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興奮</br> 這時,已經稍稍恢復過來了的阿蒙德,在王越施展六合刀的時候,整個人也不由自主的震了一下,隨后腳下試著動了動,眼見著王越居然一招就把戴步齊打的如許狼狽,心中更是駭然不已。當下也生生收住了立刻就要出手的念頭,轉而又是一口長氣吸入腹中,一錯身子就和前面的戴步齊站在了一條直線上。</br> 他的功夫雖然在三人之中,力量最盛,但速度卻是最慢的一個,之前和王越硬拼幾拳過后,任憑他潛力全開,也都被王越打得骨軟筋酥,所以即便現在已經勉強恢復了幾分體力,卻也不敢馬上就沖上去。</br> 只能和同伴一起,共同面對。好在他們這些教會的守護騎士,從小就在一起生活,平時訓練也講究默契,此時他身子剛剛一動,戴步齊立刻就有所察覺,一眼對望過來,馬上就身子向左移動,形成了如同犄角一般的陣勢。</br> 然后,兩人心領神會,同時又向前邁出一步。</br> 啪!的一聲,整齊如一,隱隱間就仿佛是古代的騎士在戰場上勒馬前行,一起一落,腳步踩踏,全都形同一體!雙方氣勢,在這一刻相互呼應,比起之前單打獨斗時,竟是一下子就提升了整整一個臺階。</br> 在這一點上,如果說剛才他們和王越交手時,靠的是個人武力,那么現在他們合在一起就是訓練有素的騎士部隊。雖然個人的戰斗力沒有任何的提高,但相互配合之下,彼此的氣息相互交融牽引,整體的力量卻在原有的基礎上有了近乎于本質的變化。</br> 而這種變化,顯然也并不僅僅是那種一加一就等于二那么的簡單。這一點,在王越的感受中是十分清楚的。</br> “雖然教會的輝煌早就成了過去,但到底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幾個教會培養出來的守護騎士,果然不是一般高手所能比擬的。驕傲卻知進退,自大卻不愚蠢,一見形式不對,居然說聯手就聯手,一點兒都不拖沓做作。”</br> “只可惜,到底還是晚了一步。不然一開始就三人聯手,我現在肯定比他們還慘。”</br> 眼見對方兩人,瞬間站在一起,形成掎角之勢,力量陡然大增,王越心里也不由得暗贊了一聲!</br> 能在這個年紀,把功夫練到這種地步,只差半步就能晉身大師境界的人,又有哪一個不是心高氣傲之輩?</br> 尤其是這些出身教會心性純粹的守護騎士,更是如此!一般情況下,有值得他們出手的機會都少之又少,即便出了手,也大多都秉持古老的騎士精神,崇尚單打獨斗。</br> 但是教會的騎士,說到底,從古到今其實也都是從屬于教會的一股軍事力量,哪怕是到了現在這個年代,教會的力量極度萎縮,大不如前,可教會培養自家騎士的方法卻還是遵循傳統,骨子里還是把這些守護騎士當成軍隊來訓練的。</br> 所以,在這種情形下,當個人的戰力不足以威懾到對方的時候,他們雖然生性驕傲,卻也并不是真正的“食古不化”,該聯手時絕不會心軟手軟。</br> 而聯起手來的教會騎士和單打獨斗時的騎士,最大的區別就是,前者懂得配合作戰,后者只靠個人武勇。一個相互協調,能取長補短,一個卻只能孤軍作戰,生死都在自身。</br> 現在這兩個人先后和王越交手的一瞬間過后,立刻就知道了,在這時候如果還不聯手對外,那么今天的結局,他們很可能就會全都“陰溝里翻船”。被王越一個一個,逐一擊破。</br> 堂堂的三個教會騎士,每一個放在外面至少都是半步大師級的格斗高手,誅殺異端不成,反倒被異端擊殺了?這等恥辱簡直無法想象?一旦消息傳出去,不只是他們三個要身敗名裂,只怕就連教會都會因此而受辱。</br> “我主在上,異端當死。我當勇敢前行,雖荊棘遍布腳下,此心不變,此志不渝!”瞬息間阿蒙德和戴步齊兩人眼神對望了一眼,在同時向前踏出一步的瞬間,兩人的口中又齊聲吟唱,聲音洪亮竟是異口同聲。</br> 原本就交融在一起的氣勢,頓時浩浩蕩蕩,連成一片。</br> “真是好對手啊!在這種狀態下,打死你們兩個,想必也能讓我得到的更多吧?”</br> 任由對面的這兩個人在恢復之后,站在一起,左右分開,擺好陣勢,王越眼見著阿蒙德和戴步齊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強大,卻并沒有半點慌張的意思,不驚反笑,心中的戰意勃發,就好像熊熊烈火,焚天而起,一下就讓他整個人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br> 的確,高手難求,能把他逼到這種地步的高手更是少之又少!不過對他來說,只有這樣的挑戰才能讓他進步,只有高手越厲害,生死過后,才能讓他的精神和格斗術在不斷的磨礪下百尺竿頭更進一步。</br> 片刻后,王越忽的一聲長嘯,也是猛然踏出一步,同時跺腳抖身。</br> 砰!</br> 腳下的地板豁然向下一彎,塵土四溢,卻沒有立刻破碎折斷,而是一彎過后,立刻反彈,撐著王越的身體一步邁出,就是四五米。</br> 原來就在這一跺腳的時候,王越已經發力于足,一放即收,力量雖大卻含而不漏,地板之所以彎曲反彈,不過是他身上散逸出去的些許余力所致。而從這一點上看,他現在的確是已經對自身力量的控制比從前高明了許多。</br> 至少,同樣是發力,他身上的勁已然漸漸渾然一體,有了幾分唐國內家拳圓潤柔和的意思。不管力道有多剛猛,不到最后爆發的時候,就都收束在一起,極少外泄。</br> 與此同時,隨著這一步前踏,王越抖動全身上下的肌肉,瞬間過后,整個人就也頓時全都變了!</br> 劇烈震顫的肌肉,在這一刻吹了氣似地驟然膨脹起來,骨節韌帶啪啪啪啪的拔高抻起,只是一轉眼的功夫,就把他身上原本顯得十分寬松的衣服和褲子撐得滿滿的,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不管是脖子手臂還是腦袋腳趾,全有一條條仿佛蟒蛇藤條一般的青黑大筋蜿蜒轉折,填滿了一切的空隙。</br> 只是這一步邁出去,前腳剛一落地,他的身子簡直迎風就漲,好像妖魔變身,鬼怪附體,整個人轉眼就從一米八幾的身高一下暴漲到兩米四五。筋腱如龍蛇盤繞在小山般強健的肌肉上,一個個毛孔凸起有豌豆那么大,密密麻麻,層層疊疊,連同臉上的五官,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在他的身上長出了一層層的金屬鱗片一樣。</br> 猙獰可怖,不似人類!</br> 在這一瞬間里,在場中的每一個人都陷入到了一種深深的靜寂中。</br> 所有的人心里都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氣勢滔天。無窮無盡的壓迫感,不論是在精神上還是在身體上,都叫人感到一種近乎于絕望般得感覺!</br> 跺腳!</br> 抖身!</br> 抻筋拔骨!</br> 這一連串的變化,就都在這一步邁出去的間隙中完成,王越全身巨大化,形如巨靈泰坦,腳一落地,整個訓練室的地面就轟的一震,把每一個人的身子都震得驀然一晃。同樣是抻筋拔骨的巨大化形態,現在的王越和從前相比,變化的速度幾乎快了一倍還有余。</br> 而且,他身形變化之后,整個人也沒有絲毫的停頓,大步一邁,真就好像是古代神話傳說里的巨人泰坦,比起之前因為暴怒激發了渾身潛力的阿蒙德,他現在更像是施展出了“泰坦之怒”這一門騎士技的人。</br> 又一步邁出去,王越的身體居高臨下,雙手一抬,似乎猛的一擊就要把頭頂的這片天空給拉下來!</br> 剛剛一跺腳,力貫全身各處,現在又舉起手來,半握十指,好像抓住了虛空中的兩只鐵環!</br> 這正是蘇門六合拳中,外三合拳法到了最頂級時才能生出的一種變化,“恨天無環”。</br> 力大無窮,只要天上有個環,就能把天給拉下來。王越這一招出手,凝聚全身力量,巨大化之下,雙手抓握,雖然不可能真的把老天給拽下來,但這么一作勢后,他周身上下的力量卻在同一時間匯聚到了他的兩只手上。</br> 只往下一落,頓時嗚的一聲,恍如天地變色,那兩只張開五指如同兩個簸箕一樣的大手,翻轉之間,真好像是一把扯翻了一片青天,直接兜頭就朝面前的兩個人砸了下去。</br> 哪怕是面對兩個教會騎士聯起手來,王越也沒有半步后退的意思,居然就這么盡起全力,直接毫無保留的沖了上去。他的兩只手橫蓋虛空,剛往下一落,嗚嗚的尖嘯聲當即就連成一片刺耳的咆哮,那種聲音傳到耳朵里,就好像是低空掠過頭頂的失事飛機。</br> 轟鳴聲驚天動地,震得人兩眼直冒金星,一時間竟是連站都站不穩了。</br> “這家伙簡直就不是人類。不知道我這一槍能不能打爆他的腦袋?”三樓儲物間唯一的小窗口處,蘭帕德的目光一閃即逝。但就是這么一眼看過去的功夫,這個血鯊部隊里最頂尖的狙擊手的太陽穴上,卻已經瞬間崩起了兩條青筋,崩崩亂跳,渾身上下更是如同水洗了一樣,冒出騰騰熱氣。</br> 他到底不是這個圈子里的人,也沒見過王越全力出手時的樣子,此時猛然一見,頓時心臟猛跳,如果不是見慣了生死,意志堅韌,只怕這一眼看過去,整個人的心神就已經失守了。</br> 不過像他這種人,既然能抗的下來這種沖擊,那么片刻之后,他的精神也就慢慢平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陣陣抑制不住的興奮之意!那是一個最優秀的狙擊手,在碰到某種強大的挑戰時,從內心深處自然而然生發出來的一種強烈的欲望。</br> 他雖然在戰場上殺人無數,但殺人再多,又怎么比得上親手殺掉王越這種不似人類的人更讓他感到興奮?</br> --------------------------------------------------------------------------------------------------------------------------</br> (本章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