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就配合你入戲。哎,真是的,一點都不懂幽默。”笑愚說著,就要起身拿手機。
傲珊卻一把壓住了他,用一個無限惹火的姿勢俯身去過了笑愚放在床頭柜的手機,然后無比彪悍道:“得,既然你要入戲,那我成全你。就在這里打!”
東部大陸松莊
致遠仔細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這也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認真地看自己的樣子――是不是失去之后再得到的東西才令人珍惜?
林神醫(yī)的手藝非常不錯,恢復容貌之后的致遠和以前幾乎沒有什么區(qū)別。
致遠心情非常復雜,既有欣慰也有感傷。
――欣慰的是終于成為了自己,終于可以抬起頭做人,終于可以用“致遠”這個名字對大家說:“我就是致遠。”;傷感的是,這意味著他不再是純所謂的丈夫,也沒有理由再與純做*,同時也意味著他離開的時候快到了。
致遠轉過頭,剛好看到純正在深情地盯著自己,兩人目光相對,都顯出一絲慌亂,各自忙把目光移開,純更是滿臉通紅――許多事情就象一層紙。不能捅破,一旦捅破了,大家反而不好相處,反而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人生很多時候還是戴著一幅善意的面具比較好。
自從帶著鄒松回來之后,致遠再也沒有進過純的臥室――鄒松和純住在一起,致遠一直住在客廳。
兩人再也沒有做過愛。
※※※
林神醫(yī)左右端祥,對自己的杰作也很滿意。最重要的是,他很知趣,知道什么時候該留下來,什么時候該離開。
“致遠,老朽已經把你完整地變回了本來面目,也算給了你一個交待,今后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林神醫(yī)呵呵笑著說:“你們慢慢聊,沒什么事的話,老朽先告辭了。”
“謝謝。”致遠想再說一句挽留的話,話到嘴邊卻呑了回去―― 他實在太想與純單獨在一起。自從回到“松莊”之后,他們再也沒有獨處過。
林神醫(yī)笑瞇瞇地提著藥箱出去了,屋里安靜了下來。
“謝謝你把阿松帶回來,讓我們一家團聚。”純首先打破沉默,感激地說。
“沒什么。”致遠內心充滿失落和悵惘,本來還想說一句“這是我應該做的”,可實在說不出口――實在找不出什么理由。
英雄并不是那么好做的,做英雄就要失去很多看似平淡的東西,懦弱的時候要裝作勇敢、悲傷的時候要做出堅強、需要的時候要裝出無欲、更不能讓歲月消磨雄心斗志,整天都要裝出一副豪情萬丈、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樣子。
――英雄只能流血,不能流淚。
――這樣的英雄是不是活得太累?
誰沒有悲傷的時候?誰不需要安慰?做一天的英雄也許并不難,可一生要做英雄就太難了。英雄與狗熊有時只相差一步。
致遠有善的一面。也有惡的一面。他不是沒有想過,利用一切機會除去鄒松――以鄒松目前的處境,要除去他實在是太容易了。鄒松一死,純就完全屬于他了。
有時,他也很恨自己,為什么一個個大好的機會擺在面前,卻白白的讓它流失?做了很久的好人,為什么不能做一次壞人?為所欲為、無所顧忌,什么道德、什么良知、什么禮教、什么正義,都讓它見鬼去吧。,
可是,致遠又實在做不出來。
致遠畢竟是致遠。一個平凡而有血性的人。
“我已經收拾好了行禮,明天一早我就會離開。”致遠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我不會再妨礙你們的生活,我會默默地為你祝福。”
“謝謝你。”純的聲音低了下去:“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不會看錯你的。”
“你不用謝我,該說謝謝的人是我,在這里我得到了很多的快樂,也第一次有了一種家的感覺。”致遠望著純的臉龐,深情地說:“我一生都不會忘記你的。”
純的聲音更是低得象蚊子、幾不可聞:“我也是,在我孤立無助的時候,你也給了我很多的快樂和勇氣。”
“盡管我們錯過了彼此廝守一輩子的機會,但卻擁有了無盡的思念和眷戀之情。錯過了愛卻彼此擁有。也不枉此生了。”
“我的心情也很復雜心,喜歡你,卻又是那么得矛盾,倍受煎熬。致遠,你知道嗎? 這幾天睡在他的身旁,醒來第一個想的人就是你。理智告訴我趕快停止對你的思念,可感情卻不受理智的控制。” 一個人一旦真正地愛上了另一個人,就不會那么容易地把另一個人從他的記憶中抹去了――除非他失去了記憶。
純眼睛濕潤了:“在阿松最痛苦最低潮最危險的時候,我怎么忍心去傷害他,特別是你和他,我生命中最愛我和我最愛的兩個男人。我究竟能為你們做些什么呢?又不能做什么?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辦? ”
她抬起頭,堅定地說:“也許你是對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我們分開,從此不再相見。”
可是,他們能做到嗎?
※※※
“還有一個辦法?”致遠說。
“什么辦法?”
“就是你跟我一起走。”致遠苦笑:“我也知道這是異想天開。”
“我有家庭,有愛我的丈夫、可愛的兒子,怎么能一走了之?”純忽然露出溫柔的笑容:“但我可以陪你一起在松莊走一走。”
“好,我也正想再看看松莊,這個美麗的地方。”
※※※
“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初春的季節(jié),仍然非常寒冷。
冬天已經過去了,春天還會遠嗎?
從這一天開始,人們明顯地感覺到白晝長了,太陽暖了。氣溫、日照、降雨,這時常處于一年中的轉折點,趨于上升或增多。小春作物長勢加快,油菜抽苔、小麥拔節(jié),應該及時澆灌。促進生長。
農諺提醒人們立春雨水到,早起晚睡覺,大春備耕也開始了。
“松莊”的絕大部分人都還呆在有爐火的屋子里取暖,沒有出來――這些人都不用春耕。不過,這樣也好,純和致遠可以靜靜地走一走,不怕有人干擾。
過去,純都喜歡挽著致遠的胳膊,今天卻象有了距離,故意慢了致遠幾步。其實,這也能理解,過去致遠的公開身份是她的丈夫,現在致遠算什么?朋友、還是情人?
幸好,“松莊”的下人們都不知道,在過去的日子里發(fā)生的事情,他們只知道一直有一位主人――松少爺一家,在這里幸福地生活著,直到永遠。
――僅此而已。
※※※
四寂無人。
“松莊”的后花園很大,曲徑通幽,小橋流水,其間還點綴著很多假山。有一座假山比較大,有三個人那么高,致遠一走過去。假山就擋住了純的視線。,
純比致遠要慢幾步,等她剛走到假山后,才發(fā)現致遠沒有繼續(xù)走了,就站在假山后面,深情而充滿欲望地望著她。
還沒等純反應過來,致遠已經一把將她拉到了懷中。
“你要做什么?我們不可以的,我丈夫就在家里。”純拼命掙扎。
致遠的嘴唇在找純的嘴唇,喘著粗氣說:“明天我就要走了,我想再要你一次。”
“不行。”純把嘴唇移開,不讓致遠吻到。
“就一次,好嗎?”。
“一次也不行。”純堅決地說。
致遠的手在純的身上搜索。純拼命地抓住他的手,不讓他的手游動,同時拼命地往外掙,想掙脫致遠的擁抱。
※※※
“大白天的你在做什么?別人看見不好。”純低聲求致遠別這樣:“我們說會話,好嗎?”。
“我想要你。”
“不行的。”一向溫良恭儉的純變得很堅決:“我要叫人了。”
致遠也不好意思強迫,只好悻悻地松開手:“好吧,我們就說一會話。”
純如釋重負,忙指著前面不遠處的一個長條石凳說:“我們到那里坐一會。”言畢,率先走了過去,致遠無奈,只好跟了過去。
石凳四周沒有較高的建筑和樹木,從別處都可以看到這里,一覽無遺,致遠再想使壞就沒有機會了。想到離開之后再也不能得到純,致遠很是郁悶。
純坐得離致遠遠遠的,幾乎坐到長條石凳的盡頭處。女人真是奇怪,曾經可以放縱地和你做*,也曾經對你說喜歡你,一轉眼卻可以堅決地拒絕你,仿佛沒有任何理由,所以人們常說女人心海底針。
其實,純看到致遠真面目的時候內心就起了波瀾。
致遠無比剛毅、充滿自信活力的臉給了純全新的感受和沖擊,一股暖流瞬間從胸口流向腹部,差點讓她情難自禁,盡管她曾經完整地容納過致遠,可是,當時致遠還是她丈夫的模樣,至少還有和丈夫做*的樣子,也至少情有可原。
現在的致遠卻和她丈夫完全是兩個人。
再和致遠做*是不是算紅杏出墻?如果不是,那么原來的做*又算什么?
純自己都無法回答,之所以立刻把致遠叫出屋子,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漸漸升起的欲望,丈夫負了重傷,前途渺茫,是人生最低潮最危險的時候。她不想再做對不起丈夫的事情,如果再做,她實在沒有理由說服自己。也實在沒有臉去面對丈夫的一往情深。
致遠心里何嘗不能理解純的苦衷,這也是他不忍心強迫純的重要原因。
※※※
松莊”最痛苦的人就是鄒松。
鄒松此刻正躺在床上,萬念俱灰、痛不欲生。他的肩筋已經被挑斷,即使醫(yī)好之后,也形同廢人。如果說肉體的痛苦還可以忍受,但是,純和致遠的關系卻是鄒松永遠都無法忍受的。
所有的恥辱、所有的忍耐、所有的艱辛,仿佛都一夜付之流水,失敗的打擊是巨大的,他活著還有多少意義?難道是為了看致遠和妻子藕斷絲連?還是為了等有一天鄒鋒派人來殺他?
鄒松真的不想活了,他想到了自盡。一個人不能決定自己的出生,卻可以決定自己的死亡。他希望自己能夠死得有尊嚴。
――生既無趣,何懼死亡?一劍吻喉,了卻塵世。
他感到唯一對不起的就是兒子盼盼。盼盼還那么小,他死以后,兒子怎么辦?可是,他又如何能活著去面對純?純高潮時的反應他最清楚,一想到純在致遠身下的婉轉呻吟,鄒松就恨得咬牙切齒。,
沒有一個男人會心甘情愿戴一頂綠帽子。如果上天給鄒松一次機會,他一定會親手將劍刺進致遠的胸膛。
過去幾天純幾乎一刻不離地細心照料著他,鄒松想自盡也一直沒有機會,今天,純出去了那么久還沒有回來,機會來了。
鄒松在床上艱難地移動,用嘴咬開了床頭的一個紅木暗杻,床頭立刻出現了一個小匣。匣里有一個很小的青花瓷瓶,里面裝的就是致命的毒藥鶴頂紅。
這小瓶鶴頂紅就是鄒松一直以來悄悄為自己準備的,在萬不得已時使用的東西。里面的量并不多,卻足夠他們一家三口吃下去。鄒松沒有勇氣給純吃,更不想盼盼吃,妻子也是實屬無奈、情有可原,他不忍心再去傷害妻子。他只希望兒子能長大成人,從此不再卷入東部大陸恩怨,平平淡淡的度過一生。
東部大陸險惡,富貴如云,如果沒有出生在富豪之家該多好啊。
鄒松用嘴咬開了瓶蓋,流著淚,一咬牙,就用嘴去吸鶴頂紅。
一吸下去,一了百了。生亦何哀,死亦何哀?
※※※
就在鄒松的嘴唇剛要碰到瓶口的瞬間,一只穩(wěn)定的、鷹爪一樣的手閃電般地拿走了青花瓷瓶。
快得恰到好處。
這只手從那里來的?屋里并沒有一個人啊。
――這只手是從屋里懸掛的一只過節(jié)用的紅燈籠里伸出來的。
一只手怎么能放進燈籠里?燈籠怎么容納得下?更奇怪的是,紅燈籠里響起一陣輕微的蟋蟋蟀蟀的聲音,一個人用一種如絲如煙一樣的方式慢慢地從燈籠里扭曲了出來。
就象冒出的一股輕煙。
鄒松瞪大了眼睛,嘴都驚異的合不攏,幾乎忘了自殺的事,忘了去呵斥這個人打擾了自己。如果不是親眼所以,他就是死了也不會相信。
――幸好他還沒有來得及去死,還來得及看到這一幕。
※※※
紅燈籠里下來的就是瘦骨嶙峋的胡老板。
“里面的蠟燭這樣暖和,你為什么要打擾老朽出來?”胡老板拈著山羊須,嘆了一口氣,仿佛很責怪的樣子。
“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是死了嗎?”。鄒松并不知道胡老板在松莊,更不會想到胡老板就在自己臥室里懸掛的燈籠里。
“你怎么一心想我死?”胡老板笑得就象老狐貍:“沒幫你完成心愿之前,我怎么那么輕易地死?”
一見到胡老板,鄒松就長出了一口氣,他知道只要胡老板沒有死,就說明沒有完全輸,他就還有機會翻身。
胡老板舉著手里小小的青花瓷瓶,意味深長地說:“你還想喝這東西嗎?”。
鄒松搖搖頭,表示當然不想喝了。只要有希望,誰還愿意自盡?
希望一般是指:一、心中有所期盼。 二、心中的想望、期待 。三、仰望。希望是照亮人類進步的燈塔,人生被一串的希望支配著,希望成全了人生。
因為一個人有希望,生命就有了,活著才覺得有意義,才感到有趣味;希望如一顆太陽,有了它就有了光,有了生機;希望又如一泓溪水,伴著你在人生的道路上奔流,將生命的一切發(fā)揮到了極致。
――人,千萬不能沒有希望。
※※※
對于鄒松的表達,胡老板很滿意,他把鄒松扶正,躺在床上,再拉了一張凳子坐在床前,看著鄒松說:“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其實,你沒有必要絕望,我們并沒有輸。”,
“嗯。”
“不到最后關頭,不到翻開最后一張牌,千萬不要輕易認輸。”胡老板說:“在機會面前是人人均等的,只要你手里還有牌,你就有贏的機會。”
“你說得對。”鄒松點點頭:“可是,我們還有牌可發(fā)嗎?”。
“當然有。”
“請說。”
胡老板說:“只要你還沒有死,你就一定會有牌?”
“我這個樣子跟死有什么區(qū)別?” 鄒松苦笑:“沒有你,我還能有什么牌?”
“你當然有,只是你沒有意識到而已。每張牌都有它的作用,并不是大牌才能一定贏錢,關鍵是你要能把握出牌的順序。”
“順序?”
“是的,順序,出牌的順序非常重要。”胡老板說:“你要計算對方手里的牌,計算自己是該先出大的、還是先出小的,或者一會大一會小,以一種合理的順序將牌打出去,最后取勝的很可能只是一張眾人都看不起的小牌。”
――“你就是一張牌,而且是王牌。沒有人能取代你,錢莊的二莊主,即使致遠也不能取代! 你就是你!”
――“你將在關鍵的時候起到關鍵的作用!”
――“你就是最后取勝最關鍵的一張牌!”
※※※
鄒松睜大了眼睛,聽得熱血沸騰,他做夢也在想的就是能再回錢莊、執(zhí)掌大權。否則,那么多的苦豈不是白吃了?
“請說。”他一疊聲地催促:“告訴我,我要怎么做?”
胡老板說:“你要知道該做什么,首先就要認真分析目前的處境和實力對比。”
一想到目前的處境和實力,鄒松就泄了氣。
“其實,只要認真分析一下,你的處境并不象你想的那么艱難。”胡老板站起來,在屋里慢慢踱步,胸有成竹,侃侃而談,神情就象是一個決勝千里之處、運籌帷屋之中的大元帥:“鄒鋒也并不似外界所想象的那么強大。”
“公正地說,我大哥是很可怕的,頭腦非常人可比,氣魄更是可比日月。”鄒松的表情嚴肅而復雜,交織著一絲恐懼和自豪:“怡和錢莊的實力是非常可怕的,絕對超過常人想象的空間。”
“我當然知道,這確實是事實。”胡老板也變得很嚴肅:“可是,看問題不能光看表面,在我的眼里,錢莊已是內患外憂、危機四伏。”
“對內,沒有很好解決接替人問題,而這個問題隨時都可能引爆,成為最大的隱憂,一旦失控,必將血流成河、內亂不止;對外,樹敵太多、咄咄逼人,需知樹大招風,樹欲靜而風不止,一旦群起攻之,后果不堪沒想。”
――“除夕一戰(zhàn)中,損失最大的就是‘五口會’,你想,‘五口會’會善罷干休嗎?”。
――“以‘五口會’會長的身分要挾,‘五口會’的會長會甘于要挾嗎?不想殺人來口、永除后患嗎?”。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五口會’刺殺鄒鋒的殺手已經傾巢而出,如一浪一浪的潮水一樣涌來,不殺鄒鋒,絕不收手!”
――“你可以去得罪任何組織,但是千萬不要輕易去得罪‘五口會’!”
※※※
胡老板看著鄒松,繼續(xù)說:“你知道鄒鋒此次計劃的名稱嗎?”。
鄒松點點頭:“大哥在鷹塔上親口對我說的,叫‘黃雀計劃’。”
“不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黃雀’,鄒鋒想做的就是最后的黃雀。”胡老板說:“可是,黃雀背后還有一只彈弓。”,
“彈弓?”
“是的,彎弓待發(fā)的彈弓。”
“不會吧?不少字”鄒松實在想不到怎么還會有彈弓,還能有什么勢力配做這只彈弓。
除了“五口會”、暴風城,普天之下,誰與爭鋒?
“鄒鋒一定有所察覺,有所防備,所以一直并沒有傾舉莊之力與我抗衡。”胡老板說:“同樣,這也是我目前遲遲沒有發(fā)動進攻的重要原因。”他表情象老狐貍:“在這一點上,我們很相似,仿佛達成了一種默契,因為我們都不想被人算計,都想笑到最后。”
他輕輕拍拍鄒松的手:“所以我們只能等。”
鄒松說:“等?現在殺得你死我活的時候還要等?”
“對,等,耐心地等,一直等到彈弓露出蛛絲馬跡。”
“這要等多久?”
“不會很久的。”胡老板拈著山羊須:“不管這個人潛得有多深,總有線索可尋。”
“有線索嗎?”。
“有。”
“我可以知道嗎?”。
“當然,我正準備跟你說。”胡老板深思說:“我估計這只彈弓就是‘針’!”
鄒松瞳孔幾乎收縮:“針’?卞大師晚年歷盡蒼桑,最后鑄的那把劍?”
“對,就是這把充滿死亡、邪惡的劍。”胡老板說:“我跟你講的不是劍,而是用‘針’的人。”
“誰是‘針’?”
胡老板說:“我一直懷疑蕭四就是‘針’!”
“蕭四?”鄒松張大嘴,幾乎不敢相信:“他不是你的心腹嗎?不是你最得力的助手嗎?”。
“心腹在一定情況下也會變成心腹之患,最得力的助手也可能是最容易出賣我的人。” 、“嗯。”
“我想來想去,覺得蕭四最有可能。”
“為什么?”
“因為性格。”胡老板說:“一個人的志向往往是由性格決定的,比如,一個與世無爭的人往往不會踏足東部大陸,也就無從爭權奪利之說。”
“有道理。”
“暴風城的二當家是劉侯。劉侯是個謀士,性格沉穩(wěn)多謀,也有過于拘謹猶豫、當斷不斷的一面,這樣的人常有自知之明,沒有當老板的欲望,他的志向是張良、孔明那一類的輔臣,為我提供計謀,由我定奪,所以,劉侯沒有理由是‘針’。”
“三當家是殘刀。”胡老板說:“殘刀跟我的時間最久,也是我最了解的人,他是一員不可多得的猛將,卻絕不是帥才。”
鄒松說:“我聽說殘刀的喜好就是殺人。”
“是的,嗜殺如命,天山一戰(zhàn),一人共殺一千七百八十八人,開東部大陸之先河,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這個紀錄至今無人打破。”
“厲害!”
“殘刀雖然厲害卻不可怕,勇猛嗜殺卻無更多的心計,這樣的人如果是‘針’恐怕早就暴露了。”胡老板說:“所以,我想來想去,能接觸到暴風城核心的、又最可能是‘針’的人就是蕭四。”
“你確定嗎?”。
“不能,我還沒有證據。”胡老板說:“蕭四既有勇更有謀,性格處事低調,不多言不多語,可是一旦內心認定了的事卻非常執(zhí)著、堅忍、頑強、果斷。志向一向非常的高遠,一向以天下為已任,對權力有一種強烈的欲望。”
“客觀地說,蕭四是暴風城最好的接替人,你是錢莊最好的接替人,你們都很優(yōu)秀。”胡老板又說:“我其實一直在培養(yǎng)蕭四,一直準備讓他接我的班。”,
“那蕭四怎么可能是‘針’呢?他沒有必要那么做!”
胡老板望著鄒松,一語雙關地說:“我怕他心太急,想快點獨得權力,這很容易挺而走險、急功近利。這是很多年輕人的通病,你們要注意啊。你們不要太急,我和鄒鋒不一樣,知道什么時候該放手交權。”
“你什么時候放手交權?”
“很快,但是,我交權之前要做兩件事。”
“哪兩件事?”
“第一,確認蕭四的忠誠;第二,為蕭四上臺掃清障礙。”
“有你這樣的老板真是蕭四的福氣。我大哥怎么不象你!” 鄒松嘆了一口氣,不無羨慕地說:“你確認蕭四的忠誠了嗎?”。
“當然,我有很多辦法。”胡老板眼里象有一根針:“沒有人能長時間的欺騙我,無論他潛藏得有多深,我一樣會有辦法讓他現形。”
“你用了什么辦法?”
“我故意不理睬蕭四讓我停止進攻的信息,故意一直不和他聯系,不讓他參與整個計劃,故意在暴風城只留下老弱病殘,看看他是什么反應。”
“蕭四是什么反應?”
“他一簽完協(xié)議就立刻連夜趕回了暴風城。”
“這說明了什么?”
“這說明蕭四非常顧家,非常在意青龍鎮(zhèn)留守人員的處境,是一個為了家庭、朋友不顧一切的人,這樣的人心中沒有自己。”胡老板說:“這樣的人當然是值得依賴的人,這樣的人自然也不可能是損人利已、出賣親人、朋友的人。”
他的眼睛有些濕潤:“蕭四和老朽一向情同父子。”
談到家,鄒松也是深有感觸,如果不是為了純和盼盼有一個美好的將來,他完全可以一走子之,或者一死了之。
“當老大首先就要善于識人、知人、用人。”胡老板說:“做不到這一點,不要去爭老大的位置,即便偶然爭到了,也不會長久。”
――“這也是我給你的忠告。”
※※※
鄒松繼續(xù)問了一個問題:“你決定傳位給蕭四,又如何為他掃清障礙呢?”
胡老板說:“蕭四所面臨的防礙,同樣也是你所面臨的障礙。”
“你是說錢莊?”
“是的,下一步,我就會為你們掃清這個最大的障礙。”胡老板語重心長地說:“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對策略者而言,最終出現的結果,往往是事先認為最不可能、且最糟糕的那個結果。我只能做這么多,只能扶你們一程,今后的道路還要靠你們自己去走。”
對蕭四和鄒松來說,這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邁過了這一步,前面就是平坦大道。
只是,胡老板會付出什么樣的代價?他還能回暴風城去嗎?胡老板雖然沒有說,鄒松卻想得到可能的結果。
經歷了那么多的磨難,鄒松已經變成了一個不容易動感情的人,可是,現在他忽然覺得胸口一陣熱血上涌,喉里象有什么東西堵住了似的,說不出話來。
※※※
“千錘百煉出深山,烈火焚燒只等閑。粉身碎骨都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這是一首關于石灰的詩,用這首詩來形容胡老板手下的勇士是再貼切不過的了。
胡老板帶來的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年輕死士。每個人都經過了異常嚴格的訓練和淘汰,從初選到入選,淘汰者十之八九,剩下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精銳中的精銳、亡命中的亡命徒。,
這些人猶善潛伏。
比如,他們可以將身子緊貼在地表,四肢伸向地下,象樹根一樣吸收營養(yǎng)和水份;也可以長時間潛伏在水中,用耳朵來呼吸――人類的遠祖,就是從水到陸演化而來的,耳朵的功能本身就是用來呼吸的,現在只是退化了而已,只要經過殘酷、認真的訓練就可以恢復。
――這些人甚至還可以象動物一樣進行冬眠。
他們可以將身子扭曲成各種形狀,只要一個極小的空間就可以藏進去;也可以改變身上的膚色,與周圍環(huán)境融為一體,讓人根本分不清真?zhèn)巍?br/>
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有良好的心理素質,有足夠的耐心和堅韌。
――現在,他們就靜靜地潛伏在“松莊”,靜靜地等待進攻的命令。
※※※
鄒松恢復了信心。
“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他急切地想知道該做什么,也恨不得馬上就去做:“我們要如何去找到‘針’?”
前面他一直用的是“我”,現在用的是“我們”――“我們”的力量比“我”要大的多。
團結就是力量,凝聚產生動力。
“這很簡單,我們只要死盯著致遠,看他的動向。”胡老板說:“致遠會把我們引向‘針’。不管你喜不喜歡,致遠都是找到‘針’的關鍵人物。”
一聽到致遠這個名字,鄒松的臉色就變得很難堪。
“你已經忍了那么久,也不在于一時。”胡老板說:“吃一塹,長一智,你一定要成功,只有成功才能洗刷掉所有的恥辱。”
他陰陰地笑了笑:“只要你成功了,到時候隨便怎么處置致遠都沒有問題――你就是找十八個大漢把致遠**一百次也沒有關系。”
“嘿嘿。”
※※※
就在這個黃昏,致遠提前離開了“松莊”。
消息傳到胡老板和鄒松耳朵里的時候,他們都很驚訝,都不明白致遠葫蘆里賣得什么藥。本來,致遠也是準備明天一早離開的,是什么原因促使他提前離開了“松莊”呢?
是因為致遠忽然覺得沒有臉再呆在這里了。
純和致遠談了一會話以后,說想走了,起身離開了長條石凳,為了怕剛才的事情再重演,這次,她故意走在前面。
致遠跟在純后面,看著純曲線迷人的背影,隨風飄逸的長發(fā),想著她光滑的皮膚、堅挺的ru房、壓抑的呻吟、溫暖的緊縮,想著不知何時才能相擁,從此不能再撫摸這具完美的身體,欲望不可抑制地在體內奔騰開來。
與純在一起,他的欲望從來沒有停止過。
就在走到那座假山后面的時候,致遠突然從后面抱住了純。
“你要做什么?我們不是說好了的嗎?”。
純驚得叫出聲來,拼命掙扎。致遠不說話,只是做。純低聲哀求致遠別這樣,她不敢大聲叫喊,這里畢竟是她的家,別人看見讓她如何做人?
“我要叫了。我要叫了,快放手。”純盡管這樣說,卻并沒有叫。
致遠的力氣要大得多,他把純緊壓在假山上,拼命的想做,那一瞬間,終獲成功,就在剛接近的時候,致遠忽然就不行了,一洗如注,在這種緊要關頭不行了,致遠長時間的不能原諒自己,他忽然感到了羞愧難當。
“你這個畜牲,我看不起你。”純一邊哭泣一邊整理衣服:“我眼睛瞎了,怎么會看上你!”,
“對不起。”致遠低聲說,真的感到對不起純,這種行為,自己和畜牲有什么區(qū)別?他傷害了純。
“以后我再也不會理你了。”純快步走出了假山:“別跟著我,從此,我們一刀兩斷、形同路人,別再來纏著我。”
致遠非常后悔,他知道,從此真的失去了純,這個給了他許多美好回憶的女人,這個給了他家一樣溫馨的情人。
望著純漸行漸遠的身影,致遠無語獨立。
※※※
在蕭四的管理下,暴風城又恢復了往日的繁榮。
留守的二當家劉侯在靈隱寺當著眾人的面,宣讀了胡老板留下的親筆文書,正式任命蕭四為暴風城的監(jiān)管人,在胡老板不在的時候,全權處理暴風城一切事務,任何人不得違背!
如果胡老板有什么閃失,這相當于任命蕭四為他的接替人。
蕭四這幾天是“春風得意馬蹄疾 一日看盡長安花”,苦盡甘來,人逢喜事精神爽,也許是差點失去的東西才讓人覺得珍惜和可貴,在床上與妻子做*的時間也更長更頻繁了,一有機會就把古抱上床。
妻子古明顯感覺到了這種變化,感覺到了丈夫的愛憐,感覺到了丈夫的沖擊能力比過去持久得多,心里充滿了無限的喜悅。
女人是需要男人愛撫的。
暴風城是不是從此可以高枕無憂了?
答案是否定的。
蕭四并不是一個能夠輕易被短暫的勝利沖昏頭腦的人,他心里一直有一個陰影揮之不去――這個陰影就是什么時候怡和錢莊會再次卷土重來。
下次來的時候,就不是靈隱寺一干僧眾能對付的了,錢莊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暴風城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殘,不堪一擊。而且蕭四剛剛成為監(jiān)管人,還有很多人不一定服氣,還沒有樹立起絕對的權威。
這是蕭四所面臨的第一個挑戰(zhàn)。
蕭四從來不畏懼挑戰(zhàn),他相信東部大陸的歷史從來是由人來書寫的。
一個哲人說過:“優(yōu)秀的政治家,能夠發(fā)現歷史,敢于走進歷史,精于操縱歷史。有時候, 歷史在一兩分鐘內就掌握在某個人手中的。這個人可能是個天才,也可能是個庸才。天才讓歷史從手中遛走, 他就成了凡人;庸才將歷史把握住,他自然就成了天才。”
蕭四決心去書寫一段屬于自己的歷史。
※※※
。,
</br>