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br> 傅南兮看到經紀人給自己發的行程安排,頭都大了。</br> 各種采訪、發布會、看片會、綜藝、晚會等邀約密密麻麻。</br> 《青橙飛雪》被蘋果臺買下了獨播權,為了配合宣傳,主演有好幾個蘋果臺的節目要上。</br> 這其中最引人矚目的,一是蘋果臺的戶外真人秀《最佳搭檔》;二是蘋果臺的跨年晚會,兩人要合唱電視劇的主題曲。</br> 《最佳搭檔》是蘋果臺收視率很高的季播綜藝。</br> 它有3男3女常駐主持,每期還會另外再請3男3女,一共12個人。</br> 每一期,12個人會男女自由搭配組合成6對搭檔,兩人一起完成節目組設置的任務。第一名有獎勵。</br> 因為每期都是自由搭配的,這其中不免就多了很多的新鮮感和看點。節目里常常發生幾個男生搶一個女生或是幾個女生搶一個男生的事情,笑點很多。</br> 比如常駐女主持唐素,人漂亮運動也好,每一期都是眾多男嘉賓爭搶的搭檔。這也是《最佳搭檔》固定的看點之一。</br> 傅南兮最近沒有拍攝任務,提前一天就到了節目組定好的酒店。</br> “南兮,明天很早就會有節目組的人來叫你。你今天早點睡。”啾啾把傅南兮送到房間,叮囑了一番。</br> 傅南兮點點頭應了。</br> 她本想提前來和節目組編導對一下流程的,到了這里才知道《最佳搭檔》沒有流程可對,選搭檔也完全是隨意的,全看嘉賓的自由發揮。</br> 洗過澡后,傅南兮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顧淮良。</br> 他的電影還沒有殺青,為此專門請了一天假來錄制真人秀。此刻正在機場等飛機。</br> 顧淮良聽罷輕笑:“除了我,你還想選誰?”</br> 傅南兮一頓,輕聲問:“你什么時候到?。俊?lt;/br> 顧淮良抬手看了眼腕表:“到酒店大概要兩點了?!彼[了瞇眼,低聲道:“想我了?”</br> 傅南兮下意識點了下頭,突然想到他看不到,頓時覺得自己剛剛的動作有點傻,臉色微赧。</br> 她往被子里縮了縮,連人帶手機都躲在黑暗的這一方小天地里,然后小小聲說:“想。”</br> 算起來,除之前的一個看片會顧淮良過來,兩人已經大半個月沒見了。</br> 女孩子細細軟軟的聲音從耳機里傳出來,顧淮良的耳廓像是被羽毛撓了下,鉆心的癢。</br> “等這個月電影殺青就有空陪你了,乖?!彼麊÷暤?。</br> 傅南兮“嗯”了一聲,“那你到了酒店抓緊睡覺呀,聽說第二天要早起……”</br> 顧淮良聽著聽筒里傳來她絮絮叨叨的叮囑聲,嘴角抑制不住地一直上揚。</br> 他特別喜歡聽她講話,輕柔的嗓加上偶爾的一點方言調調,如同在向他撒嬌一般。</br> 怎么會有人聲音這么好聽呢?一聲一聲都像在撓他的心臟。他甚至懷疑,她就算生氣的時候罵人自己都能起反應。</br> 一直到登機前一刻,顧淮良才戀戀不舍地掛斷了電話。</br> 傅南兮掛斷電話以后就睡了。</br> 被節目組編導叫醒的時候,她看了眼時間。</br> ——凌晨4點。</br> 第一反應就是顧老師才睡了2個小時。</br> 嚶,心疼。</br> 按照編導的提示到了酒店的會議室,發現里面坐著的都是女嘉賓,傅南兮的心才放了下來。</br> 還好還好,男嘉賓還在睡。</br> 其他五位女嘉賓大抵是也沒睡好,臉上都帶著困意,有的和她一樣是素顏,有的臉上已經帶了妝。</br> 看嘉賓們已經到齊了,編導在前面宣布了第一個任務。</br> ——叫男嘉賓起床。</br> 導演特意說明,叫的那個人未必就是自己在節目組的搭檔,搭檔一會兒才選。</br> “好,下面我們投票,當然也可以自我推薦?!睂а菀呀泴孜荒屑钨e的照片貼在黑板上,并分別在旁邊寫上了他們到達酒店的時間。</br> 除了3位男嘉賓是前一晚就到的,另外3位都是今天凌晨1點后才趕過來,也就是才睡了3個小時不到。</br> 睡眠充足的男嘉賓很快就被人選走了。雖然編導說叫的人和被叫的不一定就是搭檔,但按照一般思路,組搭檔的概率總是大一些。這樣的情況下,一個充足的睡眠顯然對做任務更加有利。</br> “好,還剩3位,那顧淮良,誰叫?”導演看向剩下的3位女嘉賓。</br> 傅南兮和其他兩位女嘉賓對視了一下,從她們的眼里看到了“不愿意”三個大字。</br> 畢竟,顧淮良本人脾氣不好、起床氣尤其嚴重的事情在圈子里已經是眾人皆知的了。就在前不久,還有營銷號把他將圖謀不軌的女演員扔出車外的事情又拿出來講了一遍。這件事剛剛上過熱搜,大家還記憶猶新。</br> 雖然顧淮良是影帝,流量大名氣大,但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給節目組面子。</br> 能和他一起搭檔當然好,但是叫他起床這種危險的活還是算了吧。</br> 傅南兮動了動唇,剛要說她來,一道聲音已經先她一步響起。</br> “我覺得還是南兮來吧?!?lt;/br> 傅南兮望過去,是唐素。</br> 她的臉上帶了裸妝,精致又不太看得出來。</br> “南兮畢竟和顧老師合作過兩次了,顧老師應該不會沖她發火的,哦?”唐素笑瞇瞇地說。</br> 傅南兮擠出一個笑,應了下來。</br> 其他女嘉賓頓時松了口氣。</br> 顧淮良和傅南兮雖然合作了兩次,但外界一直有兩人不和的傳聞。甚至同劇組女演員都爆料過傅南兮想勾引顧淮良不成的消息。雖然后來澄清了,但是娛樂圈嘛,真真假假誰知道呢。</br> 其他人見傅南兮應了后就低著頭似乎在沉思,對那傳聞又信了3分,都不免抱了點看傅南兮笑話的心態。</br> 顧淮良這尊大神定下來后,其他兩位也很快決定好了。</br> 導演一聲令下,大家便和攝影師分頭去了男嘉賓的房間。</br> 節目組是一個一個錄制的,第一對是唐素叫醒同樣是常駐主持的李賀,很順利就完成了。</br> 他們率先到了觀察室看別的女嘉賓行動。</br> 其他幾個女嘉賓也分別用不同的方式叫醒了男嘉賓,有的是用倒水,有的是扇風,還有的是放超大聲的音樂。</br> 男嘉賓被叫醒的樣子也是各異,有的睡眼惺忪,有的表情不善,有的被嚇了一跳……</br> 能看出來,有3個男嘉賓因為被整蠱,臉色明顯暗沉了下來,不太高興的樣子。</br> 10位嘉賓都起床后,一起坐在了觀察室,等著看傅南兮叫今天最重要的嘉賓——顧淮良起床。</br> 唐素盯著屏幕上那個看起來有些緊張的身影,嘴角不由蕩漾開了笑意。</br> 就連其他男嘉賓的不爽都掛臉了,更不要說睡眠不足3小時還有嚴重起床氣的顧淮良了。</br> 她對傅南兮倒是沒什么意見,只是看不慣她那股“仙氣”。為了怕被比下去,她特意化了妝才來的??墒歉的腺馑刂粡埬樉尤贿€那么美,皮膚五官氣色儀態樣樣挑不出錯來。</br> 還是第一次,唐素有種自己被比下去的感覺。</br> 也是因此,她就更加想看看,顧淮良的起床氣到底多嚴重,他們兩個不和的傳聞又到底是不是真的。她不信,遇上有起床氣的顧淮良,傅南兮還“仙”得起來。</br> 此時,傅南兮的心里也在打鼓。</br> 印象中,她沒叫過幾次顧淮良起床。</br> 第一次小唐拜托她的時候,顧淮良已經起來了,自然是沒有對她發火。</br> 后來兩人住在月色灣期間,顧淮良受傷沒有工作安排,她更是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叫醒他,從來都是等他自然醒。</br> 偶爾幾次,她見到顧淮良被電話吵醒,臉色眼神都很嚇人。</br> 這次他才睡了2個多小時……</br> 傅南兮嘆了口氣,在心里暗暗祈禱一會兒他不要太生氣。</br> 在門口深呼吸了幾次,她輕輕打開了顧淮良的房門。</br> 里面漆黑一片,安靜的空間里只有男人平穩的呼吸聲。</br> 傅南兮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眼睛適應了黑暗的環境后才往床的方向走。</br> 攝影師也跟在后面,亦步亦趨地大氣不敢喘。</br> 走到床前,顧淮良的樣子漸漸清晰。</br> 他平躺著,只穿了件短袖的t恤,被子下的身體因為呼吸微微起伏著,兩條肌肉緊實的手臂露在被子外。他好看的眼睛藏在了眼簾,鼻梁挺直,薄唇抿著,整個臉部線條像是被精心雕刻的藝術品。</br> 傅南兮的呼吸一頓,心跳加速起來。</br> 猶豫了一會兒,她俯下身,輕輕叫了一聲:“顧老師,該起床了?!?lt;/br> 話音剛落,顧淮良的手臂抬起,準確無誤地抓住了她的右手手腕。</br> 傅南兮的心跳猛地露了一拍,右手輕輕掙扎:“顧——”</br> 剛說了一個字,她就被男人接下來的動作驚嚇到了。</br> 顧淮良閉著眼將她的手送到唇邊,親昵地在她纖細的手指上來回磨蹭親吻,嘴角翹起,懶散又愉悅地說:“你親我一下就起。”</br> “哐當”一聲,像是被什么東西砸到了腦袋,傅南兮的腦子一片空白,只?!拔宋宋恕钡穆曇?。</br> 與此同時,在觀察室等著看笑話的所有人全都驚掉了下巴,剛剛還嘻嘻哈哈聊天的房間一片寂靜,連根針掉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br> …………</br> 起床氣?</br> 把女演員扔出去?</br> 兩人不和?</br> 呵呵,有句不知當不當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