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漸趨圓融</br> 哧!的一聲,空氣分裂,好似吐出了一口氣劍,隱隱間卻是有了幾分內家拳中氣貫周身,吐氣成箭的味道。</br> “咦?”結果這一聲輕響,又把王越自己給嚇了一跳,眼見著自己面前一道白線直飛出去,體內氣息流轉越發旺盛,不由得啞然失笑。</br> “都說內家拳到了一定境界后就是重養不重練,沒想到我這心頭藩籬一去,居然一下就有了這等好處。罷了,罷了,索性不過就是任性一回,以我的功夫,就算不能橫掃一切,但有了危險,想走卻也沒誰攔得住我。實在不行,大不了就回國一趟,也算認祖歸宗了??!”</br> 一口氣吐出去,心中煩惱好似盡去,當下王越哈哈一笑,身子向下微微一沉,也不見如何作勢,就那么把雙手虛虛抱著,置于胸前,緊跟著腰胯一晃,頓時周身關節齊齊一動,筋骨齊鳴。好似在房間里點燃了一掛鞭炮,剎那間平地風起,卷的滿屋四溢,如同潮涌,身上衣袖更是連連抖動,發出如同旗幡飛舞的啪啪脆響。</br> 只不過是心意舒暢,輕輕一抖,就威勢如斯,潛力如潮。</br> 當時,王越在蘇氏武館練拳時,蘇明秋給他示范六合拳的練法,也是這么站在原地一晃,周身抖動,力量便以身體為中心向四面八方迅速擴散,震動時帶起來的勁風,把地面上放著的制藥工具吹得滿地亂滾。</br> 王越現在的功夫雖然還不如蘇明秋這位拳法大師,但筋骨之強悍,爆發力之猛烈,卻是無人能及,同樣是這么一抖,結合內家與外家同時發力,卻也不比蘇明秋差上多少了。</br> 且他這一抖之下,內外合力,連王越都沒想到,他自己居然能做到這樣的一種地步。只憑這一下,爆發出來的力量就足以輕而易舉的崩斷繩索,如果有人想憑蠻力用手箍住他的身體,他也只需輕輕一晃,就能把人的胳膊震成幾節。</br> 自從昨天晚上,經過劍器青蓮第三次改造身體之后,他取巧作弊般步入換血洗髓的內家拳上乘境界,其中的種種妙處,也遠不是昨晚一場亂戰就能全部挖掘出來的。</br> 就好比這一式抖動全身筋骨的動作,看似簡單,但一抖之下,力量貫穿周身內外,四肢百骸,每一處關節肌肉,能做到這種程度,也就說明他已經真正的把身體內外給練得透了。五臟六腑,大腸小腸,筋骨皮膜,筋腱毛孔等等部位,全部連成一片,成為統一的整體。</br> 而這給他帶來的最大好處,就是對自身力量的掌握,更加細致入微,全面周到了。</br> “這個世界的武道,越到最后與自身精神的融合度就越高,對心性和意念的要求也是逐層深入,如果不能純粹心意,那根本就無法挖掘出身體最原始的潛力。難怪我有劍器青蓮的幫助,先后數次改造周身,比起旁人苦練幾十年的功夫來,明明力量更大,速度更快,反應更靈敏,卻始終無法做到如同蘇明秋那樣,拳法入化,內外圓融,想來就也是念頭不夠通暢的緣故……?!?lt;/br> 海平線上,一****日騰空而起,天光大亮正是一天中空氣最清新的時候,但這個城市卻剛剛從夢境中醒來,王越眼望天邊,只覺得心肺之間一股清氣活潑潑游遍全身。</br> 放下了心中枷鎖,他一用勁,筋骨齊動,渾身上下的關節骨骼和肌肉筋腱一下子層層遞進,力量貫穿中都有了股子一氣呵成,一以貫之的勁兒。</br> 王越立刻就明白,這是拳法練到了高明處,一口氣貫穿全身,內外合一的征兆,雖然現在還不是真正的外三合,內三合,六合歸一,但有了現在這種感覺,那以后他的拳法就算是登堂入室,走在了康莊大道上,只要假以時日,認真鉆研,把蘇明秋的這套六合拳練到巔峰地步,也不過就是個時間問題。</br> 這是他功夫進入換血洗髓之后,給他帶來的最大改變之一,加上如今放開心思,一瞬間就好像放下了肩膀上的巨大包袱,整個人的精神直到此刻才算是真的和身體水乳交融,打成一片,并最終認可了自己是屬于這個世界的一份子。</br> 雖然來到這里已經兩個多月了,王越也幾度反思自己存在的意義,并對自己日后要走的路有了初步的打算,但終歸到底他其實在心里,還是對他的身份有些放不開的意思。</br> 上一世叱咤風云,已經站在整個聯邦個人武力的巔峰,轉回身卻要從頭再來,重新從少年時來過,任憑是誰其實也都無法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平衡心緒,總會不自覺的想到以前的種種往事。這都是無法避免的。</br> 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人在當下,心在往昔,短期內可能還無所謂,但時間一長,卻會叫人分不清主次,久而久之必然混淆一切,讓自己的精神徹底錯亂,變成個神經兮兮的瘋子。</br> 不過,好在王越對這一點,早有覺察,每每調整身心,到這次終于放開一切,純粹了心意。哪怕還沒有解決這具身體最大的隱患,消除原主人的執念,但卻也因此身心開朗,舒暢了許多。</br> 比起從前,整個人如同煥然一新。</br> 半個小時后,王越沖了個澡,換了干凈的衣服,剛剛吃過送到房間的早飯,安妮就過來了。</br> “剛剛接到電話,軍法處的人已經到了坎大哈,并且一下飛機,就直奔了集訓基地。另外,根據我得到的消息,古德里安昨天晚上也連夜趕過去了,看來這次,他們是想借著決賽的機會做點兒什么事了。”</br> “哦?這次集訓的決賽不是人選都已經定了嗎?她們還能耍什么花招?”王越愣了一下,也不明白溫莎那些人為什么一下飛機就直奔集訓基地的意義何在。</br> “按理說應該是這樣的,但這次集訓決賽,顯然已經脫出了那些人的掌握,為了保證他們的計劃得以實施,他們自然也有的是辦法進行暗中的操縱。如果我猜的不錯,下午的決賽上,那些人肯定會打著交流的旗號,逼你出手的。”</br> 安妮冷笑了一聲,對這種事情似乎一點兒都不感到奇怪。軍方的人辦事,向來只聽命令,不講道理,尤其是事情到了這樣的緊要關頭,面子什么的,要不要都無所謂了。</br> 反正集訓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主辦方又是他們的人,就算在決賽上出了點兒什么事,以軍方的勢力想要控制消息的擴散,也不是什么難事。</br> “想想,也都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倒也不覺得奇怪了。只是,他們這么做,就不怕把你給惹急了?”王越在一開始的詫異過后,很快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門道,不過他這個當事人卻一點兒都沒有著急的意思,只是笑著看了安妮一眼。</br> 經過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安妮的態度顯然已經是很明確了?,F在一百多的俘虜在她的手下,人證物證俱在,軍方的人非但不著急來接收這些人,反倒還要插手今天的決賽,明擺著這就是要徹底豁出去,要翻臉了。</br> 而這也恰恰就是眼下王越最弄不明白的地方。</br> 以安妮的身份和地位,一旦惹出了她身后的家族插手,那整個北方四省就根本不會有任何一家勢力可以擋住海瑟薇家的怒火。軍方雖然掌握軍權,但同樣也要講政治,王越不明白,難道就因為一個他,那位高高在上的隆美爾將軍就會不惜一切的對上安妮所代表的海瑟薇家?</br> 這簡直是難以置信的一種行為。</br> “哼!他們當然不怕我了。那個隆美爾,可是漢諾威家的次子,在南方他們家族的勢力一點都不比我們小,加上他有南方的貴族聯盟議會在暗地里撐腰,所以他也根本不怕得罪我。就算最后,事情鬧的大了,不好收場,他也不過就是需要付出一些政治上的利益和代價罷了?!?lt;/br> 安妮的臉色隱隱的顯得也有些陰沉,不過隨即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下子就恢復了過來:“好在,發生在這里的事情,我的父親他已經全都知道了,只要有他在,諒那隆美爾也不敢亂來,而且你也別忘了,咱們之前已經說好了,只等這里的事情一完,你就要和我回沃頓莊園一趟的。有那件事在,所以他是不會讓你出事的?!?lt;/br> “這么說,我還是有點價值的。”王越苦笑一聲,有些自嘲的點了點頭:“希望如此吧。不過,事關我個人的安危,我也不會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們身上,一會兒,我要去一趟蘇氏武館,有些事情我還是要做些準備的。這么一來,也正好讓咱們兩個錯開,也省的路上有危險?!?lt;/br> “嗯?那也好。但是,你要走的話,最好還是注意一點兒,我會安排人給你做下掩護?,F在盯著咱們這艘船的人,可是不在少數,只要你一露面,肯定要出問題的。但即便如此,你上岸后也一定要小心,我懷疑蘇氏武館那邊估計眼下也被監控了,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他們有所顧忌還不敢動手,你一落單就不一定了。你記住,要早去早回,我現在就讓人在沿途上,替你分散注意力,待會等消息反饋回來后,船一靠岸,你就混在人群里走吧?!?lt;/br> 安妮聞言一猶豫,有心不讓,但看著王越的眼睛,最后卻也不得不點頭同意。王越到底不是她的手下,雙方之間只是合作而已,有些事情說多了反倒不好,何況她對王越的脾性也知之甚深,。明白越到這種時候,她就越不能干涉王越的行動。</br> --------------------------------------------------------------------------------------------------------------------------</br> (本章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