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帝都派人來了,是皇帝的圣旨。”</br> 蘇承一聽這話,趕緊回去。</br> 畢竟他跟皇帝怎么說也是有師徒情分的。</br> 回到縣衙,他便看到那公公一臉嚴肅的站在縣衙內等著他了。</br> “來者可是蘇承,蘇清風?”</br> “正是!”</br> 聽到蘇承這話,對方直接讓身邊人拿出圣旨。</br> 然后蘇承一眾人便齊齊跪地。</br>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蘇清風乃先帝唯一弟子……蘇清風不可辱沒先帝之眼光,不可……”</br> 聽完圣旨之后的蘇承懵了。</br> 他怎么也沒想到皇帝會駕崩。</br> 可緊接著又是一道圣旨。</br> 這一道圣旨是說他之前斬首高武跟管平的事情,罰俸三年,但縣丞跟縣尉則讓蘇承選拔當地之人便可。</br> 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的子民都是大魏的子民,只要是大魏的子民便要一視同仁。</br> 接完圣旨的蘇承,整個人還是懵的。</br> 還好身邊的人碰了一下蘇承。</br> 蘇承才反應過來,趕緊讓人拿出白銀給兩位公公辛苦費。</br> 同樣的表示愿意罰俸祿十年,然后給先帝守孝。</br> 兩個公公看到蘇承拿來那兩個小包袱里的銀子,再看蘇承那情真意切的模樣,紛紛表示蘇承真乃沒有辱沒先帝賜的清風二字。</br> 當日蘇承便設宴款待。</br> 然后便直接真的身上穿守孝的衣服。</br> 兩個公公看到蘇承如此,俱是一愣,他們倒是沒想到蘇承是認真的。</br> 想到昨晚的款待,蘇承滴酒未進,只是讓同僚作陪,他們還以為是蘇承瞧不起他們閹人。</br> 現在看來是誤會了。</br> 接下來的幾天,蘇承讓人帶著兩位公公一起到處走走。</br> 送走了二人之后,蘇承心中也是五味雜陳。</br> 他怎么也沒想到魏無謙說走就走了。</br> 魏炎居然還真的當上了皇帝。</br> 最讓他痛苦的是他聽到黃仁興的一些話,他才反應了過來。</br> 守孝三年可不能同房,不能有孩子,不能參加宴席……</br> 他忽然感覺守了一個寂寞。</br> 黃仁興好不容易從大牢里出來,現在雖然不是主簿了,可卻當起了縣衙里的典吏。</br> 什么事情只要交給他,他都要盡心盡力的完成。</br> 對于黃仁興這幾個月的表現,蘇承也看在了眼里。</br> “黃仁興,本縣這個主簿一直空缺,你可有人推薦?”</br> 一聽這話,黃仁興自然想到的是自己。</br> 不過自己是從那個位置下來的,他便趕緊搜索同族的長老之類的。</br> 畢竟論經驗那些長老可一個比一個厲害的。</br> “大人,小人族內有一個長老或許可以一試,雖然是個老秀才,可各方面的經驗卻是十分老道。”</br> “哦?那你回去帶此人來見我一面,若是合適,這主簿的位置便是他的了。”</br> 黃仁興趕緊謝過蘇承,然后便快速朝著自家山寨跑去。</br> 黃四海看到氣喘吁吁的黃仁興,眉頭皺的跟一個“川”一般。</br>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穩重,穩重,怎么死里逃生一次,還如此毛毛躁躁。”</br> “老子為了讓你活著出來可是花了族內三千兩,三千兩知道能買多少地嗎?”</br> 提起這個,黃四海便一陣肉痛。</br> 他可是聽說大牢里的那些山匪還有春暖閣的那個女人每天都在做苦工。</br> 等到春分之后,便押送入帝都。</br> 原本黃仁興也是這個待遇的,但經過他的忍痛割肉,蘇承破例讓黃仁興出來了,同樣的還給了黃仁興一個典吏的工作。</br> “爹,蘇大人讓我回來推薦一個人去縣里當主簿,你說我能不急嗎?”</br> “什么?主簿?你有沒有推薦老爹我,我也是秀才出身的。”</br> 看著老爹那模樣,黃仁興有些無語的道:“爹你若是敢去就去吧,你之前的好多事情,蘇大人可都是知道的,而且我感覺蘇大人要主簿也不是幫忙出主意的,似乎是幫忙解決事情的。”</br> “萬一出主意出錯了,蘇大人那性格可是會記住的。”</br> 黃四海干凈自己這兒子說的沒錯。</br> 猶豫了一下道:“你準備推薦誰去?”</br> “還能有誰,五叔黃田仁唄,也只有他那種性格能成,別人去了恐怕沒幾天就被趕走了。”</br> 想到黃田仁在族內的角色。</br> 還有那不怕死的性格,黃四海笑道:“你倒是會選人,你去問問吧,你那五叔若是不同意我可就沒轍了。”</br> “他會同意的。”</br> “嗯,去吧,去吧。”</br> 黃仁興找到黃田仁的時候,黃田仁正在寨子里看著下面梯田內種植水稻的族人。</br> 時不時的嘆了一口氣。</br> “五叔,您這是又嘆什么氣啊?”</br> 看到黃仁興,黃田仁忍不住哼了一聲。</br> “還不是你那老爹,我都說了,讓他出錢帶領大家多挖點塘,然后咱們寨子里的族人用水的時候也不用去那遠處的河里一天天往這梯田里灌水,直接引水都成。”</br> “還有,我夜觀星色,今年咱們這里恐怕要大旱,大旱之后便是洪澇,起碼大旱三個月,早點弄塘存水才是正道!”</br> “不然到時候所有的稻田顆粒無收,我倒是要看看他怎么辦!”</br> 黃田仁的這話讓黃仁興一愣。</br> 緊接著黃仁興便笑了起來。</br> “你小子也笑我?不信我的夜觀星象/”</br> “信信信,不過我只是替五叔高興,現在有一個讓五叔施展大才華的地方,不知道五叔愿不愿意去試試?”</br> “嗯?什么地方?”</br> 黃田仁疑惑的看著自己這大侄子。</br> “縣衙,蘇大人身邊缺一個主簿,其實也缺一個師爺,不過蘇大人說師爺不在編制內,請了可能會壞了人家的前途,所以需要一個主簿。”</br> “剛好我聽到了,我便想推薦您去,蘇大人也同意了,五叔要不要試試?”</br> “您的這些事情若是被蘇大人知道了,蘇大人若是支持您去做,別說咱們寨子里,就是那土家寨,苗家寨都會羨慕您的。”</br> “最關鍵的是咱們黎族可以穩壓他們一頭,您感覺怎么樣?”</br> 黃田仁看了一眼黃仁興。</br> 淡淡的道:“你小子是想框我上那賊船,我若是去了縣衙當主簿,那便證明咱們黎族都是支持縣令的了,以前的一些事情都是咱們黎族打破的了,這個規矩壞了,到時候誰來彌補?”</br> “五叔,您感覺那規矩還有必要存在嗎?現在縣令是蘇大人,就算您不去,您感覺蘇大人還會讓那規矩存在嗎?”</br> “而且蘇大人身邊可是已經有苗族的族長站隊了!”</br> 這話一出口,黃田仁瞪大了眼睛。</br> “何時的事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