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著干嘛,趕緊把車后面的東西都搬下來……”
周漁這一句話,給楚天總算是解了圍,這才如蒙大赦的去把車后備箱里的大包小包都給搬了下來。
糖果,文具,零食,新衣服……
看到這些的時候,孩子們的眼睛都亮了。
顯然周漁每一次來都不會空手,看著她跟這群孩子親密無間的感情,楚天一時間心頭甚至有些感慨。
整個順南市還有幾個像這樣的孤兒院?破舊失修,而黃北又有多少,整個九州國,豈不是更多?
熱衷公益一旦成了態(tài)度,一旦成了隨手為之的事情……
那么總有一天,當所有人都愿意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便不會再有吃不飽飯的孤兒,不會再有那么多讓人生憐的老弱。
臨近午飯的時候,幾個年輕的義工從山上采野菜回來,看到周漁的的剎那,一個個更是露出了極為欣喜的目光。
楚天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幫不上一點忙,于是幾個義工擇菜,做飯,他就只能在一旁主動燒火……
午飯過后,周漁帶著楚天下到山腰,在有山泉的地方打水,這時候的周漁忙碌了整整一上午,額頭已經(jīng)微微見汗。
來回十多趟足足將后院兩口大缸給盛滿,最后一次,楚天坐在山石上,望著周漁將晶瑩的玉足放在某個小水坑中……
感受著來之不易的涼爽。
一時間也找個山石坐下,毫無形象的癱在上面,微微調(diào)整自己的呼吸,吐納循環(huán)。
“大一的時候,我跟沈悅學的都是建筑專業(yè),兩年前我跟她第一次參加愛心社團,就是定點支援這家朝陽福利院。”
“那時候我們每個節(jié)日都來,給孩子們帶生活必需品,后來因為我媽的病,我選擇去國外念書,那之后考研讀博……”
“人雖然來的少了,但每一次沈悅都會以我的名義給孩子們募集捐獻一些東西,算算時間,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六七年了。”
周漁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里滿是感慨。
楚天也聽得微微皺眉,詢問道:“你是說沈悅跟你一起……”
他倒是的確沒想到,沈悅明面上沒表現(xiàn)出絲毫,背地里卻瞞著自己做了這么多年的公益。
“不知道了吧?那時候沈悅才剛開始創(chuàng)業(yè),就直接給朝陽福利院捐了十萬,眼都不眨一下。包括直到現(xiàn)在,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收到她的捐款……”
“不過就是她比較忙,所以現(xiàn)在經(jīng)常由我來代她看看這群孩子,眼看著福利院里的孩子從最開始的七八個,到現(xiàn)在翻了三倍都不止……”
“這可都是我們家小云兒的功勞。”
楚天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從周漁這里聽到這么多的隱秘,也算是幫自己從另外一方面重新認識了沈悅。
“你現(xiàn)在知道我們?yōu)槭裁锤星閳圆豢纱萘税桑渴遣皇俏覀儍蓚€女孩做的事情,讓你這個男人都自愧不如?”
周漁說這話是挺不客氣的,但楚天不得不承認,她說的都對,她們做的這些事情,即便擔不起偉大這個詞,至少也能讓自己心生幾分敬佩。
畢竟這世上太多的人忘本,為富不仁,但相反的,像她們這樣愛心依然的,也同樣不少。
“所以呢,這回拉我來朝陽福利院,就是為了看這些?”
楚天話里透出幾分調(diào)侃,雖然他非常想出手幫這些孩子換新的校舍和住處,甚至是翻修福利院……
現(xiàn)在的自己伸伸手就能做到這些,但周漁卻告訴他,自己這么多年的公益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那便是救急不救窮。
孩子們?nèi)鄙俚臇|西都可以用金錢滿足,這一點莫說是楚天,就連她自己都可以做到。
以文縣的消費水平,在這里給孩子們建一座兒童天堂都是小意思,可……
出身苦境帶來的毅力和堅強,這些深埋在這些孩子內(nèi)心深處的東西,會不會被金錢玷污?
這也是讓楚天把支票本重新放回去的理由所在……
周漁說的對,從人類歷史的發(fā)展開看,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的道理隨處適用。
他可不想讓這些孩子經(jīng)歷一番變形記的摧殘。
饒是如此,他仍然給幾個義工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一旦有自己能幫上忙的地方,還是義不容辭……
此刻,周漁起身,穿好鞋子,指了指那云山霧掩中的一處小小房屋。
“那是楚小果的家,她原來是孤兒院年紀最大的一個,19歲,半年前偷偷跑了回去。原本已經(jīng)說好了今年三月福利院去接她,可前段時間幾個義工報告說,這丫頭反悔了。”
“她的情況有些特殊,幾個義工來回去了三次都無功而返,這丫頭太倔了,我想這個忙,或許只有你能幫。”
周漁眼神堅定。
攀山穿林,足足半個多小時,兩人這才到了楚小果的家。
破敗的木屋,外面掛著不少已經(jīng)洗的皺巴巴的衣服,讓楚天有些意外的是,看衣服的樣式,貌似這丫頭并不是一個人住。
周漁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她的體質其實不錯,但偏偏碰上楚天這么個變太……
“這丫頭的情況很特殊,當初她進孤兒院是她媽媽硬送過去的,之后她逃出去,也是為了照顧她母親。”
聽到這話,楚天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
“生病了?”
“算是吧,你看了就知道了。”
周漁此刻有點欲言又止,這個小小的變化讓楚天收入眼中,旋即,猶豫了一下這才隨著周漁走到門前。
咚咚咚!
叩門。
“誰啊?”
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門被一個面色蒼白的中年女人緩緩打開,旋即她望著有些陌生的楚天,下意識的要關門……
卻被周漁伸手攔住。
“何媽媽,是我,小漁。”
透過干枯的長發(fā),看清了周漁的樣貌,這女人這才一改剛才的慌亂緊張,將兩人迎了進去。
“坐吧。”
屋子里甚至找不出兩個干凈的板凳,女人只能將自己棲身的木板床騰出來讓兩人坐下。
楚天眼神四處打量著,這屋子搖搖欲墜,光從透光的情況來看,至少平常肯定是下雨漏水,刮風就搖晃……
而且除卻地鍋之外,這屋子里更像是雜物間一般,簡陋而破敗,唯一的一件電器恐怕就是頭頂?shù)哪莾深w白熾燈。
剛才進來的時候,楚天發(fā)現(xiàn)角落里有快要磨平的幾把搓衣板堆疊放著,顯然洗衣服全靠手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