出這么一手絕佳的劍術功夫來,試想王越又能如何不心動。</br> “我練習的是古代日耳曼王國時代只流傳在宮廷之中的一門秘傳劍術。你也知道我的家族在很早以前是有著王室的血統(tǒng)的,當初彼此聯(lián)姻時,公主遠嫁北地,每一次都有專門的宮廷劍師跟隨。教我劍術的老師,祖上就是一位出身宮廷秘衛(wèi)的大劍師,據說他師承中世紀的約翰尼斯-華萊士大師。”</br> 關于自己的劍術老師,安妮說的不是很清楚,但對于劍術本身的來歷卻沒什么隱瞞。畢竟海瑟薇家族的底蘊就在那里擺著,自中世紀時代,七代公侯,幾百年興盛不衰的北地第一豪門,手里面有這種劍術的傳承也不算什么稀奇的。</br> 而且到了這年代,科學昌明,劍術傳承的這種東西,也已經越來越不被人重視了。甚至比起徒手格斗來,冷兵器之類的功夫,如果不是有強大的流派支撐的,沒落的程度比徒手格斗更快。</br> “約翰尼斯-華萊士啊?!蓖踉桨×艘宦?,頓時顯得有些驚訝。他雖然對于這世界的劍術了解的不多,但一些東西卻也不是真的一無所知,至少有關于這位約翰尼斯-華萊士大師的資料,他是曾經了解過的。</br> 而這,實在是因為他的名字太有名了。以至于有名到,在這個國家每一個練習格斗術的人,不管是否要接觸到劍術,都必須要接觸了解的程度!</br> 約翰尼斯-華萊士本身就是一位古代德意志王國劍術格斗歷史上里程碑似的人物,對整個西方后世劍術各流派的發(fā)展有著極其深遠的影響,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劍術大家,在當時甚至有“劍圣”之名。而且據說他一生鐘情于劍術,晚年留下的劍譜都是用專門的密語和歌謠的形式來書寫的,不是對劍術有極高造詣的人,根本連看都看不明白……。</br> 對于這個人,用王越自己的話來總結:“他的一生,就是一個傳奇,而且記入史書,根本由不得人們不去了解?!?lt;/br> 王越雖然早就知道安妮是練習過劍術的,但當初他一心都撲在阿道夫先生的筆記上,也沒心思多想,直到現(xiàn)在才赫然驚覺,她的劍術傳承來頭竟然有這么大,往前捋一捋,居然還是“約翰尼斯-華萊士”的一脈嫡傳。</br> “好家伙!到底是海瑟薇家族的大小姐,隨便找一門劍術,就是劍圣門下嫡傳。”王越這時候再仔細回憶起來的時候和安妮在火車上試招的那一次,事后她可不也曾放出豪言,說是要有一劍在手,幾個雷奧都不夠她砍得。</br> “劍圣門下嫡傳,這個可不敢說。華萊士大師一生收徒無數(shù),他的劍術在整個大西洲都有流傳的,甚至就連現(xiàn)在黑天學社的劍術里面也有他的影子!我學到的只是他當年一位學生,在進入宮廷后流傳下來的一門劍術而已,而且你也知道我練習劍術,更大原因其實只是為了防身,到現(xiàn)在還沒拿劍和人實戰(zhàn)過,真要和你打起來,以你的身體素質,就是被我戳上十七八下,最后輸?shù)囊部隙ㄊ俏??!?lt;/br> 安妮笑著笑著,忽然嘆了口氣,“教我劍術的老師,當初在傳我的時候,就和我說過,希望我能把這一門傳承繼續(xù)傳下去。我看你對劍術似乎有點興趣,不如就教給你吧!反正這東西在我手里,也沒用,等我以后回到家族,就是想找人學,都沒時間了?!?lt;/br> 海瑟薇家族的女兒,當然不會以格斗為生。安妮現(xiàn)在之所以會處于現(xiàn)在這樣一個位置,更多的其實還是一種家族對她的考驗。以她的出身和地位,只要不是真的失了勢,日后早晚就都要回到家族中去的,到了那時候她人在高位,身邊高手環(huán)繞,不管碰到什么危險,自然有的是人替她賣命,現(xiàn)在學的功夫劍術當然就沒有一點用了。</br> “想那么多干什么?此一時彼一時,功夫什么時候都是你自己的,靠別人永遠不如靠自己。”王越明白安妮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當下便也安慰了兩句,隨即就錯開話題,伸手朝前引了引:“來來來,咱們再試試,剛才你那一劍,我已經琢磨出點兒味道了!果然另有一番趣味?。 ?lt;/br> “那我這次可要動真格的了,咱們說好了只能以劍相搏,你不能出手?!甭犃送踉揭环?,安妮也聞言一笑,頓時振奮精神,刷的一下拔劍出鞘,一劍又朝王越攻了過去。</br> “從道理上講,器械在手,就等于是手臂的延伸,不管怎么用劍,用的多么巧妙,用力發(fā)力卻都要通過手腕來駕馭。只要我盯住你的手腕,觀察最細微的肌肉變化,我就不信擋不住你的劍?!?lt;/br> 經過剛才那一劍,王越心思轉動間,就有了一套應對的法門。當下手持長劍,腳下游走,兩只眼睛只管死死的盯住安妮的手腕變化,也不管什么招式,只把一口長劍當成棍棒來使,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雙劍交接之間,竟是真的就把安妮的長劍擋住了。</br> 一時間,兩人一個攻,一個守,腳下挪移如風,出手越來越快,不過王越的功夫到底遠在安妮之上,雖然不明劍理,用劍出劍錯漏百出,但架不住他只守不攻,一口長劍橫在身前三尺之地,見招拆招,守的水泄不通。</br> 任憑安妮如何進攻,招式如何精妙,只是仗著超人一籌的反應速度,一劍一劍,橫攔豎擋,絕不貪功冒進,十幾個回合過后,安妮就開始變得有些急躁。尤其是王越劍上著力,每一次和她交接,都傳過來一股大力,一口不過三五斤的騎士細劍居然就被他用出了騎士戰(zhàn)錘的效果來,硬是震得她手腕不斷發(fā)麻,攻勢越來越弱。</br> 眼看著自己進攻無力,就要徹底落在下風,安妮一咬牙,突然腳下一個急搶,手腕不動,小臂前挺,瞬間不斷伸縮,哧哧哧,緊跟著就是幾下連環(huán)突刺,出手快如閃電。</br> 這才是西方各流派劍術中最經典的“刺劍術”,現(xiàn)代體育項目的擊劍也正是脫胎于此。又好比安迪-弗雷德和王越交手的時候,他手里的劍除了劍尖三寸處開刃之外,根本就是一個圓柱體,那種劍已經失去了砍削一類的功能,用來殺人,只能抽刺,不過也正因為舍棄了劍術上許多的變化,這種刺劍術才會顯得更加凌厲,而且速度更快。</br> 不過,不管安妮的劍有多快,王越的反應都快她一線。一見對方變招,舉劍疾刺,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持劍猛砸,只是這一次他顯然也錯誤的估計了安妮的手段。沒人會想到,就在這時候,兩人劍刃行將碰撞的那一剎那,安妮忽然做了一個扭轉身體的動作。</br> 腰胯轉動,快如旋風,右腳旋轉踩在左腳尖前半步距離,連帶著身形急轉,一下就把送出去的長劍順勢甩到了自己的身后,與此同時王越一劍落下,劍身橫拍,追蹤而至。</br> 下一刻,安妮整個人猛地起步翻身,劍光一閃,長劍隨身繞動,在翻到身前的一剎那,她握劍的手已經變單手持劍為雙手握劍,一手從下面持定劍柄靠近十字護手處,一手扣緊了柄頭。</br> 緊跟著她的身體再劇烈的旋轉中,豁然翻滾著騰空離地,飛了起來,再往前一撲一落,眨眼間就和手中的騎士細劍形成一條直線。就這么往下一記飛身沖斬,就正和王越橫拍過來的長劍撞在了一起。</br> 鏘!的一聲大響,單手持劍的王越居然就被安妮這一劍,震得中門大開,握劍的手如被雷劈,一下就高高的蕩了起來。</br> 怒擊!</br> 大旋風雙手斬擊!</br> 挾全身之勢,加上沖力,重力以及一切用劍發(fā)力歸而唯一的技巧,安妮毫無保留的在這一劍里爆發(fā)出來的力量,超過她全部力量的三倍,終是一劍蕩開王越的手臂,緊接著也不停留,雙腳剛一沾地,雙手持劍照著王越的喉嚨就又是一記突刺。</br> 王越無奈,只好扔掉手里的劍,雙手在胸前一合,十字交叉,在間不容發(fā)之際,險險夾住了安妮的劍身。</br> “呼!”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安妮身形落地,臉色漲的通紅,隨手往后一抽,劍身被夾住,紋絲不動:“說好了不許用手的,這次是你輸了……?!?lt;/br> “你這一劍……!”安妮還在說話,王越忽然把手一松,整個人就站在原地僵了一下,隨后就看到他胸口一陣劇烈的起伏,一句話沒說完,哇!的一口,就噴出了一口血來。</br> -------------------------------------------------------------------------------------------------------------</br> (本章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