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順藤摸瓜</br> 等到第二天,外面天色剛蒙蒙亮,王越準時的把眼睛睜開,直起身子,伸了一個懶腰,只覺得自己胸腹上的幾處傷口微微有些發癢,知道這是傷口已經愈合的癥狀,當下也不在意。只跳下床來,擺了幾個架子,便開始活動身體。</br> 自從在這一世碰到蘇明秋和他教授家傳的拳法之后,幾個月的時間里,這還是王越第一次在晚上只是單純的依靠睡眠來恢復消耗的精神和體力。是以這一醒過來,馬上就感到身體上有了些微微的不適,尤其是他身上的這幾處傷口,雖然不大,但所在的地方卻無一不是位于胸腹間肌肉和神經叢最密集的地方,稍稍一動,就牽扯內臟隱隱作痛,連帶著動作都變得有些不爽利起來。</br> “看來這次的槍傷,比我原來想象的還要麻煩一點。不過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要是那子彈再往里進去三分四分的,那事情可就真的大發了。取子彈的時候,豈不是要開膛破肚?斯時候胸腹一開,體內與生俱來的精氣外泄,那這身體肯定就要大傷,就算事后吃再多的補藥,也補不回來那一口從娘胎肚子里帶出來的先天元氣啊!”m.</br> 王越赤腳站在地上,活動了幾分鐘,這才漸漸感到渾身的氣血都慢慢的開了,有了時間再一細想昨天經歷的那一幕幕,那真是驚心動魄,連他自己都有點兒后怕了。</br> 個個全副武裝配備了當下最先進沖鋒槍,足足有四五十幾人的輪回賞金獵人隊伍,再加上洪南和洪北兩個洪家的拳術高手,聯合在一起,這樣的組合,按照一般的常理來講,不管什么人,哪怕功夫再高,應該也是絕對無法幸免的。</br> 但現在,活下來的卻是自己……。</br> “如果不是對方這次沒有算到我會及時趕過來,所以在計劃上有了一些漏洞,不然只要針對我再來上幾十人,個個都拿著那種沖鋒槍。再來一次的話,我就算不被亂槍打死,只怕也要丟了多半條命去。事后,還要在床上燙上半年不可。”</br> 王越使勁的皺了一下眉頭,再三從中吸取教訓。</br> 這次的事,對方的人手雖然遠不及集訓營地那一次,但輪回組織的賞金獵人卻比古德里安的血鯊部隊更加可怕。尤其是在這種小規模的遭遇戰中,裝備精良的槍械武器,就對他產生了巨大的威脅!!</br> 當初他殺古德里安的時候,血鯊部隊雖然也是大舉出動,但對付他這一個人到底還有些顧忌,所以并沒有用上威力太大的殺傷性武器。甚至就連有數的幾次炮擊,也都是迫擊炮而已。可即便如此,到最后關鍵的時候,還是因為安妮和羅蘭出面的緣故,才把他一路護送出了集訓營地。</br> 不然,在上千人的圍剿之下,只要他還是個人,又已經被包圍了,那就絕對無法跑出來。畢竟現在已經不是過去了,冷兵器在被熱兵器逐漸所所取代后,格斗和武術的這類東西在當今社會所能適應的面兒越來越窄。已經徹底淪為了只有極小眾才能接受的存在!!功夫再高,一槍撂倒,可也真不是一句玩笑話了!</br> 就好比昨天的那一戰,幾十把沖鋒槍,把他堵在一條大路上同時開火,瞬間交織成的槍林彈雨,鋼鐵洪流,其中的每一顆子彈都是足以要人性命的。在這樣的一種爭斗中,雖然同樣是實戰,但卻又完全不同于習武人之間的那種比武過招和生死相搏。</br> 因為在這樣的場合中,更加的兇險難測。高手之間不計生死的搏殺,雖然也會死人,可雙方交手時大家心里總也差不多會有個底,誰的功夫高,誰的功夫低,那是總得打過之后才能知道的。而且這其中所涉及到的其他因素,諸如情緒心意,膽氣武力,運氣意外等等都會產生極大的影響。</br> 但唯有這子彈卻是不長眼睛的,一出了槍膛,就沒有半分情面可留。不是生,就是死。對一般的練家子而言,功夫的高低與否,都影響不到什么。</br> “看來這具身體的事情,必須得抓緊解決了。不然原主人的執念一直不消,對我的精神融合也始終是個跨不過去的障礙,時間拖得越長,到后來就會越來越麻煩。另外,有時間大槍上的功夫也需得常練不輟,必須要練得精熟,純粹,最好能練到七叔那種地步,一槍在手,戳人如草!這么一來,以后再要碰到這樣的情況,哪怕精神力還暫時無法派的上大用,至少手中有兵器也不會像今天這么狼狽了。明明有槍在身,我卻只能當成投槍來用!!”</br> “不過,這身體原主人的死,線索查到沙龍那,其實就已經算是斷了。再想要找到點蛛絲馬跡,那就得先弄清楚,他背后的那些人到底是誰……。”</br> 想想這段時間以來,自己所經歷的一件件往事,中間就像是有條無形的線穿過,將他和所有人之間聯系在了一起。從他在這具身體里蘇醒開始,到追殺沙龍,參加集訓,緊跟著就被古德里安所針對,先后數次派人圍剿狙殺,之間種種,認真算起來其實也都和沙龍那個約克郡小小的流氓頭子間有著或多或少的因果關系。</br> 而他們之間的這種因果關系,實際上卻又是源于王越和他這具身體原主人之間結下的因果!如果這個世界的王越沒有死,那么王越就不會在這個世界重生……。</br> 他要不重生,不想了結這具身體原主人的執念,他就也不會和沙龍結仇,然后自然也就沒了后面的一大堆麻煩事!</br> 所以,王越心里在這一刻終于做出了決定,等這次事情完了之后,他一定要調查清楚這個世界王越的死因,徹底了卻對方在臨死前留下的執念。然后恢復受損的精神,在最短的時間內形成戰斗力,也好彌補一下,這一世他在力量上的不足。</br> 拳法武功還得練,融合兩世的力量體系的目標也沒有變,可要實現這個目標,首先就得有足以讓他自保的手段。上一輩子他已經是聯邦中最頂級的精神大念師,對精神力量的運用與掌握出神入化,念動之間幾可與神人無異,翻江倒海,飛天遁地,幾乎無所不能。這一世如果不是重生過來走了捷徑,借尸還魂在別人的身體上,以至于到現在他的精神意志都始終無法徹底融入這具肉身,掌控所有,但凡他能擁有前世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本事,碰到昨天那種事情,也有無數種手段可以輕松解決。</br> 輪回的賞金獵人再厲害,到底也是肉體凡胎,手里的沖鋒槍難道還比得上聯邦軍隊的鐳射激光類武器么?</br> 不過,精神的力量雖然妙用無窮,但他前世卻已經走到了極點,站在了巔峰,當然也深知這種力量的短板。沒有足夠強橫的身體,精神就如同無源之水,越是強大對于肉體本身的負擔就強烈,時間一久,任何人都會慢慢的崩潰和毀滅。</br> ………………………………。</br> 想著想著,很久以前的一個身披斗篷的女人身影突然在王越腦袋里一閃而過,在他眼前又似乎看到了當初他打死沙龍那一次時,和他在一起的那個女巫卡珊卓拉。</br> 還有前一段時間從海地大草原來的那幾個被他和蘇明秋打死的渾身都是刺青和花紋的部落土著。</br> “可惜當時下手太快,沒能從那幾個人嘴里得到什么消息,不然也許這就會是另外的一條線索。不過,現在看起來,沙龍身后的那些人應該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啊!連大草原上的這些土著巫師和薩滿都能派的出來……。從這一點上如果能順藤摸瓜的找下去,那估計這件事情就會有眉目了。只是人都死的干凈了,再想要查,可就沒那么容易了。”</br> 王越一邊想著,突然心頭一動!一下子想起來自己以前曾經忽略的一些東西,如果當時能稍微留心一點兒,說不定現在就已經知道了沙龍幕后那些人的底細了。</br> 想到這里,王越心里便幾乎已經肯定了,自己現在這具身體前主人的死,就算不是沙龍直接下手的,也肯定和他或者他身后的那些人有著解不開的關系。</br> “說不定就是那些草原的土著巫師下的手,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時我第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在原主人殘存的記憶里,可是有一些相當不好的回憶的。雖然那場景已經極盡模糊,根本無法分辨了,但在原主的腦海里留下的那種恐懼到極點的情緒里,我卻仍舊依稀可以感覺到一種類似于精神力量存在的痕跡……。”</br> “不行,這件事到底怎么樣,光憑我的猜測還不行,我還得仔細調查一下。在我認識的人里面,有這個能力的,安妮遠在天邊,暫時也指望不上,只好去問問七叔,讓他幫我暗中打聽一下。還有常真如,想必以他們龍驤衛的手段,調查幾個死人應該不費什么事情吧!”</br> 想到這里,王越按了一下呼叫鈴,叫了門外的護士過來,說自己要找人,護士就把病房中的電話直接撥到了醫院的主機,接通一個電話,然后遞給了王越。</br> “喂,七叔么,我是王越。我已經起來了……恢復的很好,已經沒什么大礙了。有件事,我想請您幫我打聽一下……。”</br> “我馬上就過你房間去,有什么事情電話里不要說,我們當面聊。”電話那邊的蘇明秋似乎也正在一間病房里,說話時聲音壓得很低,但一聽王越有事找他,立刻答應下來,說了一句“馬上到”,隨后就掛了電話。</br> 而王越再這邊在放下電話后,也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樹欲靜而風不止,自己越是想要靜下心來,練拳練功,偏偏就不斷有事情找上門來。洪家到底不是常人,和一般人不可同曰而語,想要對付他們,貿然動手顯然是不行的,最好要詳細計劃一下。”</br> -------------------------------------------------------------------------------------------------------------------------------</br> (本章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