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說“他可憐”,還有后半句話是——我也可憐,所以我們天生相配。</br> 廖飛宇遠沒有表面那么風光霽月,他從小活在母親的陰影,父親的冷漠下,可他沒有走歪路,一路成長得很優秀。</br> 但是會在半夜會自殘,卻沒人舔.舐自己的傷口。</br> 好不容易在十七歲遇到了喜歡的女孩子,卻被母親以死傷逼,他被迫親手傷害了自己的女孩。</br> 到國外孤身廝殺,再到現在全心全意地想對程梨好,彌補她。</br> 程梨是后面理解他了,所以心疼他,可憐他。她也可憐,可每次只要他吻她,他就覺得自己是真實的。</br> 可這半句話放誰聽也是傷人的話,是程梨活該。</br> 至于那句摘腎才討好他的完全就是一句玩笑話,她只是不想在江一凡面前承認,其實她一直愛著他,沒變過。</br> 她就是賤,她天生就是個賤女孩,廖飛宇也渣,無所不利用的渣男。他們才是天生一對。可現在,廖飛宇把表還給她了,也也不再看她一眼。</br> ——</br> 廖飛宇這段時間再也沒有聯系過程梨。有好幾次,程梨拿著手機對著他的號碼編輯短信,又刪掉了。如此反復。</br> 再見廖飛宇,已經是半個月后。梁導的節目在開播前開了個發布會,廖飛宇作為投資人,以重要嘉賓的身份出席發布會。</br> 還沒走紅毯前,兩人就一前一后地走著。程梨趁著沖記者打招呼,偷偷地看了幾眼廖飛宇。</br> 他一身高定西裝,氣質卓然,瘦了好多,襯得五官更為凌厲了。廖飛宇走在她前面,只留給她一個冷漠的后腦勺。</br> 沒有再給她一個眼神。</br> 程梨心口一窒,是她嘴賤出口傷人,又拉不下面子道歉,不是嗎?</br> 走到紅毯中央停下來拍照的時候,廖飛宇看著前方,冷峻的下頜線突出。旁邊有女藝人小聲地同他說話,他漫不經心地牽了一下嘴角。</br> 沒想到這個動作,讓女藝人不停地偷瞄廖飛宇,更挪不開眼了。</br> 程梨站在一邊,心底有些嫉妒,她穿著曳地長裙,她想要讓廖飛宇看她一眼。于是程梨故意踩了一下自己的長裙,她一個踉蹌,險些摔倒。</br> 幸好有一雙手穩穩地扶住了她,鎂光燈啪啪地對著他們。程梨抬眼,不是他,是另一二位好心的男藝人。</br> 程梨漂亮的眼睛里是一閃而過的失望。</br> 發布會結束后,文姐再后臺攛掇她主動同廖飛宇和好,竟然還替他說話,還說廖飛宇一直很愛她,除了年少的那件錯事,也希望程梨能夠珍惜當下。</br> 程梨狐疑地看著她:“奇怪,你什么時候是廖飛宇那邊的人了?”</br> 文姐聽到程梨的問話神色躲閃,支支吾吾的,最后在她眼神的逼迫下,一咬牙說了出來:“其實我一直是廖老板的人。”</br> 程梨一時間沒能消化這個消息,她開口問:“什么意思?那華鏡呢。”</br> “也是他的。”文姐說。</br> 當初廖飛宇去美國留學,他給了程梨兩年時間平復這件事。恰好老楊從環太辭職,想開娛樂公司,正拉人投資。</br> 廖飛宇主動找上老楊,成為了華鏡最大的投資人,幕后的老板。此外,他還用自家亞娛公司的資源給華鏡牽線搭橋,讓它得以迅速生長并且擴大。</br> 他只有一個條件,就是簽程梨,捧紅她。</br> 她想要什么土壤生長,老楊必須得給她。程梨有才華,喜歡音樂,他就給平臺給她。</br> 至于配文姐給程梨當經紀人。不僅是文姐八面玲瓏,還因為她是知根知底的人,不會傷害程梨。她是熟悉的人,廖飛宇更放心。</br> 離開她的這些年,廖飛宇一直沒有錯過她每一個發光的瞬間。除了江一凡這件事程梨連文姐都沒有說。其它的,她哭或笑,甚至例假具體哪天他都記得清清楚楚。</br> 他給程梨編了一張網,而程梨一直是開在他土壤里的玫瑰。</br> 其實廖飛宇這樣做,是怕程梨在別處生長,而他再也挽回不了他。</br> 程梨知道后,只覺得怎么會有人愛得這么瘋狂偏執。</br> 發布會結束的時候,程梨在地下停車場遇見廖飛宇,她走過去:“搭個車?”</br> 不知怎么的,程梨怕廖飛宇弄出譏諷的神色,急忙補充了一句:“我輪胎爆了。”</br> 意外的,廖飛宇唇角沒有露出譏諷神色,他的視線在她臉上停了三秒,開口:“上車。”</br> 夜幕西沉,透過車窗往外看,沿江大橋的風景一路往后退,夜色與暖色路燈,視線可及的暗綠色燈片,交相輝映,像一幀幀虛幻的膠片。</br> 車內,兩人相顧無言。程梨降下車窗,覺得無聊從包里拿出糖扔進嘴里。程梨手肘撐在車窗邊,朝他晃了晃鐵盒里的糖果:“要不要?”</br> 廖飛宇偏了一下頭:“在開車。”</br> 廖飛宇直視前方,忽地一只冰涼的手掌打了一下他的下巴,程梨塞給他兩三顆跳跳糖。不知道是不經意還是有意,程梨的拇指擦著他的嘴唇,很輕,像羽毛,又很燙,是帶電的觸感。</br> 程梨收回手,她感覺自己半截手都麻了,心情卻是輕松的。</br> 嘴里的糖噼里啪啦地燃燒著,舌尖輕舔到糖分的那一刻。廖飛宇揚了揚眉毛,居然是他喜歡的香草味。</br> 廖飛宇輕微地揚了一下唇角。</br> 到后面,兩人氣氛變好,聊天也轉為正常了。</br> 九點,廖飛宇準時將程梨送到她家樓下。</br> 廖飛宇下車,再繞到另一邊替程梨打開車門。程梨下車時,扯了一下他的衣袖:“那天,我——”</br> “哎,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忽然響起一道男生。</br> 兩人皆聞著聲音來源看過去,不遠處,陳柏康穿著一件藍白相間的襯衫,一只手插在褲袋上,身上還是那樣干凈陽光的氣息。</br> 但是他開口,程梨直覺沒有好事。</br> 陳柏康沖他們吹了一個口哨,三兩步走到兩人面前,他拎著一個牛皮紙袋走到程梨面前。當程梨與他對視時,她感覺自己要完了。</br> 陳伯康把牛皮紙袋遞給程梨,笑得人畜無害:“姐姐,你上次在我家過夜留下的東西。”</br> “你是不是找死,明明是借宿。”程梨接到牛皮紙袋,就往他身上砸。</br> 廖飛宇的手搭在車門上,臉上沒什么表情,他低垂著眼,一直在壓著情緒。很多東西在他腦子里來回晃,難怪上次在桃源,程梨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開玩笑,要把文姐兒子睡了</br> 他閑閑一笑,敲了敲車門,看著程梨:“借宿過多少次了?”</br> 程梨垂下眼睫,有些心虛。她已經記不清。</br> 廖飛宇沒有回國的時候,程梨時常在酒桌或者酒吧里喝醉,有時候逢上趙珊從北川來看她,為了避免她的念叨。程梨就去找文姐投宿,有時候文姐忙,就讓家里的陳柏康照顧他,</br> 程梨不說話在廖飛宇看來已經是答案,他看著到現在,程梨已經不是他能掌控,了解很深的女孩。</br> 他看著程梨:“以后我不會再管你。”</br> 程梨被廖飛宇這句話給刺到了,她倒希望廖飛宇能好好訓斥她一頓,夜生活怎么這么混亂,而不是說出這種話。</br> “誰讓你管了?”程梨冷笑道。</br> 廖飛宇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后槽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行。”</br> 說完他立刻上車,狠狠地關上車門,發出“砰”地一聲震天響的聲音,最后開車絕塵而去,消失在洶涌的車流中。</br> 陳柏康若有所思看著廖飛宇離開的方向,笑道:“聽說前陣子廖飛宇纏你纏得緊,圈內的人都傳你被廖老板寵上天了,現在怎么會這樣?”</br> 程梨想了一會兒:“大概我賤的吧。”</br> ——</br> 兩人的關系從那晚之后陷入一個死循環。程梨在忙著拍廣告,出席活動,廖飛宇忙公司的事,如果不是有意在她們圈子梨出現,其實他們很少機會見到的。</br> 程梨是真的感覺廖飛宇對她死心,不再管她了。無論她是負面緋聞上頭條,還是拍廣告磕傷了,都不會再有那個冷峻的身影出現。</br> 程梨連續趕了一個月的通告累得不行,加上因為廖飛宇的事,她心情不怎么好。這天下了通告,溫娉低頭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好說歹說拉她去酒吧,說保證會讓她爽。</br> 晚上十點,程梨和溫娉出現在暗夜酒吧。</br> 兩個人,一個颯一個妖,出現在酒店。看見她們的男人眼睛都直了。</br> 溫娉穿著黑色裙子,胸挺臀翹,每走一布走裹挾著溫軟的香風,她確實對得起自己的名字,娉娉鳥裊,不愧被娛樂圈的人稱作妖精。</br> 而程梨呢,穿著黑色夾克,緊身包臀裙,露出兩條筆直又光滑的玉腿,嘴里叼著半截香煙。她披著波浪大卷,紅唇,小雀斑,臉上的表情冷淡。</br> 在場的每一個男人都想為他們點煙。</br> 溫娉給程梨點了近十瓶的野格,一開始她還舍命陪君子,一連喝了好幾杯,還輕罵道:“都是些臭男人。”</br> 程梨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哪個男人要是被溫娉罵一聲,估計死也愿意,她這一罵,酥到骨子里去了。</br> 溫娉喝了幾杯酒后,酒勁一上來,摟著程梨在她臉蛋上親了一口:“寶貝兒,我先嗨一下。”說完,就跟條靈活的水蛇般,鉆進舞池里去了。</br> 程梨笑了一下,這到底是誰出來放松?估計是平時被司承管得死死的。</br> 程梨嘴里叼著一根未點燃香煙,開始給自己倒酒。但其實像程梨這樣的天生具有吸引力的京果兒,早就有人在不遠處盯著她了。</br> 忽地,一道成熟的聲音傳來:“我有火,給你點下煙?”</br> 程梨把手里的酒喝了一口,才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長得挺高,模樣周正,看起來是個公子哥,不算討厭,可他眼神的越界讓人反感。</br> 程梨坐在沙發上,偏頭沖他勾了勾手指。對方立刻聞著味貼了上來,心想自己的魅力還不賴嘛。</br> 程梨傾身,在他耳邊吐出兩個字,熱氣噴在耳邊卻寒意逼人,她說:“你不夠格。”</br> 男人氣得想揚手打人,一只手攔了下來,聲音依舊溫溫柔柔:“我來點,可以嗎?”</br> 程梨偏頭順著聲音來源看了一眼,樂了。這什么巧的都趕上一天了。這么多年沒見,閔從語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體貼,穿著規矩的白裙子,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br> 閔從語拿出火柴劃亮后,轉身摸出一支煙,伸手攏住給自己點燃。</br> 程梨窩在沙發上,看閔從語這樣一副好學生的模樣竟然會變成這樣,不禁挑了挑眉。</br> 閔從語看她驚訝淡然一笑:“先前在澳洲學業壓力大的時候學會的的。”</br> 程梨并不想跟她敘舊,也不想了解她的事,她直接問道:“找我什么事?”</br> 閔從語看她這樣,率先喝了幾口酒,說話也坦率起來:“過來看你笑話的,聽說廖飛宇徹底不想不管了,哈哈哈。”</br> “六年前,我被流放到澳洲,再到回國,即使這么久過去,他都不讓我接近你,也不準我來京川,我就跟條狗一樣在北川一樣茍且到現在。”</br> “那你比我可憐。”程梨評價道。</br> 程梨把嘴里的煙拿了下來,淡淡道:“不過,現在我們兩個已經沒關系了。”</br> 誰也沒想到,當初在三中斗得不可開交的兩位女孩,竟然能和平地坐在一起,在你諷我嘲中,喝了好幾杯酒。</br> 中途,程梨有些想吐,起身上了個廁所。</br> 來到廁所后,程梨對著鏡子狂吐,人吐完,眼睛也就清明了幾分。</br> 她步履踉蹌地回到卡座,閔從語遞給她一杯酒:“最后一杯,以后我們也不會再面了。”</br> 程梨接過來,與她碰杯。</br> 一杯敬過去,也敬現在。</br> 司承來酒吧里,是萬萬沒想到能撞到溫娉的。</br> 當他看到溫娉在舞池里扭動腰肢,沖人放電時,狹長的眼眸瞇了瞇,他的老婆,可真是好樣的。</br> 有一個男人把手搭在她肩上時,司承想也沒想沖了過去,將人一把攬在懷里。</br> 偏偏溫娉喝醉了,還不停地撥開他的手:“你哪根蔥呀,放開我。”</br> 司承嘴角泛起冷笑,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溫娉,你最好給我老實點,不然有你受的。”</br> 溫娉下意識地老實了幾分,旁邊的男人見自己被截了胡,不滿道:“你誰呀?”</br> 司承一把扛起溫娉,薄唇輕啟:“她男人。”</br> 司承正扛著醉醺醺的溫娉往外見,不料撞見了醉得有點不正常的程梨,被閔從語攙著往外走。</br> 一對上司承的眼神,閔從語臉色還有幾分心虛。</br> 司承將溫娉扔進車里,一路開車回家時,想到了什么,給廖飛宇打了電話。</br> 電話“嘟——嘟——嘟——”就是沒人接,司承嘴角慢慢勾起,這通電話接不上,廖飛宇絕對會后悔的。</br> 廖飛宇正在開會,他站在投影儀前,說到一半的話,被桌上嗡嗡作響的手機給打斷。</br> 他走過去,將手機拿起,看了一眼來電是司承,點了掛斷。</br> “繼續。”廖飛宇聲音冷冽。</br> 廖飛宇繼續開會,底下人不敢就貸慢,即使是晚上十點,他們這群人也得陪最近工作成狂的老板加班。</br> 不知道怎么的,廖飛宇眼皮跳了跳,他總覺得掛了這通電話,有不好的事情搞發生。</br> 負責人正發言,廖飛宇作了個暫停的姿勢,出去接了個電話:“什么事?”</br> “我在酒吧碰見你女人了,”司承直切主題,“醉得不輕,好像被人下藥了,然后被閔從語帶走了。”</br> 廖飛宇收緊握著手機的手指,面無表情地說:“我不會再管她了。”</br> “是嗎?”司承笑了笑,先切斷電話。</br> 廖飛宇站在門外,遲遲沒有進去開會。</br> 五分鐘后,司承的電話又進來:“巧得很,閔從語把程梨帶到我酒店里,她把程梨送到廖效生床上了。”</br> 閔從語不愧是閔從語,不然她為什么能偽裝十八年,還以一種高姿態的模樣呆在廖飛宇手上。</br> 她知道廖飛宇與程梨鬧翻,第一時間聞聲趕來京川。</br> 閔從語太了解兄弟倆間的仇恨了,廖效生打小恨他,處處要搶他的東西,包括女人。</br> 而廖飛宇處處防著廖效生,與他不對付,也同樣地恨他。</br> 一旦程梨送到廖效生手上,閔從語知道,這輩子,程梨和廖飛宇再也沒有可能了。</br> 閔從語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br> 廖飛宇眼底情緒不明,淡淡問了句:“是嗎?”</br> 他的表情好似程梨真的是個陌生人,是死是活都不關他的事。</br> 他走回去平靜地開了會,負責人還在那滔滔不絕,而廖飛宇冷著一張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負責人沒有得到半分回應。</br> 負責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甚至還提醒廖飛宇出神:“老板,我們——”</br> “鴉片效應,”廖飛宇把剛才負責人的話重復了一遍,“你繼續說。”</br> “鴉片效應”,講的是另一種生意經,負責人作為產品經理,講到商品包裝那一塊:“產品設計一定要獨特,好看,吸引人,像鴉片,初嘗第一口再也離不開那味道,上癮,致命,并且再也戒不掉。”</br> “鴉片效應講的就是我們生意場上的回頭客。”負責人繼續說。</br> 廖飛宇倏地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同時仍出一句話“散會”。</br> 由于他動作太大,會議桌上的文藍色文件夾被他撞到“啪”地一下掉在地上。他們何時見自己的老板這么慌亂過,在商場上的遇到風暴時,永遠是一副風平浪靜的狀態,沒人能撼動他,讓他有別的情緒產生,可現在,廖飛宇神色匆匆,臉色恐怖得不行。</br> 廖飛宇陰沉著一張臉,發了瘋一樣的開車,趕去酒店。</br> 他一路不要命地加速,一連闖了好幾個紅燈。他不敢往下想,如果程梨被廖效生強行……廖飛宇的眉眼是止不住的戾,如果這樣,他一定會將廖效生碎尸萬段。</br> 等趕到酒店時,已經冷汗涔涔。</br> 因為司承的關系,有服務員領著他上了二十四樓,來到709。</br> 出于職業操守關系,服務員禮貌地問:“先生,您確定認識里面的人嗎……”</br> 然而一向頗有教養的廖飛宇耐心值已經耗盡。他一把揪住服務員的衣領,聲音冷得嚇人:“我他媽讓你開門。”</br> “啪”地一聲,門開了,廖飛宇沖了進去。</br> 諾大的總統套房里面,擺著玫瑰,香薰蠟燭,挑起曖昧洶涌的光。</br> 廖飛宇看得太陽穴直突突跳,更失去了理智。浴室的水聲嘩嘩,當廖效生系著睡袍慢條斯理地走出來的時候,廖飛宇想也沒想,就沖過去一拳將他狠狠地打倒在地。</br> “你拿她怎么樣了?”廖飛宇惡狠狠地沖他吼,又沖他踢了一角。那力道沒留半分情面,廖效生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被廖飛宇這一拳都打錯位了,疼得厲害。</br> 廖效生輕笑了一下,躺在地上,帶著傷。這笑聲將廖飛宇激怒,他不敢追問也不敢往下想,拎著他的衣領又給了一拳。</br> 廖效生一臉的無所謂,但他怕自己這條命被已經失去理智,發了瘋的弟弟打死,自己就沒法風流了,他躺在地上,笑吟吟地:“不是說不管她了嗎?”</br> “不還是來了?”</br> 廖飛宇手中的動作一頓,抿唇問:“什么意思?”</br> “我在這。”從吧臺出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是程梨。</br> 那聲音,像是隔了六年,穿過這么多年的恩怨情仇穿到廖飛宇耳邊。上帝究竟是要捉弄誰啊。</br> 廖效生甩開廖飛宇揪著他的衣領,慢悠悠地從地上起來,看了他們一眼,離開了,還自動幫他們關上了門。</br> “我在等你會不會來管我。”程梨看著他。</br> 時間倒退,以程梨的警惕心,她不可能不防著閔從語。酒她沒喝,程梨還順勢裝醉,她想看看閔從語到底想干什么。</br> 沒想到閔從語要坑她,但閔從語沒想到,其實廖效生對程梨一點興趣都沒有,當初只是為了和廖飛宇對著干而已。</br> 程梨抱著手臂看著獨自喝紅酒的廖效生,問:“現在怎么辦?”</br> “等。”廖先生慢悠悠地說道。</br> 閔從語是有手段沒錯,可沒有廖效生的允許,她如何得手這件事。</br> 廖效生有意誤導整件事,他其實是想借程梨刺激一下拔穗,想看看不再愛他的拔穗,會不會丟下相親對象風塵仆仆地趕來這。</br> 廖效生沒等來拔穗,他失去了他的小拔穗。那一瞬間,廖效生的心臟像被人挖了一個洞,空得厲害。</br> 所以廖效生被廖飛宇揍時,他沒有還手,甚至還產生了自暴自棄的想法,于是他失望地走了。</br> 可程梨這句話反而刺激了廖飛宇,他三兩步走過去,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惡狠狠地盯著她。</br> “你他媽是不是還沒耍夠我?”廖飛宇問。</br> 他的手漸漸收力,程梨感覺自己下頜骨都要被捏碎。</br> 可她就是要刺激廖飛宇,還媚笑了一下:“你也知道我在可憐你。”</br> 廖飛宇呼吸急促,他沉著一張臉,地轉天旋間,他將程梨壓在墻上,膝蓋強行分開她兩條腿,吐出的嗓音撩人又嘲諷:“我今天讓你看看,到底是誰可憐誰?”</br> 廖飛宇紅著眼,對著她的耳朵咬了上去,手卻不停地掐著她的脖子,分不清這到底是想愛她,還是想殺她。</br> 他的情緒惡狠狠地,眼底情緒兇猛:“我他媽就是賤,一遍又一遍地在你面前跪下,讓你嘲,讓你耍。”</br> 程梨有些承受不住,可廖飛宇已經沒了思考能力。</br> 他一下又一下,同時又想到了很多。他為什么說不想管程梨。</br> 是因為他受不了。</br> 憑什么,程梨可以肆無忌憚地同江一凡講心事,跟陳柏康這樣的人成為朋友,她還沒提防過他,就這么留宿多次。</br> 她越來越,也有著致命誘惑。偏偏不是開在他掌心。</br> 廖飛宇控制不了她,又受不了她一個眼神對過來,像糾纏的絲,一個勾引,他就乖乖跪在她身邊。</br> 她只要一看他,那張勾人的網就會把他黏住,吸走他所有力氣。</br> 可程梨說可憐他,并且因為他摘了一個腎給她媽,她才對他好一點。</br> 廖飛宇受不了,他整個人被打垮,尊嚴被程梨踩在腳下。</br> 他拼命用工作來麻痹自己,可控制不了想她,翻來覆去的想,整夜失眠,連醫生開的安定都沒用。</br> 想她耳朵后的白皙,覆上去,咬一個紅印。</br> 想她后背的烏鴉玫瑰圖,想親吻那朵玫瑰。</br> 可是即使這樣,他也控制不了,她一勾手他就來了。他就是這樣,因為他無可救藥地對程梨上癮。</br> 可是即使這樣,他也控制不了,她一勾手他就來了。他就是這樣,因為他無可救藥地對程梨上癮。</br> “別人都可以,為什么我不行?”廖飛宇紅著眼問她。</br> 程梨聲音很低,呼吸聲也明顯,看他紅眼,她也難受。她決定告訴他自己的真實想法,她很想念他。</br> “不是的,我說你可憐,是心疼你,我也可憐……所以我們天生相配。”程梨感覺自己兩條胳膊都出了汗。</br> 廖飛宇怔住了,盯著她:“那你還愛我嗎?”</br> 程梨看著他的眼睛,輕輕撫上他的臉,嘆息:“何止。”</br> 他已經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說她賤也好,作也罷,其實,她偷偷想了他很多年。</br> 廖飛宇眼睛漆黑,聽到程梨說這句話,心突突地狂跳。</br> 他湊去上吻程梨的嘴角,吻得專注又認真。</br> 好似他的生命中只有她一人,只有她。除了她,他什么也沒有。</br> (接吻也鎖??)</br> 一時間,血腥味在兩人口中散開,程梨皺眉感覺生疼,廖飛宇卻咬著她的唇瓣,他的聲音沉沉:“小雀斑,我要你記住這一刻。”</br> “——還有,老子愛你。”</br> ——</br> 九月,是各大初高學生的開學日,意味著一代人老了,但青春永在。</br> 不斷有人成長,進來高中,代替上一節的人。</br> 程梨和廖飛宇在一起之后,沒什么大變化。</br> 她依然又酷又颯,是最勾人的尖果兒。</br> 廖飛宇盡量在小事不管她,因為她會不開心,她不開心,廖飛宇就沒得爽了。</br> 廖飛宇比以前更愛她,控制欲也越來越強。</br> 有時候程梨睡著了,會被他弄醒,那眼神,似乎要將她撕碎。</br> 他不讓她拍大尺度廣告,不讓她去夜店,不讓她喝冰水,變得婆媽又計較,倒不像以前那個心不在焉的少年。</br> 但程梨依然喜歡,因為他還是不經意地散漫,偶爾誆程梨成功,露出得意的笑容。</br> 依然是口頭和手下都愛占她便宜,可變得越來越寵她,恨不得拿命給她。</br> 廖飛宇提出要跟程梨一起住,程梨拒絕了,她覺得兩人偶爾偷下情更有刺激。</br> 那廖飛宇也心甘情愿地在她家睡一晚,第二天從城西區去城東上班。因為他覺得,這才是他的小雀斑。</br> 九月十二號,北川第三中學九十周年校慶,程梨和廖飛宇都在受邀范圍內。</br> 學校還是那個樣子,紅墻白瓦,綠蔭成片。學校的老百名榜上居然還有廖飛宇的照片,經過風霜的侵蝕,他的照片已經變得模糊,可是仍然能辨出少年的輪廓和棱角分明的臉。</br> 下午的時候,三中在草地上舉辦了綠地音樂節,然而這場音樂節是近期來最受關注的熱點新聞,各在媒體也競相擠前來報道。</br> 因為時隔六年,教父樂隊合體了。</br> 教父樂隊不僅關于一代人的青春,最主要的是,這支樂隊每個人來頭都不小。</br> 下午五六點的時候,黃昏到來,天光漸漸暗下來。</br> 教父樂隊一出場的時候,全場底下沸騰。</br> 有狂熱搖滾粉絲舉著燈牌吼道:“程梨,老公操.我”</br> 學校的孩子們也不甘示弱,瘋狂喊道:“學長好帥,學姐好美。”</br> 這個榜單,熒光棒匯成一道綠色的海洋。</br> 程梨握著話筒,沖臺下來了一個經典的側頭笑臉殺:“大家好,我是教父樂隊主唱程梨。”</br> 話音剛落,引來底下一片粉絲瘋狂尖叫。</br> 老謝已經能適應鏡頭了,說道:“鍵盤手老謝。”</br> 他們每自我介紹一句,底下就歡呼聲一片。</br> 陳陽燦依舊是標志性的笑容:“貝斯手陳陽燦。”</br> 廖飛宇坐在后方,漫不經心道:“鼓手廖飛宇。”</br> 拔穗撥了一下琴弦:“吉他手,拔穗。大家,好久不見。”</br> 拔穗這溫柔的一聲將底下的部分老粉帶入很久的回憶,她們“啊”了一聲,開始捂嘴掉眼淚。</br> 姜還是老的辣,教父樂隊一向熟練,加上有程梨這個擅長掌握舞臺的的當紅女主唱,很快將氣氛炒至最熱。</br> 他們依然是合作最默契的伙伴。音樂響起,陳陽燦輕輕觸動指拔電貝司,輕快的前奏倏地響起,噠噠噠噠,節奏瞬間歡快起來。</br> 場面瞬間歡快起來,人們沖到靠近舞臺的兩邊的欄桿上發出歡呼聲。</br> 程梨站在舞臺上,開始打拍子。她一回頭,給廖飛宇一個眼神,他便知道她想要什么鼓。身后的鼓點慢慢跟著程梨的節奏,拔穗站在她旁邊,手指輕撥電吉他的琴弦。</br> 程梨唱了《紅日》》《借火》《一生有你》……七八首歌,底下的人歡快成一片,甚至開起了火車甩頭舞。</br> 老謝還心血來潮跳了水,底下還尖叫著去接他。</br> 中場休息的時候,有高三男生拿著話筒提問:“學姐,我可以追你嗎!”</br> 這比天臺表白還刺激好嗎?底下的人狂呼,甚至還起哄喊道:“夠狠!答應他答應他!”</br> 一層蓋過一層,激起千層浪。</br> 廖飛宇拿著話筒,用手指了一下臺下,鋒利的薄唇抿成一直線:“不可以,先打贏我。”</br> 程梨笑了一下,連這玩笑都要跟人計較。</br> 這一句好像又回到了青春年少,他們逃課打臺球,或出去打架的日子。一晃眼而已,他們已經是成年人了。</br> 程梨看著臺下大部分稚氣未脫的臉龐,紅唇微張:“最后一首歌,《紅眼睛》給你們,也給mydarling.”</br> 紅眼睛,濕了眼眶。</br> 黃.色月亮倒映著丑惡的影子。</br> 百褶裙,濺上了血跡。</br> 指尖香煙燃痛了神經。</br> 身后有黢黢黑影,耳邊是呼呼風聲。</br> 前面一片光的,看不見黑暗。</br> 我拼命跑向藍色大門里。</br> 大門里掛著一個可愛的小熊掛飾。</br> 是誰,拉住你,在午夜飛行。</br> 海浪一陣一陣,你說自由和平等,還有愛與.性。</br> 紅眼睛,笑了眼眶。</br> 想做你的裙下之臣。</br> 在烏鴉飛起,紅玫瑰開滿園的時候。</br> 我們在一起用力接吻。</br> 想做你的壞女陔。</br> 在音樂響起,天光亮起的時候。</br> 看是誰匍匐在對方腳下。</br> 追光燈打在程梨臉上,她微閉著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像聞到了海浪的氣息,以及坐在少年摩托車后座,那再也抓不住的夜景。</br> 一首結束,臺下一遍又一遍地用力地喊著“安可——安可——”,只可惜,青春的華宴終將散場。</br> 這首歌還是唱完了,他們也謝了幕。</br> 7點,可能因為夏天白晝長的原因,還有一點黃昏的影子。恰巧的是,程梨穿著學生制服,白襯衫,黑色百褶裙,廖飛宇一只手插在褲袋上,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依然是最亮麗的風景線。</br> 廖飛宇擁著她往前走,好似穿越時光,與十七歲的他們交疊。廖飛宇為了哄她學習,給程梨的獎賞,是一個黑色書包,后面藏了一大束玫瑰花。</br> 面容散漫的廖飛宇擁著她,兩人招搖得走在學校,她受到了學校最打眼的注目禮。</br> 現在,兩人穿著校服,走在路上,又重回了大片黃昏的那天,無比絢爛。</br> “哎,你知道嗎?”程梨說道,“聽說三中又有一個新論壇了,叫賤女孩。”</br> “嗯。”廖飛宇沒什么反應。</br> 這沒什么稀奇,就像有人說得那樣:一代人終將老去,但有人正年輕。</br> 可能以后會有比程梨更狠的人,也有像廖飛宇那種打起架來不要命的男生,逃不完的課,泡妹,聚眾抽煙的巷子,將青春的叛逆演繹得淋漓盡致。</br> 可籃球場男生一個利落地投籃,女生對視的心動是真。為了靠近喜歡的那個他,佯裝預謀邂逅千萬次也是真。開運動會,最多偷偷摸摸談戀愛的學生永遠最。</br> “還有,我今天走在學校,有人給我遞情書了,估計看我長得像學生妹。”程梨有些開心。</br> “我給你遞了一張黑卡。”</br> 廖飛宇言外之意,是那種磨嘰的事他看不來,不會去做。</br> “切,你他媽就沒給寫我情書。”程梨斜睨了他一眼,心生不滿。</br> —</br> 后來很多次,程梨心血來潮,在。。的時候,她問過廖飛宇:“那天你會不會不來?畢竟我都那樣傷你。”</br> 廖飛宇雙手背在腦后,盯著眼前的女人,一個翻身將她抱在懷里,親吻她的耳朵,聲音低沉:“不會。”</br> 無論發生什么,我一定會去找你。</br> 那天程梨等到了廖飛宇,如果沒等到,又是另一個結局。可是沒有如果。</br> 就是這樣,無論多少次。</br> 她想要什么,他什么都給她</br> 程梨想要殺人,廖飛宇一定是放火的那個人。</br> 我們都不是好人,所以天生相配。</br> 又一年,程梨生日那天,廖飛宇做了一件他看不上,還認為俗氣的事。他寫了一封情書給程梨。</br> 上面的字跡鐵畫銀鉤,力透紙背,字字真誠。</br> ——</br> 他本一無所有,</br> 終日受困惶惶嘶吼。</br> 但為何一朵玫瑰懸于獸籠前,</br> 毀滅出閘,心有玫瑰。</br> 深情比芬香濃,欲望比時間更漫長。</br> 小雀斑,我的鴉片玫瑰,我的一生最愛。</br> ——正文完。</br> 2019年9月1號于家中。</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