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謝了阮靈兒,他抱著李嫣,帶著眾人回莊園里去。高家堡,是這里最大的一個莊子。高家堡的大莊主高勇失蹤兩年了,莊里的事務都有二莊主高遠主持。阮靈這才知道,這高氏兄弟是高祥的堂兄弟。
高勇也是一個調香師,他的爵位跟高祥一樣,高祥是東平王,而高勇是永安王。永安州在東平西部,管轄著五個縣,百萬人口。實力甚至超過了東平。永安不稱國,永安王對外稱呼永安公。永安公自己設置官署,自己制定律法,甚至有自己的軍隊。
永安州的奉天大將軍行營,下轄東南西北四軍。一軍駐扎一縣。永安州全民皆兵,忙時為民,閑時訓練。上至永安公,下到六七歲的男孩女孩。全部要到兵營登記,在教場參加軍府的集體訓練。所以永安兵是極其能打仗的軍隊。周邊的邦國一般不敢招惹永安州。
阮靈兒到了永安公的府邸,永安莊園。這是一座行宮樣式的建筑。飛檐斗拱,高墻黛瓦。古樸典雅。來到南書房,阮靈兒給李嫣看了傷,開了藥。高遠一直在旁邊忙前忙后,端茶倒水。非常的殷勤。
“高遠,你哥是怎么回事?”阮靈兒問。高遠嘆了口氣,感傷的說:“我哥本來是不出遠門的。因為我們這個永安州情況特殊,所以很容易被人記恨。兩年前接到一封信,是我大堂兄高祥寫來的。說是高氏祭祖,分散在各地的高氏子孫都要去帝都。我大哥就決定去趟帝都。李嫣他爹作為特使護衛,跟我大哥一起去帝都。結果,人剛出永安州就失蹤了。李嫣的爹也生死不知。”
阮靈兒想了想說:“兩年前,高祥好像是辦過祭祖儀式。他做了西平都督,兼領天寧武衛軍元帥。夸夸成績也是應該的!”高遠苦笑著說:“可我大哥一走兩年,再沒有音訊。朝廷也沒有任何表示。一年前,朝廷把東平國拆分成三個郡。永安州被分解成五個縣,分別并入天寧的五個郡。東平公封號被取消,永安軍被遣散!我懷疑這是早有預謀的!”
慕容辰點頭,“高遠說的沒有錯,但不是很全面。這事情挺復雜,東平國被解體,永安州拆分。這是天寧朝廷做的。但行動如此迅速順利,是有人配合完成的。這個人就是秦風!在天寧禁軍進攻時,西平軍隊被調離邊境。東平的軍隊,大部分在早前就被解除了武裝!”
阮靈兒覺得脊背發涼,“他為什么要這樣做?”慕容辰說:“在解散了東平的軍隊后,他的統一之路就再沒有障礙!” 高遠臉色凝重,“秦風會不會把我大哥給害了?” 阮靈兒一時語塞。她是越來越看不懂秦風了。她不知道,秦風為什么會變成這樣。若說權力,他已經是一個獨立皇朝的皇帝。再大似乎已經沒有了,可是還有那么多的疑案都指向他。
高遠看了看李嫣,見她沉沉的睡著了。就坐在她身邊,想些心事。阮靈兒走出來。慕容辰尾隨著出來。高家堡在綠草如茵的土崗子下,顯得很安詳。高家莊園在土崗子上,離村莊有些遠。顯得有些孤零零的。高家莊園里住著高勇,高遠兩兄弟。高勇有一妻一妾。妻子常雅涵,小妾宋牡丹。常雅涵為人刻薄,她的家族,是東平首富。宋牡丹原來是常雅涵家的仆人。
高勇和高遠兩兄弟都是武將,很多時候都在兵營住。家里的事務都有常雅涵主持。李嫣是宋牡丹的丫環,因為她和高遠感情好,常雅涵就視她為眼中釘。高遠要成了家,高家莊園就會被拆開。她就再沒有機會獨吞家產!
在高家莊園東面的房間里,一條黑影一閃而進。“常雅涵,你幫我除了慕容辰!”那個黑袍人給了常雅涵一副祖母綠手鐲。常雅涵眉開眼笑,“謝謝主公!我一定辦好這事。”黑袍人特意交代,“不要傷害阮靈兒!要不我饒不了你!”常雅涵連連點頭。黑袍人離了房間,躍上房頂。呆呆的看著遠處的人影。
阮靈兒看著滿目的青翠欲滴,心情卻依然沉重。“靈兒,我們是不是該走了?這永安公失蹤案,一直由刑部的四位高手在偵辦。但到我離開時,一直沒有回應!這就算一樁懸案了。”慕容辰說。阮靈兒揪了旁邊一片樹葉,恨恨的說:“不用問,這肯定也是秦風的杰作!”
慕容辰看著阮靈兒的手,眼里露出驚訝的表情。阮靈兒看了看他,“皇帝,你是怎么了?這樣看著我?” “你看你自己的手?”慕容辰指著她的手。阮靈兒看自己的手,不停的變化色澤。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一會兒變成了淡紫色。阮靈兒一驚,她聞了聞。這是一味毒香,叫蘇子香。“這是蘇子香,能讓人精神亢奮。不眠不休,直到死去。”阮靈說。再看四周土坡上沒有其他的樹木,就這一顆小樹。
阮靈兒服了解藥。“這是毒香師最喜歡的原料。可這一棵樹,也派不上什么用處。”阮靈兒覺得奇怪。慕容辰看了一下四周,“其他的樹,可能是被砍完了吧?”阮靈兒覺得不太可能,這蘇子葉,只能在活樹上取香。一旦砍下來,死樹就只能當柴燒。
再看地上,她有點明白了。就見地上的小草都是煉制毒香的。而這棵蘇子樹應該是自己野生的。這毒香師,需要的是這些草。而不是這棵樹。香草,需要蘇子樹根上的毒素來提供生機。
土崗上,成片的鮮草,生長的郁郁蔥蔥。“這個土崗,是毒香師的原料基地。”阮靈兒說。慕容辰走了一圈,發現這個土崗很大。要全部走完,需要不少時間。但看樣子,很少有人來。“這么大的地方,竟然還沒有人來照看?”慕容辰疑惑的說。“有人的,那高家堡的人就是養香人!這毒香的養育人,不需要天天看著。只有在煉香之前,過來收拾一下。”阮靈兒在四周掃視了一下。只見,有的地方被人動過的樣子。
他和慕容辰從土崗子上走下去。有個普通百姓打扮的男人,在土崗下放羊。“這位兄臺,你看沒看到,有人上去割草?”阮靈兒問。那男人打量了一下她,“沒有,那土崗上是禁地,沒人敢上去。你要打聽上面的事情,可以問高家莊園的人。高家堡的人,和他們沒有太多的牽扯!”
阮靈兒笑了笑,“你們兩邊不是一家的嗎?”男人搖搖頭,“高家莊園的人,是永安州的王族。我們高家堡的百姓,是這邊土生土長的。他們過來占了我們的地,還給我們定了很多規矩。”男人明顯有點怨氣。
阮靈兒笑了笑,“你們就不反抗嗎?畢竟他們是外來戶!” 男人嘆了口氣,“小胳膊扭不過大腿!我們一些平頭百姓,根本沒法跟他們抗衡。”男人收拾了一下,趕著羊群往回走。阮靈兒隨后跟上,“這位兄臺,我跟你去高家堡看看,你可以帶個路嗎?”男人點點頭,“可以,有問題的話,可以問我們村里的保長。他年齡大了,事情知道的多!”阮靈兒點頭,表示感謝。
來到高家堡村,放羊人很熱情的把他們帶到自己家。這是個普通的農家小院,三間茅草房。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凈,有兩把椅子,一張木桌。有個婦女正在扇著爐子。爐子上架著個小鐵鍋。“二郎,你回來啦!這兩位是?”那婦女看著阮靈兒和慕容辰,有點疑惑。“這兩位是從高家莊園來的客人,到我們村子來看看。”放羊人解釋道。
婦女笑了笑,“隨便坐吧!我給你們沏茶!”說著站起來,從里屋拿出三個茶碗。還順手抓了把茶葉,用開水泡上。“家里窮,也沒什么好招待的。自己采的粗茶,請客人莫要嫌棄!”阮靈兒聞了聞,笑著說:“這茶挺香的,不比城里大茶樓的差!”慕容辰先喝了一口,茶水入口綿軟醇厚。雖然有點澀,但回味甘甜。“這真是好茶!這么好的茶葉,在城里能賣個好價錢!”
婦女說:“我家在南坡有個小茶園,但采的茶都交給高家莊園抵地租了!自己偷偷留了些,招待客人。”阮靈兒說:“他們家也太霸道了吧?朝廷就不管他們?”說著,看了看慕容辰。慕容辰尷尬一笑,“永安高氏是天寧大族。朝廷不能管的太嚴。拆散東平國,還是因為有人暗中幫忙。要不然,就憑慕容氏一族,根本沒有辦法對付他們!”
阮靈兒冷哼一聲,“這個借刀殺人的計策真是完美。借刀的人,把自己也給砍了!沐辰,你說這個皇帝是不是太聰明了!”慕容辰苦笑著,“確實如此,這個皇帝不笨,也很會算計。最后,把自己兒子算沒了,國也算掉了!”慕容辰說這話的時候,有種想抽自己兩下的沖動。
婦女說:“朝廷也有他們的打算,小百姓只有認命。爭是爭不來的,能安穩度日,就已經是祖先積德了。”阮靈兒問:“這高家莊園的大莊主,聽說有兩年沒回來了?可有此事?”婦女說:“具體情況,我們也不了解,只聽說是進京去,沒有回來。這些事,我們的保長知道的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