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靈兒意味不明的看著夜華。“這是什么毒？”夜華看著那個蓋上的盒子。“這叫，夜華！”阮靈兒微笑著。

夜華愣住了，“這么巧啊？”阮靈兒說：“這不會是巧合，這可能是調(diào)香的人有意為之！”夜華說：“這個調(diào)香師認識我？我沒這么大的威名啊？”阮靈兒說：“這是一種上古奇香，消失有上千年了！這次以這樣的方式現(xiàn)世，實在是太令人意外了！”

阮靈兒而讓隨后趕來的侍衛(wèi)點起火堆，她在火中加了幾味藥草。撲鼻的香氣鉆進每個人的鼻孔。人們欣喜若狂，“圣公回來了！瘟疫消了！”全城都歡騰起來。所有的人都從家里出來。只要聞著清香味道，病態(tài)一掃而光。

人們?nèi)脊蛳拢吆羧f歲。阮靈兒揮手，讓大家平身。“你們有誰見過行了可疑的人，來這條街上？比如有外鄉(xiāng)人，在這里到處亂晃。既不做買賣，也不走親訪友？”阮靈兒問。“有這么個人，是個和尚！他一不化緣，又不做法事。就在街上轉了三四天，現(xiàn)在就在西街的城隍廟住著。”

阮靈兒立刻命令侍衛(wèi)前往抓捕。還沒等阮靈兒的侍衛(wèi)出動，一個胖大的老和尚晃晃悠悠就來了。

“阿彌陀佛！貧僧智輝拜見公主殿下！”和尚雙手合十。這個和尚不只是胖，個頭還挺高。濃密的白眉，大而有神的眼睛。一件百衲衣，一雙舊灑鞋。脖子上掛一串檀香木的佛珠。“大師，是你放的毒香？”阮靈兒問。

和尚微微一笑，“若是沒人來領罪，老僧就是那個替罪之人！”阮靈兒問：“大師，你知道是誰惹的禍事？”和尚點頭，“老僧就是在這里尋那個人的！但還沒有尋到。過了今晚，他也可能就逃了。那貧僧就去替他蹲監(jiān)坐獄，替他贖去罪孽！”

阮靈兒搖頭，“大師，你這對一個罪惡之人寬仁，就是對良善的人殘忍！有罪讓他自己來贖！別人替不了他！”和尚還是一臉的平和。夜華忍不住插嘴說：“大師，你就告訴我，那個人是誰？我去抓了他來！”和尚看到他時，臉色一變。口中連聲：“罪過！孽緣啊！”

他走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當他看到那一點胭脂紅的胎記，禁不住紅了眼眶。“夜華！夜華！長夜漫漫，華燈初上。倚窗望風聽月，獨對一江春水。你若歸去，便是歸期！”和尚聲音微顫，話音里是無限的凄涼。夜華覺得鼻子發(fā)酸。這詩，他兒時聽過。那是母親天天念叨的，直到她生命的最后時刻。

他是個苦孩子，生來，就不知道父親是誰。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不知道他的姓名。甚至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因為母親從沒有提起。他的母親，靠著替香料局打雜，養(yǎng)活自己和兒子。

這個看似簡單的村姑，身份應該并不普通。因為，她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甚至會調(diào)香，會配藥。雖然，衣著樸素，但依舊掩飾不了她高貴的氣質(zhì)。若是農(nóng)家女孩，大都沒有這樣子的。

眉眼間，萬種風情。能把人的魂魄都帶走。夜華繼承了他母親的優(yōu)良基因，長著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睛。

“你是？”夜華被驚呆了，這個和尚竟然也會這詩詞。這據(jù)說是他父親寫的，他是怎么知道這首詩的？和尚說：“這詩，是貧僧的侄子所作。”夜華說：“你的意思是，你在找的人，是我的父親？”

和尚點頭，“夜榮是我的侄子，也是我的徒弟。三年前，我偶然間調(diào)制出了夜華香。夜榮拿了這香料，不辭而別！這個香料是個好東西。但若時間和劑量改變了，那就是一種毒香。”阮靈兒笑了笑，“香料已經(jīng)被我截獲了！現(xiàn)在物歸原主！”和尚擺手，“不必了，這香在公主手里，能夠造福桑梓！”

夜華突然飛掠而去。阮靈兒愣了一下，也隨后追趕。夜華在人群中，看到有個人影一閃而過。直覺告訴他，那就是他心心念念要找的人。夜華追的急，那個人跑的也不慢。但最終他還是停下來了。

因為，在他面前，智輝面無表情的站著。“榮兒！你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害死全天下的人，春水也不會再回來！住手吧！只有悔悟，只有好好活著。才對得起那個愛你的女人！”夜榮蹲在地上，先是低聲抽泣。而后，大聲嚎哭，哭得是肝腸寸斷。

智輝拍拍他的肩膀，“榮兒，在你兒子面前，要有點擔當！你不只是春水的丈夫，你還是夜華的父親！”夜華走近了，停了好一會，才開口：“你是，父親？爹！你就留下來吧！”夜榮點頭。阮靈兒借著月光看去，那是一個身材矍鑠的中年男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英俊中透著一絲魅惑。

夜榮也在看阮靈兒，圓臉，大眼睛，挺翹的小鼻梁，紅嘟嘟的唇。美若不沾人間煙火，而那雙眼睛，又有著勾起人浮想聯(lián)翩的媚態(tài)。靜默如初，智輝悄悄離開了。阮靈兒清醒過來。“夜華，帶著你父親，跟我回靈秀宮。”

靈秀宮里，擺了幾道家常菜和一些點心。還有一壺酒。阮靈兒給夜榮，夜華父子各倒了一杯酒。“你們父子團圓，該好好慶賀一下，干了這杯酒。”阮靈兒舉起手里的酒。父子倆對是一眼。“多謝皇后娘娘！”夜華舉杯一飲而盡。夜榮看著兩人都喝了，但他卻沒喝。他不是在懷疑，也不是他不會喝酒。

每天獨處時，他皆是借酒澆愁。但現(xiàn)在，他喝不下。眼前的這個女人，與他的春水何其相似！臉型，眉眼，口鼻，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活脫脫就像是同一個人！他不禁脫口而出，“春水！”阮靈兒抬起眼，看著這個俊朗的男人。

“榮叔，你怎么了？別再多想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今后的日子，好好的過！”阮靈兒笑顏如花。夜華看著父親那失神迷離的神態(tài)，不免有點擔心。“父親！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你曾是烏孫國上將軍。也就是說，你現(xiàn)在是天寧國的俘虜。而且，還是犯了罪的俘虜！”夜華提醒道。

夜榮打了個寒戰(zhàn)，思緒一下回到現(xiàn)實中。“已經(jīng)過子時了，皇后娘娘，你讓人押我去大牢吧！”夜榮站起來。“不需如此，你只是個前大將軍。你的罪，我也赦免你了。現(xiàn)在我的狀況，夜華清楚。我也是個囚徒！既然如此，你就無需糾結。目前為止，我反正是出不去了！你父子二人陪我聊聊天，也能挨過漫漫長夜！”阮靈兒邪魅一笑。

夜華很識趣的退出殿外，留下夜榮陪著阮靈兒海闊天空的聊天。但，夜華知道，聊天不是目的。他看的出來，這個女皇對相貌英俊的男子，似乎特別的偏好。夜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秦風，你千算萬算，算不到危險就在自己的身邊！

他聽著里面高一聲，低一聲的輕笑。心里竟然有些許酸澀。他看看高高的宮城，宮殿四周，如死一般的靜謐。他在想，秦風現(xiàn)在干嘛呢？是不是在歌舞升平？還是在醉生夢死？他是個權力機器，誰要挑戰(zhàn)他的權威。必然被他拋棄。即使他是親人，愛人。譬如秦璽，譬如阮靈兒！

宮殿內(nèi)說話聲沒有了，燈火也熄滅了。夜華想笑，嘲笑，嘲笑里面的兩個人。他們是如此的急不可耐！不怕那個危險的人物突然出現(xiàn)。夜華來到宮門口。門被關上了，落了鎖。里面特別安靜。感覺正殿上已經(jīng)沒有人了。夜華躍上宮墻，四周掃視了一遍。看到北面的宮室，有如豆的燭火。

夜華閃轉騰挪，到了寢宮的屋面上。幾個執(zhí)夜的太監(jiān)，漫無目的的在外面晃過。夜華在屋面上，拿掉一片瓦。他湊到縫隙上看下去，阮靈兒坐在夜榮的腿上，一副嬌滴滴的小女子樣子。兩人的親昵樣子，如多年未見的情侶一般。夜華的心里，升起一陣莫名的怒意。

里面的兩個人，小聲的說著話。夜華聽不見說的什么。但聽著不時有笑聲傳來，他可以肯定，那不會是上得了臺面的事情。夜榮吹熄了燈，夜華什么也看不到了。但那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不用看，不用問，就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夜華心里升起一陣怒火，或者說，是妒火。那火，把他燒的理智漸漸消失。既然你這么為老不尊，為臣不忠。我夜華還要顧惜什么狗屁父子之情！奉命在這里等待時機，等兩人匯合，一舉拿下天寧的江山。可他這個父親在干嘛？急吼吼的和敵人的女人去溫存，完全不顧一切！什么江山，什么家國仇恨，在溫柔鄉(xiāng)里，都不值一提！

夜華真想跳下去，一刀結果了他。可他忍住了，他告誡自己，冷靜，要冷靜！可阮靈兒那夸張的聲音，讓他渾身微微顫抖。他從身邊拿出一只弩箭。他打了出去。漆黑的夜空中，一道紅光照亮了半個皇城。許多黑衣人從四面八方擁過來。

阮靈兒看著被他用迷魂香放倒的男人，呵呵一笑，“夜榮！你的同伙終于堅持不住了！真是個魯莽的家伙！剛才是假戲，現(xiàn)在，就可以來真的了！”一聲撕破衣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