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表弟雅通經(jīng)濟之道,在下與之交談之后,竟所獲良多。∮,這且罷了,一些以前想不明白的經(jīng)濟道理,居然茅塞頓開,確實是王家的千里駒也。”李中易刻意拔高了王中英的做法,令王盛和十分感激。
李中易再年輕,身份和地位,卻也尊貴無比,出他之口的贊語,很容易就會傳遍整個大周國。
符彥清見王中英得了李中易的眼緣,心下也很高興,他和王家是打斷了骨頭連著筋的關(guān)系,一榮俱榮,密不可分,沒啥可擔心的。
站在符彥卿身旁的管家,悄悄的掉轉(zhuǎn)身子,退出了西花廳,李中易雖然沒看他,視線的余光卻一直盯注在他的身上。
所謂的政治家也好,政客也罷,很多人都輸在不重視細節(jié)上面,導(dǎo)致陰溝里翻了船。
李中易則不同,他靠著精湛的醫(yī)術(shù)成之后,一直游走于紅墻大院之中,成日陪在老首長的身旁。
別的且不提,僅僅深宮權(quán)斗的見識,就遠遠高出旁人好幾籌。
所以,吃罷接風(fēng)的素宴之后,李中易借口遠道跋涉,身體疲乏,婉言推拒了符彥卿的茶敘邀請。
李中易雖然已經(jīng)宣讀過詔書,但是,在回京陛見之前,依然是代表朝廷的天使。
按照朝廷的規(guī)矩,天使之威,不容侵犯,所以,李中易住進了早早預(yù)備好的天使行轅。
李中易進園之后,信步慢走,李云瀟會意的朝身后做了個手勢。一直守護在身旁的衛(wèi)士們,隨即四散。將方圓五十丈的范圍,圍成了鐵桶。
四下里看了看。李中易瞥見一處顯露出萎色的草坪,便打了個手勢,快步走了過去,李云瀟迅速跟上。
李中易見李云瀟走到近前,便小聲說:“馬上派人,帶上我的手令,緊急通知楊烈?!?br/>
李云瀟小聲說:“爺,如果情況緊急,恐怕需要派出三批以上的信使。以策安全。”
李中易欣慰的點頭,隨即從懷中摸出提前預(yù)備好的五張?zhí)刂频陌茁榧垼由w上特制的私印,叮囑說:“事關(guān)重大,必須派可靠之人,分多路出城去羽林右衛(wèi)。你和信使講清楚,務(wù)必告訴楊烈,一旦山陵崩,許其隨機應(yīng)變。”
李云瀟遲疑了一下。小聲問道:“爺,萬一楊烈配合的時機不對,豈不是陷咱們家滿門老小于險地?!?br/>
李中易苦笑一聲,說:“京城和楊烈相距太遠。咱們哪有可能配合嚴絲合縫。再說了,為了保護家小,不可能不冒一些風(fēng)險的?!?br/>
李云瀟仔細的想了想。忽然脫口而出:“tnnd,富貴險中求。哪來那么多盡善盡美的事兒?”
李中易點點頭,嘆道:“該部署的計劃。我早就用密碼信,都發(fā)給楊烈了。至于,最終是個啥結(jié)果,那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云瀟想起一件事,小聲說:“靈州軍那邊這些年,遷移到京城的人數(shù),也已有不少。只是,遠程軍器方面就很是缺少了,尤其是神臂弩?!?br/>
“這個不必擔心。軍器監(jiān)那邊的守衛(wèi)力量不強,而且,地形方面大家都已經(jīng)實地勘查過許多次了,十分熟悉。到時候,只要趁虛奪了軍械庫,嗯,就好辦了?!崩钪幸走@個開封尹絕不是白混的,開封城中大街小巷的地形圖,早有專業(yè)的測繪士記錄在案。
李云瀟長聲一嘆,說:“我家的實力,在靈州最強,若是郭帥的三萬大軍,加上黨項數(shù)萬騎軍就在京城之中,勝負其實早就定了。”
李中易微微一笑,說:“你呀,你呀,若是這么多人都在京城,陛下豈能容得下我?”
“爺,您真的要等旁人先動手?”李云瀟仗著是李中易心腹中的心腹,大著膽子問出了異常犯忌諱的話。
李中易點點頭,說:“主要是靈州軍的那汪遠水,無法解得近渴。既然,實力不如人,那就只能暗中捕捉最佳時機,趁勢而起?!?br/>
有些話,李中易誰都不敢告訴,只能悶在心里邊,哪怕發(fā)霉了,也不可能告訴任何人。
“爺,羽林右衛(wèi)楊帥那邊,一定有許多雙眼睛盯著,萬一他們被阻截在了半道,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呀?!崩钤茷t跟在李中易的身旁,辦了不少隱密之事,無論是見識還是經(jīng)驗,都有了顯著的提高。
李中易將嘴巴湊到李云瀟的耳旁,小聲嘀咕了一陣子,李云瀟面露驚喜的轉(zhuǎn)身而去。
望著李云瀟遠去的背影,李中易的目光立時變得深邃已極,信使即使被人半道截住,也沒人可以看破其中的奧妙。
李中易的家中,或是軍中,早就采取了混合型密碼本的通信制度。接信的是一個人,譯密的又是另兩個人,互相之間沒有任何接觸,這就在最大限度上,確保了消息的安全性。
以這時人們粗淺的數(shù)學(xué)及密碼水準,絕無可能翻譯出,雜揉著英文字母、阿拉伯數(shù)字和拉丁醫(yī)學(xué)文字的密碼信。
柴榮身體出狀況的消息,連遠在大名府的符彥卿都知道了,可想而知,京城里一定已經(jīng)傳遍了。
李中易負手立于草坪之上,心里琢磨的卻是,京城那邊,應(yīng)該已經(jīng)鬧成了一鍋粥吧?
嗯,趙老二的篡位舉動,也不是在柴榮剛死就進行的,李中易還有時間作出必要的部署。
這一夜,李中易睡得很香,一直壓在他頭上的那座柴姓大山,終于快要倒塌了,值得慶幸!
接下來的幾天里,符彥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操持著送老妻如墓穴的各項瑣事。
李中易則悠閑的待在行轅之中,百事不問,符家人也不敢打擾了他的清靜,沒有籠邊。
王中英需要帶孝出場,也不可能跑來陪李中易聊天,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八日過去了,直到喪事辦完,李中易啟程回京之時,依然沒有接到政事堂那邊傳來的準訊。
在符家人的恭送之下,完成了使命的李中易,在一千多名黨項騎兵的護送下,登車南下。
符彥卿遠眺著馬車的背影,瞇起雙眼,惆悵的說:“多事之秋來了,也不知道何日才能再次相見?”
李中易的大隊人馬,剛一離開大名府轄境,立即加速南下,直奔京城去直面險惡的未來挑戰(zhàn)。(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