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王越的第一場比賽(下)</br> 賽場中間。</br> 王越活動了一下手腳,好整似暇的打量著對面的霍根班德。誰也不知道臺下面梅勒安和緹雅的對話已經被他聽了個一字不漏,他也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對手居然是個這么“狠”的人。</br> 十幾歲的時候就敢孤身一人,為了磨礪匕首搏殺術,進入南方的哥斯黎加大叢林,和各種各樣的野獸毒蟲搏命廝殺。能做到這一點的人,當然不肯能是簡單的人。</br> 而事實上,在面對這個霍根班德的時候,他也的確感受到了一種令他背心有些發涼的危險,這個人站在那里,就好像是一條毒蛇,而且他是用匕首的,王越卻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發現他的匕首到底藏在哪里。</br> 就好像是遇到了敵人的毒蛇,在發起攻擊前的時候一般都會收縮身體,盤成一個蛇陣,不攻擊時,只嘶嘶的吐著信子進行威懾,不到發起進攻的一剎那,它是絕不會露出嘴里劇毒的獠牙的。</br> 而且在面對面站著的時候,雙方距離更近,王越也能更加清楚的看到這個人身上表現出來的一些特點?;舾嗟略谡局臅r候,膝蓋一直都在微微的往下屈著,身體具好像是一根已經進入到了壓縮狀態的彈簧,一有外力加身,立刻就能縱身而起,彈射到四面八方每一個方向。</br> 另外,他的雙手始終貼著雙腿外側,小腹繃得緊緊的,后面臀部連帶腰部的肌肉全都進入了狀態,雖然還沒有動手,但全身的力量卻已經蓄勢待發。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這必然是經過了名師指點,且有著豐富戰斗經驗的一個人。</br> 相比之下,王越就表現的十分的放松,站在對面渾身的肌肉松松垮垮,完全是一副隨意自然的模樣。</br> 一點都看不出來是要上場和人交手的意思。</br> 甚至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思朝著下面正在竊竊私語,幸災樂禍的梅勒安和緹雅兩個人笑了笑。源于各自流派之間的矛盾,他們雙方當然不可能成為朋友,況且緹雅還在他手里吃過虧,希望他落敗被淘汰掉,甚至更凄慘一些,這都是很正常的想法。</br> 王越雖然不至于為他們說的這些話往心里去,但感覺不太高興卻也是真的。</br> “你是鐵十字軍的王越,這一次碰到我,算你倒霉了。”霍根班德一張嘴說話,就顯得很直接,而且聲音尖銳刺耳,白森森的牙齒露出來,給人的感覺都很陰森:“我得到的指示,不僅是要把你淘汰掉,而且還要廢去一條手和一條腿,但其實我更希望是在這里把你殺掉。”</br> 霍根班德說話的時候,還在用舌頭舔著嘴唇,眼神冷厲,語音刺耳,這些綜合在一起都讓王越感到十分的不舒服。</br> “這家伙真像是一條毒蛇,陰冷,滑膩,令人厭惡。而且自我感覺居然這么好,還沒動手,就要了自己的一條腿和一條手,真當我是個笨蛋了,可以任人宰割?”</br> 在聽了對手的這些話之后,王越臉色雖然沒變,但眼神里面卻已經閃出了一抹亮光。順便扭頭看了看下面臉色也有些不對的安妮,他頓時笑了起來。</br> 本來來的時候安妮還囑咐了他好幾次,不要輕易下殺手,省的日后給自己惹來麻煩,他也是答應了的。可現在對手這就是要把自己往死里弄啊,既然人家有了這份心思,那自己依葫蘆畫瓢打死個人,也不算違背前言了吧。</br> “因為本場比賽涉及到冷兵器格斗術,請對方選手穿上防護用具,以保證自己的安全?!闭驹趦扇酥虚g的裁判,朝王越擺了擺手,示意他穿上已經準備好了的一套防具。</br> 這次集訓中的防具,都是模仿古代鎧甲的樣式制作的,從上到下一共分成五個部分,雖然也不能把全身護住,但內嵌鋼板如同衣服一樣穿在身上,卻已經可以把身上致命的要害保護在里面了。有了這東西,就算受傷,也不至于太重。</br> 當然了,這種防具的安全性也是要建立在對手點到即止的基礎上的。如果對手真要存心傷人,就算防具再多,脖子,手腕,小腿,腳踝之類的地方還是有很多可以進行攻擊,可以致殘致死的辦法的。</br> “裁判,我是不是可以選擇不穿戴防具?”王越掃了一眼旁邊堆放在地上,略顯臃腫的那些防具組件,忽然回頭來問裁判,“這玩意穿在身上有些重,而且很不舒服,反正就是打一場,還是不要穿了,省的到時候脫下來費勁?!?lt;/br> “鐵十字軍的選手,你確定這場比賽不穿戴防具?”皺了一下眉頭,裁判顯得有些意外。</br> “嗯,我決定還是不要穿了。那么現在,可以開始了吧?”</br> “好!”見到王越執意不肯穿戴護具,裁判也沒有怎么堅持。王越穿不穿護具,原本就是他自己的事情,裁判也不認識他,在按照規定詢問之后,也就直接往后一退,宣布了比賽的開始。</br> “你這是找死!”看到王越居然連主辦發提供的防具都穿,站在他對面的霍根班德居然出乎意料的在眼睛中閃過一抹興奮的神色。</br> 面對著王越,他的舌頭又伸出來,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時間身形往下一伏,連呼吸聲都顯得有些急促了起來。</br> 像他這種人從十幾歲開始就深入叢林,和野獸毒蟲爭奪生存的空間和權利,骨子里面自然就是極度嗜血的,一聽到裁判宣布開始的聲音,立刻把手一晃,掌心里面就露出了一般半尺多長的木質匕首,虛空一晃,人以閃電般的撲到了王越的身前。</br> 集訓賽場專用的匕首都沒有開鋒,且間斷鈍圓,殺傷力雖然已經遠遠降低了,但在霍根班德的手里卻仍舊發揮出了可怕的威力,手往上一晃,對準王越的脖子就抹,而且他用的還不是一把匕首,人往前竄,一手正握,一手卻是反握,把另一把匕首徹底貼著小臂藏在下面。</br> 一般人如果看不到他的這一把匕首,一旦近身,注意力被前面一刀吸引住了,下一刻小腹肯定就要挨上一刀反扎。</br> 這就是塞伯坦兄弟會秘傳的雙刀流,屬于古代盜賊近身刺殺肉搏的一種技法,又經過長達兩百多年的演變,吸收了大量別家格斗術的精華,出手時也越發隱蔽,陰狠,是最有效的匕首搏殺術之一。</br> 如果是一般的對手,眼力不夠,以為他只有一把匕首,那就立刻上當了,結果一近身纏斗,那么馬上就要挨上一刀,十有八九也就死了。</br> 但是王越是什么眼力,既然敢不穿護具,自然就有自己的打算,又怎么會他這種出手的小把戲所蒙騙?</br> “先試試你的力量再說?!?lt;/br> 眼見著對方一刀過來,王越卻沒有正面迎頭痛擊,反倒是身形向后不緊不慢的退了一步,在恰到好處躲過霍根班德抹喉一刀的同時,起腿就是一腳,恍如從地上竄起一條飛蛇,沖著他的小腿就蹬。</br> 正是之前安妮和他切蹉時用過的一招“飛蛇步”,是步也是腿,起步如蛇,隱秘難測。</br> 而且這一腳,王越是真的動了殺心的。而他和安妮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殺過人,殺過很多的人,殺心一起,腳下的動作便帶上了一股子撲鼻的血腥氣。</br> 氣勢極重,有種一往無前的味道。</br> 霍根班德渾身一驚,到底也是經歷過無數廝殺的人物,直覺如同野獸一樣,居然在突然之間,撩腿一抬,就把王越這一記幾乎無聲無息飛踢過來的一腳給擋住了。</br> 砰!的一聲,兩腿相碰,霍根班德頓時身形離地快速后退。王越的力量連雷奧那樣的人最后都不敢硬接,要主動退讓出擂臺之外,塞伯坦兄弟會的格斗術又偏于小巧,他又怎么擋的住王越這一腳。</br> 不過,這家伙的直覺實在是太敏銳了,一覺不好,居然能在最后一刻,騰空而起,借著王越的力量,瞬間就退了出去,人雖飛出了很遠,幾乎撞到后面的鐵索圍欄,但落地時卻也及時卸掉了王越這一腳上的力量,平安著地,沒有顯得如何狼狽。</br> “不錯,居然有借力化力的本事!這是塞伯坦兄弟會特有的輕身術吧?”王越一腳被成功化解,眼前也是一亮。</br> 霍根班德的力量雖然遠遠不能和他相比,但正面交接之下,卻能安然無恙的退出去,這顯然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即便是換了鐵十字軍那些十二級的參賽學員來,突然挨了這一腳后,十有八九也是擋不住的,一來是力量不行,二來是技巧不行。</br> 賽博坦兄弟會的格斗術,講究潛藏,隱忍,借力,突襲。這種輕身術的特殊格斗技,完全是一種非常高明的步伐轉換技巧,是過去那個年代力盜賊們殺人劫財,暗殺滲透必修的一門課程。</br> 雖然不能增強格斗的威力,但卻可以令人身輕如燕,快步如風,從而在出手前的一剎那,取得先機,爆發出足夠的力量和殺傷力來。而且據算殺人不成,用來逃命也是一等一的好用,一般人都是追不上的。</br> 剛剛霍根班德擋住王越一記飛蛇步,用的也正是這一門輕身術的技巧,借力化力,才能最終安然無恙,否則他不知道王越的力量,只是這一腳硬拼,一條小腿就也要骨斷筋折,馬上就輸了這場比賽。</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