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人算天算</br> “哈哈哈，人算不如天算，林秀秀這個女人，這回可算是踢到了鐵板上了！好不容易想借著洪家的勢，狐假虎威一把，結(jié)果到頭來卻是害人害己，只怕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吧！洪承業(yè)那個二世祖，囂張了這么多年，才出國幾天，就把命給丟了。還有那個王越，還真是膽大包天啊……，洪家的人，他也敢殺？難道他就不明白做了這種事的后果是什么么？？”</br> 就在蘇明秋決定把自己壓箱子底的云手功夫，都教給王越的時候，領(lǐng)館莊園里的一個房間里面，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正把手里一疊厚厚的調(diào)查報告，輕輕的放在桌子上。和他對面的一個人談起這件事情。</br> 這個中年人，一身便裝，但肩寬背厚，剃著短發(fā)平頭，人雖長得不算高大，但脊背挺直如槍，五官冷硬的宛如刀刻斧鑿一樣。即便是人正在哈哈大笑，卻也從他的眼神里看不出有半點真正的笑意來。</br> 只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這人是個從軍隊里出來的，渾身上下，氣息深沉，散發(fā)著淡淡的血腥味。</br> 而與此同時，在他對面坐著那個身材昂藏，豹頭環(huán)眼的大漢，卻正是常真如。</br> “哼，林德武那個人，是典型的商人本色，哪怕是做了大馬的總督，封疆大吏，但做起事情來，也都是原來的那一套。一切都講究利益，利欲熏心。這次他把手伸到日不落來，明面上想借著摩根家族的勢，狙擊夏清菡，開辟海外的市場，暗地里又和人合謀在黑市花錢雇傭那些獵人，本想著兩手齊動，拿下北方地區(qū)總領(lǐng)事的職務(wù)。但他卻沒有想到，會碰到王越這么一個硬茬子，不但讓那些賞金獵人碰了一鼻子灰，而且就連洪承業(yè)都被他打死了，這么一來，卻是徹底的把事情鬧大了啊！”</br> “是啊！誰也沒想到，這個王越居然生性這么剛烈，連一點兒委屈都受不了。那邊才一下手，他反過來就打了回去，而且還是這么手下不留情。洪承業(yè)那小子，在國內(nèi)順風(fēng)順?biāo)畱T了，現(xiàn)在一出國，偶爾碰到這么一個不仰他鼻息的主兒，就把自己的命給玩丟了。”</br> “不過，洪家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不說那一位還健在，就是底下這一代，也個個不是簡單的角色。尤其是洪承宗這個人，年富力強(qiáng)，乃是國內(nèi)軍中少壯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不但帶兵有一手，而且會練兵。他手下的那支部隊，在整個鷹揚(yáng)衛(wèi)的十三支千戶所里，也是第一等的強(qiáng)兵！甚至于，在去年的京師操練中，他的兵還和虎賁營的那些驕兵悍將，狠拼了一次，雖然最后是輸了，但也入了京中各位大人的眼，據(jù)說很有機(jī)會被調(diào)進(jìn)總參任職的。只是，總參那地方可是不那么好進(jìn)啊，和他同一批的還有幾個人，都在一起爭奪一個職位，他要想在這些人里脫穎而出，那就得保證未來一年內(nèi)什么錯處都讓人找不到……。”</br> 這中年人說話間，忽然搖頭笑了一下：“只可惜，現(xiàn)在就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兒，洪承業(yè)這一死算是給他哥下了一個大絆子！以洪承宗的個性，肯定會要給弟弟報仇的，但這么一來，不管他做的多隱蔽，總不會一點馬腳都不露。到時候，難保就會給人抓住機(jī)會，彈劾他一下……。況且，洪承業(yè)的這件事，目前還貌似牽扯到了咱們正在追查的那個人，如果調(diào)查結(jié)果真是有關(guān)系的話，那這事情牽扯的面兒就太大了！！”</br> “……這件事，我個人倒是覺得未必能和洪家扯上什么關(guān)系。就算是有，最多也不過是洪承業(yè)一個人的事罷了。而且照我看來，那個人與其說和洪家有什么關(guān)系，還不如說和林家的關(guān)系更大一些呢。”常真如冷笑著說了一聲道：“你不要忘了，當(dāng)初那些人在國內(nèi)混不下去的時候，后來可是有不少人都跑到了大馬的。斯時緹騎天下，全國通緝，要說在東南亞沒有人在明里暗里的護(hù)著他們，只怕任誰都不會相信的。林家在大馬的勢力，盤根錯節(jié)，根深蒂固，他們要想護(hù)住幾個這樣的人，那簡直是太容易了。就是這一次，那人要不是在國內(nèi)的某些動作做的太大了，引起了懷疑，以他在驍騎衛(wèi)里的身份，還真不容易被懷疑。”</br> “就是這次，夏雨涵被抓，如果不是蘇明秋那邊正好傳過來消息，說是洪承業(yè)臨死前爆出來的料，你我只怕也不會把心思往這邊想吧……。”常真如人生得粗豪，長得霸氣，但實際上卻是典型的心有錦繡，說話時哪怕是和自己人，往往也只是點到即止，一句話只說半句而已。剩下的，就看底下人怎么去領(lǐng)會了！</br> “師傅，總聽你說起這位蘇先生。我也調(diào)閱過他的一些資料，看資料里面，這位先生可當(dāng)真不是一般人物啊！不但在國內(nèi)橫行一時，而且還做過京中五大禁軍的總教頭，名氣之大，號稱國內(nèi)蘇家百余年來的第一高手。只可惜后來，因為扶桑的那件事，得罪了一位大人物，這才不得不遷居海外。可是咱們這一行，都知道資料是死的，其實并不足以全信，是真是假還得親眼見過才行，師傅你和這位蘇先生也算是老交情了，今天干脆就給我托個底……，這位是不是真的有這么厲害？”</br> 說話的這個中年人叫常衡，既是常真如本家的子弟，也是他的大徒弟，二十幾歲當(dāng)兵在部隊里做的就是情報工作。后來“退役”后，就被常衡調(diào)到了自己的身邊，進(jìn)了龍驤衛(wèi)。</br> 只是這一次，來日不落，常衡也是和蘇水嫣一起后來的，到了之后就隱在暗處，對那位前朝的余孽進(jìn)行追捕，所以這么長時間以來，他不但沒和王越照過面，就是蘇明秋也沒有見過。</br> “能以一人之力，橫掃整個扶桑的武道界，至今還被人稱作血手人屠，你說他厲不厲害？干咱們這一行，雖然不能全信資料上的東西，講究親眼所見，但真要見到他本人，你就會發(fā)現(xiàn)咱們手里的那些資料對他的描述，還是太保守了。別說是他，就是那個被他一手教出來的王越，他有多厲害，你看看周長虎的死，就知道了！！”</br> “周長虎這個人，我雖然接觸的不多，但昔年的江左第一條好漢，又豈是易與之輩？三十六路天罡打穴手，打遍江左無對手，拳法之高明，只怕是現(xiàn)在的我對上了他，最后的勝算也不會超過一半兒，但現(xiàn)在他就這么被王越活活給打死了。況且，這個人在禁軍當(dāng)教官，能被洪家看上眼，這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王越能打死他，就說明功夫已經(jīng)到了一個任何人都無法小覷的地步了。而蘇明秋本人，的確也是蘇家這百余年來，無數(shù)子弟中，成就最高的一個，以前在國內(nèi)我還能看明白他，但現(xiàn)在到了國外，我卻越來越看不透他了。他的拳法，如果不出意外，那就是已經(jīng)到了出神入化，返璞歸真的境界了，這樣的人別說是在國外，就是在國內(nèi)，能比得上他的也絕不會超過五根手指頭。和他比起來，你師父我估計連十招都走不過去……。”</br> 常衡聞言，臉上的肌肉不由一陣抽搐，倒吸了一口冷氣，隨即嘆了一口氣道：“說的也是，當(dāng)年那件事……，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派出去追殺他，就連蘇家本家都被逼的不得不把他逐出了家譜，結(jié)果呢，還不是被他一路逃到了海外。如今至少有十幾家海外的唐人幫會社團(tuán)，都遵從他的領(lǐng)導(dǎo)，加上各地的商會……潛勢力之大，簡直無法想象。以至于國內(nèi)那些人現(xiàn)在想殺他，卻一直奈何不了他分毫。這個人能活到現(xiàn)在，簡直是個奇跡！！”</br> “哦，對了，師傅。洪承業(yè)這件事，你打算怎么辦？一邊是洪家，一邊是你的朋友，如果這位蘇先生要咱們幫忙，你幫是不幫？”</br> “我可不是幫忙，而是對事不對人。洪承業(yè)死了，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們的任務(wù)又不是在這邊保護(hù)他的人身安全，況且現(xiàn)在這件事里還牽扯到了那個人？我現(xiàn)在只需要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向國內(nèi)匯報了，然后自然就有人去辦這件事了。”</br> 常真如嘿嘿的笑了一下道：“我們龍驤衛(wèi)，是受陛下直接領(lǐng)導(dǎo)的，不受任何人的轄制，除非是有指揮使親自下令，不然誰能逼著我干不想干的事情？另外，你也不要把洪家想的太想當(dāng)然了，像他們這種大家族，子子孫孫，死了一個其實是沒有我們想的那么嚴(yán)重的。就算想做些什么，他們也會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調(diào)查清楚之后，才會做。可這么一來，該操心的就是林家那邊了！所以說，這一次王越誤打誤撞之下，倒是省了我們的不少麻煩……。接下來，我們只需要按兵不動，坐等對方自己忍不住了！”</br> “如果我猜得沒錯，這一下，很可能還會釣出一條更大的魚出來的……。”說話間，常真如不由得一陣哈哈大笑。</br> -----------------------------------------------------------------------------------------------------</br> (本章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