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老奴也是怕氣著您。”張嬤嬤告罪求饒。
    “當時老奴阻止淑妃來著，可沒攔住，后來皇上過來了，痛打了淑妃一巴掌，這才平息了事情，老奴見鬧得這樣大，哪里還敢告訴您？就怕您氣壞了身子。”
    “到如今你還幫著她？就是她不許你告知老身的。”太后氣得胃痛，怒道：“且等太子大典過后，瞧老身怎么收拾她。”
    “太后您息怒，淑妃好歹也是太子的母妃，和您是李家同出一脈的。”張嬤嬤勸道。
    太后橫眉豎眼，“什么一脈兩脈的，老身如今管不得，只管我那仨寶，
    哎呦喂，心疼死老身了，他們怎么就攤上這么一個祖母啊？那天用血雨腥風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啊。”
    太后眉目一擰，又怒道：“你還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到秦王府去一趟，跟太子妃說明白？這誤會必須要解釋清楚。”
    “太后您息怒，”張嬤嬤道，“這事想必太子妃心里有數，且外頭的人都知道是淑妃娘娘假傳懿旨，太子妃應該也知道的。”
    太后生氣地道：“人人都知道她假傳懿旨，老身還不曾處置過她，背后不知道多少人說老身護短呢。”
    張嬤嬤拼命奉承，道：“太后您放心，誰都不敢說您呢。”
    “叫你去秦王府，你便去。”太后心中越發煩躁。
    “是！”
    對于太后那邊，忽然派張嬤嬤來解釋懿旨一事，暮蕓汐有些蒙。
    因為這事都過了那么久了，且也不需要解釋，大家心里門兒清。
    淑妃那會兒瘋癲得很，拿不出懿旨來，定是假的。
    所以，暮蕓汐便讓張嬤嬤告慰太后，說她心存感恩，不會思疑太后，且說替三寶給太祖母磕頭了。
    這么一說開，皆大歡喜。
    太后那邊再下了點兒賞賜，暮蕓汐叫東方翊入宮謝恩。
    但是，因著這事重新提起，讓暮蕓汐的心情變得很差。
    那日發生的事情，淑妃說過的每一句話，就像一條毒蛇一樣盤踞在暮蕓汐的心頭，偶爾便會爬出來撕咬她一口。
    大出血時，暮蕓汐并非意識全無，因為淑妃糾結的不是保大保小的問題，而是要她死。
    暮蕓汐并沒有跟老五討論過這件事情，她認為，應該要跟他說一說。
    晚上東方翊從國子監回來之后，暮蕓汐命人準備了幾道小菜，和他在房中吃起來。
    暮蕓汐等他吃得差不多了，便開始說，“今天，太后叫了張嬤嬤來府上，解釋了我當初生產之時，母妃假傳懿旨的事情。”
    “老太太才知道這事兒么？”東方翊微微詫異，放下了筷子。
    “張嬤嬤說之前都瞞著她。”
    東方翊握住她的手，眸色柔和，“委屈了你。”
    “......她是要殺我的，你知道嗎？”暮蕓汐道。
    “我知道......”東方翊眼底浮上一絲痛楚，“但是，我如今并不能對她怎么樣，她到底是我的母妃。”
    “她為什么那么憎恨我？非得要殺了我不可呢？”暮蕓汐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是要老五去做什么，只是要他明白和面對這個事實。
    東方翊道：“因為我愛你太深，她認為你會毀掉我的前程。”
    “啊？是這樣么？”
    東方翊伸手掐了她的臉頰一下，“她是這樣跟我說的，你別擔心，她害不了你，就是有這個心，也沒這個本事，李家那邊不至于幫她來對付你，除此之外，她就再沒人脈了。”
    “我不擔心，只是怕你難做。夾心餅不好做啊。”暮蕓汐道。
    東方翊看著她，“有什么不好做的？我幫理不幫親，她殺你，自然是她不對，換過頭來，如果你要殺她，那就是你的不對，道理就是這么個道理。”
    暮蕓汐笑道：“你真是深明大義。”就怕婆媳矛盾，老公夾在中間。
    如此看來，幫理不幫親是最好的！
    “當然，走，看孩子去。”東方翊湊過來，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孩子就在紫月閣，原先是放在暮蕓汐的房間內的，但是奶娘喂奶不方便，只好在隔壁清理一間廂房出來作為嬰兒房。
    兩人剛進來，就看到奶娘手忙腳亂地安撫著老大核桃，但核桃也沒哭。
    東方翊皺起眉頭，“不是都交代過，若不鬧的話盡量不許抱嗎？”
    奶娘見太子夫婦進來，連忙跪下來請罪，“太子爺恕罪，太子妃恕罪，是奴婢一時沒看好，讓哥兒掉了下來。”
    “掉下來了？”暮蕓汐快步走過去，看了核桃一眼，只見他咧嘴笑著。
    “怎么可能掉得下來？”東方翊瞧著那張嬰兒床，
    那是按照暮蕓汐之前給的圖紙定制的，三面都是圈起來，高大概三寸，至于另外一邊，也做了矮矮的護欄。
    就算孩子會翻身也不會掉得下來。
    更何況，孩子還不會翻身呢。
    “是真的，大哥兒就是這掉下來，奴婢們都瞧見了。”另外兩名奶娘都說。
    夫婦二人對視了一眼，都有些難以置信，“你們親眼見他掉下來么？”
    奶娘搖頭，“奴婢沒看到，看到的時候，大哥兒已經在地上了。”
    東方翊接過核桃檢查有無傷勢，襁褓包得好，且底下鋪了軟毯，所以并不要緊。
    東方翊冷眼掃著奶娘，奶娘神色雖有些害怕，但并非是驚慌亂跳。
    兩人出去之后，叫了福嬤嬤多盯著點兒奶娘，如果再發現這種情況，就馬上處置。
    兩人都認為是奶娘不小心掉了孩子，然后推說孩子自己從床上掉下來。
    為了安全起見，東方翊叫衛宣多找幾個奶娘在府中先養著，到時候備用。
    這等毛手毛腳的，不足信任。
    這本只是一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
    但是，翌日，福嬤嬤驚慌地跑過來，說她親眼看著白糖從床上掉下來。
    “這怎么可能？”東方翊大為詫異，“他會翻身了嗎？就算會翻身，也還有護欄，怎么會掉下來呢？”
    福嬤嬤都嚇軟了手腳，“核桃的小手往護欄上一抓，身子慢慢挪著過去，撐起了腦袋爬出去，然后掉了下來，天啊，這這么可能？這不可能的。”
    夫婦兩人對望著，都不能相信。
    但是，如果說奶娘撒謊。
    福嬤嬤總不會撒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