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一愣,看它們的樣子,似乎已經坐在那兒看好半天了,是因為剛才包圍我的小鬼數量太多,陰氣籠罩,我沒感受到它們哥倆的氣場?</br> 或者說,黑白無常其實早就到了,也許,剛才我忽悠眾鬼的場面,其實被它們給盡收眼底?</br> 想到這,我趕緊朝著它們走過去,不得不說,當我感受到這兩兄弟的強烈陰氣之后,心里是充滿了安全感,忍不住就笑了一下:“七爺八爺,怎么到了也不招呼一聲?”</br> 沒想到下一秒,坐在墻上的黑白無常就不見了,即便是我的顯形決效果之下,也沒看見它倆的蹤影去了哪兒,這給我嚇了一跳,難道是幻覺?</br> 正當我疑惑著想翻墻出去看看的時候,肩膀上就被搭了一下,冰冷冷的。</br> 我渾身一抖,回頭看去,一張慘白的笑臉就在背后,擦……還好心理承受能力足夠強大,換普通人鐵定就被這張笑臉給送走了!</br> “小子,好久不見,忽悠鬼的技倆又見長了?呵呵呵。”白無常說也就完事了,還伸出那雙跟冰棍兒似的手,捏了捏我的臉。</br> 我被冷得趕緊搓臉:“我說七爺,能不能別開這種玩笑,我是個凡人,魂嚇丟了可咋整啊?”</br> “嘿嘿,沒,沒事兒,魂兒丟了俺們哥倆兒保證給你找回來……”黑無常的聲音傳來,但我沒看見人。</br> 回頭仔細往它聲音傳來的地方瞅了一眼,只看見一雙白牙……呃,它站在了月光的盲區,整一個黑貨完全見不到人。</br> 火葬場附近陰氣重,鬼祟多,我左右看了看,才說:“七爺,八爺,咱們借一步說話。”</br> “走吧,不用你小子說,我老七都猜出來了,你這是要求我們哥倆辦事兒了,先給你小子打個預防針,得罪人的事兒,自個兒找你家老祖宗去!”</br> “汗,七哥,這話就不對了,俺們,俺們怕得罪誰啊?”</br> “閉嘴吧你個黑貨,一點兒腦子不長……”</br> 很快我們就走出了火葬場,這四周沒什么地方能讓我們坐著閑聊的,只能是有話說話,正好前面有天河,我們走到了月光下的河岸上。</br> 為啥要選擇在河邊呢?</br> 道理很簡單,為了不一直盯著它們的臉,黑白無常的長相太可怕了,我看一眼準能做噩夢,這玩意不能說它們跟我是站一起的就不存在害不害怕的問題。</br> 就好比你這輩子最怕毒蛇,但你后來做了研究蛇類的專家,知道毒蛇不會平白無故咬人的情況下,把它用籠子裝著放你床邊挨著你,你不也覺得肉麻嗎?</br> 而我之前對黑白無常的模樣沒啥反應,大概是因為,我進入地府也算半個鬼了,鬼會怕鬼,但鬼不會怕鬼的長相,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現象。</br> “小子,剛才我已經聽見了,你這次找我們哥倆來,是怕鬼王來找你麻煩是吧?”白無常直接問我。</br> “七哥,你不會是亂猜的吧,就它?”黑無常當時就楞了,“它敢個屁啊,上次要不是七哥你攔著俺,俺一鞭子準能抽得它魂飛魄散……”</br> “老八,你特么的給我閉嘴,鬼王怕的是黑白無常,怕的不是你黑無常,老子不攔著你,你早沒了!”白無常雖然臉上笑著,但看那樣子是巴不得抽黑無常一個嘴巴子了。</br> 我一聽這話信息量好像還挺大,楞了一下:“你們啥時候跟鬼王沖突了?”</br> “那還不賴你嗎,就你這臭小子,得罪誰不好,偏偏跟鬼王的干兒子過不去,上次你走了才兩天,鬼王那逼玩意兒當時就去你老祖宗那兒討說法,媽的,我們哥倆幾千歲了,還沒給人道過歉,這不你老祖宗不想讓鬼王叛變太早了,非逼著我們哥倆給它道歉,你八爺當時沒忍了,差點跟鬼王打起來了。”</br> “就是就是,俺幾千歲了還沒受過這委屈,呸,俺這幾天在跟牛頭馬面拉關系,只要談攏了,必須滅了鬼王不可!”黑無常情緒一下就上來了。</br> 我有點哭笑不得,看來,它們為了幫我,面子好像沒了……不過我老祖宗做得也沒錯,都是為了大局著想。</br> 可能有人會覺得,讓黑白無常滅了鬼王就消停了,其實那根本不是這么回事兒。</br> 鬼王是誰啊?</br> 曾經以一己之力對抗地府,不也沒死透嗎,不過是被打入鬼蜮改造了一段時間,這足以證明,一方面鬼王在地藏那兒肯定有點關系,另外它的實力肯定不差,黑白無常聯手,或許不敗給它,但一定贏不了它。</br> 我一臉愁容:“七爺,剛才你們應該也聽見了,你的意思是,要來收我的是鬼王?”</br> “鬼王不會來的,它還沒這功夫為了一個凡人親自出馬,鐵定是它干兒子要來找你報仇來了。”白無常說道。</br> “那這事怎么解決,要不,我退一步,先躲著?”我試探性的問道,畢竟我聽了剛才的故事,感覺我現在會給黑白無常,甚至是老祖宗帶來麻煩。</br> 我現在要做的可不是給它們找麻煩。</br> 沒想到,白無常背著手就來了一句:“躲著干嘛,咱哥倆兒這次就幫你把它滅了,干嘛慣著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