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羅多攻防戰,歷時五天,城破之日,血流成河。
按照光明教廷的說法,斯諾頓南征軍,對全城軍民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屠戮。大主教因涅迪爾,宣布納奇尼王為“光明之敵”,同時號召“神圣同盟”諸國奮起反抗,以捍衛光明神主之榮光。
這篇檄文,在南方諸國內部引發了極大反響。尤其是在得知,佛羅多闔城軍民,沒有剩下一個幸存者的時候,民意洶洶,更是達到了一個新的。
一時間,出兵討伐斯諾頓的主張,重新占據了上風。一直保持觀望狀態的塞特斯蒂安,不得不象征性的調集部隊,向西部邊境靠攏。反倒是布亞達帝國,雖然備受非議,卻依舊不為所動,他們似乎全然忘記了,自己也是“神圣同盟”的一員,只是繼續加固防線,坐視伊恩戰局不斷惡化。
另一方面,斯諾頓當然不愿背負此罵名。但佛羅多城破是事實,沒有幸存者也是事實,在這種情況下,就算他們再努力的辯解,也沒有任何作用。更何況,事實的真相是那么離奇,誰又會相信,滿城軍民,居然盡數變成了狂信徒?
在光明教會的軍事力量中,確實有“狂信徒”的存在。據說他們英勇無畏,能夠在保持部分神智的前提下,發揮出如同狂化野蠻人一般的戰斗力。也正是因為他們的破壞太過強烈,所以很難形成編制。僅僅在極少數時候。才會被作為秘密武器,投入慘烈的戰場。
因此,瘋狂的佛羅多居民。并非真正意義上的“狂信徒”。他們只是沉浸在了因涅迪爾編織的幻境中,依靠本能行動而已。
這個夢境的名字,叫做“血色信仰”。在過去的數百年里,由于光明神陷入了沉睡,無處可去的信仰之力,大部分都隨風消散。然而像佛羅多這樣的郡城,大量信徒集聚。一小部分信仰之力,便轉而沉積到了城墻上的神術陣中。這也是因涅迪爾。施展神術時的力量源泉。
那些根植于此的信仰,終將此地埋葬,那些虔誠的信徒,在最美好的向往中死去。他們在等待著。等待神之使者,接引其魂靈飛升天國。
可惜,事與愿違。
八月二日晚,斯諾頓南征軍封閉佛羅多城門,將那些瘋子關在了城內。第二天清晨,派出去的探子發現,城中居民,全部透支生命力死去,無一活口。
為了避免爆發瘟疫。納奇尼王下令縱火焚城,隨后便率軍,急匆匆的離開了此地。想必。他也不愿意,呆在這充滿尸臭味的地方。
轉眼間,繁華盛景,化作一片廢墟。
八月三日深夜,佛羅多城頭,一團黑煙扭動片刻。邪神“喪鐘”的身影,逐漸顯現出來。
他還是那副高瘦老者的模樣。手提古燈,身披斗篷。在明滅的火光中,“喪鐘”巡視全城,縱然兜帽下看不清面目,卻能感受到其極端愉悅的情緒。
“唔,死亡,美妙的氣息……”他駐足城樓,低聲自語。若是有語言學者在旁,就會發現,他所使用的,居然是河畔詩派的詠嘆調。
默然片刻,“喪鐘”隨手一拋,那盞古舊的提燈,便晃晃悠悠的飄入了城中。它一路行經之處,能清晰的看到,一條條灰白色的靈體,掙扎著想要逃離,卻無一例外的被吸入燈里。
或者說,“死魂國”里。
“你來了……”恰在此時,老者身側,一道蒼白的影子憑空浮現。
“蒼白,你做的很不錯,”邪神“喪鐘”,開口夸贊自己的同伴,“自從伊蘭迪爾之后,我就再也沒遇到,能一次性獲得數十萬條靈魂的機會了。”
“‘喪鐘’,我希望,你不要忘記自己的承諾。”蒼白之主提醒道。
“當然,”老者微微頷首,緩聲道,“擒下邪靈之后,你取‘欺詐’,我取‘邪惡’,此事早有定議,我必不會食言。”
“那好,我會繼續配合你的行動。”蒼白之主也點了點頭,得到“欺詐”之后,他就能補全自己的“欺騙”職司,再配合上原有的“虛偽”,絕對是一個質的提升。
“對了,陰影如今躲到哪里去了?”以一種閑聊的語氣,老者隨口問道。
“阿伊貢斯山脈,”蒼白之主稍一思忖,便回答道,“如果你想去對付他,我樂見其成,但不會幫忙……現在這個時候,我的本體,無法離開蘭肯。”
“他可不好對付,”“喪鐘”搖搖頭,否認道,“陰影,應該是我們之中,最難捉摸的家伙了吧。”
“別忘了,他的職司,可是‘陰暗’與‘卑鄙’。”蒼白之主不屑的哼道。在注重表面功夫的他看來,純粹的陰暗,簡直是在褻瀆這些珍貴的玩具。
“也是,你們兩個,一直合不來。”老者低聲笑道。
“下一座城市,很可能是西林郡,等我的消息。”蒼白之主最后說了一句,投影砰然消散。
阿伊貢斯山麓。
小城中最豪華的府邸,屬于西爾維斯,府里最豪華的院落,則屬于阿娜麗絲塔。
西爾維斯對她的寵愛,人盡皆知。但沒人知道,自始至終,西爾維斯都沒碰過,這個曾經的大審判長。
兩人的關系,甚至還不如在白塔下避難的時候,那么親密。自從被陰影之主附身之后,西爾維斯就一直刻意躲避著阿娜麗絲塔。因為他清楚自己的變化,既已墮落如斯,又何必將深愛的人,也拖入黑暗的深淵呢?
“怕什么,進去啊。”陰影之主的催促聲,再次響起。西爾維斯,就站在阿娜麗絲塔的房門外。可這并非出自他的本意,而是陰影之主的強行控制。
可再一次,西爾維斯憑借著強韌的意志力,一寸寸收回了推門的手臂。這很困難,但從提拉佩斯城,到阿伊貢斯山,他已經成功了無數次。
夜風清涼,在陰影之主“懦夫”的咒罵聲中,西爾維斯轉身離開。
穿著睡衣的阿娜麗絲塔,立在窗前,望著他展開披風,躍上高墻,如曠野孤鴻,翩然遠去。
…(未完待續)
ps:(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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