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柳予安下定了決心,既然慶武帝不講父子情,他又何必再徐徐圖之?
他要保護自己的孩子,保護自己心愛之人,哪怕尸橫遍野,血染上京,他必將不擇手段把他從皇位上拉下來——
首先要做的,就是替“二皇子”白玄璋正名,讓世人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真正的二皇子。
所以被他拋諸腦后的李銀等人派上了用場。
不料,卻聽到了另外一個答案——一個殘酷而又可笑的真相。
慶武帝并非害怕“雙生子不祥”才舍棄他的,是他先舍棄了他,才有了那些不祥的天災!
慶武帝厭惡他這個兒子,哪怕他只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嬰孩。
原來他,從來不被任何人所愛。
他在得知真相后,柳予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笑得十分平靜。
那一刻,柳予安是不在乎的。
可漸漸,隨著這場瘋狂的、無窮無盡的暴雨落下……那種深埋在靈魂里的怨念、仇恨和惡意一瞬間瘋狂暴長,長成遮天蔽日的荊棘,將他藏在深處的、小小的、無辜的嬰兒割得鮮血淋漓……
他仿佛回到了年幼時被宮女太監們折辱,每日和芻狗爭食的日子。
那暗無天日,痛苦折磨的永夜。
他仿佛感覺到有人用利刃,一刀一刀割在他的臉上,一邊割一邊罵。
“一個帶來天災的不祥之人,有什么資格和太子殿下用同樣的臉?”
他仿佛感覺長鞭猶如暴雨,不斷落在他的身上,打得他皮開肉綻。
“哈哈哈,你叫啊!你叫啊!皇帝的兒子又怎么樣?老子喊你學狗叫,你還不是得叫!哈哈哈哈!”
他仿佛回到了那幾乎死亡的邊緣……
饑餓和寒冷,讓他什么都拋棄了。
包括那小小的、小小的尊嚴。
“二殿下,想吃飯嗎?從老子胯下鉆過去,我就把這碗肉賞給你吃。”
他看到“自己”鉆了過去,然后瘋了一樣撲倒那碗香氣四溢的肉前,用瘦骨嶙峋的手抓起進食……一口一口,生怕有一點浪費……
然后他聽到那渾身肥肉的太監得意笑道。
“怎么樣,這貓肉好不好吃?”
小小的人兒當場愣住,雙手瘋了一樣顫抖起來,然后發出稚嫩的、絕望地嘶吼。
他沖上去想和那太監廝打,被他狠狠踹翻在地,拳腳不斷砸在他身上。
他甚至有種期望,如果能就這么死了,多好?
在這無盡的、牢籠般的深淵里,“白玄璋”唯一的溫暖就是那只金地白虎紋的小貓兒。
小貓兒會因為寒冷躲到他的懷中撒嬌。
它是他唯一的朋友,是他唯一的親人,更是他唯一的寄托……毣趣閱
而現在,它變成了他碗中的肉。
一碗肉啊……
太監沒打多久就累了,他揚長而去,只有“白玄璋”像瀕死的小獸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白玄璋”想吐,無窮無盡的惡意和痛楚讓他如墜煉獄。
但他不能吐,沒東西吃他會死!
會死!
他還沒報仇!
他還沒殺了他!
他不能死!
所以他又爬了起來,手腳并用爬到了“金地白虎紋”的身邊,一邊哆嗦著抓起肉吞入腹中,一邊無聲落淚,一邊用破碎且稚嫩的聲音道歉。
“對不起……小虎……嗚嗚……噦……”
“……對不起……”
“……對不起啊……”
……
這可憐的小人兒已被割裂成了兩半……
他的嘴不斷進食,他的靈魂烈火煎熬……
這煎熬。
這痛楚。
這絕望。
十幾年來從來不曾消失!
那烈火一路從小小的“白玄璋”身體里,燒到了九千歲柳予安的五臟六腑。
有這么一瞬,柳予安甚至想著將一切都毀滅好了。
什么皇位!
什么仇恨!
什么詛咒!
什么不祥!
什么絕望!
統統毀滅!!!
在毀滅之前,他還要問他,既然不愛自己的孩子,為何要讓他出生?!
為什么!!!
他不斷想著這個問題,身體仿佛被什么外來的意念控制著,猶如孤魂野鬼般四處游蕩,最后竟拍響了那小院落的門……
門開了。
有人走了出來。
她給了他最輕柔溫暖的擁抱。
這一刻,那些痛楚、枷鎖、荊棘和鐫刻在靈魂里的恨……似乎都不再可怕。
因為她對他說——別怕。
別怕,白玄璋。
這世上,終究有人會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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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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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