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胡渣徐沒能留在高舜這里度過一個他“死后”的第一個安穩年,在春節前幾天,胡渣徐接到一條內部訊息,長長一嘆后,拉過高舜交代了幾件事。
有476他們在這里的任務方面的,也有叮囑高舜對李鳳麗的事情別鬧騰太大的(看來讓胡渣徐住在主臥室里短短兩晚,就讓他掌握了高舜的絕大部分事情),還有說過段時間給汪洋找個好舞蹈老師的,最后還特地叮囑高舜換個房子。
順帶給了h市幾個即將開發的好樓盤點,前面幾項,高舜當耳旁風一樣,只從耳邊過了一遭,但最后一件,高舜卻放在了心理。
因為胡渣徐所說的那幾個即將開發的樓盤,他沒記錯的話,這些地點是靠近郊區的一片菜農住宅區。從來沒聽市面上有消息說要開發或者規劃一類的,但是胡渣徐既然說到這兒,肯定也不會是空穴來風的事情。
高舜心中略有計量,考慮他有沒有從中投機一把的機會。
錢他現在是不缺,但是誰也不會嫌多不是?
汪洋站在門內看高舜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由出聲:“哥,你想什么呢?”
高舜回神,看到站在門內正一臉好奇地看著他的汪洋,笑道:“沒,剛剛聽了徐叔建議,考慮買房子的事情?!?br/>
汪洋頓時精神起來,“買房子?在哪買?你錢夠嗎?不夠我給你。”
高舜挑眉,“你哪來的錢?”
汪洋一揚腦袋,頗為自得的樣子,“我媽給我留的。我出生的時候,她給我弄了一個信托基金,直到她去世前,每年她都會幫我存一筆錢?!?br/>
高舜聽了更詫異了,“這錢……現在還在?你能動?”
依照李鳳麗的性子,這些錢還能留到今天?再者說,如果汪洋能隨便動這筆錢,他之前又何必過得有上頓沒下頓的,在外面到處晃悠。
汪洋聞言,不禁皺了皺眉,“這筆錢是由第三方督管的,到我十八歲前,沒我和我媽的同意,誰都不能動這筆錢的。不過,我好像也確實從沒聽老頭在家里提起過這件事,也不知道……”
高舜伸手拍拍汪洋的腦袋,“在不在的,你現在也弄不清,改天有時間去看看再說。就是在,你現在也不可能動這筆錢,買房子的事你不用操心。”
汪洋一聽,頓時有些不樂意了,“什么叫我不用操心了???買房子本來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怎么我就不用操心了?”
高舜頓時樂了,這段時間以來汪洋的衣食住行都是他在承擔,甚至汪洋平日里的零花和用度也都是高舜分配好的。汪洋既沒有矯情清高地說不需要高舜的錢,也沒有別扭地嘰歪兩人之間怎么分配經濟負擔的問題。
所以高舜一直以為,汪洋是沒有這方面的概念,或者,是真正的赤子之心,并不在乎這些俗套的經濟地位上的男性角色和養家角色。
今天,高舜才明白,這小孩兒才是真正的門清兒呢,原則不亂,抓大放小,核心問題不敷衍才是真高桿。
汪洋看高舜笑得表情,更堅定了,“反正買房子得算我一份兒。”
高舜失笑,答應他,“行,年后我們先去看看你那筆錢還在不在,在的話,我們就等到你成年再買房。剛好,那時候我們也上大學了,看到時候會考到哪里,考到哪兒就在哪兒買房定居發展?!?br/>
汪洋高興起來,眼睛熠熠發亮,“真的?萬一錢……”
“錢肯定在那兒。”不在他也會想辦法變得讓它在那兒。高舜篤定地看著汪洋。
雖然高舜已經答應汪洋,以后買房,肯定是兩個人一道兒,但是這在高舜看來,顯然僅限于以后一起居住的房子,或者說該稱為“家”更合適。
所以,這邊答應了汪洋,轉身高舜便聯系起袁立那一撥人,開始打聽胡渣徐說得那片兒地界有沒有開發的可能。
袁立起先也挺驚訝,“沒聽過這事兒???怎么?你是需要買房嗎?最近在南城區倒是有一家已經開盤的,你現在買的話,兩年內就能拿鑰匙交房……”
但只不過短短一天之后,袁立又忽然給高舜打來電話,“高舜,你那事情是從哪聽說的?我昨天回去后特地幫你留心了一下。才發現是有這樣一個傳言,說是海濱城市一房產開發大戶看重了那塊兒地方,準備拿下開發。
“但是這事兒才剛剛冒頭,海濱城市那邊連過來咱們市商談的信兒都沒一個準的,更不知道這傳言真假了,這種事情,我們一般都當笑話聽……”
袁立說得是實話,平常里他聽到這種傳言,確實只會當笑話聽,或者最多信個一兩分,但是不到十拿九穩的時候,他們肯定不會出手做些什么。只是這樣一來,等到十拿九穩的時候,他們能做的,別家也就會跟著做了,他們獲得的利益就會大大縮水。
而此時,他依舊是這樣的心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經由高舜這么一轉述,他就信了五六分分,尤其在高舜的引薦下,將陳家那筆合作案拿下后,袁立對高舜可一點也不敢再看清。
雖然高舜不過是個高中生,說頂天了,就是個優等的高中生,但袁立卻越來越深刻地意識到,高舜絕不只是個普通高中生。
而且,似乎只要跟高舜真心交好,好事情就會經由高舜的手,一點點地傳導到他們身上,。
高舜在這邊聽了袁立的話,心里已經有了主意,電話里也不敷衍袁立,掐頭去尾,將胡渣徐透露給自己的一些信息說給袁立聽。
袁立也挺上道,不去打聽他這消息的源頭,也沒有對他這含糊其辭的消息表示不滿,只安靜地想了一會兒后,問高舜,“那你現在是打算?”
高舜本不欲讓袁立幫忙,但是隨即一想,有時候朋友之間的關系建立除了互惠互利外,互相幫點小忙也是加深關系所必備的。
于是,高舜道:“我想在年前,在那里買兩套房子,不用太好,主要我錢也不多?!?br/>
信息的重點是,一,時間,年前也就剩下三天了,買房簽約劃賬過戶,并不是那么容易辦的,但是如果拖到年后,也許那一塊兒要開發的消息就不脛而走了,到時候想撿漏的人可就多了;其次,他手里的錢他心里有數,即使那一片兒現在只是郊區,房價抬不上去,但是想滿打滿算在好地段買兩套房子還是夠嗆,所以怎么將手里的錢最大化才是重點。
袁立聽了,立即便道:“其實,如果你真覺得這塊兒有賺頭,倒不妨與我們家合資做一筆……”
“不用?!备咚凑Z氣平淡地拒絕道,“能幫我做到這樣就行。”
袁立還想再勸,但是高舜態度堅決,袁立無奈,只能應下高舜。
除夕前,高舜戶頭里頓時空了,而他名下多了兩處郊區的破落房產。
除夕當天,高舜的小公寓里只有他和汪洋兩個人,一早祭奠祖先的時候,高舜特地在香案旁邊給汪洋的母親挪了個位置,用的照片是高舜調查汪洋信息時,收集到的幾張汪洋母親舊時的舞臺表演照片。
汪洋起床看到香案上擺著自己母親的照片時,先是嚇了一跳,隨后眼眶就忍不住發紅,他硬忍著想奪眶而出的淚水,對上高舜的視線,“哥……”
高舜摸他腦袋,拍了拍他的肩膀,遞給他一束香,汪洋咧嘴難看地笑了笑,跪在了香案前,默默地對著他母親年輕時的照片看了一會兒,然后磕了一個頭,把香插|到香爐里。
下午,兩人將屋子里外打掃了一遍后,一起泡在廚房里準備合作弄一桌豐盛的年夜飯。
說是合作,實際上,是高舜像個陀螺一樣不停地忙著團團轉,而汪洋則在一旁熱情萬丈地幫著倒忙。
最終,為了挽救他們今晚的年夜飯,高舜不得不講汪洋提溜到一旁,耳提面命地告訴他,“除非我說,不然你什么也不動,聽明白了沒?”
說著,高舜哭笑不得地將他剛剛差點削了手指的切土豆工作接過來。
汪洋背著雙手在后面看,嘟囔:“這土豆長得也忒圓了點……”
高舜不理他,手上快速地動作著,土豆刷刷幾下變成了塊狀,高舜掂起鍋,嗆了油后,將食物翻下鍋。
“給我把大蒜切段,一會兒用?!备咚磭鴩浦追愿?。
汪洋撓撓頭,在一堆菜里找出一把大蔥開始磨刀霍霍,高舜一個回身,汪洋已經把大蔥切成了丁,一臉期待地裝在小碗里,捧著遞給他。
高舜嘴角動了動,伸手接過碗,順勢揉了揉他的臉蛋,“……乖,你還是出去吧。”
汪洋垮著臉被無情地驅逐了出去,百無聊賴地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忽然,窗外響起霹靂巴拉的爆竹聲,間夾著還有沖上天猛地爆開的煙花。
大部分人家已經開始了自己辭舊迎新的年節了。
汪洋朝窗外望了一眼,眼中一點光亮一閃,他朝廚房看了一眼,起身走到玄關處,開門走了出去,高舜一無所覺。
等到高舜倒騰好一桌飯出來擺盤時,汪洋已經回來坐在了桌邊等著了。高舜失笑,將食物都擺盤了之后,讓汪洋去冰箱里拿酒來。
雖然只有兩人,高舜還是弄出了八道硬菜,雞鴨魚肉齊全的同時,還燉了一盅湯,汪洋眼熱地盯著一桌子的菜看。高舜笑他,“有那么饞嗎?”
汪洋撇嘴,一肚子感動收回去了些,坐在桌邊給高舜倒了酒,兩人碰了一下杯子,一仰而盡。
而后兩人一邊吃一邊說起話來,話題開始還圍著各種趣事打轉,不一會兒,汪洋忽然道:
“哥?!?br/>
“嗯?”
“你今年過得滿意嗎?”
高舜有些莫名,“挺好的,怎么了?”
汪洋笑著搖頭,“那你有什么新年愿望?”
高舜失笑,感情這小孩兒又玩起了新年許愿的游戲,他半真半假地看著汪洋道:“嗯,繼續養個孩兒,將他養得白白胖胖又高高興興,然后一年順遂就行了?!?br/>
汪洋一邊想笑又忍不住覺得高舜抬敷衍他,他鼓著腮幫子動了幾下,最后還是選擇繼續往下說:
“哥,你還記得去年這個時候嗎?”
高舜瞇了瞇眼,“記得?!?br/>
“去年這個時候我從這里跑出去了,但我也沒回家,我是一個人在街邊過的年,我看到外面家家戶戶的窗子上都透著火紅火紅的光,里面有很多很多影子在推杯換盞談笑風生。我那時覺得心里特冷,比身上的冷還叫人難熬?!?br/>
高舜聞言,心頭發酸,將汪洋的手捏在懷里。
汪洋朝高舜笑了笑,繼續道:“但是哥,你知道嗎,我后來不知不覺又晃到了你家樓下,我發現,你家的窗子里透出來的是白光,只有一道影子。頓時,我就覺得好像沒有那么冷了?!?br/>
高舜的唇角揚起一個弧度,正準備說什么的時候,汪洋忽然轉過頭來盯著高舜的眼睛看,“哥,你陪我下樓一趟,成不?”
高舜不知道他準備做什么,看了他一會兒,點頭。
兩人走到樓下,站在樓前的空地上,高舜一眼看到空地上擺著的一溜兒“賀新年”的組合煙花,臉上表情微微怔了一下,這是……
煙花?!高舜有些哭笑不得,這孩子還真是,年年都要玩這一套兒。
汪洋放開高舜的手,走到煙花旁,從口袋里掏出打火機,快速地將一排煙花都點著了,然后退回高舜的身旁。
刺溜——嘭!
一束噴放式煙花綻放在高空中,光亮照亮了兩人仰起的臉龐,瞬間的艷麗也凝固在兩人的眼底。
第一束煙花的升空更像是一個信號彈,隨即一溜排的煙花接二連三地躥上了天,各種各樣的花型一束束地在高空,釋放自己短暫的生命。
“哥……”汪洋忽然開口。
高舜側目看這他的側臉,汪洋扭過頭,看著高舜道:“我愛你。”
高舜動容,眼底火光閃動,認真無比,他將汪洋猛地按進懷里,低頭去含他的唇瓣,撬開了汪洋的唇舌后,便肆意地開始攻城略地,熔巖一般的熱度在兩人的口腔里彌漫擴散。
一聲一聲地“刺溜——嘭”不斷地在兩人身旁回響,半空中焰火的亮光將他倆相擁的地方照得猶如白晝。
半晌后,“我也愛你。”高舜的額頭抵著汪洋的額頭,氣息交疊的時候,他輕聲說道。
汪洋哼唧一聲,用力回抱住高舜。
“哥,這一年遇到你,是自從我媽走后,發生在我身上最好的事情。”汪洋在高舜耳邊道。
“下一年……我想遇到更好的自己。我想追上你,你慢點兒走,等等我。”越與高舜相伴越能感受到高舜身上的優異,雖然高舜一直想讓他過得輕松快意,但是汪洋還是會有不安和焦躁。
高舜按住汪洋的背,順著他優美的脊椎骨撫了下去,“你不用追,我等你,一直等你,如果你走不動,我會背著你走。”
汪洋仰臉,看向高舜,“哥,我們回樓上吧,我想跟你做。”
高舜低頭,眼神忽而深邃了幾分,眼底暗沉沉地流過一道熔漿一樣的激流,他一把將汪洋駕到了肩膀上,朝樓上的小公寓走去。
“……”汪洋,“咱能別像野人一樣嗎?起碼換個背的姿勢,硌得我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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