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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二日，諾曼城。
    溫斯特站在陰暗的穹廳內，正對著兩列高狹的雕花座椅。廊柱上探出生鐵鑄就的燭臺，昏黃的火光拋灑下來，隱約能看到每把座椅上，都蜷縮著一位老人。
    這里是長老院，貴族勢力的大本營，獨立于六省三司之外，與王廷遙遙相對。
    “溫斯特?塔戈爾？”左側上首處，老者拖著長音問道。
    “溫斯特。”年輕人如此回答，他是塔戈爾家的私生子，還沒有被列入家譜，也無權使用這個姓氏。
    “哦？”老者望了他一眼，點頭稱贊道，“那些禁衛軍將領們，愿意推舉你為雙方聯絡的代表，看來平日里，你與他們關系處的不錯嘛。”
    “是的，大人，我常與他們飲宴出獵，彼此之間也算熟悉。”溫斯特畢恭畢敬的答道。在座的貴族領袖，都是浸淫名利場多年的人精，他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作出合理的解釋。
    “嗯，”右側上首的老者發話了，嗓音低沉喑啞，“溫斯特，事成之后，你想獲得什么獎勵？”這些偽裝了大半輩子的老人，懶得再虛與委蛇，因此直接提出了這個問題。
    “我希望自己的名字，被列入家譜，并且成為某個分支家族的繼承人。”溫斯特毫不猶豫的要求道。
    “塔戈爾，你怎么看？”左側老者目視塔戈爾公爵，這個要求并不過分。應該予以滿足。
    “可以，”老公爵點了點頭，溫聲勉勵道。“溫斯特，你若能促成雙方合作，便算是立下了大功，我就將你列入家譜，并單獨分出一支附屬家族。”
    “多謝家主大人。”溫斯特躬身施禮，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長老院也會為此提供方便，”左側老者補充一句。轉入了正題，“那么。溫斯特，那些將領的條件，又是什么呢？”
    “他們要求第一批進入王宮，”溫斯特說道。“還要諸位大人承諾，事成之后，授予他們貴族勛位。”
    “一群貪婪之徒。”下首處的矮胖老者，低聲哼道。第一批進入王宮，自然是要搜刮珍寶，經過這群家伙的掃蕩，恐怕王宮內，就剩不下什么值錢物事了。
    “些許錢財，給他們又何妨。”另外一位白眉老者，搖頭說道，“但以他們的數量。盡數封爵，怕是不妥。”
    貴族領袖們你一言我一語，討論了半刻鐘時間，終于，左首第一位的老者決定道，“第一個要求。沒有問題……至于封爵之事，校尉軍銜。可封為男爵，牙將軍銜，可封為子爵，而四位統領，則封為伯爵，你看如何？”
    “我會如數轉告，不過想來問題不大。”溫斯特恭謹的答道。
    “下一個問題，”左側老者繼續說道，“為了獲得我們的承諾，禁衛軍能做到何種程度？”
    “事發之后，禁衛軍會兵分四路，控制諾曼所有城門，”溫斯特務求詳盡的答道，“在此過程中，他們不會聽從庫德蘭老將軍的任何命令，不會出手干涉城內局勢，亦不會容許一兵一卒進入諾曼城。”
    “我們同樣不希望，諾曼城內有任何一人，逃出城外，”左側老者補充道，“還有，既然他們要第一批進入王宮，那么禁衛軍需要派出一支精銳部隊，協助我們攻打王宮。”
    “當然，”溫斯特點了點頭，“這些要求都很合理，他們沒有理由拒絕。”
    “王后卡瑟琳娜，必須第一時間交給我們處理，不得有絲毫損傷。”右側老者插話道。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愿意惹怒卡特羅曼，若是傳奇武者負刀北上，這群老家伙，怕是一個都睡不好。
    “大人，還有嗎？”溫斯特盡數答應下來，抬頭問道。
    “沒有了，你退下吧。”右側老者吩咐道。見塔戈爾老公爵也擺了擺手，溫斯特再次施禮，躬身退出穹廳。
    待其離開之后，左側老者思忖片刻，突然問道，“他可信嗎？”
    大廳的陰影中，閃出一位枯瘦的老魔法師，他亮出手中的灰色水晶，含混不清的答道，“真視水晶并未變色，他所說一切，皆為事實。”
    眾人相視一眼，打消了心中的疑慮。那位白眉老者，隨口嘆道，“我家中也有幾個私生子，能力不凡，比那些嫡出的兔崽子，要強出一大截去。”
    “可是他們血脈不純，”左側老者哼道，“就算能力再出眾，也不得繼承家業。”
    “或許，我們該對他們更友善些？”白眉老者建議道。
    “他們要的可不是善意，而是平等，”右側老者搖了搖頭，聲音嘶啞，“可若是平等對待，嫡子們會怎么想，族中不穩，必生內亂，別忘了，有多少千年世家，就是因此而一蹶不振的？”
    老者們皆點頭稱是，塔戈爾公爵想了想，詢問道，“德弗萊絲夫人提議，推舉達維德子爵為新任國王，諸位意下如何？”
    “道格拉斯親王的獨子，如今只有十三歲，相比之下，會更容易控制吧。”矮胖老者反駁道，他們都有自己中意的人選，穹廳內頓時響起一陣激烈的爭辯。
    “好了，此事稍后再議。”左側老者不滿的拍了拍桌子，壓下眾人的聲音。
    “剛剛收到的消息，”右側老者咳嗽幾聲，從袖中捏出一個紙卷來，緩聲說道，“因軍中已無余糧，王上打算于三日之內，與光明新軍決戰塞維拉城下……若此戰勝，伊恩公國指日可滅，若此戰敗，那么數十萬大軍，難逃覆亡之局……”
    他說兩句，就要停下來休息一會，顯得斷斷續續，有氣無力，但其余人等，卻正襟危坐，神情凝重。
    “……可以肯定的是，無論勝敗，短時間內，他都無暇顧及后方，”右側老者雙手撐在桌上，聲音越來越有力，“諸公都回去準備吧，只要前線稍露敗象，諾曼與赫爾修斯河谷就立即發動，雙管齊下，改弦更張！”
    “是。”這些加起來近千歲的老頭子，轟然應諾，如一群熱血激昂的戰士。他們紛紛起身擊掌，慶祝這大好時機的來臨。
    一個屬于貴族的黃金時代，傀儡國王坐于臺前，而他們將在背后瓜分整個王國。
    …(未完待續)
    ps：（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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