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懷蔭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這個flag由顧裳立起,倒于半個月后,柯曼曼給出的解釋是:“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沒把握堅持的事,就早點斬斷念想吧……霸氣冷峻的一句話噎得意圖與先前那屬意的藝人小哥曖昧不明的顧裳無言以對,后放言再也不要管薛娘娘與柯老爺的事,一對新生cp關系就此夭亡。出道預備組的老幺方家綺也被迫與交往五年的男友斬斷聯系,不過鬼靈精怪如她,私下里還是會偷偷與男友來往,從而被女團經紀人視為緋聞警報的重大隱患,時時提點,威逼利誘,方家綺陽奉陰違,經紀人祭出解約殺手锏,她才略微收斂了些。同等境遇的不同選擇,不過是感情深淺的差別罷了……
另一邊,從繁瑣的事務中抽出身的蘇玥也開始考慮調整自己的紅娘計劃。她當年答應過老爺子,要把私生女的存在爛在肚子里,如此,在不說出小枝身世的情況下,要想把她弄進自己家,大概聯姻這條路是最自然的了。然而小枝身份一確定,自家兒子是靠不上了,她不至于在一宗骨肉悲劇上再添一宗人倫悲劇,于是便想到了自己的繼子,那個讓她長期吃癟的倔小孩。早些年她是想努力扮好后媽的角色,只是這小孩不太講理,認定了后媽都是壞人,加上自家兒子有意無意的爭寵,更是無力緩和這段關系,久而久之就懶得討好了。
如今,是時候重拾自己的討好技能了,不然即便那二人真的有什么,鳴休不歸林,女兒這根枝也是別家的了。
韓沐霖已“纏綿病榻”半月有余,實際上就是因傷理直氣壯的混休假,他本人是早已生龍活虎帥氣依舊了,只是先前處理頭部傷口時剃了他視若生命的頭發,不便以自己這個圓寸腦袋示人,前些日子出院后便在家中休養。顧昭洋與關小枝因受其救命之恩,頻頻探望,惹得某譚姓“醋王”多有不滿,然思及霖少好歹算是救了自家小助理一命,理應感謝的,也就不便說什么,只是偶爾借口同行探望,實為在旁監督,且毒舌本性不減,常與霖少互懟過招,一來二去反而漸漸放下芥蒂,親近了不少。
“你還去嗎?”小枝取了剛出爐的糕點,見譚鳴休早已在車里候著,前幾次去探望韓沐霖時這廝都不甚友善,小枝有些摸不清他自尋煩惱的套路,“你一去就跟你弟互掐,干嘛還回回不落下……”
“我這是讓他時刻保持頭腦清醒,有助于他恢復的好嘛。”譚鳴休還在嘴硬。
關小枝無奈的笑笑,“走吧。”
韓沐霖養傷的這些日子,最勤快的訪客大概就是顧昭洋了,幾乎天天來報到,惹得譚家保姆都覺得這人是不是跟自家二少爺有點什么不可告人的牽絆,才使得這位帥哥時時掛念。
“好些了嗎?”顧昭洋呈上新買的水果,問床上那一條胳膊和腿仍綁著石膏的小可憐。
“又來了,日常問安。”霖少佯作不耐煩的樣子,倚著靠枕瞇眼覷他。
“嫌我煩嗎?”阿昭笑笑,遞給他果盤,霖少不接,只張口等投喂,阿昭依舊微笑,順從的取了果塊喂給他。
“阿昭,你都不找女朋友的嗎?只知道天天圍著我打轉,顧伯伯若是知道了,指不定多緊張呢。”霖少打著哈哈,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胡扯。
“你果真嫌我煩了。”顧昭洋不正面回答。
霖少不為所動,繼續這個話題:“你說你終日跟新生藝人打交道,就沒看對眼的?”霖少依舊在試探。
“我以為你知道的,我當年對老薛的心思是真的……”阿昭淡淡的回道。
“那我比起老薛來怎樣?”霖少似是不經意的問下去。
“嗯?”阿昭像是驚到了,那日在酒吧的情景似乎又將重演。
“我那天在酒吧說的話也是真的……”霖少不去看阿昭,只一臉正色的盯著自己被吊起的石膏腳尖。
阿昭眼神有一絲慌亂,他覺得以霖少往常的個性,這話十有八九是唬人的,故而也就沒把那日的話放在心上,只是有意無意的開始拉開二人距離免得尷尬,并且在泰國的時候他似乎已然澄清了這件事,此刻又全盤否定這一舉動,不知是什么用意……
阿昭思量間,霖少似是下了決心般:“生死之外無大事,我被砸這一下子反而想通了,追隨自己內心的指向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好,我大概從你向老薛告白就開始萌生這份心思了,只是后來又有些不確定,怕旁人冷眼,更怕你像老薛拒絕你般拒絕我,而且我媽,呵,你知道的,天生一條操心命,若是知道我不喜歡女人,指不定要嚇出什么毛病。可是若是這樣遮遮掩掩一輩子,指不定什么時候死了,我又有些不甘心了……”霖少眼神閃爍的笑著看阿昭,“話說出來就沒什么遺憾啦,無論怎樣,我希望你好……”
話音戛然而止,霖少剩下的話被阿昭一副薄唇封了回去,生澀的觸碰后,阿昭抵著霖少的額頭,低聲說:“你不必再說這樣的話咒自己,以后……我來保你長命百歲……”
韓沐霖抬眼看著這個似乎已然蓋章確定所屬的男人,樣子仿佛還是多年前那個青澀的樣子,只是眼神再沒有了當年的躲躲閃閃。他唇角勾起一抹炫耀的微笑:“好。”
霖少房間外,靠在門上的蘇玥已是心中翻江倒海了半晌。今天有一個交流會因對方臨時有事取消,她便早早回來照料,沒想到送個茶點的工夫會撞上這樣一番對話。她自認為對兒子已足夠關心,卻依舊不知他的煩惱與憂慮,且在他的憂慮中,她是占很大一部分的……
蘇玥正心緒不寧,保姆阿姨上樓來告知她:“太太,休少爺和他助理來了。”蘇玥聞言,握托盤的手一緊,頗心虛的看向霖少的房間門,躡手躡腳快步走遠了才悠悠回道:“知道了。”然后又說“我出去一下”,她此刻心亂著,不太想出去應付自己繼子,于是轉身回了自己房間,順便對保姆阿姨唇語道:“說我不在……”
霖少房間內二人聽到響動面面相覷,頗為緊張的碎碎念:“她聽見了?”“沒有吧……”
不一會兒小枝上來敲了房門,獲得準許后才進了霖少房間,看到顧昭洋也在,不禁勾起一抹迷之微笑。洋霖二人又眼神復雜的看看跟隨而來的譚鳴休,休少爺被盯得莫名其妙,很不自在的摸摸下巴:“盯我干嘛,我知道我又帥了。”一臉誠懇又理所當然,隨手拖了轉椅坐著,吊兒郎當的看依舊注視他的三人,洋霖枝很配合的回了個:“嘖。”休撇撇嘴,一副不服憋著的傲然之態。
小枝歸置好帶來的東西,伸手彈彈韓沐霖腿上的石膏,隨口問道:“明天要拆石膏了吧?”
霖少一時沒回過神,愣了一下慌忙回道:“嗯,嗯,明天阿昭陪我去。”
“哦。”小枝又探究似的瞥了眼顧昭洋唇上不均勻的油狀物,嗯……潤唇膏?霖少同款。小枝若無其事的看看天花板,把高深莫測的笑憋回去,及時收住自己即將開上高速公路的腦洞,轉移話題道:“吃點心嗎?剛出爐的紅豆酥。”將點心盒遞給霖少,起身下樓去倒水。
譚鳴休趴在椅背上直愣愣盯著霖少看,霖少寵溺的笑笑:“喏。”譚鳴休盯著那遞過來的食盒愣了一下,伸手取了一枚紅豆酥,在吃這件事上,他們這對異姓兄弟口味還是蠻一致的。
休殿對這弟口奪食的行為心安理得,霖少倒是對譚鳴休的這一舉動有些觸動,多年前他也曾這般分享自己的所有,卻無一不被休冷漠拒絕或打落在地,對于這個年長他幾歲的哥哥,他最初是懷著一份努力去接納討好的,只是那時的休把自己保護的太好,不開放自己的世界,亦不去觸碰那易碎的敏感的旁人的世界。
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鳴枝二人沒在譚家呆多久就匆匆告辭了,回去的路上,副駕的某休全程目睹駕駛員小枝褪不去的迷之微笑。
“什么事這么開心啊……”鳴休忍不住問。
“小屁孩兒別亂問。”依舊癡漢笑。
“哈?”自認年長一歲即為老大的某休深感被挑戰權威的無力感,頗頹廢的靠回椅背,一臉“”的神情嫌棄的瞥小枝。
“一件猜測了很久的事情基本有了答案,希望會有好結果吧。”小枝略微劇透道。
譚鳴休卻對這回答無甚反應,小枝疑惑的迅速瞥了一眼,呵,這貨已經靠著椅背做起了大夢,真不愧睡神……小枝不禁失笑,困成這樣還跟著去探哪門子病……
路過一個時長超長的紅燈,小枝等待的時間里又開啟癡漢模式欣賞休殿睡顏,看著看著就上了手——頗實在的揪揪休殿的嫩臉叫醒他,讓他爬去后座睡,因為他仰臉睡到放飛自我的造型實在是不怎么帥氣,藝人要時刻做好表情管理,小憩也不例外……
車外飛過的大屏幕在播報當日的新聞,其中有一則關于安全事故的報道:“下面播報一組實時速報,西北庫塔爾油田于今日傍晚突發爆炸事故,爆炸已造成至少七人受傷,目前尚未發現其他人員傷亡,爆炸原因正在進一步調查中,西北油氣總司對此高度重視,已派遣事故調查員……
石油大學的女生公寓,關小野一遍又一遍撥著那個許久未聯系的電話,統統被回以“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到后來許是沒電了,變成“用戶已關機”。作為“情報員”的柯西室友電話也是不通,小野在宿舍抓心撓肝了一晚上,期間猜想了各種柯西可能的處境,越想越覺得悚然無力,沉不住氣的訂了去西北的車票,第二天紅著一雙眼哭哭啼啼前去庫塔爾“奔喪”。
鄰座的大媽看她淚流不止如喪考妣,心有不忍的遞上一顆雞蛋:“姑娘,吃顆蛋不?”
小野這才想起自己沒吃早飯就上了車,期期艾艾的接過,小聲說了聲謝謝。
正有氣無力的剝蛋殼,沉寂許久的電話振動了,小野慌忙接起來:“喂,柯西嗎?”
“是我啦……你早上沒去上課嗎?我剛回宿舍就看群里說你們班點名了,恭喜你,又中獎啦,記得跟老師求個情,或者你期末高分飛過,不然你等著死吧,自控可是高掛科目……”宿舍大姐頭悠哉悠哉的給她分析著掛科的可能性,忽覺平時咋咋呼呼的話嘮小野竟然沒打斷她的話,深感奇怪的問她:“你怎么了?”
“嘟——嘟——”電話接入忙音,小野忙回:“我有電話進來了,回去再說。”
切換電話,是一個陌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