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傍晚，倆人從學校出來天色都有些昏暗。

“我們去哪啊？”袁小艾拎著書包，有些不情不愿地跟在他的身后。

黃子毅大步流星地向前走，輕快的腳步透著愉悅的心情。

“跟著我來就是了，又不會賣了你。再說......你這姿色也沒人要。”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

她自嘲一笑，“我有自知自明。”手扶了下鏡框，臉轉向一邊，不再看他。

黃子毅看她的表情，驀然一笑。

“怎么？生氣了？”

“你哪只眼睛見我生氣了？”

“我倆只眼睛。”

“那是你眼瞎。”

兩人一邊走一邊斗嘴，來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倉庫。四周都放了些零散的汽車破舊外殼，還有一些被丟棄殘破不堪的摩托車。

寂靜的空氣，帶著絲絲陰沉。袁小艾有些害怕的拽了下黃子毅的衣袖，慢慢的靠近在他身邊。

“欸，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黃子毅拍了拍她的腦袋，“不用怕，有我呢。”掃了她一眼，笑得促狹。

他把手指放在唇上吹了一下。

良久。

安靜的四周驟然有許多人從不知在何處，騎著摩托車出來。

面前一道道強光照過來，把她周遭照得亮如白晝。

每個人都是穿著黑色上衣長褲，炫酷的機車摩托，手臂上都有一些駭人的紋身。

袁小艾瞠大眼，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見了什么所謂的黑社會。儼然被這場景嚇著了，緊緊地抓住黃子毅的手。

“龍哥。”

黃子毅走到為首的一個男人面前。

他放下頭盔，清晰的臉龐映入眼簾。寬寬的額頭、堅毅的臉頰、帶著淡定笑容的嘴角和平直入鬢的長眉，還有那雙漆黑若夜的眼睛。

袁小艾躲在黃子毅的身后，有些害怕這些人的目光。

“你這臭小子，不讀書，來我這里干嘛啊？”被喚作龍哥的男人，拳頭輕輕地打在黃子毅的肩上。

黃子毅拿過他懷里的頭盔，給自己帶上。然后再拿了一個，坐上了龍哥的摩托車。

“你的車子借來玩玩，晚點還你。”還沒等他答應，拿起頭盔就往袁小艾的頭上套緊。

袁小艾不解，手抱著被套上頭盔的腦袋。“你要做什么？”眼神戒備的看著他。

“哈哈”龍哥忍不住笑了出來。

聽見笑聲的黃子毅，滿臉無奈又有些丟臉的感覺。

“聽話，過來。”不容置疑的語氣，眼神堅毅的看她。

袁小艾挪動著腳步走到他的身邊。

“這是你‘小女朋友’嗎？你是不是整天欺負她啊？怎么一副很怕你的樣子？”龍哥壓低聲音問道。

但袁小艾還是聽見了，聽到‘小女朋友’三個字的時候，她臉紅紅的。

“不是的，我們只是同學。”她急忙撇清。

黃子毅不說話，丟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跨上去，袁小艾手不知道放哪里。后座有些翹起，身體總是不受控制地往前滑去。

黃子毅不耐煩的抓過她的雙手，環抱在自己腰間。

反應過來的她想撤回雙手，被他的話嚇得停住了。

唇角微勾他道，“你要是不抱緊，等會甩出去，我不負責。”

手滯停在空中，似乎內心掙扎許久，才慢慢的抱緊他。

他心情極好地淺笑。

馳騁的摩托車，穿梭在霓虹交錯的城市。晚風吹在臉龐，衣服被風吹得作響。坐在后座的袁小艾，有些忐忑。他身上獨特的氣息，總縈繞在鼻尖，傳入大腦。

沒過多久，袁小艾有些放松心情。跟隨著車的速度，放開雙手。總有感覺，自己似乎能隨風而去。

“袁小艾，你給我抱緊了。誰叫你放手了？”黃子毅大聲的吼道。

她撇著嘴角，手圍繞他的腰間。

沒有月光，海更增加了幾分嫵媚與神秘，天與海完全融合成一體；一個深藍近乎于黑的世界。唯有那一排排相繼涌來的浪花，給海鍍上了一道道如雪的花邊。

“今天天氣不是很好，平時我來這里都能看到繁星點點。現在有些陰沉，似乎要下雨。”黃子毅脫下頭盔，看了眼天空。

“你經常來這里嗎？”袁小艾打量著四周。

潔白的沙灘，一波波翻卷的海浪。海風迎面吹來，細短的頭發被吹的凌亂。海邊的沙灘上，有幾對情侶手牽著手走著。

“我一般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來這里游泳。”

“游泳？”袁小艾有些訝異。

他朝她點點頭，“對啊，很奇怪嗎？難道你不會？”

“我....我不會又怎樣？不會的人多了去了。”袁小艾掩飾自己的神情，坐在沙子上。

他脫掉鞋子，也坐在她的旁邊。

一時，兩人都無語。

“你跟剛剛那人和熟悉嗎？我怎么感覺他不像是什么好人啊？”想起剛剛那個渾身都是紋身的龍哥，一看就感覺不是善茬。

他不以為然，拿掉她的眼鏡。“不要戴著有色眼鏡看人，每個人的好壞不是從外表看出來的。我是偶然一次騎車的時候認識的，他人還不錯。”

沙灘的燈光昏暗，被摘掉眼鏡的她視線有些模糊。

袁小艾伸手去搶，“你把眼鏡還我，我看不清楚。”

“你就應該少帶眼鏡，本來長得就不好看，戴著這個土里土氣的眼鏡，更丑了。”把玩著她的眼鏡，就是不還給她。

袁小艾氣結，“我丑不丑跟你有關系嗎？快點還我。”

看不清事物的袁小艾有些著急，似乎少了些安全感。

手夠前去，腥咸的海風中，依稀能嗅到他身上的氣息。眼前的他雖然能看得見，但還是有些模糊不清。

“要眼鏡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說著站起身，走到海邊。海水滲到他的腳踝，涼意從腳底延伸到胸膛。

她猶豫了兩秒鐘后，向著他站的方向走過去，松軟的沙子加上視線的模糊，使她的每一步都頗為吃力。

“你想知道什么？”她站在他的身后，期期艾艾的問道。

黃子毅轉過身看著她，“你是不是喜歡商俊？”

這個問題令她有些震驚，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這樣問。

她擠出笑容，“你想多了，目前我只想好好學習。”

聽到她的回答，他盯著看她許久，把手中的眼鏡還給了她。

而后，眼望向遠處的海面，仿佛沒有要繼續與她交談的意思。

他雙手插在褲袋里，站在黑暗中漫卷的無邊的浪濤前。袁小艾站在他的身后，兩人的身影立在昏暗的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